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真凶的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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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間還散發出裝修臭味的房間裏,兩個男人訴說著過去,既在傾訴,也是指責,但更多的是埋怨對方的愚蠢,可實際上言語裏都是兩個同病相憐男人的互相關懷。
    唐舍覺得這種感覺很奇怪,好像放下了,但又有一股力量讓他把放下來的東西再撿起來,重新品味一番。
    他一直期盼著真相出現,期盼著自己能夠抓住真凶,現在這一切都實現了,可卻不是他想要的那樣。
    雷乙端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茶:“那段時間,婉萍一直在和艾誌文保持聯係,艾誌文就像是個釣魚的,用魚餌吸引著婉萍,讓婉萍離不開他,我很好奇他是怎麽做到的,後來發現,其實不需要,因為他心裏很清楚鄒婉萍很愛他,所以,他隻是利用鄒婉萍對自己的愛做了那個魚餌,僅此而已,不僅如此,他們還時常見麵,去酒店共度良宵,你也不知道嗎?”
    唐舍沉默了很久,隻是笑了笑。
    他能不知道嗎?但他又能怎樣呢?鄒婉萍那麽拙劣的謊言,連電話詐騙都都不如的手段在自己跟前算什麽呢?他數次想堵在酒店的門口,捉奸在床,質問兩人為什麽要這麽做?
    可是,有用嗎?讓鄒婉萍和艾誌文當眾出醜就是自己的目的?
    不,自己的目的隻是想讓婉萍不那樣做,可就算是他當場抓住了兩個人,也無法製止後續發生的一切。
    所以,唐舍選擇了在被欺騙的同時,進行自我欺騙,每次鄒婉萍打扮得漂漂亮亮出門的時候,他都會微笑著送她出門,還問她身上的錢夠不夠,要注意安全,同時叮囑自己在家等她回來。
    雷乙看著坐在對麵陷入回憶中的唐舍,對麵這個男人雖然麵無表情,似乎沒有絲毫悲傷,但心裏的傷口卻被一雙無形的手在不斷撕開,回憶就像是鮮血一樣從傷口中流淌出來,無法止血,也無法止住洶湧的悲傷。
    雷乙道:“我那時候覺得自己就是你,於是,我開始監視他們,記錄他們每一次見麵的時間和地點,每一次的記錄我都覺得我是你,每一次的悲傷我都能和你感同身受,可是我沒告訴過你,就像我說的,我把自己當做是你,站在你的角度,我不希望從第三者口中得知這些事情,無關乎麵子,僅僅隻是因為不能再在你的傷口上撒鹽了。”
    唐舍道:“說點別的吧,你是如何獲得那種能力的?”
    雷乙道:“任夕鵬前來找你的時候,你還記得嗎?那天是我們三個人一起在咖啡廳見了任夕鵬,你表示出沒有任何興趣的時候,鄒婉萍臉上露出了厭惡的表情,後來我私下問她,她卻說你其實在這方麵不如艾誌文,你沒艾誌文那麽聰明優秀,因為你無法解決這些難題。”
    唐舍笑了,笑得很奇怪,最後竟然笑出聲來,但最終他什麽也沒說,隻是微微搖了搖頭。
    鄒婉萍告知給了艾誌文,艾誌文也找上了任夕鵬開始進行了所謂的調查,但他的調查僅僅隻是為了配合鄒婉萍的興趣而已,他懂得怎麽去迎合姑娘的心理,他甚至炫耀地將這一切告知給了雷乙。
    唐舍問:“他說了他和婉萍的事情?”
    雷乙搖頭:“不,他隻是說某個女人,他不知道我清楚一切,他對任夕鵬父母失蹤事件的所有推理都是錯誤的,而且錯得離譜,也就是那個時候,我決定私下調查,但我一個人的力量不夠,於是找上了周彥和陳誌幫忙,而且告訴他們,一定要私下進行,切記不要讓任何人知道,因為這件事有可能讓我們一鳴驚人。”
    可雷乙之所以要那麽做的原因,是因為他想要出一口氣,他想要調查出來真相,讓鄒婉萍對自己刮目相看,讓鄒婉萍看看艾誌文與自己的差距。
    這就是他的目的,單純又可笑。
    雷乙道:“我在祠堂內,最終發現了那個銅鼎的秘密,但周彥和陳誌卻沒發現,周彥在這期間愛上了任夕鵬的妹妹任夕芸,完全墜入了愛河,對調查根本不上心,陳誌也是一樣,他每天都抱著個手機,在那裏等著張嫻靜的短信,就像身處旱災中每日求雨的農民一樣。”
    唐舍搖頭:“你是怎麽獲得那種能力的?”
    雷乙道:“偶然,其實我也不清楚是怎麽回事。”
    唐舍問:“具體的呢?”
    雷乙笑了:“你是想問我,是不是殺了任夕鵬的父母,任俞盛和周麗蓉吧?”
    唐舍道:“是嗎?”
    雷乙道:“你推測呢?”
