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六章 病房探視(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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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齊天翔不動聲色的神態,李立冬謹慎地望著齊天翔,小聲建議道:“我們醫院的條件不是太好,是不是請齊省長到醫生辦公室,我們詳細將郭富貴老人的情況,給您做一個匯報。”
    齊天翔看到病房裏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和李立冬身上,這樣下去影響也不甚好,就轉過臉去溫和地對郭富貴說:“我先過去,一會再過來。”
    齊天翔說著話,與病房裏的病患微笑著點點頭,然後沒有再理會李立冬的存在,而是在眾人的注目下,快步走出了病房。
    走出病房,齊天翔不由瞪大了眼睛,原本就有些嘈雜的走廊,站了十幾位身穿白大褂的人,使得走廊和病房前不但顯得擁擠,還更加增加了嘈雜的程度,而且這種反常之舉,也引起了病患和家屬的圍觀,更增加了環境的混亂。
    “這都是幹什麽?這些都是腫瘤科的醫生嗎?”齊天翔看到眼前的人群,回過頭慍怒地瞪著李立冬,不滿地說:“除了必要的人員,其他人都離開這裏,這麽多的群眾圍觀,像個什麽樣子!”
    看到齊天翔不快的神情,李立冬沒有絲毫的遲疑,也不敢過多的解釋,而是趕忙擺手將無關人員驅離,然後謙恭地帶領齊天翔率先向著辦公室走著。
    齊天翔也沒有多說什麽,而是平靜地隨著李立冬走著,走過護士台的時候,刻意留意地望了值班護士一眼,回報了詫異女孩一個溫情的微笑,然後才徑直走進了醫生辦公室。
    被讓到主位上坐下之後,齊天翔平靜地望著跟隨進來的眾多身穿白大褂的醫生,沒有多說什麽,而是耐心地聽著李立冬介紹著腫瘤科的主任和諸位專家,也算見麵認識了。在此期間,齊天翔目光尋找著剛才哪位年輕的醫生,卻怎麽也沒有找到,也就明白在這樣的場合,是不應該有他的座位的。
    李立冬向齊天翔介紹完在座的諸位醫生之後,認真地望著齊天翔征詢著意見說:“下麵是不是讓郭富貴的主治醫生劉浩新醫生,給您介紹一下郭富貴的病情,以及我們目前采取的治療手段?”
    看著齊天翔微微點頭表示同意,李立冬就不失時機地說道:“劉醫生是我們腫瘤科自己培養的醫生,別看他年輕,可在臨床方麵有著很豐富的經驗,而且還很是肯鑽研,同時期進院的幾位碩士畢業生中,他的進步是最快的,很有培養前途。”
    齊天翔隨著李立冬的介紹,向著站起身來的劉浩新醫生點點頭,看著略帶緊張和局促的年輕醫生,就客氣地向他擺擺手,示意他坐下,然後微笑著等待著他的介紹。
    李立冬的刻意解釋,正好暴露了眼前這位年輕醫生的軟肋,那就是臨床經驗不足,以及在醫療實踐中的年輕和短暫。對於這樣一種現象,齊天翔可以理解,作為郭富貴這樣來自農村的病患,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農民,沒有錢也沒有榮耀,想要讓在座的任何一位專家,或者主任、副主任級別的醫生做主治醫生,都是想也不用想的奢望。
    齊天翔明白,這些名望甚高的專家或主任們,不但平日裏忙於應付各種會議報告和科研選題,而且就那些有根有底的人物,都照顧不過來,根本沒有時間和精力專注於一個普通農民疾病的診。另外一個方麵的因素,也是顯而易見的,那就是這些專家級醫生,把自己的名譽看的很重,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在一個普通危重病人身上,折損自己的名聲的。這也說明郭富貴的病情不是很樂觀,想到這裏,齊天翔的心就有些隱隱作痛。
    “我先簡單介紹一下郭富貴老人的基本病情,有不詳細的地方,還請齊省長提出來,我再具體解釋。”經過短暫的平複,劉浩新的情緒漸漸變得正常,就先是看看李立冬院長的表情,然後才是認真地望著齊天翔說:“老人是在常規體檢中檢查出異樣的,發現了肝功能異常之後我們就將他從門診轉到了病房,進行進一步的檢查。門診是錢主任親自接診的,轉來病房之後就指定我作為主治醫生,全程為郭富貴老人服務。”
