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懸鏡縛魂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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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都幾點了?”路小飛看著手機,“大晚上的,人家會搭理你嗎?”
    胡宇濤道:“天網中心是24小時的,隻要是公事,人家不會不搭理我,而且我還得去一趟執法局,那周圍還有他們的攝像頭呢。”
    路小飛下車後走了兩步又轉身道:“濤哥,我覺得這事肯定是cu!百分之百!不信咱們打賭!”
    胡宇濤搖搖頭:“cu。”
    一頓火鍋吃完,唐舍決定去錢少豪家裏看個究竟,所謂眼見為實,耳聽為虛,他必須用雙眼證實錢少豪的話。當然,即便是這樣,錢少豪還是有可能撒謊,也許他真的對妻子做了什麽事,找自己隻是為了讓這個圈套變得更真實,以便於和警方周旋。
    所以,隻要找出他撒謊的動機來,這件事就算完結了,根本不需要刨根問底。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性,那就是錢少豪人格分裂,他做過什麽現在這個人格渾然不知。
    無論怎樣,最多幾天的時間就能搞清楚這件事到底是不是cu。
    嚴九思作為助手也必須一同前往,雖然他整日沒個正經,但在他眼裏,唐舍就是個世外高人,自己絕對崇拜的偶像,就兩個字——服氣。
    嚴九思之所以認識唐舍,完全是因為他那個暴發戶爹,他爹某次在街頭被幾個人訛詐,唐舍路過解了圍不說,還三拳兩腳解決了那些準備明搶的敗類,這讓嚴九思他爹無比感動,硬說唐舍是個現代活雷鋒,生拉活拽要請唐舍吃飯。
    嚴九思呢,在他爹沒發跡之前,整日混跡街頭,在道外屬於小霸王,雖然不會功夫,但打架那是一流,全都是在挨打和揍人的過程中練出來的。
    嚴九思總覺得唐舍也是個騙子,死活要和唐舍比掰手腕,差點就要上胸口碎大石了,他爹也攔不住,誰知道兩人一搭手,嚴九思就被唐舍撂倒在地。
    嚴九思他爹趕緊扶嚴九思起來,死活又讓嚴九思拜師,唐舍是怎麽說都不好使。
    嚴九思一開始不情願,被他爹逼著買了禮物去唐舍家裏,去他家一看,喲,住別墅,開奔馳c63,家裏還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頓時他的好奇心就上來了,他就奇怪,唐舍不上班,不做買賣,哪兒來的那麽多錢?
    唐舍也沒說明,至今都沒有告訴嚴九思,而且嚴九思也不知道他為什麽會那麽摳門?還時不時占他便宜。
    這次去錢少豪家,唐舍也占了他便宜,說第一次去錢少豪家裏空手不合適,買點水果吧。
    無奈,嚴九思按照要求買了西瓜、蘋果、橙子,誰知道一到錢少豪家裏,唐舍自己就吃上了。
    這也是唐舍其中一個矯情的毛病,每天必須要有水果吃,否則渾身不舒服。
    “有勺子嗎?”唐舍拿著半邊西瓜站在廁所門口問錢少豪。
    錢少豪轉身進了廚房,唐舍則走進廁所,四下看著,果然與照片一樣,一覽無遺,根本藏不住人。
    嚴九思站在客廳內說:“沒密道的,一般人家也不可能有那東西,這裏是公寓洋樓,又不是獨立住宅。”
    唐舍起身,看著廁所裏的那麵鏡子,看著裏邊的自己和嚴九思,沒說什麽,轉身出來了。
    錢少豪將勺子遞給唐舍:“唐老師,怎麽樣了?”
    唐舍環視客廳一眼,然後走向那麵牆,指著上麵那個條狀印記道:“屋裏有不少這樣的印記,你來找我之前,撕下來了,這是什麽?”
    錢少豪有些尷尬的樣子:“沒什麽,過去粘的一些小玩意兒,易事貼什麽的。”
    唐舍用手在那一比,肯定道:“這種形狀,不是易事貼,我沒看錯的話,貼的是寫有咒語咒術的符紙吧?”
    嚴九思湊上前看著:“真的誒,就是符紙的形狀,錢少豪,你不是無神論者嗎?”
    唐舍又走到大門口,指著門框上方的一枚水泥釘:“這裏之前還掛了麵鏡子。”說完,唐舍又轉身分別指了臥室、書房和廚房門框上方,“有門的地方,門框上方都有水泥釘,之前都掛過鏡子,錢先生,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錢少豪搖頭不語。
    唐舍走到他跟前:“錢先生,如果真的有鬼,如果你真的看到的是鬼,你問心無愧,你根本不需要這些東西?你掛上這些東西,就說明你在怕什麽。”
    錢少豪抬頭道:“我不是怕,我是想,想留住她!那個人說了,如果真的是鬼,這種陣法就有用,就可以困住她的,她的魂魄。”
    唐舍皺眉:“把你收起來的東西,給我看看。”
    錢少豪轉身進書房,隨後從裏麵拖出一個拉杆箱。
    唐舍蹲下來打開,看到裏麵裝的都是符紙和符鏡,不由得有些意外。
    唐舍拿起一張符紙,笑道:“看樣子你找了個職業跳大神的,雖然說是個騙子,但是也研究過。”
    錢少豪疑惑:“什麽意思?”
