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章 紛繁亂象(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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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然分寸感把握的很好,簡短的話語既表示了決心,也表明了態度。?  同時也使參與匯報的山陰市和貴水縣的幹部,感受到了他作為市委書記的威勢,也算是挽回了一些麵子。
    會議開到這個時候,特別是出現了齊天翔開誠布公講話的震撼之後,事實上的匯報會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也沒有了繼續下去的必要了。
    陶然表態結束之後,臨時主持會議的市委秘書長張峰,在會議室陷入竊竊私語的議論之後,不失時機地以目光征求著齊天翔和孫萍芳的意見,然後才是小心翼翼地看向陶然,得到了肯定的點頭默許之後,才是假模假樣地看了眼手表,故作驚訝地驚呼時間已經這麽晚了,然後才是滿臉堆笑地宣布匯報會結束。
    會議結束,也就到了晚餐的時間,可由於會議的氣氛有些凝重,全體與會人員共同就餐的可能性,已經不存在了。盡管陶然依舊是滿臉笑意地征求齊天翔的意見,可卻被齊天翔以一天比較累了為借口婉拒了,也就在各自離開會議室之後,各自進入到自己的晚餐節奏。
    齊天翔沒有到餐廳就餐,而是在周通的陪同下,直接回到了居住的房間。隨便回房間吃點什麽,或者晚上喝些粥會舒服一些。這也就是他婉拒陶然建議的理由,豪華套間有自己的廚房,也可以很隨意地解決就餐的問題。
    說是回房間喝粥,其實都是借口,是瞞不住所有人的,起碼是柳如衛和陶然這些基層幹部,當然也是瞞不住孫萍芳的。齊天翔是一個很注意自身行為的人,也很在意自己的行為可能產生的影響。住在豪華的總統套間,可以解釋為身不由己,可使用總統套間內的設施和設備,就有些不夠自律了,以齊天翔的修養和內斂的性格,是絕對不會作出這些授人以柄的事情的。
    在周通的陪同下,齊天翔回到房間,可也就是短短的幾分鍾,齊天翔就出現在了樓下的一輛轎車裏,悄無聲息地進入到了夜色之中。這都是實現設計好的路徑,離開會議室,回到房間所在的樓層,然後乘坐專用電梯到樓下,柳能富就等在轎車旁邊,目標就是移民新村。
    這也是齊天翔要再次看到的地方,盡管在與柳能富的電話中,已經知道了移民新村的一些情況,包括出現的一些新的變化,可還是強調要親自去看一下。但對於移民新村出現的問題,齊天翔很清楚,這是不適合公開視察和處理的問題,一則是柳能富如今的處境,另外也是不想因為一個移民新村的問題,鬧得上下不安、雞飛狗跳的。可在貴水縣的時間,能避開眾人視線的,也隻有晚上,特別是晚餐這個時間段了。
    齊天翔已經習慣了這樣的低調出行,而且認為這樣的行為,與過去官員的微服私訪,有著本質的不同,也有著許多的無奈。即使像他這樣位高權重的省長,也不可能事事都放在陽光下進行,大張旗鼓聲勢浩大的視察,不僅無助於移民新村問題的解決,更會為簡單的事情,增添很多的困難和麻煩。
    移民新村是韓自在任縣委書記時期,為了營造優質高效的投資環境,最大限度地為外商提供開便利,在縣城周邊建立的一個示範性新村。其目的還是要將稀有金屬礦產周邊的原住民遷移出來,給開商肆意開礦產資源,提供安全便利的生產環境。
    可由於重心不在移民新村,而是在移民搬遷,因此新村從規劃到建設,以至於最終成形,經曆了幾年的時間。雖然經過鄉鎮黨委政府耐心細致的工作,移民離開了礦產周邊的居住地,可卻是遲遲入住不了所謂的移民新村,而且即使是勉強入住之後,也是沒水沒電,成為了一個難以安居的**。
    齊天翔上次就是在晚上來到的移民新村,麵對黑黢黢與大山融為一體的新村,齊天翔很是不滿,可介於當時的重心是處理汙染事故,對於移民新村存在的問題,特別是移民難安居的生產、生活問題,沒有過多地進行幹預,可卻是始終牽掛在心,也不斷地關注著這裏的情況。
