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正本清源(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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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先坐一下,我還有話給你說,”進到辦公室之後,齊天翔對隨著進來的梁冰玉說著,又麵向李國強說:“你通知一下樊書記、王剛王書記、劉峰、張建國,午飯後到我這裏碰下頭,”
    望著李國強轉身離去之後,才慢慢地走到沙發前,神情嚴肅地對梁冰玉說:“同時對幾個部門進行組織調查和紀律整頓,並配合經營財務審計,難度不小,阻力更是不小,我們要有充分的思想準備,既要有難以順利推進的準備,還要有問題成堆出現的應對預案,要把基礎做紮實,所以一會咱們幾個碰一下,把困難想足一點,”
    “你想的很細,也很遠,是應該多想一些,不能到時候措手不及,讓某些人看笑話或鑽空子,”梁冰玉微微笑著看著齊天翔說:“前幾天你給我說到這些事之後,我也認真琢磨了一下,原本想著就事論事,集中在報社這邊整頓一下,好好敲打敲打,抓幾個典型處理一下,可這幾天看著事情的發展,還完全不是那麽回事,越看問題越多,尤其是網絡上的信息匯總過來之後,還真是怵目驚心,看來我這個宣傳部長很真是失職了,”
    “你老大姐就不要自謙了,準備跟我撂挑子嗎,”齊天翔接過小張倒好的茶水,輕輕地放在梁冰玉麵前的茶幾上,嗬嗬笑著說:“先喝杯茶,一會我請你吃午飯,犒勞犒勞你,”
    “少來這一套,一杯茶就想把我打發了,到食堂吃午飯我自己不會去,還用的著你請,”梁冰玉淡淡地笑著說:“你還別說,有時候我還真是覺得吃力,與他們這些耍筆杆子的還真是著不起那急,有時候恨不得罵娘,說說好一些,可沒幾天就又回來了,問題依然如舊,”
    “怎麽著,換換地方,還幹老本行,”齊天翔似乎漫不經心地說著,點著一支煙慢慢地吸著,由衷地說:“亂象可以有千種萬種,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本末倒置的辦報理念,以及媒體經營思路的混亂,”
    “你說的太對了,可以說是一針見血,”梁冰玉沒有理會齊天翔的暗示和調侃,而是順著自己的思路說著:“似乎放開搞活就是一切向錢看,這樣的混亂思維不斷混淆了社會認識,更混亂了思想意識,各行各業都在向錢看,說得好聽一些是以經濟建設為中心,教育、醫療、社會保障,以至於公共服務設施,都在經濟和職責之間漂移著,白衣天使成了白衣殺手,園丁成了養殖專業戶,這種狀態下希望媒體保持清醒,保持理智,現實嗎,我們某些黨和政府的高級領導幹部都不清醒了,還指望意識形態理智和清醒嗎,宣傳思想領域是我黨奪取政權的法寶,積累了豐富的經驗,也形成了行之有效的優良傳統和作風,黨對輿論的管控始終放在重要的位置,可如今一邊讓媒體配合經濟建設中心工作,一麵強調豐富群眾娛化生活,就是不再強調主流價值觀的弘揚,人生觀、價值觀和理想信念的引導,就是不再強化政治思想在媒體宣傳方麵的作用,好像一提政治就是對經濟建設的幹擾和否定似的,”
    “有這樣的認識,就足以證明你還是一個合格稱職的宣傳部長,隻是需要提醒你注意說話的方式,畢竟你不是一個可以隨便亂說話的身份,”齊天翔嗬嗬笑著,漸漸嚴肅起來說:“有時候不在乎你說什麽,而在於你做什麽,這邊高調談理想信念,那邊放縱私欲貪汙腐敗,這樣的高調還是不說的好,或者這邊講重視輿論監督,發揮主渠道作用,那邊為自己的活動沒有上了頭版要聞大發雷霆,這種心口不一的行為,不但自跌身份,還讓那幫記者笑話,那幫年輕人可是眼光敏銳,而且不揉沙子的,”
    “虛心接受你的批評,有則改之,無則加勉,”梁冰玉笑著看了一眼手表,想了一下說:“這次整頓之後,我覺得還是應該徹底進行一次媒體經營方式的變革,經營權和采編權徹底分離,或者公司化經營,或者完全政治化管理,不能再這樣兩棲遊弋打擦邊球了,早晚會成一個爛攤子而難以收拾,”
