第六十七章 基層調研(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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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衛生間出來,看著馮俊才急忙站了起來,齊天翔就慢慢地擺擺手示意他坐下,微微笑著走過去坐在了沙發上,側臉望著馮俊才。
    看著齊天翔並沒有立即要走的意思,馮俊才似乎明白了齊天翔的意圖,默默接過齊天翔遞來的香煙,緩緩地坐下了。
    “幾句話,不多聊,說完就出去,他們還在外麵等著呢,”齊天翔簡短利落地說著,隨即望向馮俊才的眼神變得尖刻,話語也變得嚴肅起來,“說說吧,你應該知道我這次過來的另一個目的。”
    從早上接到市委辦公廳的電話通知,到這一天隨著齊天翔在三個大學生村官實踐點的調研,馮俊才雖然知道會有這樣的一次談話,也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可齊天翔單刀直入般開門見山的問話,還是讓馮俊才有些始料未及,遲疑了一下,想說什麽又忍住了,表情複雜地望著齊天翔,輕輕歎了口氣緩緩地說:“我還是覺得自己在河陽縣更能發揮一點作用。”
    “假話,違心至極。”齊天翔直直地盯著馮俊才,似乎要看清他內心所有的想法,嚴峻地說:“覺得有些委屈你了,幾年轉下來還是回到了農業局,而且還是剝離了漁業、食監、監督檢測所等很多利益和權力的單一職能局,位高權重的委主任變成了小局長,職位不變,含金量可是大大的減少了。”
    齊天翔夾槍帶棒的話看似隨意,卻深深地刺激了馮俊才敏感的神經,臉色立即變的通紅,惱怒地望向齊天翔,隨即強忍著不滿,聲音不高卻執拗地分辨著:“我沒您想的那麽勢利,如果那麽想當初就是當麵道個歉就是了,也不至於被貶到河陽縣來。”
    “那就是甩臉子,使性子,顯示自己剛正不阿的錚錚鐵骨,學那不為五鬥米折腰的陶淵明,你可真有骨氣。”齊天翔眼睛射出了火,可聲調卻始終不高,仿佛在說著別人的事情,而且還非常的溫文爾雅,“一個職能局委的一把手,為了自己部門的利益,不把全市整體工作部署放在眼裏,甚至不把市長的要求當回事,當眾頂撞叫板,這就是有全局觀,大局觀,沒有個人私利就可以不管不顧,這就是全局一盤棋,就是一個整體,從河陽縣委書記到農委主任,再回到河陽縣委書記的位置上就是理所當然,河陽縣委書記的位子是你們家祖蔭世襲恩賞的,是你一刀一槍衝鋒陷陣流血拚命積功掙來的,或者是捐官買來的,你以為就可以長期心安理得的坐下去,可以不讓你做農委主任,也自然可以不讓你做這個縣委書記。”
    “隨您怎麽說,您是省委常委、市委書記,您嘴大,想怎麽說,怎麽想都可以。”馮俊才被齊天翔一連串的質問問的啞口無言,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應對,隻好梗著脖子不服氣地說:“我是黨員,黨的組織紀律我認真遵守。如果是組織安排,我堅決服從,不管是回去當農業局長,還是免去我的河陽縣委書記,我絕沒有二話。”
