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初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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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唯西抬眸淡淡看了眼李思洱, 轉身就走。
“姐!”
李思洱追上她的腳步, 到前麵去攔住她, “你為什麽要搬家, 為了躲我嗎?還是去你的那個好哥哥家裏,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什麽關係, 之前也確實是沒想到,姐,我真的一點都比不上蕭聞言嗎?”
“對,比不上, 所以你走吧,別再來找我。”蘇唯西盯著李思洱說。
李思洱冷笑一聲,渾身全是十七歲少年所不該有的銳氣,“噢,想想也是怎麽可能比得上, 你們可是有十八年的親情呀,但是姐, 哥哥和妹妹在一起, 你不覺得現在的你們很惡心嗎?!”
“啪!”
一個巴掌落在李思洱臉上。
“你他媽才惡心!”蘇唯西一時氣急,硬生生從嘴裏逼出了一句髒話,她握緊拳頭, 牙齒咬著,聲音近乎嘶啞卻又十分隱忍, “我和言哥非親非故, 憑什麽不能在一起, 我喜歡他,他也同樣以心對我,我還是蕭唯西的時候,我隻有他,即便現在我變成了蘇唯西,可我也還是隻有他,如果沒有他,我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他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想要守著的人,憑什麽要被你們說成是惡心。”
李思洱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打得有點懵,他怔怔地看了會兒蘇唯西,蘇唯西在憋淚,卻還是直直地盯著他,他似乎有些不自在,眼神閃躲了下,便揉揉被打的那半邊臉。
“成,算我說錯話了,我跟你道歉,”李思洱敷衍般地給她鞠了一躬,“姐,我找你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最近沒錢花了想問你拿點兒,蕭聞言那麽有錢,應該給了你不少吧。”
上回在家門口,蘇唯西扔他身上的錢就有差不多一千塊,他這段時間也沒去哪兒鬼混,就靠這一千塊活到昨天。
說起他是如何得知蘇唯西跟他的關係,是那天他待在狹窄的老房子裏,一屋子全是泡麵盒,實在沒地方堆了,就全部收拾掉拿出去扔進垃圾桶,回來時門口突然多了兩個西裝革履的大叔,告訴他說蘇唯西是他同父異母的姐姐,並把當年上一輩的事都給他說了。
當時他知道有個姐姐也是讓他十分震驚,去找蘇唯西的當天他隻是想見見人,離開後,短時間內沒緩得過來,所以等到現在才又出現在蘇唯西麵前。
“我沒錢。”蘇唯西漠然。
“怎麽可能沒錢,有人告訴我蕭聞言都把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劃到你名下了!”李思洱說。
蘇唯西心裏一晃,問他:“到底是誰告訴你這些事的?!”
“是誰不重要,你也別管,我隻要錢,以後保證不會經常來煩你,”李思洱說,“姐,我已經一天沒吃飯了。”
“那就餓死吧。”蘇唯西立馬說。
李思洱攥緊拳頭,臉上的表情有些不快,他抬手想撓頭,這是他一時不知道怎麽接話的習慣動作,可蘇唯西以為他要動手,畢竟看著就像個不良少年,她下意識就往後退。
“李思洱!”
這時,後邊走上來四五個臉上寫著“我一看就不是好人”的社會男。
“喲,現在還有心思泡妞啊,也是,這大晚上的不泡妞你能幹啥,”一個染著黃毛的走在前頭,瞥了眼蘇唯西,喜笑顏開,“哎,長得還挺正!美女,你跟李思洱有什麽好的,來哥哥的懷抱,想要什麽哥哥都能給你拿到喲!”
李思洱叉著腰,用眼睛瞪那黃毛:“嘴巴怎麽那麽髒!你媽沒告訴你出門要刷牙的啊,一股惡臭。”
“操,有本事你今晚上別跑,看到底是誰不隻要刷牙還得磕牙!”黃毛的火氣竄了上來,“這樣吧,你之前欠老子的兩千塊老子大發慈悲不要了,但是你丫的要用兩顆門牙來還,還有這妞兒,哥幾個這可是已經給你最大的福利了,哎美女,別著急走啊,今晚陪陪咱哥幾個樂嗬樂嗬......”
有人要去拉正轉身離開的蘇唯西,李思洱快人一步,拽著蘇唯西就往人堆裏跑。
“操!還不給我追!別讓他跑了!”黃毛帶領著其他顏色的毛緊追上來。
跑了幾分鍾,蘇唯西沒力氣了,李思洱看見那些人還在窮追不舍,瞧瞧四周的地勢環境,就把蘇唯西拉進旁邊的巷子裏躲著。
“別說話,他們應該沒看見我們躲進來,等他們跑過去沒影兒了,我們再出去。”李思洱說。
蘇唯西點頭,捂住嘴巴喘氣。
過了一小會兒,雜亂的腳步聲臨近巷子口,李思洱再次囑咐蘇唯西別出聲,便貼著牆壁,探出一點點頭去盯著外邊的情況,見那幫人陸陸續續跑了過去,他鬆了口氣。
正欲轉頭過來叫蘇唯西的時候,不知道從哪裏跳下來一隻花貓,直直撞在李思洱腿上,落在地上就滾了半圈喵喵叫著,李思洱大驚,沒忍住“啊”地喊了起來,立即抱住蘇唯西的胳膊躲在後麵。
“貓,貓哇貓哇!”李思洱驚呼。
而在巷子口外邊傳來不知是什麽顏色的毛的呼喊聲:“大哥!他們在巷子裏麵!我聽見李思洱的聲音了!”
