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二章 傾心交談(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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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的事情還真是難以預想到發展方向啊!前幾年的急功近利,以及經濟發展思路方麵出現的偏差,不但造成了嚴重的失業下崗問題,也給社會穩定帶來了很大的隱患啊!”蕭山接過齊天翔的話,深有感觸地說:“尤其是這一刀切的國有企業改製,千差萬別的情況,可結果卻隻能是一個,那就是非關鍵性的國企退出市場主題,就是這樣的思路之下,怎麽能不出問題。”
    蕭山的話將談話引入了正題,也一下子將辦公室的氣氛推向了冷靜,短暫的沉默之後,羅劍接過話來說:“長期形成的不正常現象,一朝一夕解決確實有困難,這既有問題和矛盾的嚴重性和複雜性,也有一個尊重曆史和正常延續的問題,畢竟都是曆屆政府作出的決定,也是政府決策主導的,全盤否定是不是合適,這是我們更應該重視並研究解決的問題。”
    齊天翔認真地看著羅劍,當然清楚他這些話內含的意思,國企改革十幾年前大規模地進行了一次,主要是以砸三鐵為標誌的用工製度改革,是以減員增效為目的的企業內部的改革舉措,並沒有涉及到企業性質和所有權的問題,可始於幾年前的國企改製,卻是根本上改變企業屬性的改革,不但剪了枝,而且動了根基。
    更為嚴峻的現實是,前一次的改革是在自己嶽父做省長時主導完成的,而這次卻是林東生做省長時的傑作,任何試圖的改變都繞不過這兩個人的形象和政績。砸三鐵和國企內部用工製度改革,以及減員增效產生的巨大經濟效益,是閆博年最為得以的一筆,而那個時期的發展進步,也是河海省經濟迅猛發展的時期。從位居中遊的位次,一躍成為全國經濟領先的第一梯隊,就是那個時期的結果,現在的經濟規模,很大程度上也是那個時期的延續和傳承。
    國企改製,是在國家層麵國退民進戰略的重大變革,由林東生親自指導和實施的,盡管當時就遇到了來自全省上下,特別是以剛到任不久的省委書記趙浩南的阻力和幹預,可林東生卻以多年省長的權力和霸氣一意孤行地實施著,並從此與趙浩南產生了嚴重的分歧,明爭暗鬥了很多年,直到趙浩南調離他接位才劃上了句號。
    不管是執行中央決策部署,還是經濟發展發略,亦或是與趙浩南的權力之爭,國退民進在全省上下產生的影響是巨大的,效果的確明顯。很多棘手的用工、稅收、企業辦社會問題迎刃而解,全省的經濟結構也變得更加的單純合理,經濟數據也好看了不少,為林東生的政績著實加分不少。可隱含的社會矛盾和問題,卻也是他飽受詬病的口實,甚至直指不顧民生和百姓死活的改革舉措,是他加官進爵走進省委的墊腳石。
    因此這幾年來,麵對不斷爆發的勞資糾紛,以及國有企業改製中遺留問題的處理,他都表現出了很多的矛盾,或者簡單果斷,或者久拖不決,很難真正領會的他的真實意圖。現在看來,症結還在於解決問題的決心,與否定過去的艱難之間取舍的矛盾,而這些是任何語言都不能說開的,也是不能揭開的隱痛。
    想到了這一層,齊天翔似乎對脈絡更加清晰了起來,事情總要有人承擔責任,蕭山作為執行者,這個責任他不會承擔,也不應該由他來承擔。下午會議上的表現,以及剛才對羅劍的揶揄,就表明了他內心的想法,再加上當初的決策和實際執行另有其人,讓他背黑鍋是肯定不情願的。
    羅劍作為旁觀者和後續者,對事情的全過程都有較為清晰的認識和判斷,而且作為多年的副省長,糾偏的勇氣值得質疑,這就為大麵積篩查製造了障礙,在省委和省政府的兩個決策人之間,他是很容易就能作出選擇的。因此,打消他的顧慮,獲得他必要的支持,關係到全省無數李玉生們的命運和生存。
    “羅劍同誌的想法很有針對性,也很有現實意義,任何的變革和舉措,都不能忽視的傳承,也不能隨意地否定曆史功績,而且我們現在所做的每一項工作,都必須為曆史負責,更應該為未來負責。”齊天翔短暫的思索之後,聲音堅定地對羅劍說著,隨即轉向了蕭山,坦誠地說道:“河州紡織服裝集團的改製問題,從時間上推斷,我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起碼是不察之責,因此現在解決,必須親力親為,這不但是彌補,更是一種救贖。”
    看到蕭山略顯驚訝的神情,齊天翔沒有過多的猶豫,言辭懇切地繼續說道:“當時我應該已經是掛職省紀委政研室主任了,而企業改製過程中出現的這麽多問題,應該在省紀委的舉報材料中有所體現,我作為材料收集整理的部門領導,居然沒有發現問題,而且在此後查處副省長黃靜時,應該也有利益輸送的線索,可這些隱性的問題我都沒有覺察,以至於出現現在這麽個狀態,我就一點責任也沒有嗎?”
