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白家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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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
    “殺!”
    “殺!”
    繁華輝煌的紫雲州王宮,正經曆著建國一千五百年來最慘烈的一幕。
    鐵騎掠過、地動牆搖;聯軍瘋狂、屠戮尊卑。浮屍遍地血流成河,彌漫的血液讓人作嘔,卻讓聯軍士兵更加瘋狂。
    洪明殿,這個坐擁南疆三成財富的權利聖殿,成為了紫雲州王族最後的龜縮地。
    金龍王座上,紫雲王白東升微閉著雙目,平靜威嚴。兩側,是顫抖蜷縮的妃嬪公主和王子。周圍,雖然尚有百多手持寶劍神情專注的大內高手。但誰都清楚,不過是垂死掙紮。
    燕趙韓魏四國聯軍強征數日,王國各處的白氏族人都已經魂斷千裏。
    他們,也難逃厄運。
    榮華財富,疆土王位,甚至個人生命,白東升都可以放棄。
    他唯獨不能放棄的,南疆白氏滅族!
    他最看重的兒子已經死了,如今隻能趁著聯軍攻破洪明殿最後一道防守進來之前,選出一人,動用先祖傳承將其送走,回到家族秘境準備複仇。
    選誰呢?
    目光掃過,他無法抉擇。任何一個都不能和自己的四兒子相比……
    轟隆!
    晴空萬裏,突降奔雷,滾滾不絕。
    滂沱大雨緊隨而來,衝刷著紫雲州大地的死屍血液,似乎憐憫這些可憐人。
    四國聯軍卻無視這一切,仍舊忘情的收割著、掠奪著、毀壞著。
    啪!一條粗長的閃電直落大地,劈碎了一棵參天大樹。卻並未隨即消散,而是順著地下盤錯的樹根一直延伸,最後破土而出,正在一間殘破的宮殿裏。
    屍體遍布,電光遊走,似在抉擇。不久,它歡呼雀躍著,全部鑽進了一個白色錦袍的青年體內。
    “額……”
    青年竟悶哼著,醒了。
    周圍的一切,陌生而殘酷。
    “我……我怎麽沒死?”
    他沉吟思考,記憶卻混亂班雜。他記得自己在寢宮吃飯的時候,突然覺得肚子很痛,就上了茅房,隨後就突然毒發暴斃,根本沒給他任何反抗的機會。
    是誰下的毒?
    白澤不知道,隻記得上茅廁的時候,看到偏殿有一人影匆匆掠過。但他當時並未深思,目前看來那人卻最有嫌疑。
    “上天恩賜,我僥幸活命。下毒之人你記住,天涯海角,我定誅殺於你!”
    他緊握拳頭抬頭看向那重兵圍困的深宮大院內,還有他的親人們等著他去解救。哪怕對他們沒有一點好感,但終究血濃於水,生死關頭。
    醒來的那一刻,白澤就深深清楚,自己的體內正有一道九霄神雷遊走。這是上天彌補他的、同時也是上天賜予他新生的禮物。或許,這一次奮戰之後,天雷神威就要消失,但他不後悔。
    “族人們,我白澤或許無力回天。但我會盡力,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白澤緊緊握住了雙拳,揚天直麵暴雨。他仿佛聽見自己體內神雷歡呼雀躍的慶祝,迫不及待要大展神威。
    順手抄起地上的寶劍,白澤如風般衝行,心緒飛速歸於平靜冰冷。
    咚!
    堅持了近五個時辰,白家先祖加持在洪明殿的最後一道防禦,轟然破碎。朱紅的門板碎屑飛揚四濺,像是無數的血滴,預示著紫雲州王族的隕落。
    數以百計的士兵蜂擁而進,將大殿圍的水泄不通。聯軍精銳很快就將白氏王族最後的衛兵盡數斬殺。
    昔日高高在上的妃嬪公主王子們,麵若土灰眼神空洞絕望。在恐怖殺氣的籠罩下,他們徹底崩潰。
    “白東升!”
    一金甲中年戰將大步流星走來,神色輕蔑趾高氣揚。
    “交出昆侖珠,本帥保你白家留後。”
    昆侖珠?
    眾人茫然,不知是什麽東西。這場戰爭在所有人的眼中,不過是四國覬覦紫雲州驚天財富,從而發動的一場掠奪戰。
    “昆侖珠麽?”白東升笑了笑,依舊正襟危坐冷靜無比,保持著自己王的威嚴。
    “昆侖珠乃先祖遺物,我白東升就算國破身亡,也不會交給你的。”
    “你!”
    金甲壯漢勃然大怒:“如此,你們就統統去死吧!王宮就這麽大,我趙侖掘地三尺,也能找到。”
    “來人!格殺勿論!”
