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唯一的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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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詹天涯找了一台筆記本電腦後,讓唐舍接上公共網絡,畢竟古科學部的內部網絡直接使用過於危險。
    唐舍打開電腦後,第一時間登錄了無垠論壇,這個世界自己在無垠論壇的用戶名和密碼與乾世界的完全一樣,所以他毫不費力登錄。
    唐舍登錄後,在聯係人名單中找到雷乙的名字:“我可以登錄,那麽雷乙也可以登錄,對我們來說,無垠論壇是一個充滿回憶的地方,也是一個虛擬的避風港,雷乙處於矛盾和難以取舍中,所以,就算他不會保持登錄,也會不時上來看看。”
    詹天涯在旁邊問:“你的方法就是在這裏麵留言給他?”
    唐舍道:“這是現在唯一可以和他聯絡的辦法,不管怎樣,我都相信他,會念在我和他的友誼上,提供給我想要的幫助。”
    詹天涯問:“為什麽這麽肯定?他可是個連環殺人犯?”
    唐舍卻扭頭看向詹天涯:“其實你知道為什麽。”
    詹天涯沉默了半天道:“雷乙的潛在人格中有一個是你,某些時候他把自己當做你,覺得可以感同身受,你想喚醒他潛在的這個人格。”
    唐舍卻搖頭道:“不,我想喚醒的是那個真正的雷乙,我想,事已至此,第三個清醒人格中的老師,已經慢慢遠離他了,他想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雖然他活在這邊,但心裏肯定充滿了負罪感。”
    詹天涯低頭看著唐舍:“現在,你是把自己當做了雷乙嗎?”
    唐舍淡淡道:“怎麽?你覺得我很危險?”
    詹天涯道:“不,你很自律,能夠自我控製的人就不會危險,每個人都有邪念,我曾經也有,一念之差,一步天堂一步地獄。”
    唐舍道:“做壞人其實簡單,一個動作就可以讓你墜入地獄,但要做好人,有些時候的確很難。”
    詹天涯卻不同意:“我認識刑術的時候,刑術總愛把一句話掛在嘴邊——並不是做好事才是好人,一個人隻要不做壞事,他就是好人了。”
    唐舍聽完後道:“讚同。”
    詹天涯笑了笑道:“共勉。”
    唐舍發出消息後,一直盯著電腦屏幕。
    詹天涯走出外麵抽煙,賀晨雪上前問:“你很肯定雷乙不會回複,對嗎?”
    詹天涯道:“我叫人一直盯著網絡呢,特別是無垠論壇,雷乙也不傻,你覺得他會再上論壇,讓我們發現嗎?”
    賀晨雪問:“那你為什麽不告訴唐舍?”
    詹天涯笑道:“你都能想到,唐舍會想不到,他隻是在賭。”
    賀晨雪卻搖頭道:“他不是在賭,他是在相信雷乙還存有最後的良知。”
    詹天涯歎氣道:“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麽看待這個世界,是怎麽看待那些罪犯的,我親眼見過真心懺悔的人,但我也見過那些完全迷失心智的人,你知道最可怕的罪犯是哪種嗎?”
    賀晨雪問:“哪種?”
    詹天涯道:“就是報複性罪犯。”
    賀晨雪問:“什麽意思?”
    詹天涯道:“報複性罪犯,分兩種,一類是報複完畢之後,才發現其實報複的快感也就持續那麽一會兒,然後依然失落,因為報複無法改變什麽,第二類就是,他為了延續自己的那種快感,開始不斷的報複,設定各種目標,也許他看到街上有人隨地吐痰,他都認為該死。”
    賀晨雪看向辦公室內:“你覺得雷乙會變成那種人嗎?”
    詹天涯道:“不知道,我見過的事情,經曆過的波折,遠比你們想象中的還要多,那些故事雖然都是過去式,但都不斷在給我警示,讓我不要心軟,罪犯就是罪犯。”
    就在此時,唐舍忽然道:“他回複了!”
    唐舍這句話讓詹天涯很意外,他走進辦公室,在電腦前看到雷乙果然回複了,但就回複了四個字——亡命天涯。
    唐舍立即打上一行字:我現在需要你的幫助,我的朋友有危險,我也需要你製止塵埃,我已經知道塵埃的真實身份了。
    雷乙回複:無能為力,我就算幫助了你,我也是一個字。
    唐舍尋思了一會兒道:我們約定個地點,見麵聊聊?
    雷乙許久才回複:你一個人來,不允許帶警察和sca的人,我會留在暗處觀察的,我確定安全才會現身。
    唐舍問:在哪兒見麵?
    雷乙道:一切開始的地方。
    唐舍問:我不懂。
    雷乙不再回複,狀態也顯示為離線。
    詹天涯拿起電話詢問:“追蹤到雷乙的位置了嗎?”
    許久,詹天涯放下電話道:“追蹤到了,他用的是春熙路一家商場的公用網絡。”
    唐舍問:“你要去抓他嗎?”
    詹天涯沉默許久道:“我給你個機會,你去見雷乙,我不會派人跟著你,希望你是對的。”
    唐舍轉身離開,賀晨雪追上問:“雷乙說的一切開始的地方在哪兒?”
