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佛渡有緣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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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重新回到月兒城已是兩天之後的事情,墨玄和馬義山已經能下床行走。大家都很默契的沒有再提起瑤草的事情,而回來之後,普天便和淩二關在了房間裏,不知道在商討什麽,連飯菜都是墨離送進去的。
    玉朔雖然對普天抱著十二萬分的好奇心,但是經過荁娘一事,她的心情一直很是低落,便也沒有主動去詢問。她總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麽,可事實上她卻發現自己什麽都做不了。
    赫伯在忙著給墨玄、王二等人配藥熬藥的事情,婧小姨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裏,納蘭則和那半個和尚形影不離,剩下唯一一位比較熟悉的周君竹同學,也在回來之後就沒有了人影。玉朔想到這些心裏便堵得慌,沿著街道溜達著就走到了月兒城最南端的胡楊林。
    玉朔腦袋中還殘留著上輩子對於胡楊的記憶,它是沙漠地唯一能成林的樹種,維吾爾族人民給它起了一個美麗的名字——“托克拉克”,意為最美麗的樹。它耐寒、耐旱、耐風沙、耐鹽堿,擁有極強的生命力,所有它能與“活化石”銀杏樹媲美。
    不知不覺間,玉朔走到一棵胡楊樹旁,雙手輕輕撫摸著幹澀皴裂的表皮,早就沙化的樹皮微微刺痛玉朔的手心,但就是這樣的一種疼痛,讓她感受到了這個沙漠的奇跡。
    “這種樹真的如你所說的那般,即使死了也千年不倒,即使倒了也千年不爛?”從背後突然冒出的聲音嚇到了玉朔,她猛的回頭發現原來是周君竹這個神龍見尾不見首的家夥。
    難得沒有鬥嘴,玉朔拍了拍胡楊的軀幹回道:“恩,是的,它是沙漠中的偉人!”
    周君竹看著玉朔沉默了一會,握起一把沙子然後攤開手掌,一陣風吹過,吹散了他手中的黃沙,也吹亂了他的心。
    “你跟我來!”似乎是下了什麽決心,周君竹鄭重地對玉朔說道。
    玉朔本還想問原因,但是一眨眼的功夫,周君竹已經走到胡楊林裏,於是急忙跟上。走了不久,玉朔就看到了五個高高隆起的沙堆,每個沙堆上麵都立有一個木牌,而周君竹就站在那些沙堆的邊上,一言不發。
    玉朔走進細看,隻見每個木牌上都刻有一個名字,他們分別是賀萬隆、田立、顧章、柳魏、劉子健。心裏像是有什麽東西被觸動一般,她立刻就紅了雙眼。
    “我問花胖要來了賀萬隆他們的遺物,可劉三卻什麽都沒有留下。”說到這,周君竹收回了與玉朔對視的雙眼,轉而看著這片一望無際的沙漠又說道:“但是,我總覺得應該給他留下些什麽,至少證明他曾經存在過。”
    “因為你記得我說過胡楊的故事,所以你用胡楊給他們立了衣冠塚……”玉朔看著周君竹說道。
    “恩,賀萬隆是一個煙袋鍋子、田立是一塊私人玉章、顧章是一袋金子、柳魏是一雙布鞋。”周君竹清楚的知道,賀萬隆他們未必都是好人,但是從花胖那看到賀萬隆四人的遺物時,他最終還是做出了現在的行為。
    煙袋鍋子裏還有半袋煙絲未抽、私人玉章的紅色印泥還沒完全褪去、袋子中的每一枚金子都被擦拭的閃閃發光、布鞋的鞋底可以清楚地看到一行行規整的線跡,還有那個隻留給他模糊影像的劉三,這些東西都向周君竹證明著他們主人的曾經,可是這些曾經永遠靜止在了這片沙漠,就像那半袋未抽完的煙絲。
    “小竹,如果是你,你會去尋找劉三叔嗎?”玉朔看著這些木牌,心中一直被堵著的地方突然通暢了,她索性坐在了衣冠塚的旁邊,對著周君竹問道。
    周君竹沒有立刻回答,因為這個問題同樣困擾了他很久,如果當時是他決策的話,他不可能立刻就做出最明智的選擇,或許他會比任何人都先衝出去,因為麵對死亡,他始終是那麽的陌生,陌生到不願意看到有人在自己的麵前失去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