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縝密謀劃(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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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齊天翔陷入了沉思,錢震知道齊天翔想到了同學時的情景,就打破了沉默說道:“雖然話是這麽說,同學之間的境遇還是大為不同的,結局也會是大為不同。”
    “有什麽不同?當年咱們哪個班三十多號人,除了幾個把持不住自己的,不是都實至名歸了嗎?”齊天翔被錢震的話點醒,發覺自己有些走神了,就嗬嗬笑著掩飾道:“你們幾位老大哥中,就數你老哥自在的,幹著自己擅長的工作,寫作、編書、做研究,一樣都不少,漸漸成為著名的旅遊研究家和活動家,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嗎?”
    錢震盯著齊天翔,眼神怪異地看了好久,才失聲笑道:“你這個曾經的省紀委書記,難得不知道這所謂的寫作、編書、做研究,以及參與論壇,還有到大學裏講座,內裏的緣由嗎?沒有我這頭頂的烏紗,這些還會存在嗎?見過退休的局長出書和開講座嗎?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糊塗?”
    齊天翔哈哈大笑著,似乎就是為了逗錢震說這樣的話,然後不無得意地說道:“我糊不糊塗不重要,隻要老大哥不糊塗就行了,看來老大哥不但清醒,還是相當的清醒,這就什麽就有了。”
    錢震意識到上了齊天翔的圈套,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故作不滿地說:“我還沒有到老眼昏花的時候,還不至於糊塗到了什麽錢都敢拿,什麽賬都敢算的時候,我姓錢可卻不愛錢,夠吃夠花就行了,身外物多了也是包袱,清心寡欲不易,靜心冷觀不難。”
    “有時候行為也是一種姿態啊!人在做天在看是迷信,可以不信,可人在做人在看,就不得不防啊!”錢震深深看了一眼,意味深長地感歎道:“是非麵前說是非,閑話之前論閑話,亡羊補牢怎麽也不及未雨綢繆啊!所謂陰溝裏翻船,得意時失足,小心駛得萬年船,總是不錯的。”
    齊天翔知道錢震開始說正事了,就變換了一下坐姿,沒有接話,而是認真地望著錢震,等待著他的下文。接觸了這麽幾天,明天就要分別了,齊天翔感覺到錢震是有話要對自己說的,不然也不會主動提出晚上聊聊這樣的話,天天見麵說的都是場麵上的官話,晚上是要說點真話的。
    齊天翔也願意有這樣的一場談話,可卻不願是在自己的房間,自己哪裏並不是最好的場所,還是錢震這裏好一些。況且也事先讓李向東約好了晚飯後的活動,就先去拜訪了彭群一家,然後才來赴錢震的約。
    看到齊天翔正襟危坐嚴肅的樣子,一副認真傾聽的神態,讓錢震一時覺得有些不知道如何開口了,沉吟了片刻,索性開門見山地說道:“除了黨校學習哪幾個月,這一次是咱們兩個幾年來接觸最長的,可交心的談話卻是一次也沒有。你現在身上的擔子重了,很多話也是不願意多說了,而且這一路我就發現你心事很重,不管是視察還是考察,都是聽得多說的少,知道你有很多想法,也很想好好地與你聊聊,不管是作為老大哥,還是老同學,我都覺得不能袖手旁觀。”
    錢震說著觀察著齊天翔的反應,看著他認真和專注的神情,就微微歎了一口氣說:“你是學者出身,年輕有為,是學而優則仕的典型,本身就具有很高的知識積累,還有就是視野和眼光,以及與生俱來的信念和信仰,使你始終處在一種理想主義狀態,甚至有一種以天下蒼生為念的崇高和犧牲精神,這些都使你身上背負著許多不應該有的東西,也少了很多應該有的東西。”
    錢震停頓了一下,似乎是賣起了關子,可麵對齊天翔嚴肅認真的神情,就隻好接著說道:“一多一少之間,體現在你身上,就是道德精神的奉獻多,世俗的隨波逐流和世故少,注定了你會孤獨,也會很疲憊。”
    “看你說的,我不成了修道士了嗎?哪有這麽嚴重。”齊天翔內心承認錢震說的很對,也說出了他的困惑和痛苦,可還是不願就此認可,沒有片刻的猶豫就回應著,話語略顯玩世不恭,可卻是透著幾份真誠地說:“我涉世不深,從政經驗更是欠缺很多,能做的就是多學多想多實踐,別的還真沒有什麽好辦法,不論是做紀檢工作,還是如今從事經濟工作,麵對的都是新鮮的事物,隻能戰戰兢兢地的對待每一個事情,每一個人,我沒有可供驕傲的資本,做好工作就是最好的基礎。”
    “說的太好了,這就是你有別於常人的地方,也是很多人不及你的地方。”錢震不由輕輕地鼓起掌來,欣賞地望著齊天翔道:“你沒有私心雜念,或者說沒有很強的功利心,很多人絞盡腦汁為之努力的所謂政績和功名,在你不存在,鑽營投機更是你所不屑的,你本身具有超強的個人實力和人脈關係,根本不需要刻意去經營,也就自然超脫地去投身工作之中,也就讓更多的人看到了你的陽光和坦蕩,看到了你的成績和實力,也就印證了‘唯其不爭莫與其爭’的老話,可能你自己沒有覺察到,你是站在一個很好的平台上的,令人羨慕、嫉妒、恨。”
    錢震望向齊天翔的眼神透著複雜,也含著規諫的意味,慢慢地說:“還有一句老話,想必你更清楚,那就是‘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盯著你的人太多了,有關注愛護的,也有等著你失誤倒黴的,就看你每一步所走的路數,這個時候能夠摧毀你的,不是別人,而是你自己。”
    齊天翔對錢震所說,簡直有些五體投地了,可說出來的話卻還是不甚服氣,“你所說不錯,可我不能什麽也不做,四平八穩地當太平官不是我的性格,這你也很清楚,何況現在我是河海省的省長,全省的經濟工作要看我的作為的,上上下下都在看著我呢,沒有點起色也是說不過去的吧!”