    唐舍道:“魯院。”
    賀晨雪駐足問:“魯院八風宅的地下室中?”
    唐舍道:“除了那裏,沒別處了,你留在這裏等著我吧。”
    唐舍離開古科學部分部之後,叫了一輛出租車,直接去了魯院。
    與此同時,在辦公室內的詹天涯坐在電腦前,戴上了耳機,並且撥通了墨暮橋的電話:“位置發給你了,你盯著唐舍,隻要雷乙出現,立即抓捕。”
    墨暮橋問:“如果雷乙反抗或者持有武器呢?”
    詹天涯把煙頭掐滅在煙灰缸中:“總之要活的,不能使用致命武器,電擊槍也好,麻醉槍也罷。”
    墨暮橋回答:“明白。”
    詹天涯又點起一支煙來,仰頭看著天花板:“對不起了唐舍,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原則。”
    半個小時後,墨暮橋再次呼叫:“主任,信號就停在魯院外麵了……等等,現在開始動了,唐舍好像沒進魯院,而是坐著車離開了,速度很快。”
    詹天涯看著顯示器上的追蹤地圖,半晌才道:“不用去追了,他沒去魯院,他把手機留在出租車上,人早就下車了,他擺了我一道。”
    不,更應該叫偷雞不成反蝕把米。詹天涯在心裏自嘲道,又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
    那麽就看看唐舍到底有什麽能耐吧。詹天涯拿起呼叫器:“暮橋,追上出租車把手機找到拿回來就行了,你們撤回來吧。”
    詹天涯說完穿上外套,打開抽屜看著裏麵那支手槍,遲疑了下,又把抽屜合上,這才離開。
    此時此刻的唐舍坐著公交車走在路上,透過窗戶看著過往的行人,心裏卻沒想雷乙的事情,腦子中一片空白。
    在離開古科學部分部上了出租車之後,唐舍就把手機直接留在了車上,在等紅燈的時候,給了開車的司機一筆錢,謊稱讓他去魯院門口等個人,如果等十分鍾那人沒出現,司機就可以走了。
    他很清楚詹天涯給的手機裏帶追蹤器,他也很清楚詹天涯一定會活捉雷乙。
    雖然他也很想捉到雷乙,但眼下還不是時候,他需要重新與雷乙建立信任,然後得到雷乙的幫助,用自己的方式讓雷乙放下心結,然後伏法。
    而雷乙所說的那個“一切開始的地方”也不是魯院,而是他們最早線下聚會的那家水吧。
    唐舍可以感覺得到,雷乙陷入身份認知的混亂之中,他認為自己就是唐舍,所以,一切開始的地方,就是唐舍第一次見到鄒婉萍的那家水吧。
    唐舍到達那家水吧的門口,發現水吧早已變成了一家麵館,畢竟無論在乾世界還是坤世界,“水吧”這種名稱早已沒有人再使用。
    唐舍刻意在麵館門口停留了大概五分鍾之後,這才走進麵館之中,選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又問了問老板這裏有沒有後門?
    老板聞言很奇怪,反問:“你要幹什麽?”
    唐舍趕緊道:“隻是問問,沒事,習慣了。”
    點了兩碗麵條後,唐舍坐在那等著,等麵條端上來,又過了幾分鍾後,那個熟悉的身影終於出現在了麵館的門口。
    雷乙戴著一頂黑色的棒球帽,穿著黑色的t恤走了進來,遲疑了下,最終走向唐舍,坐在了他的對麵。
    唐舍看著雷乙疲憊不堪,又滿是擔憂的臉,道:“我把sca的人甩開了,他們應該不知道我來這裏了,放心。”
    雷乙也不說話,拿起筷子就吃起麵條來。
    唐舍看著雷乙那副吃相道:“番茄煎蛋麵,你最喜歡吃的,我點了兩碗,以前我們倆最喜歡吃的就是牛王廟那家的番茄煎蛋麵,每次你都吃兩碗,而且會加煎蛋,我都還記得。”
    雷乙也不吭聲,隻是不斷地吃著,吃完一碗後,抬眼看著唐舍跟前的那一碗。
    唐舍笑了笑,把自己那碗推到雷乙跟前:“吃吧,我說了,都是給你點的,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想吃第二碗的時候還要抬頭看看我。”
    那是雷乙的習慣,也是他的羞澀,雷乙的零花錢並不多,家裏管得很嚴,所以每次出來吃飯,基本上都是唐舍掏錢。
    終於,雷乙狼吞虎咽吃完了第二碗,拿起紙巾擦了擦嘴巴,坐在那,一言不發地看著唐舍。
    唐舍道:“對了,還少一瓶可樂。”
    唐舍說完轉身問路過的服務員:“有可樂嗎?最好是玻璃瓶的那種。”
    服務員指著旁邊的冰櫃:“自己拿。”
    唐舍起身從冰櫃裏拿了一瓶可樂,用起子打開蓋子後,插了吸管遞給雷乙。
    唐舍道:“喝吧,你的習慣,每次吃完,才喝可樂,剛才我忘了。”
    雷乙喝了一口可樂,終於露出一個慘然的笑容:“其實你沒忘,你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