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火燒焦府毒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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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剛剛說什麽?”
    “南裕澤已經死在自己養的毒屍兵手上了。”
    “你知道騙我是什麽後果嗎?”
    “我拿項上人頭擔保,我算的絕對不會出錯。”
    茅鱗信誓旦旦的站在江由麵前,無論江由信,或不信,焦府的毒屍,必須要燒,而且要燒的徹底,燒的幹淨。
    “你的人頭值多少錢?”江由凝重了幾分“夠不夠擔保你說的那句話?”茅鱗心裏七上八下的跳,眼瞧著江由在生氣,眼瞧著江由不能容忍他在這裏胡說八道,茅鱗又怎會不知他的底線在那裏,說實在話,茅鱗沒有義務去勸江由,一來他不是大瑤的臣子,二來他並非江由的屬
    下。
    但他生在大瑤,長在大瑤。
    毒門來了個貴客,往常清寂規矩的地方,更添了幾分肅穆,侍衛來稟報時,方清峰是不信的“江由這時候不是正忙嗎?什麽風能把他吹來?”
    侍衛回稟“確實是皇帝,一個人來的。”侍衛還想提醒一下,因為江由的臉色看起來不大好,也不是找上門來算賬的那種臉色不好……說不上來的陰森。
    方清峰見了麵,心下先打了個冷顫“你……這是怎麽了?”
    江由吐了口濁氣“楚堂煜在不在?”
    “堂煜大夫?”方清峰不解“找他做什麽?你不會真的有街上傳言的疾病吧?”
    江由搖搖頭“我聽了一個更恐怖的謠言。”
    “說來聽聽。”
    “落世千與月堂冥可在南沼?”
    “在。”
    “跟南裕澤在一起?”
    “嗯。”
    方清峰有點摸不著頭腦,要說江由也不是那種無理取鬧整天神神叨叨的人,又不婆婆媽媽,皇帝當的好好的突然跑來問這些不著調的事,方清峰的直覺就是,南沼出事了。
    他的想法已經表達在臉上了,表情中清清楚楚的寫著。江由看了他一眼,沉悶的點點頭“落世千可有給你寫過信?”
    “最近的一封,是在說青青懷孕了,南裕澤帶著她回帝都養胎,堂冥身子一日比一日健康,一切都挺好。”
    “沒什麽,堂煜大夫在嗎?”江由很懷疑茅鱗話的真假,自己疑神疑鬼的性子就暴露無遺了。
    “你把話說清楚,到底怎麽了?”方清峰懸著一顆心,他不認為江由是那種到處開玩笑的人,連帶著握著的拳頭都捏著一把冷汗,在椅子上坐不住了。
    “借堂煜大夫一用,其它的尚不知真假,就不與你多說了。”
    方清峰不會就這麽讓江由模棱兩可的說話,一石激起千層浪,他眉目微戚“你把話說清楚,我才能借堂煜大夫給你。”
    “借我作甚?”楚堂煜茫然進門,活生生一個二十多歲小夥子的模樣,他返老還童的技術是越來越厲害了。
    江由與方清峰同時作揖,楚堂煜大大方方的回禮“剛剛聽吳桐說毒門來了一個頂稀罕的人,是當今大瑤那個叱吒風雨的皇帝,就來湊個熱鬧。”
    方清峰臉色一僵,轉身一甩衣袖就走了,大概是寫信問落世千去了,江由七上八下的心也略平靜了些“我來請堂煜大夫到焦府喝杯茶。”
    楚堂煜還鮮少看到方清峰被氣成這個樣子,覺著有趣,不僅是來看個熱鬧,看來還要在蹚個渾水了。
    吳桐鬧著要跟去,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話,楚堂煜心下無奈,問江由可否帶上一個不相幹的人,江由想也沒想直接拒絕,這讓楚堂煜更加懷疑,此趟渾水是不好蹚的了。
    嚴加戒備的焦府一進門就有油的味道,江由心更沉了幾分“堂煜大夫,您對毒屍可有了解?”
    “不太了解,但也是行中高手。”楚堂煜絲毫不謙虛的樣子,他一向不是個謙虛的老頭子。一進門,看到祭壇,看到鐵青著臉的茅鱗,聞到火油的味道,他會心一笑“這是要燒了這個宅子?”
