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應急處置(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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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天翔知道剛才自己的講話,很到位,很有操作性,而且也很見功力,沒有一定的實踐工作經驗和縝密的思慮,很難做出這些條理分明的安排部署。這些齊天翔通過剛才各位的神情,就已經明顯感覺了出來。齊天翔很自信,現場沒有人會懷疑自己的能力和水平,更沒有人敢質疑這些部署的及時和到位。
    但齊天翔更明白,這才是剛剛開始,下來的時間和救援工作,才是真正見真章的時候。因此簡單地交換意見之後,齊天翔沒敢過多的耽擱時間,而是迅速走出帳篷,驅車前往華沂機場,迎接即將到來的童安山。這個小老頭的出現和作用,才是下一個階段工作的關鍵。
    仍然是警車開道,仍然是一行匆匆疾駛的車隊,所不同的是從礦區出來是三輛車,到了沂山縣高速路口變成了五輛車,而到了華沂機場,車隊達到了七輛車。其中在沂山縣,加入了勝利煤礦集團的兩輛中巴車,到了機場,又加入了華沂市的兩輛豪華轎車,作為禮賓車,將提供給童安山在此次事故處理中使用。
    齊天翔拒絕了梁誌新請求他換車的請求,依然是乘坐著從平原縣借過來的車,這在車隊中顯得有些另類,也有些格格不入。一個車隊中,出了帶隊的警車,都是豪華的高檔轎車,就連勝利煤礦集團提供的中巴車,也是檔次很高的進口豪華中型轎車,隻有齊天翔乘坐的是一輛中檔的國內組裝的轎車。盡管也是氣派非凡,但卻是與車隊中的豪華和高檔,不屬於一個檔次。基本屬於滿大街都能看到的中檔轎車,難怪在沂山縣高速路口,會被迎候的梁誌新等人忽略。
    齊天翔對此很不以為然,倒是梁誌新感到了不安和緊張,似乎從沂山縣見麵到現在,齊天翔沒有給他什麽好臉子,甚至連冷淡都談不上,簡單地說,就是無視,這使得梁誌新產生了很不舒服的感覺。
    從高速路口見麵,齊天翔除了客氣地與自己握了手,幾乎就沒有正眼看過自己,而周通的奚落和不滿,盡管是從周通口中說出來的,可又處處感覺到是齊天翔在說,顯示著齊天翔本人的態度,隻是給他留足了麵子而已。
    從那一刻起,梁誌新就懊惱不已,後悔自己坐在了車裏,錯過了齊天翔到來的最佳時刻。這樣的輕漫和失誤是不可原諒的,作為新任省長,齊天翔也許不會介意這些,但在旁觀者看來,卻是華沂市委,以及他梁誌新,對省長的不尊重,至少的不夠尊重。
    周通的奚落和不滿,就表明了一種態度,其實這還是表麵的原因,隻是發泄不滿的由頭。真正的原因梁誌新非常清楚,那就是事故發生之後,隻是由自己向林東生做了電話匯報,而齊天翔是從林東生口中知道的消息,這才是齊天翔不滿和揾怒的根源。
    勝利三礦發生巷道坍塌的消息,還是勝利煤礦總經理朱守明電話告訴他的,估計是朱守明得到了三礦的事故匯報後,第一時間向他作出的匯報。這不但來自於上下級的隸屬關係,更來自於他們兩人之間的私人關係。當時他正坐車前往市委上班的路上,這本身就是一個平常的日子,七點半從住處出發,十分鍾趕到市委,正式開始一天決策華沂市三百多萬民眾安康幸福的工作。
    當他聽到兩班礦工,近三百人被困井下的噩耗,眼前一陣發黑,立即覺得腦子一片空白,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似的追問了一句,當朱守明清晰的聲音再次傳來,梁誌新不再有任何的幻想,開始正視起災難已然發生的現實來。
    但下意識地反應就是在朱守明匯報結束之後,立即果斷而堅決地告知朱守明封鎖消息,不要再告訴任何人,甚至省安監和煤監等上級主管部門,一切都等他來統籌安排,他現在需要做的就是立即組織專業隊伍,展開救援,其他的事情暫時不用管。
