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八、太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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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氏現在的理想就是將女兒嫁個好人家,聽到永媽媽這麽一說,嚇得心裏一哆嗦,且不說賈蓮碧真的挑了一堆衣料兒媳回來認不認帳,若真是因為這個鬧了起來,葉睞娘是嫁了人了,頂多落個刻薄小氣的名聲,自己女兒可是全毀了,“薑嬤嬤,去,花雨不懂規矩,不知道如何服侍小姐,賞她十耳光,跟宛梅房裏的蝴蝶換換。”
    “啊?”讓自己去服侍那個不招人待見的庶女?哪能有什麽出息?花雨一陣絕望,“太太饒命啊,太太,奴婢不知道有這個規矩啊,薑嬤嬤根本沒有告訴我奴婢,奴婢還要服侍四小姐呢~”
    什麽?這時候告自己的刁狀?薑嬤嬤自到了這邊,終於活的揚眉吐氣了,終日被一群下人巴結著,脾氣自然見漲,上去對著花雨那張精致的麵孔就是一巴掌,“我沒說過,我沒說過別人為什麽不出去,偏是你這賤人要去請錦繡閣?”
    “住手,”賈蓮碧也是才聽到正房這裏的哭叫,她派花雨出去以後,就在和暮雲商量自己穿什麽樣的顏色,什麽樣的花樣才好看,而花雨在賈蓮碧這四個丫頭裏,事事爭先,喜歡擺大丫頭的派頭,根本就不得人心,所以淡雲、曉星兩個看到永媽媽帶了花雨到孝慈堂,直接找了借口針線房、廚房討教服侍人的技術去了,根本無人來給賈蓮碧送消息,賈蓮碧聽到動靜趕過來時,花雨的臉上已經挨了一巴掌了,“你們這是做什麽?好好的幹嘛打我的丫頭?”
    “你來了,”溫氏一擺手讓人將花雨拖出去,她也是頭一次打人,以前自己是四奶奶時,也從來沒有收拾過家裏的下人,“這個花雨是不能留了,竟然挑唆你自己做主讓鋪子裏往府上亂送東西,難道我這個做娘的何時虧待過你?你想要什麽我不給過?”
    聽母親這麽理直氣壯的質問自己,賈蓮碧都懶得與她辯白了,從小到大,她給過自己什麽?吃的穿的,自己永遠都是最差的,還不是因為自己的個不成器的爹,一個成天隻會哭哭啼啼被人踩在臉上也不敢出聲的親娘?現在竟然還這麽說?“是我讓花雨到錦繡閣去的,你放了她,這事與她沒關係,我堂堂一個賈家四小姐,難道添幾身衣裳都不行?”
    “你想添什麽來跟我說,怎麽能自私讓自己的大丫頭出府?傳出去你還要不要名聲了?”溫氏被女兒氣的心口疼。
    “要什麽跟你說,跟你說有用麽?這個家可是嫂子管著的,”賈蓮碧委屈的大喊,自己的這個娘什麽時候都是最沒用的。以前是仰牛氏鼻息,現在是看媳婦麵色。
    “四小姐,”永媽媽上前一禮,這會兒功夫賈家的下人怕是都偷偷聚在門外了,她更不能讓葉睞娘背上苛待小姑的名聲,“少奶奶在葉家時也是任事不管的大小姐,可現在一入門就掌家,其中的艱辛自不必說,因為一個府上一個規矩,我家小姐怕行差踏錯,特意到那邊府上跟大少奶奶請教了,各種規矩也是照著那邊府上的規矩來的,而那邊的規矩,則是當年府上老太夫人定下的,一輩輩蕭規曹隨,雖然小有改動,但大樣是不錯的,”她要把葉睞娘的立場給站穩了,現在說葉睞娘的規矩不對,那就是在指責她們賈家自己的規矩。
    “是這樣的?”溫氏還從來沒想過這些,怨不得薑嬤嬤不讓自己插手家裏的事務。這個媳婦做事還真是滴水不漏,“我光知道媳婦做事利亮,沒想到還下了這麽多功夫。”
    竟然還誇她?“我不過是想要身緙絲的衣裳,有什麽難的?別以為我不知道,嫂子陪嫁過來的就有,說什麽針線房裏沒有,沒有我不能到錦繡閣裏去買麽?”