    江由點點頭“帶您看一樣東西。”
    就是地牢裏的那些毒屍,不多,就一百個,在籠子裏啃一隻生豬腿,牙齒利著呢,吃生肉,撕血管。也很聰明,他們將豬皮扒下來。分而食之。
    這種場麵是挺血腥,說看習慣是不可能的,江由偶爾有點兒反胃,且有些不敢看。不知道為什麽,自從登基做了皇帝,他就格外珍惜起自己的命來。
    “這……不是蕭宗主在一手打理的?”楚堂煜看了半晌,看不出什麽名堂來,若不是因為堂冥出事,毒門這時候養的毒屍,估計也到了這個階段了。
    “主上回南沼了,他忙,便將這東西留給我。”
    所以蕭非寵江由,並非一般的寵。
    “你讓我看什麽?”楚堂煜不解,難不成是來炫耀自己的毒屍的?這想法被自己嗬嗬冷笑著否決了,江由才沒那麽幼稚。
    “有病變的可能沒有?”江由問。
    楚堂煜被他問的一臉茫然“當然有啊。”
    江由一怔“怎麽說?”楚堂煜想捋一下自己的胡須裝作高深莫測的樣子,抬手間才想到自己已經沒胡須了,略尷尬的輕咳幾聲,抬腳向牢外走,邊走邊說“這道理其實很簡單,就像養蠱蟲一樣,在一個封閉的罐子裏,幾條毒蟲相
    互廝殺,留下的就是蠱。同理,在一件牢房裏,幾十個人相互磨牙飲血,病變是遲早的。”
    這是醫學界最基本的常識,瘟疫是怎麽來的?怎麽傳染的?所以每一個醫學高手,都會明白,所謂毒屍的養成,重點不在無所不勝的毒屍,而在如何控製毒屍。
    舉一個簡單的例子,控製了毒屍,就是控製了瘟疫,毒屍病變,就是瘟疫失控,以瘟疫蔓延的速度來看,就是毀滅性的災害。
    然而空有理論就是紙上談兵,卵用沒有,楚堂煜戚眉“江護法,你不會連這點道理都不懂吧?”
    江由怎麽會不懂,大瑤皇帝之前,他是毒宗的護法。於是他覺得茅鱗說病變的話也是有幾分道理的。楚堂煜說了半天,忽然想起一個問題“你不會不知道如何控製毒人吧?”這個很簡單,用無憂就能做到,這麽一說,毒屍的養成又是理所應當的順理成章。江由才把那顆心放回肚子裏。最後下了結論,是虛驚一場。送走了楚堂煜,已經準備點火燒房子的茅鱗把火把一扔“非要南
    裕澤的棺材抬到你麵前,你才肯收手嗎?”
    江由沉默的看著他,看著他發狂,看著他痛心疾首的樣子,不禁覺得好笑“你覺得你很聰明嗎?我們都是傻子,世人皆醉你獨醒。你說的話都是真理?你是對的?你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我?毒屍該燒?”
    有沒有搞錯啊,你是一個算命的道士,我才是一個醫者,我接觸病人和藥材多少年,你現在跟我說我錯了,而且,你的證據在哪裏?你隨隨便便跑來跟我說些危言聳聽的話,是不是不妥?
    “如果真有本事,你當真去把南裕澤的棺材搬來給我看啊!!!”江由可以說是很生氣了,如果茅鱗在說一個字,今天,就會給茅鱗造一個棺材。茅鱗看了他許久,果真一個字也不敢在說,好吧他認慫。但他說過,今天會燒焦府,就一定會燒。暗地裏躲著的張文敬看到自己師父命懸一線,一咬牙執行師父的計劃,打開火折子,扔在滿地是油的焦府
    ,大火轟的燒起來,侵吞著房子,越燒越猛烈。
    江由瞳孔一縮,茅鱗見事情已經不可挽回,橫豎一死精神就半失常,哈哈大笑起來“難道你要用水去救火嗎?你這昏君。”整個焦府的侍衛啊,都傻在哪裏了,眼睜睜看著大火蔓延,沒一個人上前去救火的,江由奪過侍衛手上的劍,一劍砍了茅鱗的腦袋,連同屍體一起扔進大火裏,眼前的火遠沒有心中的火大,他怒斥“愣著幹
    什麽,救火啊!”
    張文敬瑟瑟發抖的想跑,又不敢跑,雙膝一軟怎敢呆在大火裏,連滾帶爬的跑出來。他不出現還好,一出現,趕趟的落在江由眼前,巴巴著趕死一樣。撞在江由殺茅鱗的那柄劍上。
    江由斂眸問他“火是你放的?”
    張文敬縮著脖子往後挪了一點“我……我……”
    “過來。”
    張文敬不敢過去,又不敢不聽話,兩相矛盾著就哭了“這,師父的話是真的,您怎麽可以……”
    “閉嘴!”江由手上的劍微抬,抵在他脖子上,迫使他抬起腦袋正視自己,繼而冷笑,活生生丟在了火海裏。趕著救火的侍衛聽見裏頭淒厲的慘叫,額頭上的汗也不知是被火燒的,還是被嚇的。
    火沒救下來,但毒屍留了下來,毒屍……養在地下啊。
    但這上麵已然是光禿禿的一片了,被燒的隻剩半片圍牆了,毒屍勢必要換個地方養了。運輸就成了問題,這種東西白天運勢必會造成轟動,隻好晚上來運。
    夏宇並不知道,他在養傷期間,自己主上有多生氣……
    南裕澤……睡了一天一夜了,他的各項指標都很正常,唯一就是醒不過來,簡單點說,是假死狀態。落世千對此束手無策,隻能日夜守在床邊,期盼著有點兒什麽進展。影宮影衛說,昭辰帶著皇後娘娘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