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六章 常委決斷(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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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書記話語不多,卻是句句高屋建瓴,既有要求,也有期望,更指明了方向。”聽到林東生點名道姓地說到了實質性內容,唐建國坐不住了,迎著林東生嚴肅的目光嗬嗬笑著說:“隻要是省委的決定,隻要有利於全省工作大局,我們宣傳係統自然是責無旁貸,必定全力以赴,鼎力為之。”
    唐建國的態度很積極,可話意中卻透著質疑和疑慮,而且在講話之後刻意看了侯哲海一眼,悠悠地說:“全省一盤棋,省委集體決策是走活這盤棋的關鍵,把關和支持都關乎全省經濟社會大局,需要審慎為之啊!”
    “當然我這樣說隻是提示,並不針對省政府的工作部署和機構改革工作,畢竟關係到整個省政府經濟運行管理,也關係到幾萬人的工作和生活,不是簡單一個方案或一個決議就能確定的。”唐建國慢條斯理地繼續說著,眼睛環視著會議室裏的眾人,然後才是鄭重其事地說道:“作為我本人,我很欽佩齊省長過人的膽識和勇氣,也對機構臃腫和行政效率低下深惡痛絕,也希望能徹底改變機構和人員混亂的現狀,可感情還是不能代替理智,科學決策遠比短期的拍腦袋決定經得起曆史和時間的檢驗。”
    唐建國充分利用語言技巧進行周旋著,盡管隻是語言表述,可內裏的用意他很清楚,自己的表態大家是應該都能聽明白的。起碼侯哲海和林東生是能聽出來的。
    侯哲海與林東生內鬥,隻是一種泄憤,並沒有什麽實際的意義,也不會產生任何的效果,完全是徒勞的。這點唐建國很清楚,經過幾次的明爭暗鬥,候林兩人的權力爭奪已經分出了勝負,強龍壓不過地頭蛇,不隻是地域的差別,更有的還是能力和智慧的差距,侯哲海不是林東生的對手,這已是不爭的事實。可對於隨時可以調離的侯哲海,唐建國卻隻能是無奈和暗暗地叫苦不迭。
    侯哲海是帶著滿滿的信心來河海走馬上任的,這不僅來自於他的自信和自負,也有上層的授意,目標就是明年的黨代會和後年的換屆全會,應該說侯哲海是躊躇滿誌的,也是有這個實力的。唐建國就是看中了侯哲海的底蘊,特別是他依仗的高層關係,才心甘情願地接受侯哲海的暗示,與他走到了一起的。
    唐建國清楚自己的升遷和經曆,在河海官場是有著很多非議的,從省紀委副書記位置上被擠走,到轉了一大圈後以省委常委的身份出任宣傳部長,很多人是不屑的,也是難以讓人信服的。這也是他的軟肋,所以他隻能依靠北京上層的關係,即維係自己的位置和權力地位,也保留著繼續上升的通道和可能。
    “有作為才能有座位”,這句被無數人引用的話語,現在實實在在就是唐建國真實處境的寫照,他能夠順利回到河海省任職,就是作為一個楔子的作用,目的就是給河海的權力格局增加一些變數,即使不能從根本上改變什麽,也要成為林東生的政敵們可以利用的力量。
    侯哲海空降河海省委,正是一著謀劃已久的步子,唐建國所要發揮的起到的作用,就是協助侯哲海,爭奪省委的最高權力,以達到改變河海省本土幹部做大的權力格局。如果不能很好的發揮作用,唐建國存在的意義,也就不複存在了。
    隨著侯哲海的折戟沉沙,尤其是善於見風使舵的劉正國臨陣退縮之後,唐建國就感到了不妙。他清楚自己在林東生眼裏什麽樣,也知道河海省官場怎麽看待自己,可卻是無路可退,隻能硬著頭皮撐著台麵,他能做的就是繼續明裏暗裏支持著侯哲海,而且在侯哲海不在河海的日子裏,為他通風報信。
    他現在能做的,就隻有抱緊侯哲海,以及他身後勢力的大腿,連腳踩兩隻船的想法都不敢有,唯有這樣才能與侯哲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最壞結果他是不敢想的,也隻能期待著隨著侯哲海調回北京,擔任什麽職務不重要,隻要不再呆在河海省就好。
    可唐建國心裏也清楚,憑侯哲海的資曆和能量,都不是林東生的對手,自己在林東生眼裏更是一錢不值,支持侯哲海的同時他也是小心翼翼地保護著自己,不敢與林東生硬碰硬,能做的就是敲敲邊鼓而已,表態也是盡可能地圓滑,隻要侯哲海知道他說的是什麽意思就行了。
    短暫的停頓之後,唐建國偷眼打量著林東生的反應,看到他的臉色還算平和,就側臉望著侯哲海微笑著說:“天翔同誌有想法、有思路,更有膽略,這也是你們這些學者型幹部綜合素質高的具體表現,不但有理論支撐,更有總體控製力,這值得我們好好地學習啊!”