    唐舍道:“是你殺的。”
    雷乙道:“不,我那是自衛,撐死算是自衛過度吧?任俞盛發現我去了那裏,他覺得任家的秘密要曝光了,於是他決定殺了我,聯合他妻子一起,我和他們兩人爭鬥的時候,失手打死了任俞盛,而周麗蓉則是因為害怕,想要回到地麵上去,卻因為水性不佳的原因,溺死在了水洞之中。”
    當時的雷乙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那樣,他看著扔在地上那塊帶血的石頭,無比害怕,思來想去,他決定隱瞞這件事,於是他把水中周麗蓉的屍體找了出來,又將任俞盛的屍體扔進水中進行了清洗,脫光了他們的衣服,放入那個暗格之中。
    唐舍道:“等等,你怎麽知道任家的傳統?”
    雷乙道:“有人在幫我呀。”
    唐舍想了想道:“任伯治?”
    雷乙道:“對,那個老東西不是什麽好人,他知道任家祠堂的秘密,他怨恨他父親沒有把秘密和手藝傳給他,但他不想親自動手,所以,他暗示了我關於銅鼎裏有水道,我也是因此才發現的,也是因此才失手殺死了任俞盛夫婦倆。”
    唐舍也猛然間明白了,其實任伯治當時裝傻充愣,也隻是想引導自己發現下麵的秘密。
    唐舍問:“任伯治知道是你?你就不擔心他會告訴我真相嗎?”
    雷乙道:“開始沒擔心,因為我和他畢竟是一條船上的,我答應他,研究明白了任家池塘水洞的秘密就和他分享,可是他想的卻是把秘密賣給其他出高價的人,要知道那裏麵的秘密一旦曝光,全世界的人都會蜂擁而至,但在那時候,我不敢動手,因為事情還沒過去,於是,我和他納了投名狀,和他配合,誘使任誌鵬上山,然後將其摔死,接著就等風聲過後,我再來慢慢處理這一切。”
    唐舍問:“你到底是如何獲得那種能力的?”
    雷乙道:“我說了,是偶然,其實到現在我都不清楚,我隻知道,我對那個水潭感興趣,冒險下去了,但險些沒被那種力量吸進陰陽縫中。”
    “陰陽縫?”唐舍聞言道,“這個詞你以前不知道吧?誰告訴你的?是塵埃還是jumper?”
    雷乙遲疑了一下道:“塵埃。”
    唐舍問:“他們是什麽人?”
    雷乙道:“我不知道,我隻見過三個人,領頭的叫樂哥,可我沒看清楚他的模樣,剩下兩個很年輕,一個叫沈括,一個叫袁柳莊,都是化名。”
    唐舍皺眉道:“沈括?用的是《夢溪筆談》作者的名字,而袁柳莊不是明朝寫《柳莊神相》的那個人嗎?”
    雷乙點頭道:“對,都是化名,那個叫樂哥的知道很多,關於兩個世界之間的事情,如何平安穿越他都知道,但他不是jumper。”
    唐舍問:“你怎麽知道?你是怎麽認識他們的?”
    雷乙道:“完全是出於偶然……”
    雷乙經曆了任家祠堂事件後,回到蓉城,發現自己的身體出現了變化,首先是他的雙眼經常能看到幻覺,例如在開車的時候,明明看到前麵是一輛貨車,但在轉瞬間貨車卻變成了一輛轎車,諸如此類的事情時有發生。
    雷乙閉眼道:“有一次,我在家裏收拾東西,明明清楚看到我媽走進來了,去了陽台,卻沒想到幾秒後,我媽又進來了,而且在和我說話,我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去看過醫生,卻沒有查出任何毛病來。”
    唐舍問:“你是想說,你看到的隻是平行世界的東西?”
    雷乙道:“沒錯,但那時候我並不知道,而且我越來越懼怕鏡子了,因為我每次都可以在鏡子中看到其他的場景,早上刷牙刮胡子的時候,我也看到鏡子中另外一個自己在做著相同的事,但身上穿的衣服,手裏拿的牙刷都不一樣,我嚇壞了,不知道怎麽解決這件事。”
    唐舍問:“然後呢?你是如何發現的?”
    雷乙道:“我一直沒發現,直到婉萍過生日那天……”
    雷乙終於說到了重點,唐舍心裏也陣陣抽搐,他不想舊事重提,但眼下這件事也屬於整個案子中的關鍵。
    於是,唐舍隻得強忍著問:“繼續說。”
    雷乙語氣中帶著愧疚:“詳細的經過,就不用我複述了,過程你都知道。但實際上,我那晚一直在艾誌文的身邊,那個時間差已經足夠他做這一切了,我明明懷疑到他,卻沒說出來,我憋在心裏,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就在我還在遲疑的時候,婉萍找上門來,希望我為她做心理治療,我很清楚那件事對她的傷害有多大,決定盡全力幫助她從陰影中走出來,所以,我決定用催眠療法,卻沒想到,催眠之後,卻從婉萍口中得知,她從一開始就知道那個侵犯她的人就是艾誌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