    齊天翔的擔責和坦誠,使蕭山深感意外,不由專注地看著齊天翔的眼睛,可卻除了冷靜和真誠之外,再也看不出什麽異常來,可卻很清楚齊天翔不會無緣無故這樣說,更不會直接往自己身上攬責任。唯一的理由隻能是他想要以這件事為契機,全麵清查和處理國企改製中遺留的問題,而擔責也是為林東生的過往買單,以便能夠順利地推進這件事情。
    對於齊天翔,蕭山心中有著說不出的複雜,一方麵是他的學識和經曆,使他覺得欽佩,再有就是他的能力和親和力,使得蕭山不得不讚歎。可麵對小自己近十歲的齊天翔,成為了自己的班長,心裏總覺得不好接受,尤其是還是以老省長的女婿身份,走到了現在的位置,就更讓認真作了大半輩子的蕭山,感到了心裏不平衡。
    坐在自己麵前的齊天翔,與其說是一個經濟大省的省長,倒不如說是更像一位中學教師,不但沒有省長霸氣外露的威嚴,也沒有言辭上的霸道和眼神中的嚴厲,更沒有年輕幹部的狂妄和姬頤氣使,語言上是低調,文弱秀雅的外表,以及處處顯露的文人的內斂和平和,很容易使人產生錯覺。可就是這樣一種表現,卻不但一路順暢地從省紀委走到河州市委,現在又走進了省政府,坐上省長的位置,奧妙在哪裏始終看不透,可這其中必定有著內在的聯係。
    或許是善於掩飾,或者就是本質的狡猾,看似忠厚的外表下,一定有著外人不知的一麵,或者表裏如一,或者大奸大惡,可這大半年接觸下來,齊天翔始終就是如此,可卻愈發增加了他的親和力,不但沒有在新的省政府班子裏樹敵,看上去還得到了大多數人的認可,這就不僅僅是能力和作風的問題了,還有著精密的計謀,或者就是智慧了。
    這樣想著,蕭山愈發的謹慎,望著齊天翔認真地說:“天翔同誌這樣說,就更讓我感到不安了。不管當時什麽樣的原因,畢竟我是主管國資的副省長,對於國企改製,我都有不可推卸的領導責任。”
    蕭山說著話,不由認真地掰著手指頭說著:“全省國企改製涉及到的企業幾千家,規模以上企業就達到了上百家,河州紡織服裝集團雖然隻是其中的一個,可從方案出台到實施完成,曆經大半年的時間,我不但沒有過問幹預,反而聽之任之,這比著你在省紀委的間接責任,我這就應該算是瀆職犯罪了吧!”
    看著蕭山認真了起來,而齊天翔麵露難色,也不好再說什麽,羅劍就嗬嗬笑著接過話來說:“現在似乎不是厘清責任的時候,也沒有到追責的地步,而且河州紡織服裝集團改製過程中出現的利益輸送問題,並不是咱們哪位黃副省長主要的罪狀,你們二位不知不察也在情理之中。”
    羅劍說著話,觀察著齊天翔和蕭山的反應,看到兩人神情都有所緩和,就繼續說道:“從目前的材料看,主導這次改製的國資委難辭其咎,可從現實效果看也還真沒有過大的紕漏,改製的主要目的是甩包袱,增加財政收入,現在看這個目的達到了,而且效果還不錯。”
    看到齊天翔麵露不悅,羅劍趕忙補充說道:“外遷河州紡織服裝集團,如果不是借改製,恐怕是件很難做到的事情,可拆分企業之後,就變得容易很多。雲華集團獲得了利益,國資委拿到了中心位置的那塊土地,土地收益金的幾十億元悉數收歸了財政廳,而上千畝土地上也崛起了一座新城。成為了河州市區數得著的高檔小區,現在幾千戶住戶安居樂業,而且配建的幾百套經濟適用房,也解決了幾百戶低收入家庭的住房問題,這不是皆大歡喜的結局嗎?還能夠說什麽?隻能夠從解決遺留問題入手,安撫職工的情緒,解決他們的實際困難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