    “盡快拿出方案,作為黨政機關或事業單位改革的一種形式,全麵鋪開,這是你分管的工作,不用過多的考慮其他因素,需要我拿主意的時候,咱們再細談,”齊天翔口氣堅定地說:“不行就全麵拿過來,不能一提改革就是減負,就是減員增效,好像把所有黨務和公共服務職能都社會化了,一切都好了,結果行政管理費用絲毫沒有降低,反而有了漲價的理由,承擔這些後果的還是老百姓,”
    “你提醒的有理,我就按照你剛才的思路,讓他們進行準備,爭取盡快啟動,改變宣傳工作落後於實踐的被動局麵,”梁冰玉簡短地說著,站起身準備離開,走到門口就又回過頭說:“還有就是廣告的問題,我已經讓部裏的同誌與方晨集團總部進行溝通了,希望他們對分公司的廣告行為和措辭進行約束,”
    “還有那個所謂的著名涼茶企業,采取必要措施對他們飛廣告進行封殺,而且可以聯係本市的商家對他們的產品進行抵製,要讓他們為自己的行為和語言付出代價,尊重我們的核心價值觀,認同我們傳統的曆史觀,是每一個商家的基本責任,否則無論是內資,還是外資,我們都不歡迎,這應該是我們市委、市政府的態度,應該讓所有的無良商家明白,掙著我們老百姓的錢,詆毀著我們的製度和心目中的神聖,哪有這麽便宜的事情,”說著話,齊天翔瞪起了眼睛,祥裝不快地說:“哎,我說,你到底是走不走啊,站起來又坐下,走到門口又不走,再不走食堂可是沒飯了,難怪婷婷說你什麽什麽期,我看也是差不多,”
    “敢這麽誹謗她媽,看我回頭怎麽收拾她,”梁冰玉立即明白了齊天翔話中所指,臉上微微紅了一下,咬牙切齒地說著,隨即就豎起大拇指對齊天翔說:“自從你前不久去看過她之後,尤其是跟她們照了合影,信心爆棚,嗷嗷著要紮根農村建功立業,我們家老梁奇怪你給她使了什麽迷魂藥,讓她這麽神魂顛倒的,說回頭要向你取取經呢,”
    “取經還是要去西天大雷音寺,東土大唐難以取得真經,”齊天翔雙手合十,虔誠地垂首默念著:“希望施主還是早奔西天求取真經的好,免得誤了前程。”
    “去你的,沒個正形。走了。”梁冰玉瞥了齊天翔一眼,笑著拉開門走了出去。
    齊天翔望著梁冰玉離去了身影,淡淡地笑著轉身回到了沙發跟前,對隨後進來的小張吩咐著:“你把劉峰他們收集的網絡資料整理一下給我拿過來,我再看一下。”
    “先去吃飯吧,午飯時間早已經過了,一會您不是還要和樊書記他們碰頭說事嗎,再晚恐怕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了。”小張關切地輕聲說著。
    “你先去準備資料吧,順便讓食堂送點東西上來就是了,不來回跑了,耽誤時間。”齊天翔看著小張心疼的眼神,微微笑著說:“簡單吃點就行,忙過這幾天就好了。”
    望著小張轉身離去的背影,齊天翔苦笑著微微搖了下頭,他知道自己剛才的話小張不信,不但小張不信,他自己都不信。每天這樣的忙碌已經成了常態,哪有忙完的時候,這件事忙完還有下一件事等著他,根本就不可能忙完。
    從清河市回來之後,齊天翔就開始著手輿論整治的事情,不但與梁冰玉進行了交流,而且特意安排公安局的劉峰局長,抽調了幾個經驗豐富的網絡方麵的精幹警力,對那位資深媒體人進行了細致的痕跡搜索。將近幾年他的所有網絡言論進行了搜集整理,不但掌握了大量攻擊謾罵現行製度的證據,還發現了他與境外勢力內外勾結,結成聯盟進行製度顛覆和所謂顏色革命的相關文件資料,以及他為境外勢力提供河海省和河州市軍政機關涉密情報,特別是經濟數據和重要產業技術情報等犯罪證據,同時還查獲了他傳遞情報的途徑和聯係方式。這些證據的獲得不但使齊天翔吃驚,但考慮到社會影響和輿論反應,齊天翔還是建議由公安局按治安案件采取措施,昨天下午將其控製了起來。
