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部長來了(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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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入貴賓室,分賓主落座,齊天翔和姚秉新又是一番謙讓,最後還是姚秉新拗不過齊天翔,坐在了迎門臨窗的位子,齊天翔和房建設左右作陪,王平、廖永等其他陪同人員,與姚秉新帶來的人員穿插落座,算是基本安頓了下來。
    熱氣騰騰的茶水早就擺到了沙發前的茶幾上,齊天翔殷勤地示意姚秉新喝茶,然後環視著在座的各位一眼,溫煦的目光注視著姚秉新,歉意地解釋說:“姚部長一行剛下飛機,又乘車趕到貴水縣,按理說應該請您休息一下的,可由於時間關係,隻能奪情了,還希望姚部長和各位部裏的同誌諒解。先請允許我們將事故情況做個簡單的匯報,使姚部長和大家基本了解一下,然後我為大家接風洗塵,表達我們的歉意。”
    “看您齊省長說的話,這不是太外氣了嗎?我們是幹什麽來了?遊山玩水也是到名山大川、海濱聖地吧!來這個名不見經傳的深山小縣求經問道嗎?”姚秉新不由的嗬嗬笑著,大度地說著:“還是開門見山吧!不然我們這心裏也是不踏實。”
    齊天翔客氣地說著謙辭,也就知道姚秉新會這麽回應,都是明白人,繞過多的圈子最終還是要回到現實當中,因此也就不再客套,用目光示意房建設開始,隨後對姚秉新緩緩地說:“現場情況比較複雜,隻能結合著航拍的照片,由房建設同誌向您和各位簡單說明一下情況。”
    看到姚秉新微微地點頭應允,齊天翔就再次看向房建設,示意他可以開始了。隨著齊天翔的指示,房建設站起身走到了電腦前,打開了投影儀,房間另一側雪白的牆壁上立刻出現了清晰的圖片,貴賓室內的氣氛也從寬鬆和諧,立時變得嚴肅和凝重起來。
    “這是直升機航拍得來的圖片,大致可以看出貴水河流域的基本情況,以及氰化物生產和加工的位置,基本可以知道河水汙染的情況。”房建設嫻熟地操作著電腦,使得投射到牆壁上的圖片一幅幅清晰地展示著,鼠標的箭頭不斷指示著幾個關鍵位置,接著說:“這幾個氰化物加工廠,可以斷定就是貴水河汙染的主要來源,即使不是主要的肇事者,也有著加工和儲存環節不嚴謹,私排亂放的情況存在,隻是沒有出現大的問題,也沒有被查處罷了。”
    房建設說著,從電腦屏幕上抬起頭來,側臉看了一眼齊天翔,又看了看姚秉新,停頓了一下,然後重新操作著電腦,繼續說道:“剛才看到的隻是引發這次水體汙染事故氰化物加工廠,所謂事出有因,探究氰化物加工後的使用,才能找出汙染事件的真正元凶,那就是現在咱們看到的礦區的情況。這幾個明顯的點,就是礦區主要的幾個生產和加工區域,氰化物的稀釋是為了礦石提煉使用的,這才是問題的關鍵。”
    房建設盡管話語盡可能的平和,可在大家聽來卻波瀾起伏,而且嚴峻異常,尤其是姚秉新和他帶來的人員,神色都不由的略微緊張了起來,可卻沒有一個人插話,隻是靜靜地聽著,似乎在等待著更嚴峻時刻的到來。
    齊天翔的神色也隨著圖片的不斷變換漸漸凝重,可由於已經知道了一些內情,因此顯得淡定一些,可眼光卻不時地觀察著姚秉新的表情變化,猜測著他所知道的內容和深淺,心裏做著急速的判斷。可除了嚴峻和凝重之外,齊天翔並沒有看出什麽,倒是在姚秉新的隨員的臉上,看到了緊張和不安,但卻未及細想,繼續聽著房建設的介紹。
    “貴水縣的坪壩鄉周邊深山裏蘊藏著豐富的礦產資源,其中的稀有金屬材料,既是軍工核心用品,也是重要的戰略材料,有著巨大的價值,但同時又是極具危害的材料,開采、加工、儲運的各個環節稍有不慎,就可能產生極其嚴重的汙染事件,而且半衰期長達幾年或幾十年,因此要求有極高的生產加工能力。”房建設的話語已經不是那麽平和,變得急切,還有著微微的激憤,“可由於國家暫時顧及不到這種戰略物資的保護,被縣裏一些別有用心的人所利用,巧立名目為金礦和其他金屬礦業開發,並引進了一家香港注冊的所謂外資企業。名為正常開發礦車資源,實則采取障眼法開采稀有金屬,而且使用的是就地粉碎,就地提煉加工的作坊式方法。不遠處的幾個氰化物生產企業,就是為他們生產提取液的,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內外勾結,獲取了巨大的經濟利益,可卻給當地生態環境帶來的巨大的破壞。”
    房建設略帶激動地說著,很快就意識到自己有些跑題了,就趕忙調整了一下情緒,接著說:“由於采取的是巷道開采方式,幾個點都沒有采取嚴格的保護措施,使得開采過程中放射性物質泄露,產生了較為嚴重的輻射。特別是這次連續的陰雨,使得山洪倒灌巷道,產生了極其嚴重的後果,目前檢測到的幾處輻射點,都集中在巷道內,成為了難以消除的隱患。”
    姚秉新聽到此處,有些坐不住了,挪動了一下身子,隨即覺得有些不妥,就幹咳了兩聲,側過臉來望著房建設,關切地問道:“這種物質溶於水嗎?有沒有發現巷道裏的其他什麽變化?參與生產的工人集中了沒有,身體有沒有什麽變化?”
