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 家庭聚會(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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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用這麽看著我,你不知道的,我也同樣不知道。”閆勇迎著齊天翔怪異的眼神,知道他無言中眼神的含義,就毫不客氣地嗬嗬笑著說著,隨即對滿臉疑惑的閆博年慢慢地說:“天翔精彩的迎賓宴除了善解人意和謙虛熱忱之外,其實還有一層含義在裏麵,那就是他早就知道事故的關鍵人物在調查組裏,很多話是不適合在見麵時說開的,所以就借著接風宴掩飾了。”
    閆博年聽閆勇的解釋,不滿地瞪了他一眼,不無好氣地說:“審時度勢,這也是智慧的表現,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不知道來意和虛實,就能盲目地表露意圖嗎?你們公安廳辦案就是這樣的單刀直入嗎?還是個老刑警,老公安呢!”
    “反正我不管怎麽說,都難入老爸的法眼。”習慣了閆博年的說教和指責,閆勇也不生氣,而是嬉皮笑臉地望著閆博年,端起桌上的酒杯,鄭重地對閆博年說道:“這就可是真的,貨真價實的地到貨,我利用職權從廳裏拿來孝敬您的,晾這幫小子也不敢跟我玩花活,您老再品嚐一杯。”
    看到閆博年接過了酒杯,閆勇趕忙端起自己的酒杯,輕輕地與閆博年碰了一下,然後示意齊天翔幹杯,喝幹了杯中酒之後,才言歸正傳地對齊天翔說:“不瞞你說,賈公子是我們公安廳派人控製起來的,可隨即就移交給了省國安局的人,而且據我所知,他們也是立即就交給了國家安全部的專人帶走了,至於帶到了什麽地方,說實話誰也不知道。”
    望著齊天翔默不作聲的神態,閆勇有些玩世不恭地說:“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你就不要再掛在心上了,這不是你現在能管得了的事情,就像我現在一樣,按照要求移交,移交了也就了事了。”
    似乎感到自己的話有些輕描淡寫了,閆勇接著補充道:“這幾年我們做特情的,這樣的苗頭也發現了不少,都是依據管轄權辦理了移交。這些苗頭不能深究,也不可能深究,否則就是不得了的事情,而且是一串一窩的。”
    閆勇說著話,轉向閆博年解釋道:“這麽多年來,尤其是近幾年,不但是富商子女大批地移民、留學,幹部子女,特別是高級幹部的子女,幾乎無一例外地在國外接受著高等教育,有些還置業移民有了綠卡。不是有這樣一個笑話說嗎,如果國外的大學改在三四月份開家長會,咱們國家的兩會都開不成。這話盡管誇張,可卻並非空穴來風。”
    “現在的裸官有多少?拿著綠卡的兩會代表委員又有多少?高幹子女中有多少是接受了國外教育的?這些數據不是沒有人掌握,而是不敢公之於眾,說觸目驚心一點也不過分。”閆勇似乎也有些激憤了,可還是盡力壓製著自己的情緒,冷靜地說:“從盲目排外,到崇洋媚外,再到全盤西化,也就是這十幾年時間的事情吧!國外的教育機構,國家安全部門,甚至一些特情機構,都是吃幹飯的,對這些情況一點也不了解,恐怕未必,而是有意識進行放縱,並有效加以利用,從而完成滲透和分化的目的。可惜我們並不是這麽清醒,或者不是那麽清醒。”
    閆博年似乎對閆勇的分析很認同,就讚許地看了他一眼,溫和地說:“這話說的還有些見識,像是一個公安廳長說的話,看來這幾年你還沒有吃幹飯。”
    閆博年說著話,深邃的目光望著齊天翔說:“早年還有個公派和自費出國的區別,國家還有目的地控製一些人員和派出國的選擇,放開了之後就徹底沒有了管控,有錢有關係就能出國,而且來去自由。很大一部分人都是學成後回國,進入了國家機關和研究領域,有些已經進入到了關鍵領域和重要部門,甚至已經到了影響政策製定和決策的位置,這是應該警惕的事情。所謂樹欲靜而風不止,顛覆往往都是在內部開始的,意識形態領域的爭奪盡管不見刀光劍影,可依然是你死我活的殘酷啊!”
