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三章 促膝談心(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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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酒宴上信口讀了幾句蘇軾的《江城子。www.密州出獵》,讓大家感到驚奇了,沒想到堂堂一個副總理還有著如此雅興,還能夠整個三五對仗的四六句。”看到齊天翔和王海都正襟危坐地等著自己話,副總理就笑著自嘲地說道:“今天也真是老夫聊少年狂了,不但破例喝了幾杯酒,而且破例改變了多年的習慣,也真是拚了老命了。”
    副總理自嘲的話語,引了齊天翔和王海應和的笑聲,可也隻是象征性地笑著,很快就恢複了正常,依舊認真地望著副總理,等著他接下來的話語,好確定應對的策略。
    到了齊天翔和王海這樣的級別,與副總理的關係就微妙了很多,相差的等級越接近,關係的處理越有著不為人知的細微差別。副總理的好惡可以直接關係到自己的仕途,盡管不能說是絕對的,但可能有的變數,也是不能忽略的。因此所謂的小心翼翼,很大程度上還是職務相近之間的相處,而可能有的變數往往是不經意間出現的,尤其是處在上升期的幹部,既不能離上層太遠,也不能太近,隻能是小心應對,交流和接近都需要一定的智慧和應變能力,更需要一些機緣了。
    齊天翔與副總理不是很熟,也可以說很大程度上沒有任何關係。副總理盡管自稱是生在老區,是老區的水土滋養了他的生命,可事實上多年來卻是與老區沒有一點關係。作為從華沂老區走出去的老革命,副總理的父母,尤其是曾經擔任過中央重要部門領導的他的父親,對老區還是有過很多的關照和幫助的,而作為紅二代的副總理,卻始終沒有過多的表示和表露。
    無論是在基層的摸爬滾打,還是位居北京的權力中心,他的關注和傾向始終都在起步時的老工業基地,這裏是他父親浴血奮戰、建立功勳的地方,建國後又長期在這裏工作。可以說這塊黑土地是他成長的地方,他的童年和少年記憶,都與這片土地聯係在一起。他從北京到這裏插隊落戶,又從這裏最終靠自己的努力和業績重回北京權力中心。
    這裏傾注著他半輩子的熱情和奮鬥,從知識青年到國有大企業的工人,又到恢複高考後的第一批大學生,畢業後從企業基層做起,一步步走到了企業高層管理人員。隨後進入到政府機關任職,並逐漸成為地方大員,更是以驕人的業績順利進入北京。
    這一切都得益於這塊土地的厚重,以及因地位的重要形成的利益權重,這裏曾經是革命過程中重要的群體軔之地,也是建國初期重要的工業產品和財源地,無論是話語權,還是貢獻,都有著重要的地位。也是很多從這裏走出去的幹部,傾盡全力維護的政治和經濟格局,更是他們賴以自豪的資本和基礎。副總理當然也不例外,承繼著前輩的積澱,他得以快地成長,而進入了權力中心,也有維護和穩定這種基礎的責任。
    權利的角逐來自於這種延續,而角逐的目的也是權力體係維係的根本,就在這樣角逐中,幾十年就過去了。可以說副總理得益於這種關係,也受累於這種維係,執著於關係維護的同時,也成為這個線條中重要的一環。現在即將到了結束的時候,才有了解脫的釋然。
    可現在卻不是回的時候,看著齊天翔和王海都關注地望著自己,副總理緩緩地打破了僵局,慢慢地對齊天翔說:“來自於北京的傳聞,都聽說了吧!這也許是我最後一次以這個身份出行了,兩會之後我就要解甲歸田了。”
    看著齊天翔想要分辨的神情,副總理伸出手來製止著,隨即微微笑著感慨道:“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誰也不能永遠占據的權力和位置,這不符合曆史進化的規律,我也不能例外。到點了就要騰位置、交權力,而且是一退到底,不兼職、不過渡,徹底賦閑。”
    副總理神情自若地看看齊天翔,又看看王海,由衷地說:“以前有大把的時間,並沒有覺得很多事情是需要立即著手的,隻有到了這個時候,才猛然現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很多需要還的感情債要償付。就比如華沂老區的振興和展,以前總認為還有時間,而且說實話重心也不在這裏,說身不由己可以,可根本的原因還是權力思想在作祟啊!”
