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5.龍子從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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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家的商隊負責通過繞道蒙古, 將這比火銃送去上京城, 一路時如驚弓之鳥且不細說。
    卻說徒昶真正紮根在黃衫軍後,才知當兵的艱辛, 母後真的就沒有給他半點搞特殊, 他連睡覺都是覺通鋪。好在黃衫軍的庶務要求極嚴, 營帳裏的衛生要求很高,被子要疊成豆腐狀, 不得有濃重異味, 天氣暖了,至少兩天洗一次澡, 還是在駐地附近的河裏。
    堂堂嫡皇子,下一任皇帝,最苦不過讀書習武,哪裏嚐過這些。
    盧將軍倒是來他的營裏巡視過,看到他也裝作不認識,因為母後下了死命令, 盧將軍要是漏餡他的身份,他要從軍長貶來當上尉。
    他到底聰穎, 文化水平高,在炮兵營,負責一個迫擊炮排, 有五蹲炮, 倒是很快掌握精確要點。他空降過來, 士兵們看他人小, 麵上無須不服他,但是男人嘛,打一架就服帖了。
    他將那幾個刺頭都打了一頓,他們再不能笑他兔兒爺了。他雖然和父皇長了有九分像,但是矮了許多,又還沒有褪去嬰兒肥,年紀更不同。況父皇那是君臨天下的威風霸氣,他不過一個初出茅廬的十四歲小子。最重要的是這些兵眼神兒不太好。
    “排長,我幫你洗吧。”隨身的錦衣衛周武走到“常途”身邊,看著他拙劣的洗衣“動作,心有不忍。
    徒昶說:“不用了,你洗你自己的吧。”
    因為之前發生過周武一直幫他洗衣服,被二排的人發現,向連長告發他在軍營擺少爺威風、搞官僚主義,結果在出晨操時連長當著全連的麵對他進行批評。
    這黃衫軍南征兩年多,內部改變,也幾乎是新軍風格了,時常開連會,話家常,還有少不了的批評與自我批評。因為也有部分陣亡將士,黃衫軍中也編入了許多川軍的人。
    反正,他堂堂嫡皇子,那次顯然要鑽地洞去,心中卻有點惱恨連長非常毒舌的批評。畢竟時代不同,人不同。
    連長發現他的目光,大著嗓門罵:“怎麽,常少爺不服氣呀!不服氣滾回家抱孩子呀!”
    兩百多人哄堂大笑,然後有人說:“連長,常途自己還是個孩子呢,哪這麽快有娃娃?”
    又有人說:“那也說不準,聽說有錢人家的少爺娶媳婦早。”
    又有人嘀咕:“我猜他是個雛……”
    “黑子,你這個老油條,不正經……”
    ……
    徒昶洗好了衣服,和周武一起回營。
    晚上吃飯,那是沒有私毫的宮廷優雅,簡直是餓死鬼投胎。
    吃完之後,坐著休息,一個粗漢剔著牙,歎道:“這北方天天吃大餅,偶爾有米,那米也不好吃。還是北越的米好吃
    另一個瘦上許多的士兵說:“可不是,在北越,有時還能分個飯後水果的,時常抓條蛇烤了,也是美味。”
    一個皮膚黝黑的漢子說:“你說要是打完仗,我要不要帶全家去北越,那裏好種東西。”
    那瘦小的士兵說:“你說打完建奴,娘娘又在關外分點地給我們,那我們將來是去北越好,還是去關外好?”
