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與君書一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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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玉祈挑了挑眉,有些驚訝,竟不想隻不過見過一兩麵,她還記得自己。
    “太後記性不錯。”
    沈弱水聽到孫玉祈承認,心中頓時有種熟人在旁的安全感,可立馬又覺得不太對勁。
    “既是孫公子,那怎麽在這兒,而且她們稱剛才的那位夫人老夫人,你們。。。。。。”
    孫玉祈也不隱瞞:“方才那位老婦人正是家母。”
    “啊?那孫夫人呢?”
    問完沈弱水突然覺得自己問得不合時宜,這怎麽也是人家的家事,還輪不到她問吧。況且萬一其中有隱情,那不是揭人家瘡疤嗎?
    “嗬,我多嘴了,孫公子若是不方便回答,可以不。。。。。。”
    “現在的孫尚書是在下的父親沒錯,不過孫夫人卻不是在下的母親。”沒等沈弱水說完,孫玉祈就給了答案。簡單地解釋了一下,卻沒有多說其中的隱情。
    沈弱水自然不再多問。將話題轉到了另一個方麵。
    “孫公子,多謝你救了我。隻是,你能不能救人救到底,把我送回月國啊?”
    孫玉祈皺了皺眉,有些為難地說道:“這恐怕是不成了。皇城中的門被封了,這些天,大單的汗王幾乎是斷了所有路,聽說是為了找一個人。”
    說罷,孫玉祈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沈弱水,果然看到她臉上流露出的猶疑的神色。他隻說了哈頓封鎖城門隻為找一個人,卻沒說月國皇上也帶著軍隊全城地搜索。
    沈弱水確實糾結,她光想著回去,忘了哈頓這一茬了。若真如孫玉祈說得那樣,恐怕現在是真的沒法動身了。
    最重要的是,兩國現在還在打仗,她不知道出去後萬一被哈頓的人找到又擄了去可怎麽辦。她不能再害慕炙一處於被動的局麵了。
    孫玉祈卻突然又開口說道:“還有一事。家母對太後十分喜愛,她性子比較倔,恐怕不會輕易放你走的。而在下也有一事想請太後幫忙。”
    “孫公子不必這麽客氣,以名稱呼就是了。在外麵哪裏還有太後啊。孫公子有事直說便是。”
    以名稱呼?孫玉祈動了動瞳孔。
    “方才聽母親喚你水兒,不介意我也這麽叫吧?”
    “啊?哦,當,當然可以啊。”沈弱水其實想說,這會不會太親密了啊。
    “關於這件事,怕是會有些為難。說起來慚愧。家母這一生花心思的事兒不多,唯有對在下的婚事一直耿耿於懷,而她對你。。。。。。所以,在下冒昧,不知水兒是否願意替我瞞上一瞞,介時我自當送你回去。”
    沈弱水努力理清思路,他的意思是,他沒媳婦兒,他娘不高興,希望他趕緊找個媳婦兒,偏偏他娘喜歡上她了,所以他希望她能假扮他媳婦兒?
    “這。。。。。。天下女子這麽多,從來不乏傾城之貌,以孫公子的條件,也不怕難找啊,怎麽。。。。。。”
    “雲山中的婢女基本上都是不同時候被不同人救回來的。”孫玉祈淡淡說了一句。說到這兒,他心中也是無可奈何。若說剛才那些話是故作姿態,這會兒卻是真情實感。
    他這輩子沒怕過什麽人,就除了他家娘親。平時端著個高門大戶的架子知書達理得很,可一談起娶妻的事,那是一哭二鬧三上吊都使得出來。
    不僅是他,連雲山上的侍衛都忍不住了。她一說想要個大眼睛的媳婦兒,人家就救回來一群大眼睛的姑娘,結果不是送回了家,就是留著做婢女了。下一次說要眉毛像蟲子的,又是一堆一堆地往雲山送。
    可這麽久了,她始終沒找到滿意的。他是想著先找個女的墊著,等他真的碰到心儀的姑娘了,到時候再換過來就是。可折騰這麽久,讓他連個清淨的日子都沒得過。這回好不容易碰到一個她喜歡,而他也不討厭的。孫玉祈想著用她先來扛一陣子也好。
    說他趁人之危也罷,反正他是個商人,講不得太多道理。
    沈弱水幾乎是驚了半天,最後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老夫人威武”。
    權衡了一番,沈弱水覺得這事也沒有什麽吃虧的,再者她也不知道現在該不該回去。躲一陣子也無妨。她決定答應了。
    “那具體的時間呢?”
    孫玉祈聽她的意思是答應了,想了想然後一臉無害地說道:“一年?”
    “一年!不不不,一年太,太長了。”
    “那半年?”
    “。。。。。。好吧,就半年吧。不過我有個請求,不知孫公子是否能夠應允?”
    “但說無妨。”
    “我想寫信回去報個平安,孫公子能不能幫我把信送到月國皇上手上?”
    “這是自然。”孫玉祈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接著便爽快地應下了。
    此時的沈弱水一點兒也注意到,一般人哪那麽容易給皇上送信的。換句話說,若是他有本事將信送到皇上手中,那麽帶她回去的事,又怎麽會困難呢。
    “你好好休息吧,具體的安排到時候我再與你說。你若是寫好了信,讓服侍的婢女交到清風閣就是了。如此,我便不擾你休息了。”孫玉祈很紳士地離開了房間。
    然而走到門口的時候,孫玉祈卻突然停住了腳步,回頭說了一句:“水兒以後也不用喚我公子,以名稱呼便是了。”然後便微微一笑走了出去。
    空無一人的房間裏,沈弱水在床上靠坐了許久,才想起自己得寫封信給慕炙一,趕緊起身踱步到了書桌。
    難怪以前連慕清一這般清高的人都讚揚孫玉祈是個成功的商人,看這筆,看這硯,哪個不是上等的品種。
    沈弱水感慨了一聲然後拿起筆忖度著寫下。
    “天長地久有時盡,唯有相思無盡處。數月了,隻覺物是人非。與君沙場匆匆一別,遺憾至今。隻念倜儻更似從前,人卻消瘦不少。望君知我之憐惜,善待自己,保重身體。今吾為人所救,君勿掛念,一切安好。隻是,與人許下半年之約,恐無法馬上回君身邊。你放心,半年一旦到頭,我一定會回到你身邊。還有,哈頓的身世你該是清楚了,你們不妨好好談談,黎民無罪啊。
    寫信是為了給你報平安。不要太掛念我了,但是也不可以不掛念我。總之,你等我,我想你。還有,半年後見。”
    寫完信,沈弱水才舒了一口氣,前麵寫得這麽正經,可憋死她了。又斟酌再三,是不是寫得太肉麻了?心下想著便想提筆下去改改,可是看了一遍又一遍,卻又不知從何改起。沈弱水扭捏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決定就這麽寫不改了。裝得好好了之後。她對著信封笑了笑,然後叫來了侍女。
    大單皇城地毯式的搜索整整持續了三天。三天後卻是太平如初。
    誰也猜不透,原還打得火熱的兩國竟然離奇地消兵言好了。大單承諾與月國修好,並每年獻上朝貢。而月國也沒有卸掉大單的兵力,任其發展。並言說從今後兩國子民不分彼此,可自由往來。
    三天後,月國從大單撤兵,返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