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贈鈴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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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龍映回宮我都沒再理他。我很生氣,氣到不知到底氣得是什麽,隻是回憶起臉頰溫柔的觸感,總會不爭氣紅了老臉……
    話說回來,他居然可以吃了老娘豆腐後,不知恥地再邀老娘去那方方正正,yin森森的皇宮……他是有多舍不得老娘!
    一想到自己進宮後三步一鞠,五步一禮,笑不露齒,“行動處如弱柳拂風”的樣子就噩夢連連。心裏頭壓著奇怪的感覺,飯都吃不下。
    上回也是這般寢食難安,結果第二天就被卡車給“結果”了。
    因此,我不得不重視這種很久沒出現的怪異感覺。可人就是個奇怪的物種,越是摸不透的東西越是想摸個透。這就可能直接倒致被原與自己沒半點幹係的災災禍禍選中,成為炮灰。
    有時也會想:要是中秋那日我沒有心血來潮去那窮人莫及的百貨商店買禮物的話……就不會被機車青睞,也不會來到這裏……就不會有爹爹,不會有葉子,不會有龍映…… 我甩一甩頭,不再想下去。
    縱使被不知明的預感鬧得食不知味,我依舊會去那皇宮。就為那句俗語“早死早超生”。
    自然也是因為:我再死也死不到哪裏去了。
    爹爹帶我進宮那日天氣是少有的yin沉。紅牆黃瓦禁錮著灰蒙蒙的天空,連白鴿也灰得令人犯愁。
    送走議事的爹爹,我由一位老公公領路去我今後l留在宮裏的住處。老公公的態度恭敬得很,讓不常跟陌生人打交道的我有些不習慣。路長得沒有的盡頭,我環顧華麗卻精雕細琢毫無自然美的草木花卉提不起半點興致。
    無限怨念的我坐在地上,懶得走了。路過的宮女掩著唇,背對直接坐在地上歇息的我切切私語。
    我甩開頭,懶得理會。遠處忽地驚飛一群白鴿,卻有數隻突兀地從鴿群中跌落。
    我收回目光:“李公公,您先忙吧,我休息一會兒再動身……”
    “丁姑娘,二殿下再三囑咐奴才要看著您進那‘離仙居’……”公公的聲音細聲娘氣,塗了綠脂蔻的手指繞著拂塵,一臉糾結。
    我也不好意思為難他:“那公公跟他說,我現在很生氣,後果很嚴重。除非他親自來接,否則我就不走了。”
    “哎喲~姑奶奶!”公公急了,聲調高了一度:“二殿下得皇上重視,理政查事,片刻抽不開身……這不是讓奴才難做麽……”
    我聳肩:“這樣子公公脫了身,我也可以自由在宮裏轉轉,兩全其美不是?”
    公公忽而歎氣道:“二殿下果真有理。二殿下讓奴才將這鈴兒交給姑娘。”說著給了我串鈴兒,“宮裏不比外頭,人命比螻蟻不如。姑娘收這鈴兒,出了事也好有個後路……呸呸呸!這烏鴉嘴……”
    我看著那三顆小巧玲瓏的鈴兒,眉毛抽了一抽,感覺自己被算計了。再者……鈴兒和後路幾毛錢關係?
    公公見我不接直接塞到我手心,張嘴正要說什麽,又一隻手突然闖進視線,我下意識收起五指將鈴兒拾在身後,看向來人。一身粉紅晃得我眼睛花了一瞬,那氣勢洶洶瞪著我的女孩,除了唐星還會有誰?
    我擰眉:“鈴兒我收下了,公公回去複命吧!”說將鈴兒掛在腰間。公公看我一眼低頭福個身便退了開去。直到公公走遠唐星除了瞪著我,也再無表現。
    我搖著鈴兒再不理會她。剛準備轉換路線,那粉紅飄至眼前,伸出手掌:“臭女人,龍大哥的梅簪金鈴也敢偷!拿來!”
    “偷都偷了,哪有還回之理?”我打個哈欠道:“他我都不還,我還你做什麽?”
