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陵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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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佘詩汶找到了,唐舍都沒回過神來,因為這一切來得太快了。
緩了幾秒,唐舍才問:“人呢?在哪兒?”
賀晨雪搖頭道:“不在蓉城,在舟山群島的某個島嶼上。”
唐舍納悶地問:“怎麽會在那裏?你是怎麽找到她的?”
賀晨雪道:“不是我找她,而是她找我,因為那座島是我們賀家的產業,我不是要去那邊做手術嗎?我就想事先把家裏的買賣安排妥當了,沒想到,我在清理閑置產業的時候,那座島上的守島人卻打電話告訴我,說他在海邊救了一個女孩兒,自稱叫佘詩汶,還是我的朋友……”
賀晨雪得知這消息後,立即讓守島人接通視頻,在看到視頻那頭的佘詩汶之後,賀晨雪確認那就是他們一直想找的人。
隻是為什麽佘詩汶會出現在那裏?
唐舍道:“我們立即起身去那座島,那座島叫什麽名字?”
賀晨雪道:“叫蛇心島,我們如果要去的話,得先飛到甬城,再坐船過去。”
唐舍道:“你沒直升機嗎?”
賀晨雪笑道:“有是有,但我沒申請那段航線,如果要申請還需要等一段時間,所以,我們還是坐船吧。”
唐舍轉身就走:“那還等什麽,馬上動身。”
賀晨雪追上唐舍:“不叫上其他人嗎?”
唐舍道:“時間來不及了,我有種特別不好的感覺,總覺得佘詩汶又要離奇消失一樣,也許這一趟我們去,可以搞清楚她到底是什麽人。”
前往甬城的航班上,賀晨雪向唐舍講述了關於蛇心島的曆史,幾百年前蛇心島僅僅隻是一座有著自然天險的荒島,明末清初,最後一支明軍在這裏建立了一座抵抗清朝的堡壘,之後多年,天下穩定之後,蛇心島被一名叫做孫三的海盜所霸占,將這座當年的抗清堡壘變成了一座黑獄,起名叫磔獄。
唐舍納悶:“磔獄是什麽意思?”
賀晨雪解釋道:“十八層地獄之中,第十五層就被稱磔獄,而磔獄就是淩遲的意思,意為被關押在這裏的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唐舍納悶:“為什麽這個海盜要開監獄呢?”
賀晨雪道:“根據史料記載,在民國初期軍閥混戰的時候,他也搖身一變成為了軍隊大帥,以磔獄為基礎,做起了天底下最奇特的買賣,也就是說,有些不能殺掉,卻又很麻煩的人,就會被送到磔獄。怎麽形容呢?有人殺人,而這個叫孫三的家夥就負責關人,一直關到被釋放,亦或者死的那天,總之,這座監獄中被關押的人,生死都掌握在他手中,而把犯人送來的人,還得按月支付費用。”
唐舍點頭道:“果然是天底下最奇特的買賣。”
賀晨雪又道:“異道中的地相你了解嗎?”
唐舍想了想道:“我聽師父曾經提及過,但不是很清楚。”
賀晨雪道:“地相,早年叫地師,簡稱為‘勘’,屬風水師的一種,在異道中,地相和風水師、陰陽先生這些不同,俗話說‘川西開棺、湘西趕屍、晉西地師’,其中所說的地師實際上指的就是地相這一職業。”
唐舍點頭道:“這個我知道。”
賀晨雪又道:“地相之中,被冠以‘袞衣’二字的,就是被認為上可逆轉國家命脈,下可主導個人生死前途的佼佼者。”
地相所學名為輔世兵法,共分“測、兵、賈、權、和”五門,其含義為——
測:揣摩之術,又稱蘇秦術。此術以推測、偵查、偵探、解局、遊說為主。
兵:謀戰之術,又稱孫臏術。著重兵法布局、行軍布陣等。
賈:商訓之術,又稱範蠡術。此術專攻工農商經營之道。
權:禦墨之術,又稱蘇綽術。以“誠善、好學、遠誌、智勇、不爭”五訣為要,專攻官場權謀。
和:匡弼之術,又稱荀彧術。以“天下雖平,忘戰必傾”、“公則天下平矣”、“天下之天下”、“萬民之主,不阿一人”四句為要,研習相人、輔世。
賀晨雪解釋完這些,反倒讓唐舍更納悶了:“你說的這些與佘詩汶有關係嗎?”