    上午的媒體負責人會議,是梁冰玉建議召開的,也是希望能將媒體整頓工作同步進行起來,隨著進一個階段調查的深入,媒體暴露出來的問題越來越多,既有經營的問題,也有個人利用媒體權利謀私和敲詐的問題。這些問題盡管不是集中的出現,但也還是不容忽視,而且梁冰玉的建議,與齊天翔的思路也不謀而合,新聞媒體承擔著重要的宣傳工作,如果不能很好地起到主流媒體的作用,其負作用不容低估。
    會議的效果基本讓齊天翔滿意,現在需要解決的問題就是如何趁熱打鐵,將這種威懾和警示變成一種力量,給全市的新聞從業者和媒體以真正的觸動,真正看到實實在在的改變,從而能在引向社會風尚討論和改變方麵起到積極的作用,這才是齊天翔真正關心的問題,而這些也是下來要開的碰頭會,需要著重強調的問題。
    時間似乎並沒有給齊天翔認真考慮的空隙,這些問題並沒有真正的解決,小張拿來的資料還沒有全部看完,甚至連遲到的午餐都沒有吃完,樊濤就進門了。
    “這都什麽時間了,午飯還沒有吃完,這樣下去怎麽行,就這樣對付嗎,”樊濤關切地看著齊天翔麵前的快餐盒飯,不滿地說:“這機關事務管理局也越來越不像話了,就是這樣服務機關,服務大家的,”
    “這也不能怪人家食堂,咱們還是說的晚了嘛,隻能這樣對付了,要說也是不錯,有飯有菜的,還要怎麽樣,”齊天翔趕忙伸手示意樊濤坐下,笑著說:“你先坐一會,我這馬上就完。”
    “樊書記說得對,就應該好好敲打敲打他們,不能就這麽糊弄領導,簡單可以,不能簡陋。”梁冰玉接著話頭走了進來,忿忿不平地說:“食堂真就那麽忙嗎,不能提前與秘書們電話聯係一下嗎,領導有沒有時間,能不能按時到食堂吃飯,不能過去的是不是可以準備一些熱飯熱菜提前送過來啊,”
    “你們這還讓不讓人吃飯了,剩下這幾口飯就沒有時間吃了。”齊天翔放下了快餐盒,示意小張收起來,轉過臉對梁冰玉說:“你這就是特權思想作祟了,機關食堂那麽多人吃飯,憑什麽人家工作人員就要給你打電話,人家沒事可做了嗎,要給咱們幾個常委提供小餐廳,還要提供隨時的飯菜供應,都盯著咱們幾個,那麽大家的飯菜質量誰來保證,難道就咱們幾個可能會有趕不上飯點的時候嗎,”
    “齊書記這覺悟就是高,看梁大姐怎麽應對。”張建國嗬嗬笑著走了進來,戲謔地望著梁冰玉笑著說:“難不成大姐把機關事務管理局的事情也擔起來,”
    “擔起來就擔起來,又有什麽了不起。這裏除了老樊,你們既然叫我大姐,我就有責任關心你們的吃飯問題,天天饑一頓飽一頓的,長期下來胃能受得了嗎,”梁冰玉毫不示弱地看著張建國,快速地說:“這些事不大,但絕對不是小事,既然在大樓裏設置了食堂,就應該起到讓大家吃飽吃好的目的,而且我也不認為這就是特殊化,花錢吃飯,有沒有多吃多占,有什麽特殊的,”
    “還是把你按時按點吃飯的問題解決了,再來管我們熱飯熱菜的問題吧,你一周能到食堂吃幾頓應時飯,剛從我這裏出去有多大一會,就吃完飯回來了,還不是回到辦公室對付幾塊餅幹,”齊天翔笑著盯視著梁冰玉,不無好氣地說:“都差不多,也別難為人家食堂了,人家也不容易。”
    “還是齊書記說的暖心,就不想著自己的難,隻想著別人的不易,這樣的話也真該讓食堂的人聽到才好。”劉峰大著嗓門說著:“這樣很多事情就好理解,也好溝通了。”
    “這說著機關食堂的事情,你又不在食堂吃飯,有你什麽事,”齊天翔望著進門的劉峰微微笑著,環視著先後進來的幾位,嗬嗬笑著說:“這麽快就都到齊了,都別站著了,坐下說吧,”
    “這還是老李電話裏沒有交代清楚,都知道你齊書記守時如金,他隻通知午飯後在你辦公室開會,沒有說清楚是我們午飯後,還是你午飯後,我們都午飯後好一會了,誰知道你這裏還是午飯中呢。”張建國不失時機地插話說著,隨即看著劉峰說:“說老實話,你中午到底吃飯了沒有,當著紀檢委不說實話,後果自負。”
    “跟梁大姐一樣,墊了幾塊餅幹。”劉峰赫然地笑著望了眾人一眼,狠狠地瞪了張建國一眼,不滿地說:“你就會揭我的短,看我哪一天揪著你的小辮子再說。”
    劉峰的一席話引得眾人大笑了起來,都知道他們兩個又是戰友,又是密友的私人關係,笑意中都在觀察著兩人的表情變化,也在等待著下來的唇槍舌劍的交鋒。