    “那是梅後給龍大哥唯一的遺物!你、你這女人好不要臉!”說著便往腰間尋著,估計是在尋那長鞭。
    我驚訝。想起龍映送我簪子時隨意的話語,哭笑不得:“好好一柄簪子,無人戴也是徒惹塵埃。”也不知他這話是何心態。
    正想著,一陣厲風劃上臉頰,我極速閃避,左臉還是被某人的長指甲劃到,滲出了血珠。她愣了一愣突然大笑,秀氣的五官扭曲可憎:“看我劃破你的臉,看你還拿什麽糊弄龍大哥!”
    我扶扶簪子,怒極反笑:“龍映貴為皇子,想留在他身邊的人多了去了。與其糾結於鏟除假想敵,不如學著怎麽讓他注意到你。至於你說的東西,該還自會還。”
    唐星漲紅了臉又羞又怒,正要發作一個柔軟的聲音飄搖而來:“妹妹這話倒有趣。”
    伴著清脆鈴聲一盈纖腰搖曳而近。蕭湘?
    她和南宮那日被迫歇在我家,本以為是不幸偷盜未遂,既是盜,便是朝廷的敵。而今她卻正大光明出現在敵人窩……
    想到這裏不禁對她生出幾分好奇。
    唐星借機轉移話題,指著女子蒙著紅紗的臉怒喝:“又是你!你到底是誰!” 顯然她沒有忘記上次吃的虧。
    女子沒答話,而是看著我臉頰凸起的紅痕。我不自在地避開她的目光。
    女子緩緩開口:“若是注定愛上一個人,眨眼之間也太長,過份糾纏……隻會累壞自己……嗬,何苦。”
    她所言自是有理。可是自己鍾愛的東西連自己都不去追逐維護,那……那還有誰會在意?
    我還未駁她,唐星炸毛了:“你算哪根蔥!我的事還輪不到你管!你走,不然我喊人了!”唐星暴粗口成功引來了女子的注意力。
    可是,人家一轉身她丫就像矮了一截般縮縮脖子,連我都替她汗顏。不過不得不承認,她的美由內而外,身上火熱幽冷交織的氣場,讓心生莫名敬畏,卻不能靠近一步。這份神秘的女人味我丁香也及不上。“喊人?”女子杏眼流轉一抹嘲諷:“守兵,又或禁軍?小姑娘盡管喊便是。”
    看她氣得發抖,我暗笑:守兵禁軍怕是她老子也遣不動吧!她又是哪根蔥?仗勢沒勢,欺人又太嫩,卻拉不下麵子……我說唐星,你又何苦難為自己?
    唐星到底太嫩,擱了句狠便狼狽地跑遠……隻剩方框形天空,和微妙氣氛。
    我無奈撫上微微刺痛的傷口,那時忍住沒一掌反拍過去,純粹是因為她是個姑娘。
    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蕭湘不知從何處摸出枚圓潤的小葫蘆,輕言道:“這藥膏治療外傷,去除疤痕皆有其奇效。”
    我看這那圓潤葫蘆兒,不知怎的怔了一瞬。
    她指著我腰間的鈴兒道:“這鈴兒生得可真妙!”
    我笑笑:“朋友送的。”女子抬眸,眼角彎彎:“行千裏一鈴相係……你朋友對你倒挺心。”
    忽而想起公公奇怪的話,看著眼前這女子滿身金鈴,對這小小鈴兒的用途生出幾分好奇。正躊躇是否問她身上鈴兒的來曆,及具體功能。她捏著項間金鈴道:“這鈴兒可都是錦軒送與我的。很重。”
    看著幾乎融入背景的紅衣,我選擇了閉嘴。看得出她對南宮錦軒有情。可為什麽我感覺,她將心上人的禮物看作一種束縛?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我搖頭,否定了這一猜想。糾結良久我也隻能憋出這一句:“感動也是種愛,感動一個人,定會給他不可磨滅的地位。”
    女子幽幽一歎,道:“女人要的並非‘不可磨滅’而是……‘不可替代’啊!”
    我不便多說,隻得接過葫蘆。嗅著葫蘆中隱隱的丁香花香道:“謝謝!”
    她微微一愣,隨即笑道:“妹妹最該謝的,應是贈鈴之人才對。”
    “這鈴兒很值錢?”我戳戳長相普通的鈴兒問她,她笑而不語,徑直消息在紅牆黃瓦間。這個女子……雖名喚“瀟湘”卻尋不得半分塵世俗氣感。一層紅紗顯距離與神秘,倒透出幾分清傲之美。
    或者應了那句話:神秘使女人更有女人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