    “應該沒有溶於水的可能,這種稀有金屬是伴生礦存在,平時與水是沒有什麽接觸的,也沒有報告顯示溶於水並順著水流傳播的消息。”就在房建設思考著該如何回答姚秉新的問題時,坐在毛誌剛旁邊的一位隨員突然發話說著,“資料顯示,這種物質的穩定性還是相對可靠的,屬於惰性物質,要有一定的催生媒介才能激活其活性,也就是所謂的危害性。”
    隨員的突然插話讓姚秉新很感意外,就有些不滿地瞥了自己帶來的年輕隨員一眼,眼光中帶著責備和慍怒,可卻沒有說什麽,而是轉向廖永,神色嚴肅地問道:“作為有著充足經驗的黃金勘探部隊,你們哪邊的專家是什麽樣的看法啊!他們有什麽意見和建議?”
    廖永從姚秉新的目光中看到了期待,就望著姚秉新謹慎地說:“現在還隻是初期勘測階段,評估危害和處理遺留問題還需要進一步的研判,至於長期危害更是要認真調查,結論還不好輕易的下。”
    廖永的回答讓姚秉新很不滿意,可也知道這個時候也隻能是這樣的回答,就微微地歎了一口氣,轉過臉來看著齊天翔,神情溫和地說:“現在說什麽都為時過早,而且也不是考慮後期處理的時候,暫時不要做任何的結論,先將民生保障放在首位,把危害降到最低限度,然後循序漸進地開展防治和消害工作。”
    盡管與姚秉新相鄰而坐,可姚秉新臉上的神情變化,都沒有跑出齊天翔敏銳的眼睛,從初期的嚴肅,到後期的嚴峻和震驚,都隨著房建設的介紹和牆壁上的圖片演示變化著。尤其是年輕隨員冒然的插話,齊天翔更從姚秉新的臉上讀出了厭惡和慍怒,還有深深的不滿和無奈。
    這是齊天翔沒有料到的,一個部長的隨員,在這樣嚴肅和正式的場合隨意插話,無論是年齡和職務,都是很不合適的事情,這在基層的官場中尚且不多見,何況是在等級森嚴的北京部級單位,怎麽說都是不可思議的事情,而姚秉新的表現或表情,也很是耐人尋味。
    齊天翔不經意地打量了一眼這位說話的隨員,年齡也就是三十多歲的樣子,穿著一件灰色的夾克,質地和做工都不錯,顯得幹淨利落,身子微微欠身地坐在沙發邊緣,兩手放在並攏了雙腿上,坐姿還算恭謹。隻是臉上的表情顯得冷漠,有些桀驁或孤傲,甚至在姚秉新的不滿眼神瞥視後,沒有任何的惶恐和不安,依然顯得淡然和不以為然,似乎並不是很在意姚秉新的態度。這也是讓齊天翔不解的地方。
    齊天翔飛快地掃視了他一眼,卻怎麽也想不起來姚秉新介紹過他的姓氏,或者介紹過自己忽視了,這在齊天翔的經曆中是不多見的事情。因為職務和層級的關係,有時候對於隨員的存在和介紹,是很容易忽視的,也是很傷害基層幹部情緒的事情,這些疏忽造成的傷害,齊天翔一般是刻意避免的,尤其是人員的名字和職務,都是認真地默記的。
    能夠隨時叫出一個普通幹部的名字,這不但可以迅速拉近彼此的距離,也可以增加領導幹部的親和力和個人魅力。齊天翔很重視這些,因此也可以確定姚秉新並沒有介紹到這個人的名字,隻是與其他人一起帶過了。
    齊天翔這樣想著,觀察著,思緒和眼睛卻並沒有離開姚秉新,等他簡單地表態後,就接過話來說:“姚部長說的很對,現在還真是不能忙於下結論,事故發生至今雖然已經兩天的時間了,可由於道路堵塞,加之山裏的情況不熟,為了避免次生災害,直到今天天氣放晴之後,才在陸航直升機的勘察和引導下,進入到坪壩鄉。目前什麽情況還需要科學的監測,然後再做出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