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南爭北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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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林東生悠閑的神態,以及詳裝不滿的表情,齊天翔清楚林東生現在的想法,也是在耐心地等待著他的下文,就沒有回應他的話,而是將桌上的杯中酒端起來幹了,掏出口袋裏的手帕擦了下嘴,興盡意闌地望著林東生笑著,開始了真實意圖的表達。
    “說了這麽多優勢,再說說不足,十六萬平方公裏的區域麵積,三分之一是山地和丘陵,還有大片的鹽堿灘塗,以及嚴重退化的耕地,農業產出自給自足以前不行,現在更是一種奢望。國有經濟受體製和機製,特別是生產場地和生產能力的製約,後勁不足。民營和私營經濟大多是勞動密集型生產企業,以及農產品加工貿易企業,資金和利潤受市場衝擊很大,生產和效益都要看國際采購商的臉色,後續發展動力不足。農業增收和城市居民生活改善途徑不多,經濟和社會穩定缺乏長期有效的手段,隨時都可能因變化產生不穩定因素,從而激化社會矛盾。”
    “這是從總體經濟來看的,分區域看形勢依然不那麽,眼睛卻在觀察著林東生的反映,看到林東生平靜的神態,才壯著膽子接著說:“以島城為主的沿海經濟區,是我省主要的出口、加工和外向型經濟聚集區域,也是全省重要的活力區域和財源基地,島城、海東、滏陽、新洲,幾大城市經濟格局並不一致,整體來看似乎很不錯,但分開看卻是島城在唱獨角戲,其他幾個城市經濟總量和模式難以匹配。”
    “是啊,島城太強,其他幾個沿海城市實力太弱,除了海東這幾年有點起色之外,滏陽、新洲也還就是個漁村的發展規模,即使有些出口,也是農產品和初級產品出口,跟賣血也差不多。”林東生知道齊天翔的擔憂,更知道齊天翔的難處,畢竟他主政河海這麽多年,省長加書記也有五六年的時間了,說得太多恐有詬病的意圖,就接過話來,一則是表明與他一致的看法,二則也是打消他的顧慮,因為從齊天翔的話語裏,已經感覺到了他的設想,甚至可以觸摸到他的思路,不禁有些暗暗的興奮,坐直了身體望著齊天翔說:“咱們需要的,拿來出口,既是無奈,也是沒有辦法的舉措,兩來一補和初級農產品出口,隻是外貿的需要,農民增收還在其次,就別說什麽外貿收入了。”
    說著話,林東生慢慢站起身來,在小餐廳裏來回走動著,活動著腰椎。走了幾個來回後站定下來,看著齊天翔說:“下來你不好說的話我來替你說吧,河中區域的幾個城市中,除了省會城市河州,其他的河源、萬靈、清河、坦洲,都乏善可陳。河西區域的知川還好一些,方洲、太平、林和、山陽亮點不多,西南區域華沂還可以,山陰、萊州可以說的也不多。”
    “十七個地市,就真實地擺在哪裏,說好不現實,說不好就是犯忌,這裏也包括我,但我們也不至於那麽狹隘,明明臉上有麻子,卻不讓人家說。”林東生溫和的目光看著齊天翔,像是鼓勵,又像是期望地說道:“等著你去改變的不是一張白紙,而是外表光鮮,內裏卻是問題不少的一台汽車。可以開,但毛病不斷,小修小補可以,想要大修你得有一定膽量才行,不僅僅隻是信心和能力,而且還要有相當的智慧和謀略,這點你可要想好了。”
    林東生真摯的話,使齊天翔坐不住了,趕忙站了起來,迎著林東生溫和的目光動情地說:“謝謝您的坦率,也謝謝您的寬容和大度,不管這輛車狀況怎麽樣,既然您放心地交到我手上,我就一定會謹慎地去完善、修理、保養,相信等我交出去的時候,這輛車的性能會一如既往地優良。”
    “優良不優良我不知道,可我知道咱們要都這麽站著說話,要不了半個小時,我這老腰就不優良了。”林東生嗬嗬笑著看了齊天翔一眼,慢慢地坐了下來,眼神示意齊天翔坐下,由衷地說:“這台車不是按照我們的意願組裝起來的,所以我們也沒有選擇要什麽,不要什麽。各部位的性能和作用,都是在不斷的運行中顯示著優缺點,這麽幾十年運行下來,問題和毛病肯定不少。坦率地說,我們這代人的造車技術,以及維護、保養能力我們很清楚,能開會修的司機不多,而且根據要求和需要,還要多拉快跑。完整地把車交到你們年輕一代的手上,相信你們會比我們更要能力,更有智慧,使這台車性能更車,幸福快車。”