    “我嘴大,但我不胡說。我官大,但我講道理。”齊天翔瞪了馮俊才一眼,掏出了一支煙扔了過去,不無好氣地笑著說:“有事說事,有話說話,我隻聽真實的想法,不壓人。”
    馮俊才趕忙接過齊天翔扔來的香煙,拿起打火機欠起身給齊天翔點燃,然後慢慢坐下,想了片刻似乎下定了決心,動情地說:“市委的安排我很感激,也明白齊書記您的好意,可我今年已經五十有五了,意義不大了。”
    “倚老賣老,這後麵還有什麽把戲,一起使將出來可好,”齊天翔臉上閃過一絲驚異,似乎明白了馮俊才的意思,可還是不依不饒地拖著長腔說:“五十五歲,更該有個好的去處了,難不成準備終老河陽嗎,”
    “您心裏跟明鏡似的,又何必拿我老馮打嚓呢,”齊天翔臉上表情的變化,沒有躲過馮俊才的眼睛,知道齊天翔已經明白了他的用意,可還是難以心中鬱悶地說:“其實樊書記給我打電話時,我就跟他說明了我的想法,可能是電話裏不便明說,樊書記誤解了。”
    “其實我很明白領導們的好心,也明白市委的想法,今天見到齊書記您,就明白您是來興師問罪的,正好我也有一肚子話像跟書記您說說。”馮俊才激動地站起身來,很快就意識到失態地重新坐了下來,可還是難以抑製心中的激動說:“市委的安排很明顯,我現在回到農業局,或者任何什麽局,做一兩年局長,明年換屆時怎麽著也可以進步一級,成為副市長或者享受副市長待遇,可那時候我也五十七歲了,即使不到站也折騰不了幾年了。市委做到了仁至義盡,我也達到了心平氣和,勞苦功高或者實至名歸,看上去都那麽光鮮,可又有什麽意義呢,”
    “與房市長的衝突,說什麽的都有,可沒有人敢說為了個人利益,也就是性格的原因,他是個直性子,我的性子更直,即使不在這件事情上頂牛,也會發生在其他事情上。其實說白了就是觀點和出發點的不同,當時隻要我低低頭也就過去了,房市長脾氣火爆,可容人的肚量還是有的。房市長放出狠話,隻要他在市長任上一天,我就別想走出河陽一步,其實也都是氣話,說說而已。”馮俊才慢慢舒緩著情緒,望著齊天翔說:“當時就是賭氣,剛開始時也確實生氣,後來也就慢慢想開了。不管是自己想通的,還是無奈認可的,反正都是那麽回事了。有時候也想過,作為地方一把手,遇到底下幹部頂牛,我會怎麽辦,依我的脾氣殺他的心都有。”
    馮俊才看齊天翔饒有興致地聽著,就咧咧嘴苦澀地笑了一下,繼續說著:“這其實也不怨什麽脾氣,都是地方一把手當久了,養成的壞毛病。一手遮天慣了,一言堂時間長了,覺得自己就是永遠正確的,也是永遠有理的,所有人都要按照自己的喜好行事,聽不進不同意見,更不允許有不同意見,絕對的權力肯定產生絕對的脾氣。如果說部門領導成為一把手,是脾氣見長的過程,而一把手領導變成職能部門領導或副職領導,就是脾氣消減的過程,要學會順從,學會配合,更要學會忍讓和服從,否則就要出問題。輕則衝突不斷,重則班子不合互相拆台,這似乎是個很難過的坎。”
    “理解的深刻,這是在給我打預防針嗎,讓我從職能部門走上一把手崗位,注意多長智慧,少長脾氣,”齊天翔不由輕輕地拍了拍手,戲謔地說道:“心得不錯,可以繼續說下去,我洗耳恭聽。”
    “哪敢給您上課啊,我們這都是小官僚的通病,是心得,也是教訓,說給您也隻是博您一樂,”馮俊才反唇相譏地笑著說:“您是省部級領導,高級領導幹部,政治智慧使你們喜怒不形於色,好惡不存於心,工於心計,發軔於眼神,怎麽是我輩小官僚能企及或望其項背的,”