    聯軍士兵如惡狗撲食一樣,瘋狂殺戮上來,慘叫聲不絕於耳。
    趙侖狂笑,十多年前被白東升羞辱的啟齒大怒今日終於得報,他無比暢快。隻是,白東升死到臨頭還這麽平靜,嘴角的笑容仿佛在嘲笑自己,真是叫人恨得牙根癢癢。
    “白東升,本帥親自取你狗命!”
    趙侖咆哮著,揮舞著銀蛇長槍,殺氣驚人。
    “死,有何懼?”
    白東升淡笑,平靜迎接著那疾馳來的槍尖。他已經成功將第九子白臨送出,死而無憾。他有足夠的實力保命逃走,但他不能做亡國之君,不能給白氏家族丟人。這亡國家破的仇恨,就交給兒子親手報仇。
    況且昆侖珠和家族隱秘,也隻有自己死,才能傳給後輩。
    槍尖輕抖,銀芒飛舞,破空獵獵。
    眨眼間,死亡逼近白東升額頭,隻需一擊就可將其徹底斬殺。
    趙侖笑得更加狂妄,此戰之後自己就將名揚南疆大地,真正站在巔峰。下任趙國君王,他定是最有力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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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臂一抖,真氣滾滾注入長槍,趙侖順勢一挺。
    卻突然,他猛地轉身,前所未有的專注,使出了全部實力揮動長槍朝身後刺去。
    隻見雪霧彌漫的半空中,一道銀色流光飛射而來,好似流星掠出數十米的光帶,正中銀蛇長槍。
    叮!
    槍碎。
    “是誰!”趙侖大驚,來者實力竟遠超自己,最少也是歸元後期,甚至化神期武君!
    南疆大地,實力高過自己的,屈指可數。到底是誰,竟敢冒著四國連縱的怒火,前來搭救白東升?
    砰!
    第二道劍光呼嘯而來,氣勢更加逼人。趙侖勃然大怒,雄渾真氣滾滾運轉,揮出一道破天劍招。
    強強對決,威力無窮,劍招崩滅化作漫天散光,如煙花般絢麗。
    但生死殺氣,卻淩厲無比。
    敵軍陣中,第三道劍光瞬間刺入趙侖胸口,獻血噴湧而出。他轟然倒地,被一擊必殺,滿臉的不甘和震驚,再無機會知曉來者的身份。
    “元帥死了!”
    不知是誰大吼一聲,聯軍精銳如同喪屍,徹底暴走,紛紛朝門口揮殺而去。
    白東升卻笑了。
    “澤兒,你活著就好。”
    他不知道兒子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奇遇,突然間這麽厲害。但他能看出,擊殺趙侖幾乎用去了白澤一半的實力,終究無法拯救這坍塌的王國。
    “這麽多年是我對不起你們母子幾個,我有苦衷,望你能明白。”
    “振興白家的重任從此落在了你的肩頭,為父知道很沉重,但我知道你可以。”
    “有朝一日你若成長足夠,別忘了去中州,帶你妹妹回家!”
    “別了,紫雲州!”
    白東升最後看了眼腳下死去的親人們,深深閉上了雙目,一指戳在了自己的額心。
    獻血,如注般噴湧而出。
    “不!”
    人群中廝殺的白澤目眥欲裂、含恨大喊。他有絕對的能力救下白東升,可他為什麽要自盡?
    “白家……沒了……”
    重生的喜悅,這一瞬徹底化為虛無。
    仇恨的怒火,以近乎閃電般的速度,籠罩了白澤全部意識心神。
    他隻想瘋狂的殺戮,殺死所有的仇人壞人。他並不知道,此時此刻體內的九霄神雷大放光芒,將他吞沒。
    衝天的殺氣,震懾著四周的敵人。恐懼侵襲著他們,仿佛正麵對一個銀芒殺神。更可氣的是,你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是誰。
    “殺!”
    “殺!”
    “殺!”
    白澤嘶吼著,長劍劃出萬道招式,電芒化作武者真氣。
    隻一瞬,他便收割了數百人的性命。隨後,他隨手扯來一條長布,卷起一顆顆死不瞑目的頭顱,朝殿外的聯軍殺了過去。
    長布上的頭顱越來越多,遠看就像章魚腿上的泡點,讓人頭皮發麻。
    “惡魔!殺神!”
    恐懼蔓延了聯軍,眾多高手各展神通,欲要圍殺白澤,卻難逃一死。血流成河的慘狀,擊潰了聯軍的鬥誌,他們慘叫掙紮著一潰千裏,落荒而逃。
    “殺……殺……”喪失理智的白澤,遊逛在人間煉獄……
    入夜!
    哢嚓!
    最後一聲雷過後,暴雨戛然而止。白澤體內的九霄神雷,也隨之消散。
    他猛的驚醒,眼神空洞杵在原地,回憶著白東升離去時說的那幾句話,模糊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