賀晨雪道:“與佘詩汶沒關係,但與蛇心島有關係,當年就有一批地相曾經為了尋找一種叫做陵簡的東西前往過蛇心島,但我不知道最終結果如何,隻是覺得,佘詩汶此時出現在蛇心島,應該不是意外,也許與當年異道袞衣地相尋找陵簡有著直接的關聯。”
唐舍沉默了,如賀晨雪所說,如果事情真的有關聯,那麽這件事就不是一天兩天可以查清楚的,而且還關聯三個空間。
他原以為可以把胡順唐找回來,然後事情就會得以順利的解決,但詹天涯不願意犧牲穿越者來達到這種目的,所以,此事隻能暫時擱置。
兩個半小時的飛機到達甬城,又坐了三個小時的船,這才在搖晃中抵達了蛇心島。
在看到蛇心島的時候,站在船頭的唐舍被眼前所看到的情景震撼住了,這座島四麵都是高大的山體屏障,按照賀晨雪的說法,完全是繞島一圈,形成了天然的屏障,而傳說中的磔獄就在這些山體之中。
守島人住在磔獄山頂的一座石屋之中,就連這座石屋都是孫三時代留下來的產物,雖然石屋外麵看似破破爛爛,可在石屋中卻應有盡有,而且保持網絡暢通,與陸地可以隨時保持聯絡。
在那座石屋中,唐舍和賀晨雪見到坐在火爐前,臉色蒼白的佘詩汶。
賀晨雪示意守島人離開後,端起旁邊桌上的那杯熱可可,走到佘詩汶身邊問:“你為什麽出現在這裏?”
佘詩汶卻是道:“我被放逐了。”
唐舍與賀晨雪對視一眼,不知道佘詩汶是什麽意思?
佘詩汶又道:“他們認為,是我幫助了你們察覺到了這個世界的真相,雖然還沒有接觸到核心,但已經很接近了,為了懲罰我,剝奪了我過去的力量,將我徹底放逐到了你們的世界。”
唐舍試探性地問:“你是說,你就是所謂的邊緣族的一員?你們到底是什麽人?想做什麽?”
佘詩汶終於麵朝兩人:“我們就是你們所稱的邊緣族,也是你們的擁有者,你們每一個人都是我們創造出來的。”
唐舍和賀晨雪愣住了,什麽意思?難道邊緣族才是這個世界的創造者?是人類所認為的“神”?
佘詩汶似乎能看透兩人的想法:“我們不是神,就連你們認為的神都是我們所創造出來的,僅僅隻是作為我們在這個世間的代言人。”
賀晨雪問:“那你為什麽要幫助我們?”
“我的代號是個派到你們這個世界來的人,我們自稱為天使,來到你們的世界與選定的人融為一體,目的是為了感受與體驗你們的世界。”佘詩汶平靜地講述著,“我其實也沒有幫助過任何人,我隻是產生了嚴重的認知錯誤。”
唐舍納悶道:“認知錯誤?什麽意思?”
佘詩汶解釋道:“我現在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佘詩汶,還是曾經的那個333號艾琪。”
賀晨雪問:“你到底叫333號,還是叫艾琪?”
佘詩汶看著賀晨雪道:“我們每個人都叫艾琪,但每個人的編號都不一樣,我是第333號艾琪。通俗來講,我隻是借用了佘詩汶的身體,她是房東,我是租客,我每天都在感受她的喜怒哀樂,感受她的一切,逐漸的,我與佘詩汶越來越像,我變成了她,她也成為了我。”
唐舍問:“你們的目的就是為了感受我們的生活?但是你們為什麽要這麽做?”
佘詩汶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我隻知道,當你們發現三種空間存在的秘密之後,就逐漸接近了真相,我現在能做的不多,因為我除了擁有你們沒有的知識之外,其他的與你們完全相同。”
唐舍想了想問:“按照你的意思,三種空間是平行世界,還有穿越者身體通過多維蟲吞噬產生的獨立空間,以及邊緣空間?這三者是相對獨立的,就與三色原理一樣?這麽說,這三種空間是可以融合誕生其他空間的?對嗎?”
佘詩汶道:“時間已經不多了,快來不及了,一旦產生融合,就會產生混亂。”
賀晨雪立即道:“我明白了,你想阻止這種融合?”