    這樣的問題,放在全省經濟和社會生活的層麵上,可以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即使是放在貴水縣的整體工作之中,也是一件難以引起足夠重視的大事。可在坪壩鄉失去了居所和基本生產要素的幾百戶移民來說,就是一件天大的事情,是關係到他們未來生存依托的大事。齊天翔就是基於這樣的認識,始終放心不下這件事。
    同樣放心不下的,還有柳能富和吳戰勝這兩位坪壩鄉的當家人,讓移民能夠移出大山,改變他們世代沿襲的生產生活方式,給仍在山區居住的人家帶來示範,從而帶動更多的人家離開大山,在城市周邊開始新的生活,為深山區綜合治理帶來便利。幾年來,移民新村的建設始終困擾著兩位當家人,讓山民能夠移出來,還要在縣城周邊生活下去,才是移民成功的關鍵。可現實卻是,移民新村不僅難以留住移民,甚至許多已經移出大山的人家,又回到了大山深處。
    “沒水沒電還可以對付,畢竟住在深山區的很多散居戶,也還是以煤油燈照明,山泉水解渴,但沒有口糧田卻沒有穩定下去的基礎,讓老百姓怎麽能安居樂業?這也是幾個月來柳書記一直在奔波的事情,結果也隻能是畫餅充饑了。”吳戰勝在車輛平穩地行駛開來之後,坦誠地望著齊天翔,沒有任何的客氣,也知道齊天翔想了解些什麽,直通通地說道:“縣裏說已經有了決定,讓城關鎮劃撥出耕地來,城關鎮讓農業局兌現承諾的轉移支付款,農業局說財政局沒有資金劃撥,財政局說資金使用必須縣委書記一支筆簽字,而縣委辦公室的答複是所有重大撥款一律停止。畫了一個圈又回到了原點,幾百戶移民隻能看著這個圈興歎了。”
    “老吳,別說怪話,齊省長可不是來聽咱們說怪話的。”柳能富輕聲製止了吳戰勝的牢騷,然後才是認真地望著齊天翔說:“上次就跟您匯報了我們的一些想法,其中之一就是租種城關鎮農民的土地,暫時穩定住生計,也解決城關鎮農民沒有精力耕種管理的難題,逐步也包下了六十多畝土地,交給了一些年富力強的家庭耕種。可土地太少解決不了實際問題,索性將幾個家庭小院改造成了菌棚,也能暫時緩解一下。現在移民新村基本上已經住滿了,開春之後住戶還會更多一些。”
    “這也是我擔心的問題,坪壩鄉在城郊占據了一塊飛地,無論是城關鎮,還是其他山區鄉鎮,眼紅是肯定的。加上聯產承包責任製之後,土地就是資源,尤其是城郊的土地,你在人家嘴裏搶飯吃,阻力也一定不會小,所以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就成為必須。”後座上一下子坐著三個人,顯得有些擁擠,也感到不很舒服,可齊天翔卻沒有任何的表露,而是環視著左右坐著的柳能富和吳戰勝,溫和地笑著說:“隻要能用錢解決的事情,就不是什麽大事,看來這些還是難不住你們兩位的,隻是你們那位本家書記不很給麵子啊!已經說好的土地數量不配合轉移,地價款和補償也不劃撥到位,難怪會有那麽多的阻力。不過好在電力供應和水管鋪設,這些事還是順利解決了,值得欣慰啊!”
    齊天翔這樣說著,卻沒有說破其中的關鍵,可車中的人卻都聽出來了,以至於都不再說話,靜靜地等待著車輛緩慢地停在了一戶人家的門前,才解除了車中的沉悶氣氛。
    齊天翔下了車來,與周通對視了一下眼神,意圖很明顯,就是讓他評判一下前後兩次的區別。其實不用多說,區別還是很明顯的,相對於上次黑黢黢如同**的情形,此刻的新村明顯有了一些活力,不僅很多的院子亮起了燈光,就連幾排院落之間,也亮起了路燈。
    齊天翔隨同柳能富走進了亮著燈光的院落,盡管進門之前已經有了思想準備,可眼前所見還是出乎齊天翔的預料,在現在家電已經普及到了各個角落的時候,這個家庭卻沒有任何的家電,用家徒四壁來形容一點也不過分,除了白白淨淨的牆壁,就是幾間房子裏必須的床鋪,還有就是破舊的農具淩亂地擺放在角落裏。
    如果說能有所誇耀的東西,就是家中點亮白熾燈了,另外就是隨處可見的粗苯的實木家具,基本都是原色的木質,沒有華麗的漆色,倒是多了許多歲月的熏染,多了些許陳舊。
    眼前所見使齊天翔感到心裏堵的厲害,也多了些焦慮和關切,可能做的卻是四處巡視,看了一遍又一遍,卻始終沒有一句話的表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