    “這次出來看了幾個省份,西北、西南,還有河海這樣一個中東部省份,都看到了,就是要在最後離開到時候,看看還有什麽事情沒有做。一看之下未免震驚,居然還有這麽多的事情沒有做,而我卻沒有時間了。”副總理一臉感傷地望著齊天翔和王海,緩慢地說:“我沒有時間了,王海同誌還有幾年的時間,可也很有限了,能認認真真做事的,也就隻有天翔同誌了。能有時間做事的時候,想著的是政績,是好看的數據和形象工程,而扶貧和民生改善,以及三農問題,是最難見到效果和實績的,也是最吃功夫的。”
    副總理認真地看著齊天翔,溫和的目光含有期待,還有一些欣慰地說:“這一路走來,說實話我很失望,也有很大的負罪感,隻有在龍嘯村,我才看到了一抹亮色,也實實在在地感動了。”
    “你不用解釋,我也知道你想說什麽,上午在龍嘯村王大龍已經替你說了,而且鐵的事實就明確地擺在哪裏,那就是集體經濟才是解決三農問題的鑰匙,也隻有集體主義才是擺脫農村現實問題的關鍵。”副總理有眼神製止了齊天翔的想要插話的意圖,緩慢卻由衷地說:“這些問題困擾了我們很多年,也爭論了很多年,短期內也不會有一個明確的答案。畢竟展和穩定,是截然不同的兩個問題。想要讓一台高行進的列車轉向或停下,需要的不僅僅是政策和導向,更需要高的政治智慧,也需要時間。好在你已經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也在做這樣的嚐試,這就是良好的開端。”
    副總理嚴肅的眼神盯著齊天翔,幾乎是一字一句地說:“有些事情,可做不可說;而有些事情,可說不可做;還有一些事情,是不說也不做的;分寸的把握,關乎大局,也關乎成敗,不可不謹慎為之。”
    “這些我會注意掌握的。”齊天翔認真地望著副總理,誠懇地說:“我還年輕,無論是社會經驗,還是從政經驗,都有不足,需要學習和提高的地方不少,沒有您們無私的幫助,我將寸步難行,還希望在今後的成長中,能夠繼續得到您們的幫助和關懷。”
    “這樣的話可以放到民主生活會上去說,一定會獲得滿意的結果和謙虛謹慎的好評。”副總理略帶不滿地威嚴地看著齊天翔,隨即麵露笑容地說:“年輕不可怕,誰都是從年輕時過來的,也是從年輕走向衰老的,經驗的積累也需要時間和磨礪,現在這個時候如果誰告訴你政治經驗和政治智慧豐富,那一定是恭維,或者還有不可告人的居心。”
    看到齊天翔有些難堪的神情,副總理微微笑著側臉看了一眼王海,緩慢地說道:“居官不驕,為官不傲,始終謙虛低調,謹慎務實地做事做人。這就是天翔同誌這麽多年為人稱道之處,能夠長期保持清醒的頭腦和理智,在現在的許多幹部身上還真是不多見。”
    得到了王海的點頭回應,副總理又看著齊天翔說道:“克服年輕最好的辦法,除了認真接受鍛煉,還有一個重要的環節,那就是認真積極地探索,將年輕人的朝氣和想法付諸與實踐,讓時間和實踐檢驗探索的準確性和科學性,隻有經得起實踐檢驗的設想,才有著堅持的理由。”
    副總理說著話,抬起手來猛然揮動了一下,似乎也是對自己空洞無物的說教感到厭煩,不由自嘲地笑道:“我這看來是老了,動不動就開始說教了,究竟有什麽樣的效果,隻有自己知道。”
    “我們以前不是很熟,因為不屬於一個體係,也沒有過多的交往,是不應該說過多的私密話的。山頭主義和宗派體係,在我們這個體製內,什麽時候都不可能消失和不存在。如果再加上利益糾結和聯絡,情況就更為複雜和微妙了。”副總理認真地望著齊天翔,不假思索地說著:“這樣的擔心現在就要不存在了,作為一個即將卸任的官員,能有的顧慮減少了很多,而且為了償還我感情上的愧疚,還要仰仗你和王海同誌,為我沒有來得及實現的心願做些工作。我能做的事情,就是為你們搖旗呐喊,為你們助力和鼓勁,並做些力所能及的輔助工作,讓我在安心踏實的同時,也能夠告慰我的父輩,告慰我們的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