    “說得好,這話我愛聽,多說幾句我聽聽,”齊天翔直直地看著馮俊才,嗬嗬笑著說“想不到自稱耿直率真,不會阿諛奉承的人,說起來也是一套一套的,”
    “哪我就說點您不愛聽的,好不好,”馮俊才知道齊天翔嘲諷他的用意,淡淡地說:“人貴有自知之明,這是老話了,可在我也是近兩三年才真正明白的,從當老插,到走進軍營,再到下沉鄉鎮,然後一步步走到今天,在我的感覺中,似乎隻要我願意,沒有我邁不過去的坎,沒有做不了的事,沒有什麽文化,可以在職讀書,現在也是正牌大學本科的文憑,沒有什麽資曆,從鄉鎮起步,一步一個腳印走到縣委書記的位置上,鄉鎮長、書記,科長、局長,副縣長、縣長、副書記、書記,沒有跳一級,都是上樓梯一樣一級級上來的,而且隻要機遇到位,再往上走個一兩級也是沒有問題的,這點自信還是有的,”
    “也就是這兩年,感覺卻並不是那麽回事了,尤其是經曆了從河陽縣到河州市,又回到河陽縣的一番折騰,我才認真地開始思考,我仕途的極限到底在哪裏,也就是我到底能當多大的官,什麽樣的職務才真正適合我,”馮俊才看齊天翔的神情平靜祥和,可還是不放心地說:“也許您會覺得可笑,我一個大老粗怎麽會想到這些,也是壯士沒路,英雄氣短的磋歎吧,或許還有幾分悲情的意義,”
    “其實不是矯情,而是實實在在的感受,我從河陽縣委書記的位置上離開,最終又回到了縣委書記的位置,我覺得很得心應手,”馮俊才自顧自地說著:“我才河陽縣的鄉鎮起步,在河陽的時間加在一起有將近二十年,我對這裏熟悉,也有感情,在這裏我很自如,對於一個農業縣來說,我知道該怎麽處理農業、農村和農民的關係,知道該怎麽協調工農業發展的步驟,知道山裏的孩子讀書上學最大的困難在哪裏,渴求又是什麽,在這裏我如魚得水,覺得很暢快,很舒心,也就突然明白,也許我仕途的極限就是到這一級了,我的能力可能也就隻能管理一個縣了,想明白了心也就靜了,心無旁騖了也就覺得幹起事情來輕鬆了很多,不用算計,也不用趕路,隻是按照規律去做就是了,也還就是您說的,真就準備終老河陽了,”
    “活明白了,也就什麽都明白了,所謂識人難,識己更難,難就難在自知之明啊,”齊天翔欠起身,輕輕在馮俊才放在沙發扶手的手背上拍了幾下,深有感觸地說:“也就是前幾天,一位領導評價一位幹部的話讓我感觸很深,他說幾年或十幾年將一個幹部放到某一個位置上,不升不降不調整,本身就是最大的信任,這種信任是以能力和了解為基礎的,並不是不斷地提拔,才是重用,超出了能力範圍的重用其實就是拔苗助長,就是不負責任的戕害,趙括和馬謖的悲劇就是不適當的重用造成的,後人隻看到了趙括的誇誇其談,看到了馬謖的大意失街亭,沒有看到上位者的識人之錯,把合適的人放在合適的位置,不是屈才,而是量才錄用,是智慧的體現,這樣可以少了很多盲目,也少了很多失誤,這樣的眼光和觀點值得我們深思,也值得我們去認真地嚐試啊,”
    “這才是真知灼見,一語點醒夢中人,早一點聽到該有多好啊,盡管不能說什麽‘朝聞道,夕死足矣’的話,起碼可以少走些彎路吧,”馮俊才恢複了自如,望著齊天翔坦率地說:“說句您不愛聽的,這個農業局長的位置,不論對我,還是對您,都顯得很重要,也很有意味,”