    永媽媽簡直覺得這賈蓮碧是瘋了,“四小姐,您也說了,那是我家小姐的陪嫁,既然是陪嫁,那就都上了單子官府裏有底的,哪家新婦的嫁妝衣料要交到針線房裏?難道四小姐將來出閣就要把太太辛苦為你置下的東西直接交到公中,由家裏人隨意使用?再說了,緙絲料子宋元時就是皇家貢品,有‘一寸緙絲一寸金’之稱,我家小姐也不過有那麽一匹,將來也是人留給以後的小少爺娶親用的,您怎麽連這個都惦記上了?”永媽媽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聲音卻又急又脆,這個歹毒的丫頭,起碼在賈家,這個貪圖嫂子嫁妝的帽子是給她戴上了。
    “這麽貴重啊?怨不得呢,”溫氏也隻是在牛氏她們閑聊時聽說過誰家的夫人穿著緙絲,誰家富的小姐們都有緙絲的衣服,原來這東西得之不易啊,“碧娘你莫要再說了,這東西你不能要,將來你有了侄子,留著放在聘禮裏,那可是難得的體麵。”
    “可見天下父母的心都是一樣的,”永媽媽抹了抹幹幹的眼眶,“我家過世的太太可不也是這麽想麽?當初尋這麽一匹料子,可是三老爺從江南織房下了大本錢才尋到的,”反正這些人也不懂,自己說什麽就是什麽,“以少爺現在的前程,升官怕就是眼前,將來咱們小少爺娶親,那一定得又風光又熱鬧,這樣的緙絲料子,以後起碼也得湊足四樣花色,你老可也得開始幫著搜尋了~”
    溫氏讓永媽媽一席話拍的舒服之極,誰不愛聽子孫的事?溫氏心裏一動,永媽媽這麽說,難道是媳婦有了?“是,將來連城可是要兒女成行才行~”
    賈蓮碧看著母親提起還沒影兒的孫子那眉開眼笑的樣子,委屈的熱淚長流,“娘,你就看著嫂子這麽對我?我可是你的親生女兒!”
    “小姐,”永媽媽算是看明白了,這個溫氏其實最好糊弄,又疼兒子,說到底女兒也不過是要潑出去的水,“剛才奴婢也說了,依著賈家的老規矩,過年主子們是兩身新衣,咱們剛分出來,家裏並不富裕,我家小姐說自己帶過來的衣裳還沒穿遍,自己根本就沒有添新的,而是給小姐添成了四身,這樣您還說小姐克扣了您?您再看看,你這頭上插的手上戴的,哪一樣不是過年我家小姐與你新添的?還有,您要找錦繡閣過來製新衣,這不是份例中的,所以這其中的花銷也請小姐您自己出,這樣的規矩,莫說是那邊府上,您若不信,闔著京城打聽,看誰家不是這樣的規矩?您每月是一兩的月銀,若是還想到錦繡閣選料子,您是自己去,還是讓錦繡閣的掌櫃的過來,我這就去讓周管事幫您雇車。”
    “選什麽選?”溫氏早就讓永媽媽那句一筆生意動輒百兩給驚住了,“碧娘的衣裳不少了,你哥哥在外麵容易麽?回去!”錦繡閣那是京城響當當的鋪子,哪裏是自己這樣的人家穿得起的?
    賈蓮碧已經被永媽媽一席話堵的毫無辯駁之力,這個家她們不鬆口,自己是什麽都做不成的,她竟然不知道自己手中那二兩碎銀竟然是自己的全部財產,不由一陣氣短,“那花雨我要帶回去,這事不怨她,是我讓她去請錦繡閣的人來的。”
    溫氏目瞪口呆的看著女兒拖了花雨跑了出去,“這丫頭,這丫頭怎麽成了這個樣子?”她就算不是什麽大家閨秀,也知道女兒現在的做為太沒規矩,“薑嬤嬤,你去傳我的話,今天早上和中午,誰敢不許給小姐吃飯!”至於花雨,女兒都哭成那個樣子,溫氏實在舍不得因為一個丫頭再讓女兒難過。
    “小姐,小姐,”花雨看著撲到床邊哭泣的賈蓮碧輕聲叫道,她的臉現在已經腫的沒了知覺,可現在這情勢,巴結好這位小姐才是她在這個院子裏的生路,因此她顧不得自己的花容月貌,連忙去安慰賈蓮碧。
    “你出去,別再跟我說什麽要小心討好葉睞娘的話,”抓起床上的紫羅蘭粟米枕扔了過去,“看她都把我欺負成什麽樣了?我這個小姐活著還有什麽意思,誰都可以踩上兩腳!!”
    花雨從地上撿起枕頭,不敢往賈蓮碧床上送,自己抱了坐在不遠處的小圓凳上,“唉,奴婢是一心想讓你們好的,誰想到竟然落到今日這種下場,”她從袖裏抽出絹子擦了擦眼睛,“奴婢也不大道該怎麽說,總之,少奶奶院子裏的人沒有一個好相與的,個個口蜜腹劍,”那個永媽媽,還有打了她的薑嬤嬤,千萬要等到她得了勢,到時才要好好算算今天這筆帳!
    “怎麽了?難道除了永媽媽,其他人也欺負你?”賈蓮碧猛的坐起身子,自己被葉睞娘欺負,自己的丫頭被她的丫頭欺負,若是葉睞娘院子裏的丫頭背地裏說了自己什麽,這口氣她一定要討回來,“你說,我就不信了,我連個丫頭都收拾不得?”
    “小姐,您別生氣,”花雨越發委屈,紅腫的臉上指印斑駁,看起來越發可憐,“其實也沒有什麽,隻是,現在那院子裏的姐姐看到奴婢,一個個都跟看到賊似的,奴婢不過是想幫著小姐和少奶奶搞好關係,沒有一點歪心,她們怎麽就那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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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蓮碧麽,在我眼裏,她就是個乍富之後的暴發戶,隻想著怎麽裝上流社會啊~身邊又沒有個正確的引導。當然有這麽個渣,是有原因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