    “您能這樣說,說明了您的無私和坦誠,讓我很感動,也感到了肩上的壓力和責任。”齊天翔望著林東生,真誠地說著:“其實咱們河海像一輛車,也更像一棟樓,盡管有些陳舊,可畢竟還是各位住戶遮風避雨的家園。拆了重建當然簡單,可傷筋動骨的大拆大建,傷害的不僅僅是住戶的利益,還有時間和金錢。莫不如精心的保養,認真地修繕,合理地改變不合理的內部結構。在合適的時間,合適的地點,另外開辟一塊地方,建起更好的居所,即亮麗了外觀,又實實在在改善了居住環境。”
    林東生微笑地聽著齊天翔的講述,知道齊天翔就要將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了,就慢慢地掏出一支煙遞給齊天翔,又掏出一支放到嘴上,等到齊天翔給他點上之後,深深地吸了一口說:“不管是老爺車,還是陳舊的樓房,都不會給你過多抒情的時間,而且你還需要抓緊時間說想法,不然一會老伴打來電話,再好的計劃,再宏偉的藍圖,我也沒有時間聽下去了。你別看我這身老骨頭到處都是毛病,可在老伴眼裏,卻是個寶貝,她比我都上心。”
    “真羨慕您們一對老夫老妻,相濡以沫,相敬如賓,攜手相隨幾十年,真是楷模啊,”齊天翔由衷地說著,似乎突然想起什麽般,關切地說:“林燕下去的時間不短了,是不是也該調整一下了,您們身邊也該有個人照顧了。”
    林燕是林東生的獨生女兒,從小在海東老家跟著爺爺奶奶長大,大學時才到了林東生身邊,畢業後留校當了團委書記,結婚後隨夫調到了海東市團委工作,現在是海東市團市委書記,相夫教子,倒也其樂融融。
    “再說吧,人家現在生活的好好的,來回折騰幹什麽,生活快樂不一定做多大的官,掙多少錢,超脫一些可能更快‘簡單生活,簡單快樂’嗎,”林東生似乎不願齊天翔說這些,可又忍不住感慨地說:“我這個女兒啊,可以算是老爺子的寶貝了,小的時候老爺子照顧她,現在她在照顧老爺子,也算是愛心互助了。相對來說,與我們老兩口的感情,還不如爺爺奶奶,不過這樣也好,替我們盡孝了,也讓我們能夠安心一些。”
    “這倒也是,孩子也是在我們的影響下成長的,言傳身教的作用比任何空洞的說教都有說服力。”齊天翔附和著林東生的話,隨即關切地說:“家裏老人需要照顧,可海東老家還有您的弟弟妹妹們,您和劉老師也漸漸需要照顧了,應該有所考慮了。”
    林東生知道齊天翔的好意,也知道他此話的用意,意味深長地看了齊天翔一眼,轉移了話題說:“不說這些了,還是說說你的南爭北占吧,拉拉扯扯地說了這麽多,正事還一點沒有說呢,”
    齊天翔從林東生的話語,以及他的神情裏讀出了不一樣的意味,心裏也暗暗有了主意,隻是現在沒有具體實施,也還不到說出來的時候,而且覺得這本身就應該是自己考慮的事情,隻是不便說明,更不方便付諸行動。
    以前不管是在省紀委,還是到河州市委書記任上,這樣的想法就有,可也隻是想法。一則林東生原則性很強,沒有人敢嚐試做這些工作,曾經有人嚐試過,也被林東生一口回絕了。二則齊天翔覺得,自己任何的嚐試,都有可能被誤解為曲線逢迎,實在沒有實施的必要。
    現在似乎不一樣了,自己作為林東生的搭檔,關心他的生活和身體,是義不容辭的責任,也是應盡應分的事情,而且也隻有他來做,林東生從不會有任何的反感,更不會產生什麽聯想。即使有所謂投桃報李的想法,也屬於正常,畢竟都是凡人,七情六欲,父女之情,兒孫繞膝,這些平凡人家的天倫之樂,林東生也應該有,而且處在他這樣的高位,這樣的情愫和需求,應該更強烈,更迫切。
    齊天翔急速地想著,盤算著,望向林東生的眼神純淨樸實,似乎是在思考其他的事情,又或者是在考慮著如何講述和展開自己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