    “你說的全對,是要做事,而且是要踏踏實實地做事,說經濟就是經濟,立足工業振興河海經濟,做大做強商貿和服務業,穩定提高農業地位和在經濟中的比重。這些都沒有什麽問題啊!思路清晰,方向明確,假以時日,用兩到三年的時間,不是就能收獲你所要達到的目標了嗎?這還不算是做事嗎?”錢震似乎對齊天翔避重就輕的回答很是不滿,就盯著齊天翔直截了當地問道:“你是不是盯著了機構改革這件事情了,想要有所作為?”
    錢震似乎有些語重心長了,也顧不得考慮齊天翔的臉麵和接受程度了,反問道:“這件事從中央到地方,多少人都在打著算盤,也都看出來弊端重重,可誰敢冒然一試的?你想用自己的努力去做這驚世駭俗的大事,想過結果嗎?”
    麵對齊天翔無語的神態,錢震依舊自顧自地說道:“你不用以驚異的眼神看我,也用不著猜測我是怎麽知道的,我也不瞞你,就是老侯告訴我的。他為什麽要告訴我,想必你也心知肚明,就是要讓你知難而退,留一點空間讓大家發揮,不能什麽事情都讓你占了先手。”
    齊天翔微微笑了,對錢震地話故作驚訝地說:“這不對啊!老侯可是對我明確表態,全力支持我進行機構精簡和行政執法認定工作,與你說的不太一樣啊!”
    “那是對你說的,如果這件事是你個人所為,他還能是這個態度嗎?”錢震嗬嗬冷笑說道:“現在是你這項動議得到了省委書記的肯定,你們兩位河海省的掌舵人形成了一致的意見,他能不緊張,不應對嗎?”
    錢震很快恢複了正常,神態嚴肅地說:“你們兩個人聯手的事情,不是老侯親口告訴我的,是我在北京聽說的,我覺得作為老同學,還有你的老大哥,我都有必要給你提個醒,這件事情不簡單,還是小心謹慎一些為好!”
    錢震坦率的話語,使齊天翔陷入了沉思,望著錢震卻並沒有說什麽,內心對他的忠告充滿了感激,可卻不願違心地表示自己不知道內情,所以隻能以沉默麵對。
    “不管你是不是知道,我都想要提醒你,現在是你的關鍵時期,一定要小心謹慎。”齊天翔的沉默,使錢震認定齊天翔已經也知道了內情,就由衷地說:“你可能並不知道,現在在上麵,你是很受多方麵關注的人,你的一舉一動都被很多人盯著呢!作為新生代的年輕幹部,對你寄予厚望的人很多,這點不比河海省簡單。因此你的每一步都關係重大,我能說的也就是這些了。”
    齊天翔被錢震的坦誠震撼了,也覺得他能說的話也都明確了,可自己目前能做的表態,也不足以說明問題的實質。麵對關切地望著自己的錢震,齊天翔沉吟了片刻,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地向錢震鞠了一躬,然後才是真誠地說:“作為老同學,我能做的就隻能是感謝了,但開弓沒有回頭箭,就像你說的,我與林書記已經有了約定,現在再想否決已經不可能了。”
    齊天翔的動作顯然出乎錢震的預料,隻能驚訝地望著齊天翔,聽著他下來的表白,“我能說的就是,這件事情還需要再認真地調研,認真地思考,不作便罷,要做就一定是各方麵條件成熟之後,我不會拿自己的前途做賭注,我不是賭徒,也不會這麽愚蠢,這點請老大哥放心。”
    齊天翔這樣說著,請錢震放心,而自己內心,卻是對自己的想法更堅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