佘詩汶搖頭道:“不,是你們發現了這個秘密,才會導致這一切的發生,原本平行世界的一切都處於循環當中,是你們打破了這個循環,讓曆史照著未知的方向前進,按照我們無法掌握,無法預知的方向,所以,結果隻有兩個,要不將一切重置,重置之後,很多人和事將不複存在。要不就會導致三種空間的融合,會發生什麽,就連我們都不知道。”
唐舍似乎明白了什麽:“我懂了,你是說詹天涯和胡順唐他們當年所做的的好事情,最終打破了那個循環,也就是他們告訴我的莫比烏斯環,那就是起因?”
佘詩汶肯定地點了點頭。
賀晨雪和唐舍的表情變得凝重了,就目前發生的一切來看,佘詩汶的身份雖然怪異奇特,所做的事情也似乎毫無邏輯可言,但三種空間又被證實的確存在,站在物理學的角度,平行世界是存在的,但獨立空間和邊緣空間呢?
唐舍坐下,問道:“邊緣空間是如何誕生的呢?為什麽穿越者本身又可以通過犧牲自己,創造出那種獨立空間?”
佘詩汶解釋道:“打破原有世界的曆史循環,就誕生了邊緣空間,我隻能這麽給你解釋,至於獨立空間,那僅僅隻是一個完全隔絕的精神世界,你甚至可以將其看作是夢境。”
唐舍聽到“夢境”的時候,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在雷乙創造的那個空間內所經曆的一切,又下意識想起了《八相門》那本書中唐千林尋找夢魘花時,所進入的那個與現實幾乎沒有任何區別的夢境世界。
這麽看來,一切都是有關聯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一切都與異道有關聯。
唐舍又問:“異道的存在,也是你們刻意創造出來的,對嗎?”
佘詩汶看著唐舍:“異道既是鎖,也是鑰匙,鎖和鑰匙都隱藏在其中,秘密就分別藏在異道十二門派之中,隻要找到其中的秘密,將其融合在一起,就可以解答一切。”
賀晨雪明白了:“你來到蛇心島的目的,該不會是想告訴我們,我們下一步要做的就是解開地相一派的秘密?與他們當年尋找的天書陵簡有關係?”
佘詩汶端起了桌上的杯子:“對,就你們而言,那是一本天書,但實際上那隻是秘密構成的一部分。”
唐舍問:“這麽說,秘密一共由十二部分組成?”
佘詩汶搖頭:“不,由六部分組成,陵簡是其中之一。”
賀晨雪皺眉道:“可是,據我父親所說,他也不知道當年地相有沒有找到陵簡,也無從得知陵簡的下落。”
佘詩汶道:“唯一可能知道陵簡下落的人,就是你們那位叫白芷的朋友。”
唐舍很吃驚:“為什麽?”
賀晨雪反應極快:“難道因為他是塹壕?”
佘詩汶點頭:“塹壕在當年尋找陵簡的那批人中,扮演著非常重要的角色,讓白芷帶你們去見塹壕的頭目,他應該知曉一切。”
唐舍問:“既然是地相去尋找的陵簡,為什麽不去找地相一派的人呢?”
這一點不需要佘詩汶解釋,賀晨雪也很清楚,她解釋道:“現存異道中人,少之又少,我找了多年,才找到你,可想而知,在我們這個世界,異道已經沒落到了什麽地步,塹壕雖然不算是異道中人,卻與異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唐舍起身道:“那事不宜遲,我們馬上走吧,去找白芷,讓他帶我們去見塹壕的首領。”
賀晨雪問佘詩汶:“那你怎麽辦呢?”
佘詩汶道:“我無法離開這裏,我說過,我是被放逐的,我如果離開被放逐的地點,就會徹底消失,變成塵埃。”
無奈,賀晨雪和唐舍隻得留下佘詩汶,讓守島人細心照顧,同時安排胡宇濤和嚴九思兩人上島陪伴佘詩汶。
傍晚時分,佘詩汶獨自走到山脊之上,坐在一塊石頭上,看著山下的那片礁石區,眼前的情景仿佛又回到了90多年前的那個夜晚——
1925年,浙江舟山群島某小島。
二更的鑼鳴之後,三個黑衣人從海灘沿岸的礁石群中分別鑽出,為首者跳上一塊較高的礁石,蹲在那抬眼凝視著眼前那麵似乎聳入天際的懸崖峭壁,他不知道自己和其他兩個同伴能不能在四更前攀爬上去。
在這裏,四更時分太陽就會從海平麵升起,如果在那之前,他們三人還沒有爬上去,就會立即被磔獄的外圍巡邏隊發現,從而當場射殺,屍沉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