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相聚平原(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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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涵不是不清楚這些,即使她可以裝作不知道,但所有的導向和議論,都無一例外地指向這個方向,那就是與譚平山的關係,與閆家,進而是與齊天翔的關係。
    這些是她所回避不了的,也隻能默默承受,因為能改變的途徑和方式,實在是不多。如果說以前做縣長或縣委書記時,調整不是什麽太難的事情,而現在身為清河市的市委書記,能走的路徑就已經很窄了,或者說能選擇的方式已然不多。讀博士也好,出書也罷,就不過隻是一種緊張工作的調劑,根本沒有什麽實際用意,更不要說什麽想法了。現在能做的,就是認認真真地做好市委書記這份工作,或許五年,或許十年之後的某一天,會走到副省長或副省級的位置,畢竟在現在這個年齡和資曆,上升的速度肯定不會再快了,原地踏步就是最好的結局。
    郝涵這樣想著,望著齊天翔微笑的眼神,似乎不能不應對,可又不知道說什麽更好,就搖搖頭笑著對齊天翔說:“還真是沒想過,以我現在的年齡和資曆,這個書記的擔子都有些過於沉重,再想其他的就更不現實了。”
    郝涵望著齊天翔依舊微笑的神情,知道他不相信自己的話,就坦率地迎著齊天翔的眼神,嚴肅地說:“知道您不信,但這卻是我的心裏話,對誰都沒有說過,包括金龍市長。現在當著真神,我也不打誑語,現在真正需要考慮的,我覺得倒應該是金龍市長,他更需要離開這裏,回省政府或許是最佳的途徑了。”
    “怎麽說著說著,扯上我了,這是哪一出啊!天翔現在說的是你的問題。”看到郝涵驚愕的神情,王金龍知道她這是為了什麽,就嗬嗬笑著看了一眼齊天翔說:“這是天翔我們早幾年的私下約定,公開的場合,我們職務相稱,私密的場合,我們直呼其名,這才是最大的尊重。今天這樣的場合應該算是私密了吧,我們這裏又都沒有外人。”
    王金龍話音剛落,就和齊天翔再次大笑了起來,似乎又都想起了那個關於內人的笑話,這樣的地方,這樣的場合,恰如其分地引發出別樣的效果來。
    “你個王金龍,肚子裏就沒有好水,找打不是?”郝涵臉色更紅了,舉手作出要到的樣子,看向齊天翔的眼神就充滿了委屈,有些惱羞成怒地說:“您也不主持個公道,就這麽看著他這麽欺負您師妹?”
    “我主持什麽公道,他王金龍是清河市人民政府市長,是清河市人民選舉的政府市長,對市人大負責。另外就是受市委領導,你是班子的班長,領導權在你。如果覺得自己名譽受到了侵害,等你到了省政法委,可以運用政法武器去懲治他,你不是法學博士嗎?法律和法理,那樣你不懂?”
    看到齊天翔連捧帶勸的話語,郝涵無言以對了,看上去齊天翔句句都是向著自己說話,可句句都是維護王金龍的意思,由此也可以看出他們兩人的私人友情,心裏的酸味就更濃了一些,但卻沒有表露出半分,而是無奈地搖頭,好像很不服氣,也很不甘心的樣子。
    “我說的是實話,金龍市長的確是應該回到您身邊了。”郝涵不願再與兩個機智的男人鬥嘴,知道在思謀和靈犀這方麵,自己根本不是這兩人的對手,就轉而真誠地望著齊天翔說:“當初離開省政府,隻是一種權宜之計,如果說是後手準備,現在也到了出手的時候了。”
    “既然是後手準備,當然就要放到後手使用,這需要時間,更需要機會。”齊天翔也不打算再玩笑下去了,時間也不早了,都還有事情需要安排,就簡明扼要地說:“我可以開誠布公地說,這些放到哪裏都可以說,我是很欣賞金龍的應變能力和辦事風格,特別是他謹慎細致的行為方式,本身就是一個很好的助手的角色。讓金龍到清河來,我是有私心的,就準備讓他做上二三年的市長,然後回省政府辦公廳出任秘書長。這既不是幸進,也不是跳躍,然後在省政府等著我,我們一起做些事情。”
    齊天翔看著郝涵和王金龍專注的神情,就直截了當地說:“沒有想到事情的發展會這麽快,這是我所沒有料到的。現在我剛到省政府,就動秘書長,這樣的事情我做不出來,也不符合我的行為方式。加之周通秘書長很盡職,也很稱職,而且你們兩人也知道他的坎坷經曆,雪上加霜的事情我做不來,也不會做。我得需要時間給他找一個更合適的地方,即順理成章地完成人事過渡,又給他的今後增加一些權重。”