    掛斷了朱守明的電話,梁誌新撥通了市長王銘倫的電話,告知了勝利三礦的事情,王銘倫似乎也是在上班的車裏,聽到他的電話也是同樣的震驚和緊張,但也並沒有過多的說什麽,而是相約在市委梁誌新的辦公室見麵詳談。
    對於王銘倫謹慎地提議,應該立即分頭向省委、省政府和國家安監總局逐級匯報時,梁誌新果斷地拒絕了。看到王銘倫震驚和不解的神情,梁誌新的理由是情況暫時不明,不宜於匯報,而是兩人立即趕往事故現場,根據現場了解到的準確情況,再逐級進行匯報。
    看著王銘倫心有不甘的神情,梁誌新知道自己的托詞無法讓他信服,也知道他看穿了自己的意圖。對於自己麵前這個從年齡到從政經驗,都顯然高過自己的市長,梁誌新無從解釋,也不願解釋,隻能以組織原則強壓,畢竟還有個主次的關係問題,相信王銘倫還不至於明確的反對。
    在趕往沂山縣的路上,梁誌新不放心地又給朱守明通了電話,雖然問的還是事故的最新情況,可話語裏還是暗示消息不要傳出去,但朱守明心知肚明地再次保證,除了向他做過匯報,再沒有向任何人匯報過,並且通知了三礦的劉四娃礦長,不許他向任何部門或個人通報消息。
    聽到朱守明言辭鑿鑿的話語,梁誌新微微安了點心,可隨即還是不放心地與沂山縣的縣委書記龍建農,縣長謝和飛分別通了電話,除了通報三礦事故的情況,更是要求他們迅速趕到現場,隨後才交待他們不要對外傳播,一切等他到了現場再行定奪。
    對於王銘倫可能有的動作,梁誌新沒有把握,但對於沂山縣的這兩位頭頭,梁誌新很自信,隻要自己提醒過他們,再給他們個膽,他們也不敢說出去,這點包括勝利礦的那些幹部們。
    想到王銘倫,梁誌新心裏還是不托底,這位老夥計城府實在太深,盡管嘴上答應不對外匯報,但誰也不敢肯定他會不會有小動作。從他在河西市長任上平調華沂市市長,梁誌新就覺得王銘倫的誌向不小,很大的可能是衝著梁誌新屁股底下的這把椅子來到。
    但不管目的何在,自己現在采取的消息封鎖,卻是明顯將這位市長裝在袋子裏的,不管有什麽樣的理由,主管經濟工作的政府市長,對於職責範圍內出現的重大安全事故,沒有第一時間向上級部門匯報,都是嚴重的失職,甚至還可以根據事故的嚴重程度,追究他瀆職和玩忽職守的責任。這樣的風險實在太大,保不齊他會為自保而將消息傳遞出去,現在通訊這麽發達,傳遞這樣一個消息並不需要太費周張,甚至動動手指發一個信息就可以。
    這樣自己就太被動了,想到這裏梁誌新不禁後背發涼,如果一旦消息從王銘倫的途徑傳播出去,自己就要背上隱瞞事故不報,幹預領導決策和信息暢通的責任。如果這樣,自己所有的努力就成為了不可饒恕的罪過,而自己希望等待現場有好消息傳來,再好壞消息一起匯報的僥幸想法,就會被坐實為一言堂或一手遮天的證據,很可能會危及到自己的位置和政治前途。
    這樣想著,梁誌新等不到趕到現場了,就急急忙忙地拿出電話,撥通了林東生的電話,詳細地匯報了勝利煤礦三礦發生巷道坍塌事故,兩個班的礦工被困在了井下,具體情況還在繼續落實之中,礦山救護隊已經趕到,正積極展開救援工作,後續消息很快就能集中上來。最後還不忘刻意說明,自己現在正在趕往現場的途中,有情況隨著向林書記匯報。
    從電話裏,可以明顯地感覺到,林東生是在靜靜地聽著,情緒盡管有波動,可總體感覺還是很平靜。聽完了事故匯報,聽得出林東生微微喘了口氣,沉吟了片刻,語氣凝重地詢問了事故發生的時間,以及確定的人數。這些梁誌新也不是很掌握,就根據朱守明匯報的情況,再次複述了一半。林東生看梁誌新沒有什麽新的東西補充,就強調要注意安全,注意礦工師傅們和家屬的情緒穩定,一定要千方百計展開救援工作,隨後掛斷了電話。
    從林東生追問事故發生時間,以及被困人數,盡管語調平和,但梁誌新卻能明顯地感覺到林東生的不滿,時間過去了這麽久,事故消息由他這個市委書記親自匯報,而不是來著省政府主管省長,以林東生的政治智慧和為政經驗,不用多想就知道為什麽。
    為此梁誌新很為自己的冒險後怕,也暗暗後悔自己還是經驗不足,下意識地就想到了封鎖消息,而且還想著要等到現場出現好消息之後再匯報,現在看了不但天真幼稚,而且犯了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