蘇唯西:“......”
“跑啊!”蘇唯西見李思洱還沉浸在貓的威脅裏,就衝他吼了聲,拉著李思洱隨便找個方向奔。
可誰知那幫人兵分兩路,這條巷子又隻有幾個出口,很快兩人就被堵了。
“還跑,跑啊!以為自己踩著哪吒的風火輪啊!真的是......”
黃毛指著李思洱有些說不上來話,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後麵跟著的小弟也一樣在喘。
李思洱剛從被貓嚇到的陰影裏走出來,便站在蘇唯西前麵,讓蘇唯西去後邊的那個角落裏藏著別出來。
蘇唯西照做。
那黃毛感覺自己說話能順暢了,就擺擺手召喚後麵的小弟:“把他的門牙給老子打下來!”
於是一對五的局麵就展開了,雙拳畢竟難敵四手,李思洱很快就挨了好幾個拳頭,被狠狠踢到地上,沒幾秒鍾就又站起來。
但他打架也狠,對麵也沒得到什麽人多勢眾的好處,一拳砸下去就一個準,鼻血直接噴出來。
蘇唯西拿手機出來要報警,可手機恰好在這時候沒電,她就又放回兜裏,這時候李思洱已經被牽製住,有個人揮著拳頭由前要去揍李思洱,蘇唯西發現腳邊有根木棍,她就把手裏的紙袋放在一旁,抓起棍子跑出來。
“嘭”的一聲,周圍仿佛靜止了有兩三秒。
被打的那個人回過頭來,怒氣衝衝地瞪蘇唯西,李思洱抬腳踢開那人,用力掙脫牽製他的兩個,而就在此時,有另外一個也拿了木棍,目標是蘇唯西。
蘇唯西還沒反應過來,李思洱眼疾手快,衝過去抱住蘇唯西把她護在身下,那木棍生生砸在李思洱的後背,整個人的重量在一瞬間全部倒向蘇唯西,蘇唯西有些扶不穩他,腳下一踉蹌就坐在了地麵上。
等李思洱艱難地撐起上半身,臉上已然全是血,呼吸聲很重,人就又靠向蘇唯西的肩膀。
蘇唯西頓時愣住,抓緊他的胳膊驚慌地喊:“思洱!思洱!”
黃毛和另外幾個人呆滯了十多秒,拿棍的那個人連忙把木棍丟了,緊張兮兮地看著黃毛。
“看我幹什麽,我臉上有花還是有毛爺爺!誰讓你打出人命的!你個傻逼!”黃毛吼道,“還不快跑!留在這兒等警察來上手銬啊!”
話音一落,幾個人瞬間跑沒影兒了。
“姐——”李思洱的聲音弱了很多。
“嗯,你別怕,我馬上送你去醫院,”蘇唯西擔憂的說,聲音都發顫,衣服上都是李思洱的血,用勁要扶他起來,卻沒什麽效果,“思洱你堅持一下,站起來就好了,我們去醫院,快站起來——”
李思洱卻沒動,微微抬眼看蘇唯西,笑了笑說:“你承認你是我姐了,可是我不想去醫院,我很小的時候就眼睜睜看著我媽在醫院裏走的,我不太喜歡那個地方,不過你是這麽多年來唯一一個會擔心我死活的人,姐,你也是我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
李思洱抱住蘇唯西,蘇唯西抬手碰了碰他的頭,眼淚差點掉出來的時候,蘇唯西突然聞到一股甜味,她又嗅了嗅,發現是從李思洱頭上那一堆血裏飄出來的。
陡然間就明白了什麽。
蘇唯西把眼淚憋回去,一腳把李思洱踢開,怒氣騰騰地罵他:“李思洱你神經病啊!”
李思洱躺在地上,雙手往後撐起上半身,仰頭大笑,“對,我是神經病!”
蘇唯西盯他一眼,站起來,去角落那裏拿紙袋。
李思洱也跟著起身,用衣兜裏的紙把臉上的特製血漿擦掉,對蘇唯西說:“姐你別生氣,那幫人不敢惹麻煩,我這樣是想讓他們早點走,然後好保護你。”
“我不需要你這個怕貓的人保護。”蘇唯西說,徑自往前走。
李思洱跟著她,臉沒擦幹淨,還有紅色的痕跡,“我也不知道會突然跳出隻貓來,我從小就很怕貓,晚上一個人待家裏的時候最怕周圍有貓叫聲,特別恐怖。”
話剛說完,一聲貓叫應景傳來,李思洱的臉色煞變,趕忙抱住蘇唯西的胳膊,拽蘇唯西離開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