    “爸爸說的太正確了,所謂見微知著,一陣見血,現在意識形態和一些關鍵環節,兩種力量的較量始終就沒有停止過。”閆勇欽佩地望著閆博年,轉過臉來望著齊天翔說:“現在這些留學回國人員,尤其是高幹子女,以及是一些國外重要領域短暫供職的人員,都已經進入到國安的監控範圍。這些人不但人數多,涉及的範圍廣,而且領域和被滲透分化的勢力也有不同,像賈公子這樣與台灣勢力聯係的,不在少數。可現在看來查辦的阻力很大,結果不出預料的話,很可能會是不了了之,因為高層目前也沒有一個明確的界定標準,以及時間表,畢竟牽扯的範圍和人員很多,背景也很複雜,不是一朝一夕可見其功的。”
    齊天翔迎著閆勇的目光,盡管困惑和不甘,可還是坦然地說:“已經開始關注了,就說明離收網已經不遠了,老話說:不是不報,時候未到。這些話有些人不信,但我堅信不疑,來世報太遠,現世報等不了太久。”
    似乎覺得自己的話說的軟弱無力,有自我打氣的意思,齊天翔就微微冷笑了一下,望著閆博年說:“很好的例子就是這兩年的反腐風暴,一些貪官在高位翻船,問題的線索追溯到很多年前,這就是現世報的很好例子,說明中央是清醒的,決策也是清晰的,到了一定的時候是要有所動作的。”
    這樣說著,齊天翔又回到了平和的狀態,笑著對閆博年繼續說道:“就像這次的事故處理,賈公子失聯之後,變化是很大的,據我所知,是他哥哥在操控著事態的發展,不但授意完全按照處理決定來做,而且人員態度及表現都與事故初期,有著很大的不同。就像哥哥說的,風聲在收緊,他們應對的手段也圓滑了很多。”
    閆博年顯然陷入了深思,許久才緩緩地開口說道:“這就像是一盤棋局啊!每個人都是棋局中的一顆子,有兵卒也有老帥,所謂老帥就不會是在前麵捉對廝殺的兵卒,是很少直接露麵的,或者說是很少走出帷帳的,可作用卻不僅僅是擺設,有了老帥才是活棋,才有調兵遣將的可能,不能忽視老帥的力量啊!”
    說這些話的時候,閆博年並沒有看任何人,似乎是自言自語,也像是自我的總結和感慨,隨即才看向齊天翔,目光如炬地說:“下棋就是智慧的比拚,需要的不僅僅是勇氣和信心,更要借助各種有力的手段,兵卒力量雖然弱小,可整個棋局中卻是不可或缺的重要力量,車、馬、炮是攻擊的手段,更是防禦的組成部分,不能單靠士、象獨守,各方麵力量都發揮到了極致,隻是獲勝的基本條件具備了,並不說明可以穩操勝券,因為各種變數都可能左右棋局的發展。”
    “高手對弈不是看誰掌握的區域大,也不是看誰攻勢淩厲、氣勢如虹,而是看誰謀劃的到位、攻守平衡,得勢就直搗黃龍,一招製敵,否則就得考慮穩中求進,穩紮穩打,持久戰就是消耗戰,不斷地在此消彼長中積蓄力量,尋找戰機。”閆博年似乎就是在評點棋局,眼神變得深邃,“要想取得最終的勝利,耐心在整個棋局變幻中有時比技巧更重要,甚至有時候就是在等待對手出現錯誤,暴露破綻,這個時候就看誰的謀劃到位,誰不出現失誤和昏招,這樣是機會不多,但正因為不多,才彌足珍貴。高手之間最好的結局不是勝負,而是和棋,這是最高的境界了。”
    閆博年說到這裏,才定定地盯著齊天翔,一字一頓地說:“修煉內功,積蓄力量,敏銳觀察,等待機會,這是為棋者必須達到的修為,有時候下棋不是跟對手博弈,而是給自己的不足和耐心在博弈,戰勝了自己,也就可以戰勝任何對手,也才能力保無往不勝。”
    似乎還是覺得意猶未盡,閆博年就望著劉鵬,意味深長地說:“年輕是優勢,但年輕也會犯急躁的錯誤,最典型的表現就是出言不慎,就像你剛才的一些話,都知道你說的是對的,也承認你說的有理,可就是因為你的坦率,讓人知道了你的想法,找到了你的漏洞,如果願意攻擊你,你話語中的一句或幾句,就是你的致命軟肋。因此對的話要給對的人說,要找到合適的語境,或者幹脆不說,埋頭做自己的事情,等到你需要說的時候,鼓掌的不僅僅是你信賴的人,還應該包括你的對手。”
    閆博年的話是對著劉鵬說的,可在齊天翔聽來,卻句句是在對他的點撥,句句是針對他如今現狀的指導,話音不高,卻足以振聾發聵,也使他清醒和冷靜。
    一直到離開嶽父嶽母家,坐在閆曉蓓的車裏,齊天翔的腦海中還在回味著閆博年的話語,感覺思路漸漸清晰了起來,也對下來的作法,有了更明確的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