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七章 麵見書記(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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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天翔的反應讓林東生很受用,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再次擺手讓齊天翔坐下,然後才是嚴肅地說道:“誇獎的話你難以承受,那我說點你不一定愛聽的話,不知道你是不是可以接受的了呢?”
    看到齊天翔神情莊重地望著自己,林東生略顯嚴肅地問道:“李向東和林燕是怎麽回事?你不要告訴我不知道就好!”
    “李向東和林燕怎麽了?惹您生氣了?都是年輕人脾氣不穩定,您大人有大量,不用與他們一般見識。”齊天翔滿臉關切地勸解著,可看著林東生不苟言笑的神情,以及嚴肅的眼神,也就不敢故作迷糊了,索性大咧咧地說:“李向東和林燕都是團省委的青年幹部,是省委組織部作為第三梯隊後備幹部下派基層鍛煉的,為的是更好的培養選拔到年輕幹部,這是我們幹部管理製度的一貫方式。現在已經將近十年的時間了,歸隊予以安排,有什麽不妥嗎?”
    林東生的表情始終嚴肅,臉上如同鐵板一塊,沒有任何的鬆弛,依舊嚴厲地問:“這就是說你清楚這件事情了?幹部選拔培養製度具體的運作程序,以及規程還用的著你告訴我?林燕是省管幹部這點不假,可我記得李向東幾年前就已經劃歸海東市委組織部管理了吧!不然這縣委書記的實職是怎麽來的?你在機關工作多年,又是行政法學專家,不會連這些基本組織程序也不清楚吧?”
    齊天翔望著林東生,微微笑著辯解道:“看您說的,我受黨教育多年,怎麽能不知道基本的組織程序呢?李向東在基層曆練多年,從團市委幹部到縣區,一步一個腳印地踏踏實實地埋頭苦幹,靠著勤能務實,最終走到了縣委書記的位置上。繼續往上走也在情理之中,海東市委組織部適時上交幹部管理權限,沒有什麽違背組織原則之處吧!”
    “巧舌如簧,既然說到這裏,咱們就好好研討一下這些事。”林東生被齊天翔的辯解惹笑了,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無好氣地說:“海東市委下屬的縣委書記,能一步調到河州市擔任副市長,縱觀全省幹部體係,如果沒有深厚的背景,能這樣調整的幹部有幾個?還有這個李向東,二十八歲做到團市委書記,三十二歲出任縣長,三十四歲任縣委書記,現在不到四十歲的年齡,就是省會城市的副市長了,不知道是他才能突出,還是能力超群?你能給我一個解釋嗎?”
    齊天翔知道林東生隻是抱怨,並沒有真正的生氣,如果有的話,也還是被蒙在鼓裏的不滿,因此齊天翔並不是很膽怯,而是依舊笑著說:“書記記性超群,真讓人佩服,能夠這麽準確清晰地記得李向東同誌的簡曆,看來也是深入研究了此人的,那麽我也來說說理由,或者說超群之處。”
    “青年政治學院的高材生,大學時的團委書記,全國青聯和學聯的委員,碩士研究生畢業,專攻青年理論研究,在學院時就發表專著,引起重大反響,原本畢業是要進團中央工作的,但一根紅線將他牽到了河海省,成為引進的後備人才進行培養。”齊天翔略微得意地看著林東生,依舊是笑眯眯地說:“在團省委工作幾年之後,下掛海東團市委副書記,完全依靠自己的能力和感召力成就了自己的一番事業,而且紮根基層一呆就是十幾年,難道不能獲得提拔重用嗎?我看隻要是認認真真做事,老老實實做人的幹部,尤其是青年幹部,就應該給他提供更好的舞台。”
    齊天翔說著話,覺得不能再這麽說下去了,盡管有很充分辯解的理由,可林東生顧慮的卻是影響,過分的強調隻會引起他的反感,就認真地看著林東生,誠懇真摯地說:“當然,說再多的理由,畢竟還是有很深的的操作痕跡,事先也沒有與您商量,您要怪罪就責怪我吧!”
    林東生認真地盯著齊天翔,端詳了片刻才緩緩地歎了口氣說:“我不是要怪罪誰,更沒有責備你的意思,要說向東這孩子也不小了,應該做些事情,壓壓擔子了,隻是這一步走的有些大,怕他不能很好把握,走偏差嘍!”
