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互助合歡(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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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棟四層的小樓掩映在高大的樹木之中,顯得寧靜和冷寂,冬日的暖陽懶懶地透過稀疏的枝幹,漫射到紅色的磚牆上,似乎為這孤寂蒙上了一些溫暖,但卻很難完全把小樓,以及周邊圍繞著的樹木暖和過來。四層的紅磚小樓顯得陳舊,尤其是歲月給小樓留下的斑駁印記,似乎在默默地訴說著往昔的風光無限。許是過於冷清的緣故,小樓和高大的樹木形成了一個相對孤立的環境,特別是在周邊的鐵柵欄的分隔下,與周邊的環境,以及不遠處的高樓林立顯得格格不入,而卻在一種無形的對比中,凸顯了小樓的安詳和寧靜。
    與呂山尊先後走下中巴車,齊天翔沒有繼續往前走,而是停住腳步,饒有興趣地觀看著眼前的院子來,由院子而小樓,由小樓又投射到環繞小樓的高大樹木來,以至於圍繞小樓的鐵柵欄,以及鐵柵欄上盤桓的無數枝蔓,似乎很有興趣,也似乎怎麽也看不夠。
    “是不是很有感觸啊,鼎鼎大名的堂堂富通房地產集團,竟然隱身在一處不起眼的小樓裏,卻運籌著那麽浩大的市場格局,”呂山尊看著齊天翔停住了腳步,定定地望著眼前的小院和小樓,知道他一定想到了什麽,就意味深長地說:“是不是還在想,樓裏麵會是什麽樣的景象,在如今到處高樓大廈的鮮亮氣派麵前,這種冷寂和落寞倒是一種難得的境界了。”
    齊天翔將目光從小樓上收了回來,側臉看著呂山尊,興致不減地笑著說:“正如你說的,在現在高樓大廈唱主角的建築格局中,隱身在這裏,與小樓大樹為伴,確實還是有些不俗,由此可以看出,這個汪胖子還是有些想法的。”
    “想法,肯定有,不然就不是商人本性了,而且這老小子一開始就有著不俗的意圖,隻是沒有時間展開罷了。”呂山尊微微笑著,似乎是調侃,又像是誇讚地說:“你看看這周邊的環境,以及小樓所處的位置,當初他老小子委身這裏,可不是為了圖清靜,而是在謀劃一局大棋,隻是計劃趕不上變化,漸漸地也就有了退隱山林,清淨無我的怡生境界了。”
    看著齊天翔點頭讚許的神情,呂山尊繼續說著:“盡管是表象,可還是有一定迷惑力的,其實也還是狡兔三窟之計。這裏隻是富通集團總部所在,也就是他和幾個重要管理部門辦公的地方,是發號施令的中樞指揮部,銷售、施工和其他的部門都在外邊辦公,據我所知河州房地產大廈就有他們的辦公場所,而且河州中央商務區的寫字樓裏,也有他們的的辦公室,是租的還是買的,就不是很清楚了。”
    “還真是你說的,這場大棋很有想法,隻是沒有到合適的時機,但無形中卻成就了他的聲名,能夠把全市互助聯合會的辦公地點,放在自己的總部中樞,就可以看出胖子的想法的另類了,沽名釣譽也好,刁買人心也罷,都可以理解為商人行徑。畢竟人家是牟利為主,不能要求人家站在政府的角度,解決所有的問題,不是我們沒有辦到的事情,人家在幫我們做嗎,”齊天翔慢慢地說著,似乎覺得話題有些嚴肅了,就緩和了一下語氣,慢條斯理地說:“對於他們這些下過鄉,當過兵的人,盡管與我們相差沒有幾歲的年齡,可他們的一些行為方式和思維定式,總覺得有些費解,一方麵他們正在漸漸淡出社會的視線,成為需要關注和嗬護的群體。另一方麵,他們對於這個社會的影響,正在隨著他們的能力和影響力的存在慢慢放大,似乎越來越顯示出力量。有時候可以理解為不甘心,或者是尚未泯滅雄心,而有時候看上去卻又是矛盾的,怎麽也難以有機地形成統一。很多時候像是一個群體,而更多的時候卻像是一個人的奮鬥。”