    唐舍舉著那張符紙道:“這上麵的咒文和符畫出自於《太上洞淵神咒經》,是西晉年間道士王纂傳下來的。”
    說完,他又低頭看著箱子裏的其他東西:“加上其他的符紙,合起來就是懸鏡縛魂陣,是傳說中道士捉鬼束縛用的陣法。”
    錢少豪連連點頭:“對對對,他也是這麽說的,他不是騙子,他也說,如果真的有鬼,那就有用,如果沒有,這些東西就完全不管用,他沒賺我錢。”
    唐舍抬眼看著錢少豪:“不賺錢,倒騰這些做善事,為你做心理輔導?”
    錢少豪臉色有些難看,嚴九思趕緊打圓場:“老錢,我師父說話直,也是為你好,你別在意。”
    說著,嚴九思蹲下來看著:“師父,這些符紙之前你教過我認識一些,但這些鏡子我倒第一次見,挺精致的呀?看樣子像古董。”
    唐舍拿起一麵鏡子:“這是仿古器,雖然是贗品,但也算是不錯的手工藝品,最難得的是,這玩意兒是銅製的,也能值幾個錢。”
    嚴九思抬眼問:“師父,為什麽要用鏡子呀?我一直不明白。”
    “鏡乃金水之精,內明外暗。古鏡如古劍,若有神明,故能避邪魅杵惡。”唐舍拿著那麵鏡子解釋道,“萬物之老者,其精悉能托人形惑人,唯不能易鏡中真形。”
    嚴九思似懂非懂:“哦,這樣……”
    唐舍放下鏡子:“剛才那番話出自《本草綱目》。”
    嚴九思和錢少豪都是一愣,錢少豪問:“《本草綱目》裏還有這個?”
    唐舍淡淡道:“多讀書吧,有好處的,至少不會讓你那麽輕易被人騙。”
    唐舍說完,在屋子裏走了一圈,又回到錢少豪跟前:“有用嗎?”
    錢少豪反問:“什麽有用嗎?”
    唐舍道:“我問你,那個神棍教你的法子,有用嗎?”
    錢少豪搖頭:“要是有用,我就不會找你了。”
    唐舍伸手拿過錢少豪手中緊握的勺子,吃起西瓜來:“介紹下你的家。”
    “好。”錢少豪點頭,領著唐舍和嚴九思兩人從臥室逛到書房,又從書房到陽台,最後又回到客廳。
    回到客廳後,唐舍又問:“錢先生,你妻子喜歡孩子嗎?”
    錢少豪回答:“喜歡,我們也沒有采取措施,但結婚這些年就是沒懷上。”
    唐舍又道:“我下麵說的這番話可能會得罪你,你妻子是不是特別想要孩子,但是你有心無力呀?”
    錢少豪皺眉:“我……”
    唐舍道:“你別有顧及,沒關係的。”
    “她特別想要,但是我……”錢少豪說話變得結巴,“我自己有點問題。”
    “那就奇怪了,問題不在於你。”唐舍靠在沙發上,“如果你妻子特別喜歡孩子,而且一直沒放棄,即便沒懷孕,身為女人的她,也會提前準備一些東西,但是你家裏,半點孕婦用的東西都沒有。”
    錢少豪渾身發軟,坐下來:“唐老師,你是想告訴我,是因為我沒用,要不上孩子,她才因此離開我的嗎?好,這個理由我接受,那麽請您回答我,她是怎麽從廁所消失的?我現在隻需要搞清楚這件事。”
    唐舍抬眼看著廁所,的確,從這個位置可以清楚看到廁所門口。
    當日就算錢少豪再不注意,隻要在沒睡著的前提下,廁所裏隻要有人出來,他肯定能看見。
    唐舍走向臥室,觀察了一番後,又來到書房,問:“錢先生,書房你和你妻子都用嗎?”
    錢少豪道:“都用。”
    唐舍看了一圈後,目光落在旁邊書架的一個硬殼筆記本上,他之所以一眼就能看到,是因為書架上除了書之外,隻有那麽一個筆記本,而且在這個年代,還在用書寫筆記本的人已經不多了。
    唐舍打開筆記本,翻看了一下,尋思了一會兒,將筆記本藏在身上,然後轉身出門,對錢少豪說:“這樣,過幾天我會帶一個心理醫生來你這裏,給你做一係列的檢查,然後我們再繼續,你同意嗎?”
    錢少豪渾身顫抖著,半天才平靜下來,他雖然很生氣唐舍的所作所為,但還是忍住了。
    錢少豪深吸一口氣:“好,隻要能查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唐舍點頭:“那麽,我先告辭了,明天見。”
    錢少豪坐在那木訥地點著頭,並不起身,就好像靈魂已經脫離了身體。
    想不到現在還有人會用懸鏡縛魂陣?唐舍上車時,腦子裏依然想著那個拉杆箱中的東西,那種陣法很古老,已經失傳了很多年,至今都有些研究道教的學者在典籍中試圖找到這種陣法的原始排列方式。
    算了,和我又有什麽關係呢?唐舍發動汽車,車燈點亮的瞬間,就聽到摩托車的轟鳴聲,緊接著嚴九思騎著摩托車擋在了車頭前方。
    唐舍打開窗戶,探頭道:“你是想死,還是想碰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