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其險也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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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晚上不像往常一樣每個人領了帳篷去安置自己的地方,而是把三頂大帳篷結成了一頂,而做框架的木樁更是比以前看到的要粗實的多。玉朔看到馬義山“喝”的一聲,將那根比他大腿還粗的木樁往裏打下三分之二,綁在木樁底端的粗麻繩跟著木樁進到沙漠中,就這樣,馬義山和駱駝隊的兩個人釘下二十四根木樁子,然後才吩咐大家圍著柱子搭起了大帳篷。玉朔一邊忙著遞東西,一邊尋找著淩二的身影,但是她發現,不僅淩二不在,連墨離和周君竹也不在,隻剩下赫伯一個人站著臉色嚴肅的看著遠處。
    雖然淩二不在,但是今天大家比往常都要迅速,外麵的風實在是太大,他們隻能在帳篷裏麵生火煮飯。其實花胖現在的菜早就做好了,可是沒有人動筷子。原來在這短短的十幾天裏,淩二在潛移默化中已經成為他們的主心骨,現在他不在,大家都沒有了吃飯的心情,都隱隱的覺得有什麽事情要發生。
    灶頭下燒的柴火偶爾發出“劈啪”的響聲,上麵燉著早就燒好的大鍋肉,雖然蓋上了鍋蓋,但是香味還是順著鍋蓋的邊緣散發出來,混著外麵傳來的“呼呼”的風聲,大家心裏更加的緊張。
    玉朔用手抱著膝蓋,將頭嗑在上麵,眼睛不停的往大帳篷的門口看去,直到她覺得眼睛酸的快流淚的時候,帳篷厚厚的門被掀開,然後很快的放下,進來的三個人根本沒法辨識他們的麵容,隻見他們把自己渾身上下都裹了起來,腳底下全是不斷抖落的沙子。整理了好一會兒,他們才把身上最外麵的衣服脫下來,大家如願以償的看到那張帶有銀質麵具的臉,不由的都鬆了口氣。
    “好香的味道啊,一聞就知道是花大叔的手藝。”墨離看了看中間最大的鍋子,連忙走過去開口道。
    “嘿嘿,就等你們和淩二公子了,來來,大家夥開飯吧。”花胖憨厚的笑了兩聲,忙打開鍋子給每人分起肉來。
    一時間,帳篷裏充斥著滿滿的紅燒肉的味道,淩二和周君竹也在赫伯的催促下坐下來吃起了手中的餅。淩二看了看大家吃飯的樣子,雖然他在場,王老 二他們不太敢鬧騰,但還是小動作不間斷,你搶我一塊肉,我瞪你一眼的,玉朔還不停的從中插科打諢,旁邊的花胖看著大家都喜歡他的菜更是笑得合不攏嘴。似乎從他進門後,大家的胃口就變好了,原本臉上緊張的神情也早就被替代。
    淩二低下頭苦笑了一下,自從那人用那樣決絕的態度讓他認祖歸宗之後,原本應該屬於他的家庭的溫暖,他就沒有擁有過。他有時會想,要是那人看到他現在的樣子,會不會後悔當初的決定,要是他找到了那人,即使他喝了孟婆湯,即使他再也想不起什麽,他也會毫不猶疑的對他說:“我就是你二哥。”
    赫伯看著低頭不說話的淩二,他手上的餅還飄出絲絲的熱氣,使本就看不見臉的他更加的模糊。輕輕的暗自歎了口氣,自從十多年前他跟了眼前的人,他就始終沒有看到他開懷過,有時候笑也像完成任務一樣。所以那天當他聽到他特意壓低聲音笑玉丫頭的回答時,他就知道,無論如何,他都會留下外頭的那個丫頭的,因為有她在,他的主子才稍稍有了點活著的樣子,他甚至可以猜到,墨離一定也是這麽想的,所以才讓她通過,不然憑玉丫頭拙劣的謊言,怎麽都不可能過了墨離那一關。
    “大家快點吃,等會吃完盡快收拾好東西,把重要東西埋在帳篷中間,盡量埋得深一點,然後一個駱駝隊的隊員接著一個新進的人用柱子上的繩子纏著自己,一根繩子纏兩個人,然後身邊做好氣囊,今天就坐著睡覺。”墨離吃完手裏的最後一口餅,輕鬆的開口道。
    雖然墨離說的很輕鬆,但是大家還是感覺到了危機感,不由都加快了吃飯的速度,然後急忙去埋東西。一開始他們二十個人都有點手忙腳亂,但慢慢的他們在駱駝隊隊員的指導下,也漸漸的都將東西埋得差不多了。
    等大家一對一都將自己捆好時,風聲已經變成狼嚎,像是要撕破厚厚的帳篷,將他們吞噬一般。玉朔和周君竹是綁在一根繩子上的,雖然她表示過抗議,但是因為墨離要保護著赫伯,而且其他人都分派好了,而她看了眼全身散發著冷氣一個人坐著的淩二,還是委曲求全的和周君竹綁在了一起。
    一邊綁玉朔還一邊說“小竹,要是有什麽事,你一定要抓牢我啊,我還沒活夠呢,我十八歲生辰還沒過呢。”說到這,玉朔的眼眶突然就紅了,她想起,以前無論她跑的多遠,闖了多大的禍,她的師姐們是多不願意看到調皮的她,但是在她生辰的時候,都會從暗中出來,然後給她準備一碗長壽麵和好多好吃的。
    可是今年呢,除了自己誰都不會記得她的生辰。周君竹一開始不準備理她,但是看到玉朔睜著紅紅的眼睛可憐的看著他,聯想起了家裏的幺妹,他出來的時候,她就是睜著這樣的眼睛拉著自己衣角說道:“大哥,我等你回來。”恍惚間,竟也不知不覺間也開口說道:“放心吧,有我呢。”聽到小竹輕聲的保證,玉朔也跟著輕輕的“恩”了一聲。
    周君竹看著身前的玉朔,把自己圈成一團,然後把頭深深的埋在膝蓋上,就像他們剛進屋時她的樣子,但是那時的她眼睛裏充滿了期待,可現在呢,他看不到她的眼睛。沒來由的一陣心慌,就想走到那人的身邊,然後就那樣靜靜的一直陪著她。
    “哎呀,我們的鹽。”花胖看著中間還放著的一個小袋子,急忙解開身上的繩子,往中間走去。
    變故就發生在花胖站起來走過去的在這一個瞬間,肆虐的風演變成了沙暴,硬是將直麵著風那麵的的帳篷連帶著木樁吹動起來,還好坐在後麵的駱駝隊的人早做好了準備手起刀落割斷了連著帳篷的麻繩,接著馬上拿起氣囊壓下身前的人趴在地上,而花胖後麵的隊員已經來不及抓住離開他的人,隻能自己趴下。
    玉朔在被周君竹壓下去的瞬間看到她花大叔胖胖的身體像紙片一樣的吹了起來,急著大喊,但是被後麵的人死死的扣在地上,聲音也隨之埋在了地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