    “你想的深了,可以說已經達到了群體分析的高度了,全麵地看當然看不清楚,單一分析又顯得片麵,隻能是就事論事了。”呂山尊看向齊天翔的眼神多了一些欽佩的意味,緩緩地望著齊天翔說:“說下鄉和當兵,其實隻是他們這個群體典型的兩種形態,而且持續了長達十幾年的年齡跨度,也就是他們這些人,經曆了一個國家和民族最特殊的一個時期。盡管沒有全程參與社會大變革的活動,但影響卻是巨大的,上山下鄉隻是一種形式,可卻是他們那個年齡所必須承受的現實,帶來的衝擊和印記很多年都存在與記憶中,甚至行為方式上。下鄉又當兵的人中,畢竟還是極少一部分人,就像此後考上大學的人一樣,都是一種涅槃似的生死輪回,大多的歸宿都是幾年磨礪之後,回到城市成為待業青年,或者成為工廠裏的普通工人,改變命運的方法不是沒有,但大多數人已經沒有了機會,也沒有了動力。”
    “是啊,他們身上背負著一個民族的苦難和艱辛,從信仰的狂熱到目標的迷失,再到社會變革的衝擊。上山下鄉,回城待業,下崗分流、失業困頓,或者火中取栗,一夜暴富,水火之間都在他們這個群體中反複上演著。可以說他們從開始就經曆著不屬於他們的一切,好在現在已然的涇渭分明,到了需要總結的和回首的時候了。”齊天翔若有所思地想著,似乎找到了答案,慢慢地說:“存在感和認同感,似乎是他們現在最迫切的需求,隨著年齡的增大,重新回歸社會,以一種新的姿態和方式,表達訴求,似乎比淡出更加重要。”
    “你抓住了牛鼻子,似乎已經接近真相了,具體緣由一會就可以求證了。”呂山尊認真地看著齊天翔,隨即目光投射到小樓前麵,似乎有些不滿地調侃道:“這個老小子,也太會擺譜了吧,這麽大幾位領導來視察,居然不出來列隊迎接,太不像話了。”
    “再給我三個膽,我也不敢擺這樣的譜啊,”話音從身後響起,當齊天翔和呂山尊回過身來,汪寶坤已經走到了身後,而且清晰地聽到了呂山尊調侃的話,隨即接口解釋道:“我和黃師傅跑到市委,人家說你們已經出來了,讓我們這一通好趕,可還是慢待了貴客,真是抱歉,對不起,對不起,”
    汪寶坤的話似乎不是客套,這麽冷的天,胖嘟嘟的臉上還是泛著潮紅,更誇張的是寬大的額頭上,竟然沁滿了細密的汗珠,因為走得急,渾身顫微微的,氣喘籲籲的。
    齊天翔伸出手來,與汪寶坤緊緊握了一下,又與黃師傅緊緊握了下手,隨即笑著對汪寶坤戲謔地說:“你老兄該減減肥了,你看看你,再看看黃哥,你們哪裏像年齡相仿的,簡直就是一種鮮明的對比。”
    齊天翔說著話,接著對眾人調侃著:“我就不明白了,他每天忙得跟車輪子似的,怎麽就瘦不下來,莫非有什麽護膘秘方不成。”
    齊天翔的調侃立即引發了眾人善意的哄笑,汪寶坤臉漲的更紅了,尷尬地望著齊天翔和呂山尊,訕訕地笑著說:“人家都是減肥秘方,我倒好,整出一個護膘秘方來,不過這樣也好,畢竟還是秘方,有秘而不宣的價值,我得保存好了,說不定哪天就用上了。”
    “知道您和呂市長要來參加我們的年度聯歡,老哥幾個高興的不得了,早早就催著汪總和我去迎接,可還是沒有碰到,讓你們幾位在外麵凍著,真是不好意思。”黃師傅臉上滿是興奮和喜悅,連聲表達著歉意,緊接著補充道:“真沒有想到您二位會來,打完了電話我就有些後悔,您們那麽忙,不應該打擾的。”
    “看你這話說的,我們就那麽金貴,就那麽日理萬機,能得到你們的邀請是呂市長和我的榮幸,說明你們沒把我兩人當外人。”齊天翔嗬嗬笑著對黃師傅,也是對汪寶坤說:“早上接到你的電話,還想著你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幫忙,你老哥可是很少給我主動打電話的,心裏剛開始還有些緊張,等到明白你們要搞一個聯誼會,我這心裏一塊石頭才算落了地。還是那句話,隻要是工人師傅們的事情,隻要需要我出力幫忙,盡管告訴我,我責無旁貸。”
    齊天翔的話暖心,也樸實真切,立即獲得了在場眾人的掌聲,更獲得了得到消息,從小樓裏麵不斷湧出的人流的掌聲和喝彩,齊天翔隻好高舉雙手,回應著大家的掌聲,內心也被這融融的歡快氣氛所感染。想說些什麽,卻覺得此刻說什麽都是多餘,能做的就是揮手微笑,與大家打著招呼,並示意著呂山尊,在眾人的簇擁下,緩步走進小院,走進小樓。
    冷寂的小院變得喧鬧,似乎驅趕著冬日的寒意,使得陳舊的小樓,以及稀疏的高大樹木,都洋溢著歡快,也煥發著生機和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