    “所以說金龍的事情急不得,更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成形了。”齊天翔說著,眼神專注地望著郝涵,緩慢地說:“倒是你,需要盡快有一個好的去處,即為今後設下後手,又不至於讓你更尷尬地背負一些非議,這就是我希望你盡快歸隊的意思。”
    郝涵聽到齊天翔開誠布公的安排,心裏油然升起一股熱流和感動,知道齊天翔在謀劃更大的棋局,這裏麵自己仍然會有作為,而且還會發揮更大的作用,一種莊重湧上麵部,迎著齊天翔的眼神,認真地說:“我沒您謀劃的深,也沒有您想得遠,但我知道自己的使命,也知道怎麽樣更好地實踐自己神聖的信念。”
    “記住自己的信念就好,堅守就更可貴了。”齊天翔暮然產生了一絲衝動,望著郝涵,又望向王金龍,鄭重地說:“人總是要做些事情的,高尚也好,神聖也好,都是為這個社會,為這個國家和民族的未來更美好,我不願意說什麽大話,做大事就得有大目標,有大信仰,不管這個社會對官員怎麽看,怎麽評價,願意做事的還是大多數,好人還是大多數,這點無論什麽時候,都不會改變。”
    也許是覺得話題過於沉重,齊天翔緩了一下,換了一種語氣說:“按照十年一個輪次來算,郝涵現在可以算是後備幹部序列之中的人,這樣十年以後可以做更多的事情,謀劃更大的局麵。當然現在說這個有些早,但可以不說,卻不可以不作,必須先謀劃到位,才能有所為。”
    “天翔這個局很深,我們這些人是難以盡知的。”王金龍想了一下,接過齊天翔的話說:“有些事是應該提前謀劃,就像入主省政府的進程,理論上說需要二三年的時間,可不到一年就成為了現實。誰知道下來的事情,會以怎樣的速度進行,但可以肯定時間也不會太久。”
    王金龍說著話,看著郝涵說:“現在你如果能夠歸隊,即使是暫時出任副書記,也可以成為事實,未來就有很大的空間可以利用。這樣也可以盡快撇清與閆家,與天翔的關係,畢竟這個時候天翔還不能無所欲為地指揮省委,這是大多數人的共識。”
    “這倒不一定,省安全領導小組的安排,林書記往後,齊省長往前,誰看不出來這種安排的明確意圖?”郝涵已經完全恢複了自然,看著王金龍微微笑著說:“你難道就沒有看出這樣的意圖嗎?還是覺得咱們的省委、省政府哪些政壇高人就看不出來,隻是大勢所趨,不便異議就是了。”
    郝涵慢慢地說著,看著齊天翔說:“如果是這樣,我可以近期要求到政法大學進修一個時期,正好導師有一個全國性的專題調研,一直想讓我去組織實施,,這是中央政法委的一個項目,委托咱們學院具體實施的,我可以請學院出麵向省委商情。”
    “這就太好了,我還在想采取什麽樣的途徑運作這件事呢,還是你的想法操作性更強一些。”齊天翔抑製不住心中的興奮,想了一下對郝涵說:“你可以答應導師的要求,我抽時間與林書記把想法說一下,這樣就可以順理成章地答應政法大學的商情,然後調研工作結束之後,就可以自熱而然地到新單位報道了。”
    看到齊天翔興奮的神情,王金龍也笑著湊趣道:“水到渠成,當然比渠到水來要簡單很多,本來郝書記就是政法學院的高材生,又是清河市政法委培養出來的政法幹部,歸隊是自然的事情,太正常不過了,也就堵住了很多飛短流長。”
    “議論不要怕,隻要做事就免不了飛短流長,隻是要看事情做得是不是正道。”齊天翔望著王金龍嚴肅地說,其實分明是說給郝涵在聽,“事情走到一定的時候,就不要怕議論,有則改之無則加勉,這是古訓。再者說,相對於陰謀,陽謀更需要智慧和技巧,這就是真理與實踐得來的財富。”
    說著話,齊天翔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慢慢笑著說:“時間也不早了,你們也該回去休息了,我就不留你們了。”
    “是不留我們了,還是準備給我姐打電話,怕我們聽到不方便啊!”郝涵恢複了頑皮的神態,望著齊天翔調侃著,隨即歎了口氣對王金龍說:“咱們還是識趣點,免得讓領導尷尬,這樣讓人情何以堪?”
    “又是師兄,又是姐夫,我這才叫情何以堪呢!”齊天翔不禁被郝涵的頑皮逗樂了,站起身來送他們兩人出門,對王金龍無奈地笑著說:“我這角色都變換不過來了。”
    看到兩人走到門口,齊天翔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叫住了郝涵,笑著說:“明天早上吃早點,你們就陪著其他人就是了。一定記著通知老劉,讓他陪老徐和我去就行了。這麽久沒有見到這位老夥計,我真想他了。”
    望著郝涵點頭答應著離去,齊天翔才慢慢地關上房門,心緒又回到了很久以前,隱隱變得複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