    林東生擺擺手製止了齊天翔的說話,自顧自地說:“作為省委書記的女婿,他身上背負著的壓力會重很多,很多人隻看到官二代的輕鬆進階的風光,可卻看不到在這背後有著什麽樣的阻力,甚至是意想不到的明槍暗箭。”
    林東生一語雙關地說著,不由陷入了沉思。當知道女兒林燕和李向東調回省城之後,麵對第一時間欣喜若狂的老伴,林東生首先關心的是誰在操作這件事,又有什麽目的?作為多年官場曆練的敏銳,已經習慣了透過現象看本質,甚至願意反方向判斷事情的因果關係。最初的反應就是有人要利用他省委書記的權勢,達到什麽目的。
    當聽李向東說是齊天翔的安排,以及原原本本複述了在海東市的談話時,林東生就想到了齊天翔的用意,盡管不能說齊天翔是有意拉李向東墊背,起碼此舉是有著很深的利用自己的影響和權威推進機構改革的考慮的,當然也還有著投桃報李、投其所好的意圖在裏麵,自然也不能排除替自己分憂的目的。
    對於齊天翔的行為本身,林東生不願過多的揣測,也不願怪罪他拉自己作同盟的用心,即使沒有這樣的行為,自己也願意作為同盟助他一臂之力,畢竟自己有心選擇他做接班人,也就不能對他的困境置之不理,這不符合他的性格。另外,也是對齊天翔的舉動暗暗讚賞,這不僅給了李向東新的舞台,也給了自己和老伴深深的慰藉。
    短暫的沉思之後,林東生的眼神變得柔和,認真地看著齊天翔,由衷地說:“我替劉老師謝謝你,這些天她的嘴裏老是掛著你的名字,女兒回來了,一家團圓了,她也有事情可幹了,每天裏樂樂嗬嗬地接送孫子,哪個精神頭足的,好像打了雞血似的。這一切的變化都是你給帶來的,謝謝你!”
    “這可萬萬使不得,不怪罪我先斬後奏,我就謝天謝地了,怎麽還值得一聲謝字。”齊天翔趕忙擺手謙虛著,隨即坦率地說道:“不瞞您說,將向東和林燕調回省城,有解決您和劉老師老有所養,需要人照顧的切實問題,也有為向東提供更好更大的平台鍛煉的意圖,另外也還是有私心,想利用他的年輕和衝勁推一推僵化的局麵,以利於下一步更好地推進全省機構改革工作。”
    林東生讚許地點點頭,望著齊天翔誇獎道:“你很坦率,不隱瞞自己的意圖,這就很好,就是要襟懷坦蕩,不過這話說到這裏就可以了,出了門就不要再想這件事情了。”
    林東生說著話,臉色漸漸變得冷峻,嚴肅地看著齊天翔緩慢地說:“這些看似被動的局麵,都是你自找的,為什麽不在上會之前暗示一下,或者向有關人透透口風,如果大家知道你征求過我的意見,我原則上是同意的,還會有這麽多的波折嗎?你還用到處煽風點火嗎?”
    “您批評的對,這是考慮不周,沒有想過會有這麽大的阻力。”看到林東生臉色瞬息萬變,齊天翔趕忙打起精神,認真地說:“事實上,有減員提效的想法由來已久。可這都是站在積極的一麵,諸如減少行政開支,降低財政支出壓力,將有限的財稅收入,真正投入到民生領域和社會保障之中,可卻並沒有過細的通盤考慮過,隻是讓編辦拿出了一個草案,很原則的東西,沒有過會是預料之中的,真要過會可能會很被動。”
    齊天翔想著說著,看著林東生的目光始終謙虛低調,就像是學生向老師請教難題似的說:“經過這一個時期的重新審視,特別是下去走走看看之後,想法有了一些變化,還是要區分部門和單位,分類推進的手段比較合適一些,畢竟減員是一件艱難地事情,要穩妥再穩妥,不能像早些年的國企改革一樣,把難題留給未來,這不負責任,也不是科學的決策。”
    “你這種認識就完全對頭了嘛!積極穩妥,這才是要把握的總基調,有了這種基調和思路,就給消化富裕人員提供了緩衝的時間,也就穩定了幹群的心,這不失為一種積極的舉措。”林東生望著齊天翔笑了,似乎是如釋重負地晃動了一下腰肢,接著說道:“提高行政效能,改善財政狀況,完善機構配置,強化服務意識,這本來就應該是盡早著手進行的事情,一直拖了這麽多年,現在積弊日益增多,幹群矛盾尖銳對立,才來動手術,是不是有亡羊補牢之嫌?可不這麽做又不行,這就需要勇氣和智慧的合理運用了,兩者缺一不可,既考驗我們的執政能力,也考驗我們的政治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