    “其實我認為,如果可以在河陽選擇市農業局長的話,向有誌比我更合適,而且對您也更有利一些,”馮俊才看齊天翔有打斷他話的意思,就趕忙望著齊天翔的眼睛說:“您別打斷我,讓我說完,我今年五十多歲了,小向不到四十歲,年富力強自不必講,專業是農科,又經過了河陽縣這個農業縣幾年基層曆練,不論是經驗,還是能力,都進步很快,最為可貴的是有激情,有想法,有對農業工作的投入和農民的熱心,他現在更需要一個更高的平台,來展示他的才能,幾年全市農業工作坐下來,今後負責全市三農工作,或者全省農業和農村工作,都有著很大的發展空間,也會成為您一個得力的助手,現在不花些力氣培養,還要等到什麽時候,難道真到用時再臨陣磨槍不成,”
    “什麽叫高風亮節,什麽是甘為人梯,這回我可是親眼見證了,此行不虛,收獲頗豐啊,”齊天翔麵露喜色,深深地感歎道:“上回過來你老馮就讓我大開眼界,就有一些想法,這次一見更是不同凡響,也深深的佩服啊,”
    “您齊書記也別誇我,我老馮還真是沒有那麽高的境界,隻是把時間推移了那麽兩三年罷了,”馮俊才被齊天翔出乎意外的誇讚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臉紅了一下後正色道:“我這多年的縣委書記,過幾年無需鑽營也能享受副市級退休,到市政協謀個副主席還應該不算什麽難事,區別就是明後年或三五年的事情,哪有您說的那麽高尚,好像我就那麽淡泊名利似的,”
    馮俊才說著,迎著齊天翔微笑的眼神,認真地說:“我隻是想要利用現有的這幾年時間,好好為河陽縣的農業和農村工作多做些事情,讓河陽多一些青山綠水,多一些碧水藍天,隻要再堅持個幾年,河州市那些困在水泥森林裏的人們,還不烏秧烏秧地往這裏跑,以前河陽縣與河州市交通不便,現在浮橋變大橋,一個小時的車程算什麽,幾年後成為河州市的後花園,還不是穩拿把掐的事情,不為別的,就算是為今後退休有個養老的好地方,也得好好地在幹幾年,”
    “好啊,這樣好啊,留意也給我找塊地方,蓋幾間平房,圍一個小院,養上幾隻雞,種上幾攏菜,與幾個老友喝喝茶,下下棋,鬥鬥嘴,頤養天年該有多好啊,”齊天翔似乎陷入了對未來的憧憬之中,很快就清醒了過來,看了一眼手表,嗬嗬笑著說:“咱們這聊得有半個多小時了,小向縣長他們該等急了,”
    齊天翔說著話站起身來,走到門口停住了腳步,含笑看著馮俊才說:“小張哪裏我帶著兩條好煙,準備是帶給劉鵬的,畢竟孩子叫我一聲舅舅,來看看不帶點什麽不合適,你弟妹給準備的,上午一見孩子的狀態,尤其是李煒這個富二代的轉變,我打消了主意,現在他們最需要的就是鼓勵和支持,而不是任何物質的激勵或滿足,他們正在長大,正在按照自己的現實來索求,這樣的變化很是難能可貴,可這煙帶出來了,又不能帶回去,隻好便宜你了,算是為你甘當人梯的犒賞吧,下來轉一圈收不到什麽好處,還得給你送煙,這是哪裏的道理。”
    “我這是幫你的忙,您還應該謝謝我才是,要不然兩條煙原樣拿回去,是忘了給孩子了,還是忙的根本就沒有見到孩子,閆老師哪裏可是一關啊,”馮俊才油腔滑調地擠著眼調侃道:“再者說,您外甥放到我這裏鍛煉,需要我照顧關心,您不得送我點什麽打點一下嘛,另外,您不是還預定了若幹年後養老的小院嗎,算您提前預付的定金不行嗎,”
    “放心,今晚我老馮舍命陪君子,陪您好好喝幾杯,一醉方休,不醉不歸。”馮俊才笑著拉開房門,請齊天翔先走。