    一個五官有幾分英氣的青年道:“猴子,美的你!聽說紅衫軍、黑衫軍、白衫軍對咱們意見可大了!我瞧到時打仗時,能得功勞的仗輪不上咱們,就讓咱們駐守山海關當預備役。他產劈裏啪啦打完了,等到咱們,什麽都撈不上。”
    那叫猴子的小兵道:“不會吧,咱們的適應性訓練不是挺好的嗎?當初在廣西,娘娘也沒瞧上咱們黃衫軍。頭一仗讓她新軍的心腹打了,但後來在鎮南關,咱們就證明了實力,娘娘也是一視同仁呀。”
    那有點英氣的男子道:“說起來咱們原來是聖人的嫡係黃衫軍,你們怎麽都將自己當新軍。”
    猴子笑道:“聖人娘娘不是一家嗎?我還聽說……聖人他怕老婆……”
    “猴子!你不要命了,背後敢議聖人的事!”一個穩重一些的士兵罵道,他是猴子同鄉。
    猴子道:“我……我也是當時在北越和新軍的朋友吃飯時,聽他們說的。”
    穩重士兵道:“聖人當世明君,怎麽可能……管不住自己舌頭,小心吃罪的是屁股!”
    徒昶搓了搓手,抽著嘴角,心想:那個……父皇怕也不冤,他是怕母後,還操心著他們被母後責罰,他們全家都怕母後。
    那個猴子最是活潑,忽問他:“排長,你這麽小,看著家裏也挺有錢的,幹嘛來當兵?”
    徒昶不禁一愣,過了五秒鍾說:“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
    眾人迷茫:“啥意思?”
    徒昶想了想,說:“就是說男子漢應該持劍……”
    “收了關外建奴占的五十個州?”猴子會意道。
    徒昶道:“這麽說,也沒錯。”
    那粗獷的漢子拍著大腿道:“這個詩有意思,我喜歡!排長,你再念一遍我聽聽。”
    徒昶也不禁莞爾,於是再念了一遍,在場的一排士兵都跟著念。
    那粗獷漢子名叫王大,笑道:“待我回鄉,我念給媳婦兒子聽,他們也知道我不隻會殺豬,還懂詩。”原來王大是個屠夫賣肉的出身,還識不少字,精於算錢,才能到炮兵團來的。
    炮兵和步兵不一樣,是需要會算一點,動手能力強的。
    次日,又是一天非人待遇的訓練,徒昶也是滿身的疲乏,但終於輪到休沐了。
    平日話不多的周武一早起來問他:“排長,今天咱們營沐休,你要不要回城?”
    徒昶卻道:“我沒有力氣了。”
    “屬下可以去找輛馬車。”
    “還是算了吧……”
    徒昶是不想奔波了,特別是還不能過夜留宿,自己在軍營各處看看,看看書,一天也就過去了。
    不過到辰時時分,就有外頭的有士兵在高呼,徒昶也不禁好奇帶著周武出了帳篷。
    就見一個白袍俊美少年帶著兩個麵生的農夫,他自指揮著農夫搬下一盒盒一包包的東西。
    周武認了出來:“排長……”
    那俊美少年轉過頭來,看到了徒昶的衣差,不禁嘿嘿嘿連笑三聲,想要開口喊他,生生改口:“常賢侄,老程我來看你了!”
    周武差點一個趔趄,那俊美少年正是邢程。邢程做成了生意,也知道吳家已經秘密運走那批火銃,他們若真如所言是自己防身,根本不需要這麽做。那麽他們通敵叛國是鐵板錠釘的事了。
    盯人是錦衣衛的事,邢程巡城之餘就空了,徒旭在機要處工作,不得擅離,聽說今天徒昶休沐,他便來找徒昶了。近一年來,其它幾軍不少基層見過他們幾個少年,還有不少皇家學院的少年在那幾軍中當文書。但是黃衫軍是隨皇後新來的,還沒有見過他們。
    天氣不冷,邢程還拿著一把折扇,笑道:“常賢侄,驚喜吧!還是程叔叔疼你吧,我給你帶了好東西呢!酒樓最好的飯菜,半夜就開始做了,還有好酒哦!”