    劉浩新滴水不漏地介紹著前因後果,而且在說話的間隙,還在不停地觀察著其他幾位主任和專家的神色,感覺到自己的講述還讓他們滿意之後,才接著對齊天翔說:“郭富貴老人入院後,經過ct定位和切片活檢,基本確定了錢主任在門診時的判斷,老人的各項特征不但符合肝癌的症候,而且已經有了局部轉移和擴散,達到了中度偏晚期的類型。”
    “基本確定了病症之後,我們及時與家屬進行了溝通和告知,既如實告知家屬老人的真實病情,也征求家屬對治療的意見,並給於了我們必要的建議。”說到自己專業的領域,劉浩新變得自信了很多,而且也不再征詢其他人的眼神,專注地看著齊天翔說:“考慮到老人的身體狀況,以及結合檢驗結果,同時考慮到老人的經濟狀況,我們經過仔細研究,確定了相對穩妥和保守的治療方案。那就是在不作手術的基礎上,結合現有最新的抑製療法,進行必要的靶向治療和殺滅療法,治療還隻是初期,可從這幾天的療效看,還是有了一些改觀。下一步我們準備在穩定療效的基礎上,作出評估,再做響應的調整。”
    “對於靶向療法,我打斷一下劉醫生的介紹,向齊省長做一些必要的解釋。”錢主任聽著劉浩新的介紹,覺得他沒有完全說到位,就接過話來,對齊天翔笑了一下,然後嚴肅地說:“所謂靶向療法,在國外治療癌症方麵,已經是成熟和通行的醫療手段,目的就是對於單一病原體的腫瘤,進行準確的定位,然後對腫瘤部位實施必要的封閉,以達到抑製癌細胞擴散的目的。這種療法和技術可以有效地避免手術切除給病人身體帶來的傷害,也可以避免放化療反複刺激,給病人免疫係統和身心帶來的二次傷害,具有損傷小,效果明顯,病人生活質量和五年存活期延長的積極意義。”
    錢主任不厭其煩地詳細地向齊天翔講述著,隨即又補充道:“這種療法引入國內的時間,也就是十幾年,可卻推廣發展很快。以前隻是北京、上海等大醫院,才有條件實施這樣的手術,由於我們醫院領導的高度重視,加上我們科全體醫生和專家的鑽研攻關,已經完全掌握了這項關鍵技術的應用,現在已經進入技術和治療的成熟期,正在越來越多的病患治療中使用。”
    “齊省長是來了解郭富貴老人的病情和治療情況的,你說這些幹什麽?我們醫院的職責不是救死扶傷,保障人民的健康嗎?全力支持醫療技術提升,緊跟世界醫療前沿設備和技術,不是咱們一院這麽多年一直堅持的方針嗎?”李立冬從齊天翔認真傾聽的神情中,覺察到了他的不快,也覺得錢主任如此**裸地說法,有溜須拍馬之嫌,就趕忙打斷了他的話,振振有詞地說:“可由於我們一院自身條件的不足,我們所做的努力與病患的實際要求,還有著明顯的差距,看看郭富貴老人的病房條件,看看住在走廊裏的病人,我們難道不感到羞愧嗎?難道不應該更加努力地去改善和提高嗎?”
    聽到李立冬略帶謙虛的自誇,齊天翔心中的不快迅速地積聚著,可還是盡力地忍著,沒有作出任何的反應,而是耐心地聽完李立冬的話語後,看到李立冬笑著望著自己,知道是需要自己發表看法的時候了,作為病情介紹,能說的也就是那麽多。一個來自山區的農民,拮據的經濟狀況,困頓的現實,是難以引起醫院任何一個人的興趣的,從剛才被哪位年輕醫生的漠視,就使得齊天翔深深地受到了刺痛,這樣的狀態,無論怎麽說都是不正常的,也是不應該存在的。
    但作為一個省長,齊天翔有沒有辦法發作出來,畢竟這樣的情況不是郭富貴一個人的個例,也不是單純凸顯的問題和矛盾。齊天翔相信,隻要自己說句話,或者僅僅隻是一個不滿的暗示,郭富貴很快就可以極大地改善醫療和就醫環境。即使自己不作出什麽表示,就是今天的探視,李立冬也會作出相應的安排,而且還會作的很好,讓自己滿意。
    可齊天翔卻不願看到這樣的情況發生,這樣的安排或討好,無論是對郭富貴,還是對自己,都是一種傷害,尤其是郭富貴老人,歉疚和不安會伴隨著他下來的治療,也會帶來心裏的傷痛,這是齊天翔不願看到的。倒不如公開給他以幫助和關照,讓他的感激來得更直接一些,平平靜靜地接受最好的治療,也使下來可能有的時間,心情舒暢地度過。
    當然這些是不會在河州市第一人民醫院實現了,齊天翔已經有了初步的想法,可卻不願說出來,而現在他想說的,還是現象和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