    唐建國表麵上吹捧著齊天翔,實質卻是不經意地拍著侯哲海的馬屁,而且還有意貶低著林東生等常委,仿佛隻有侯哲海和齊天翔才有大局觀和改革思路,也才有膽略和勇氣。
    唐建國這樣一杆打倒一船人說法,很快就引來了眾人的不滿,可在這樣的場合,有想法也不好直接發作,隻是以目光表示著情緒和感覺。
    “唐部長到底是做宣傳思想工作的,善於分類和歸納,簡單幾句話就給常委們分出了理論派和實踐派,隻是不知道這種分類的依據是什麽?”這樣的情況下,能夠暢所欲言的也就是楊群生了,他年屆退休,已經退出了現職,也就沒有什麽可顧忌的,更是不怕得罪侯哲海或唐建國了,“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這是改革開放之前真理標準問題討論時,就已經明確的基本原則,也是這麽多年一以貫之的理論聯係實際的基本準則。”
    楊群生似乎並不隻是針對唐建國的謬誤,而是在探討理論問題,目光也不再盯向唐建國,轉而麵向眾人說道:“這方麵哲海同誌應該深有感悟,也有著很深的心得,還真是用不著我這半瓶子醋班門弄斧。可不管是精通黨史理論和新時期黨的改革開放實踐理論研究的侯教授,還是長期深入基層調研,對基層黨建工作取得的成就和存在問題,有著很深刻研究剖析的侯書記,對於省政府提出的機構改革設想和方案,都應該是一個新的課題,新的研究領域,適度的擔心和憂慮是必要的,可這並不應該成為障礙,反而還應該成為一種動力。”
    楊群生說著話,有意看著侯哲海,認真地問道:“是不是這樣啊!哲海同誌!”
    “楊主任快人快語,可卻說得非常準確,也非常到位。”盡管對楊群生的冷嘲熱諷恨得牙根癢癢,可侯哲海還是大度地看著楊群生微笑地說:“什麽專家、學者,楊主任這是說笑了,不過由於多年從事理論與實踐的對比性研究,習慣性地對於新生事物有著特殊的興趣,也願意就創新性的工作方法,進行專題研究,既是對實踐的檢驗,也是對理論研究成果的豐富和完善,兩全其美嘛!”
    侯哲海原本不想再多做什麽發言,實現了對林東生的激怒計劃,也就完成了此行河海的任務,他也在竭力撇清與機構改革工作的關係,還真是擔心過多的涉及這件事情,會給他帶來甩不掉的麻煩,或者給他壓上一付擔子,未來的時間裏想要超脫都難。
    可唐建國並不知道他的心思,隻是一昧地站隊,而且是低級地吹捧,引起了眾人的反感,特別是楊群生的反應,這樣下去勢必會帶來不少意想不到的副作用,即使不是林東生的直接反製,就這間會議室裏坐著的各位常委,也是能夠使他和唐建國更加難堪的,畢竟隻有他和唐建國兩個人唱反調,力量過於單薄了些。可在現在的情況下,想要爭取其他幾個持觀望態度常委的支持,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侯哲海迅速地調整著思路,目光溫和地在會議室眾人臉上緩緩掃過,接著明確地說道:“我剛才已經明確表示過自己的態度了,不管是對天翔同誌的勇氣和膽略,還是對機構改革工作,我都表示讚賞和支持。希望這項利省利民的創新性工作,能夠真正改變阻礙我省依法治省和依法行政進程中的機構臃腫、效率低下的實際問題,提高職能機構行政管理水平,創造一個良好的‘公正、公平、公開’的經濟社會發展環境,不僅是對省政府的工作而言,就是對全省的政治昌明、經濟繁榮、社會穩定,以及人民生活的穩步提高,就有著顯著和重大的意義。這不僅是事先省委全會做大做強全省經濟工作的重要保障,也是未來幾年我省經濟社會更快更好發展的必要條件,符合我省的發展實際,也與中央的總體部署高度一致,這就是講政治的具體表現,也是應該大力提倡和堅決支持的改革創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