    邢程從一個讓人臨時雇傭的農人手中接過一個食盒,打開後是一隻烤鴨,散發著勾人的香味。
    “這還是小意思,我還準備了火鍋,和各種零嘴、用品,足足兩車呢,夠你用段時間。”
    徒昶雖然對這樣的輩份有些委屈,但是對於久未吃好東西的他來說,還是吃比較重要。今天休沐,沒有人在這方麵限製他。
    徒昶忙讓周武帶人去桌上擺開來,他也拉著邢程去先祭五髒廟再說。
    先吃烤鴨,邢程淨了手,拿著匕首就片了起來,邢程是讀四書五經的天分不高,許多雜七雜八的東西天分都是奇高,連武藝,也不差徒昶。
    看著舅舅片下肉來,徒昶也不管那麽多卷了就吃。許多士兵還遠遠看著,徒昶還遲頓一分,邢程卻久混三教九流,情商極高,衝他們招招手說:“愣著幹什麽,過來一起吃呀!不然我備這麽多幹什麽。”
    那些人哪有客氣的,蜂擁而上,一張桌子頓時擠滿了。邢程現在有錢,光烤鴨就訂了十隻。那些人也不用說,自己用刀將烤鴨切成塊,一點不講究就塞嘴裏。
    “好吃呀!”
    “這油脂入口即化呢!”
    猴子看看邢程,說:“這位少爺,你以後常來看我們排長嗎?”
    邢程看了猴子一眼,歎道:“唉,這麽見外,跟你們排長一樣喊叔就好了。”
    叔?
    大家看向徒昶,又看向邢程,難以至信。
    “排長,這真是你叔呀?”
    徒昶一邊吃著,一邊怨念看著邢程,卻沒有否認,淡淡嗯了一聲,不管怎麽樣,這也是舅舅,輩份就是比他高。
    “哇!排長,你叔好年輕呀!”
    “年輕有為呀!”
    “簡直是那個……器宇軒昂。”
    “排長叔叔還有那戲文裏……那什麽孟嚐之風。”
    “小孟嚐呀!”
    吃人嘴短,個個嘴甜。
    邢程笑道:“別小孟嚐,我有別的名號的,人稱‘東海小白龍’!”
    “是《西遊記》裏的小白龍嗎?”
    “那是西海小白龍,‘東海小白龍’肯定比西海小白龍厲害。”
    大家笑著議論紛紛,再有那聘來的人將火鍋也擺上了,底湯是用兩個水桶帶來的。
    雞鴨魚肉和內髒都有,擺了四個鍋,還去別處借桌子。
    也不隻是一排的人,一連的二排、三排沒有去別處玩的人也過來贈吃。
    這“東海小白龍”程爺倒是很受人歡迎,而邢程也終於坐在徒昶身邊一起吃火鍋了。
    邢程問道:“在軍營苦不苦呀?”
    徒昶心裏一酸,但麵上還強撐,說:“這點苦算什麽?我是那種吃不得苦的人嗎?”
    邢程道:“你越來越像個男子漢了,叔叔我也感到欣慰。”
    徒昶道:“你可以把‘叔叔’兩個字去掉嗎?”
    邢程嗬嗬了笑,摸了摸鼻子,又低聲說:“我前幾天剛發了筆財,旁人我不告訴呢!”
    邢程頗為得意賺錢的事,偏偏大外甥不在身邊,他一顆虛榮想炫耀的中二少年心得不到最大滿足。
    徒昶奇道:“什麽財呢?”
    邢程在他耳邊低語,徒昶也不禁哈哈大笑,兩個又喝起酒來。最後香味把連長都引來了,徒昶也不記仇,跟舅舅一塊,心情就開朗許多,在軍營,也有吃苦思親的原因。
    一頓飯吃了一個多時辰,徒昶再也吃不下了,才和邢程出去走走。
    徒昶問他知不知道何時發動北伐有沒有聽過什麽消息。
    邢程想了想,說:“你也知道……他們哪裏會將這些事告訴我呢?你問圓圓可能還知道的多點。”
    “她們回來了?”
    “回來了,就幾天假,不然怕是想呆葫蘆島了。不管怎麽說湖北新軍肯定會是主力,聽說火/器化也是很高的,她們恨不得留在那能看看。”
    徒昶道:“三姨夫不是已立大功了嗎,禁軍幾個軍在這能放著不用?”
    徒昶是知道身邊的人都想撈功勞,而他已經從軍,吃了這麽多苦,都沒上過真戰場也太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