    齊天翔溫和地看著情緒歡快鬆弛的眾人,看大家寒暄的差不多了,就再次招呼大家隨意坐下,然後耐心地等待著小張把茶水一一放到每個人的麵前,才緩緩地說:“請大家過來,是想就下來開始的媒體整頓交換一下想法,前幾天咱們碰過一次,通過今天上午媒體通氣會的情況看來,咱們還應該再過細地通盤考慮一下,尤其是通過劉峰他們公安局的摸排,網絡輿論這一塊咱們還是不能掉以輕心,防止有人借這件事興風作浪,我剛才讓小張把相關資料又整理規製了一下,大家都再過一遍,做好充分的思想準備,河州是省會,省會的事情從來就不那麽簡單,想複雜點比到時候手忙腳亂的好。”
    “昨天晚上我們就對嫌疑人進行了突審,剛開始牛氣的不行,什麽人權,什麽公民權利,一套一套的,而且威脅咱們的辦案民警,要承擔壓製民主,侵犯公民言論自由所帶來的一切後果。不回答問題,不配合調查,聲稱沒有他的律師在場什麽都不會說,也什麽也不會做。”劉峰看著大家分頭認真地看著材料,就望著齊天翔介紹著最新情況,嚴肅中略顯興奮地說:“後來隨著證據一項項展開,尤其是事關國家安全和與境外勢力勾結的犯罪事實,他不那麽囂張了,逐漸開始交代,可還是有些心存僥幸,希望能有什麽奇跡發生,像擠牙膏一樣問一點說一點。對付這樣的心理,幹警們有的是經驗,索性不審不問,隻讓他自己寫,這一招還真管用,剛才我從拘留所過來的時候,他已經開始痛痛快快交代了。”
    “可惡,喝著體製的奶,罵著體製的娘,甚至攻擊和嘲諷傳統,詆毀國體和政體,不惜充當境外敵對勢力的帶路者,像這樣的狼崽子就應該發現一個,打擊一個,絕不能心慈手軟。”張建國首先忍不住將手中是材料狠狠地摔在了茶幾上,憤憤地說:“想想他們憑什麽,是苦大仇深,還是蒙冤受屈,或者現在的社會製度不合理,他們有著更完善的製度設計,還不是西方那一套換湯不換藥的所謂民主、自由的腔調,以及對內對外雙重標準的所謂平等和公正,中國的現實問題在哪裏,中國老百姓的基本生活保障應該如何規劃,地區差距、民族融合如何規劃,這些都不考慮,隻想著民主普選,似乎有了選舉權就有了政權基礎,就可以實施顏色革命,這不是政治幼稚,就是別有用心。”
    “樹欲靜而風不止啊,隨著改革開放的進程,國門打開的同時,跟著西方先進科學技術一起進來的,除了西方的文化傳統和價值理念,還有不安分的西方思潮,在民主自由的絢麗外衣包裹下,正侵蝕著我們年輕一代的思想和信念。”樊濤想著說著,有些憂心地說:“西方思潮侵襲不可怕,可怕的是國內的一些所謂精英,他們甘願為境外勢力效力,甘願為西方的敵對聲音張目,甚至不惜出賣國家和民族利益,去獲得國外所提供的資助和利益,這種思想苗頭正慢慢地滲透都社會的各個階層之中,不引起警惕,早晚要吃苦頭的。”
    “這正是目前關鍵的問題,也就是發展經濟和傳承文化的關係問題,全盤西化的思潮改革開放之初就被抵製和否定了,可盡管如此,還是有相當一部分人有著這樣的幻想,就像剛才建國說的,吃著體製的奶,罵著體製的娘,享受著體製給予的種種福利和待遇,卻在詆毀著體製存在的意義,這種害群之馬不堅決剔除,危害的就是這個肌體的存在。”梁冰玉激憤地說著:“必須堅決予以打擊,而且要大張旗鼓的反擊,淨化輿論環境,才能使社會生活規範正常有秩序。”
    隨著發言的延續,辦公室裏的氣氛熱烈了起來,不但議論著現象,也提出了很多具體完善的辦法,齊天翔認真地聽著,不斷地思索著,隨著時間的推移,想法漸漸成熟起來。就在準備發表意見的時候,小張匆匆走了進來,附在他耳邊低聲說著,等小張說完,望著眾人關切的神情,齊天翔淡淡地笑著說:“該來的總是要來的,隻是沒有想到會來的這麽快。”
    “剛才報社的張社長打來電話,為湯品伸張正義的人到了,現在就在河州賓館,我現在就去會會他們,咱們的會議先暫時到這裏吧,”說著話齊天翔望著眾位說:“梁部長和劉局長陪我去就可以了,老樊和建國就著手咱們剛才商量的調查組人員的選配問題吧,”
    說著話,齊天翔站起身來,含笑目送著樊濤和張建國走出辦公室,才與梁冰玉和劉峰一同離開辦公室,信心滿滿地向河州賓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