    “算你能說,得了便宜還賣乖。”齊天翔笑著瞪了馮俊才一眼,哈哈笑著走出了房門,向餐廳走去。
    早已在餐廳等了很久的向有誌等人,看到齊天翔和馮俊才有說有笑的進來,趕忙站起身迎接,盡管不知道齊天翔和馮俊才為什麽這麽高興,但卻清楚地知道,齊書記今天的心情很不錯。
    “今天齊書記很辛苦,從早上八點多出來,到現在也已經一個對時了,我們很感激,也深受感動,但我們能做的也隻是一杯水酒表示心情,這就是最大的誠意。”坐定之後,馮俊才首先端起杯子致辭,看似嚴肅認真的話語之下,卻隱藏著很深的用意,也很有煽動性地說:“所以這酒就要喝出氣勢,喝出不同,我先做個樣子出來,敬酒之前先喝三杯,喝完三杯才有敬酒的資格,能喝的就喝,不能喝的抓緊時間夾幾口菜墊墊就可以先回家了。”
    說著話,馮俊才將麵前的三杯酒依次倒進一個玻璃杯中,端起來向大家示意了一下,然後當著齊天翔的麵一飲而盡,隨後轉身讓服務員倒酒,酒杯倒滿後緩緩端起一個酒杯,站起身來側身笑著對齊天翔說:“我完成了任務,現在我敬您一杯。”
    馮俊才出人意料的表現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盡管不知道為什麽,但也都明白馮俊才此舉的深刻用意,驚訝之餘不知是誰率先鼓起掌來,包間裏的氣氛立即變得熱烈起來。
    “這是亂拳打死老師傅的節奏嘛,”齊天翔微微笑著正話反說著,對馮俊才的舉動和用意很是清楚,知道他目前既開心舒緩,又淡淡失落的複雜心情,以及有意保護不讓自己多喝的好意,慢慢端起酒杯站起身來,輕輕地與馮俊才碰了下酒杯道:“既然老馮都率先垂範了,我隻好依令行事,不過事先聲明,隻能按量,不能逾矩,酒足飯飽最好。”
    齊天翔說著話喝幹了杯中酒,緩緩坐下後側臉看著向有誌,嗬嗬笑著慢慢說:“馮書記已經做出表率了,你怎麽表示,”
    “我酒量不行,但我年輕,當然應該遵照指令行事。”向有誌也不在推辭,依次端起三個酒杯,將酒倒進玻璃杯中,端起來向大家示意了一下後一飲而盡,大口酒下肚辣的眼淚都流了出來,強忍著趕忙夾了一口菜放到嘴裏,好一會才恢複正常,歉意地笑著又端起一杯酒站了起來,笑著對齊天翔說:“齊書記,我敬您,”
    “可以看出我們的小向縣長是不能喝酒,但精神可嘉,勇氣可讚。”齊天翔緩緩地站起身,和善的目光欣賞地看著向有誌,舉杯輕輕地與他碰了一下,麵向大夥說:“我事先聲明,咱們下來都不站了,喝酒是喝酒,這站起來坐下去的,跟做健身操似的,還不夠麻煩的,繁文縟節一概都免了。”
    齊天翔的表態無疑像是給酒宴鬆綁一般,氣氛更加熱烈起來,兩辦主任,農業副縣長、局長等人,都按照馮俊才定下了規矩,依次向齊天翔敬了酒,隨後就進入了亂戰模式,互相敬起酒來,嘈雜卻顯得熱鬧非凡。
    齊天翔饒有興致地望著眼前的一切,很為馮俊才的精心安排叫絕,既免去了大家與齊天翔一桌喝酒的拘束和緊張,又免去了大家不斷敬酒攪擾齊天翔的興致,還使得大家可以放鬆下來喝酒,不讓齊天翔覺得冷清,也不使酒宴冷場。一件小事就看出了馮俊才的老道和智謀,同樣是酒宴,調和和規範效果就大不一樣,不由感歎世事的無常和無奈,也為馮俊才暗暗的惋惜,可卻絲毫沒有在臉上表現出來,隻是默默地看著,默默地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