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巧婦伴拙夫(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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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箏很想把生意都收了, 全家一起搬到莊子上躲起來, 清靜的生活在幾年。
    可是她做不了。因為她太了解單梁仁了,讓他乖乖的待在莊子裏不出去可以,但是想讓人見死不救, 那是不可能的。
    算了,救就救吧。
    不知道為什麽,青箏對自己的幾個孩子,有一種近乎於盲目的信心,總覺得,就算自己隻是在家裏做點兒好人好事兒, 孩子們也會做出一番大事業的, 會救很多的人,並不一樣非要她親自出手。
    隻是,孩子們還是太小了,在他們長大之前, 在守忠長大可以接掌家業獨當一麵之前,青箏還要先支撐幾年。
    在亂世當中維持一份家業,並不容易。文官也好, 武官也好,今兒個你來要個稅,明兒個他來要你納個捐, 後兒個又有江湖好漢來籌點兒糧食銀子。
    每當到了這個時候, 青箏都會無比慶幸善良人的存在, 也總是十分感慨, 有時候,好人做到了極致的時候,真的會有善報的。因為單家的名聲,因為單梁仁巨大的聲望,任何一個想要有所成就的人,對於單家,對於單梁仁都隻有拉攏的份兒。所以,既便周圍的人家已經快要被洗劫一空了,單家莊周圍方圓十裏之內,在單家象征性的交了些“保護費”之後,也一直安然無事。
    到了後來,周圍越來越多的人到單家莊尋求庇護。
    幾年之後,已經形成了一片很大的區域,獨立於官府與江湖中間,成為三不官地帶,在這裏,單家就是一切。
    青箏的六個兒子,已經漸漸長大了。十七歲的守忠從一年前就開始當家理事。善良人成了真真正正的老太爺,在家養老。十七歲的守忠帶著十六歲的守義和十四歲的守禮,十二的守智,幾個半大孩子,撐起了單家的天。
    三個小的,十一歲的守信,九歲的守溫和八歲的霓裳偶爾也跟著幾位哥哥出去見世麵。霓裳繼承了青箏的好天賦,又有青箏從小教導,功夫特別特別的好,比她幾個哥哥都要好得多。有時候,哥哥們帶她出去,實際是把她當打手用了。青箏隻當做什麽都不知道,由著他們鬧。
    現在,外麵的人都知道,單家,是大少爺當家。幾位小少爺從旁協助。想要再向過去那樣,有事兒就找單老爺子庇護的日子一去不複返了。單家少爺們的行事風格跟他們的老爹可是不一樣。特別是單大少爺,那可是真正的狠茬子,他也幫人,可是,誰要想跟坑他老爹一樣也尋思著到他這裏騙點兒零花錢,那可就大錯特錯了,他處理那些人的手段,可比坐牢嚴重多了。
    單家大少爺,有頭腦,有手段,有能力,該狠的時候能夠狠得下心。所以,單家的產業在天下越來越亂的時候,火中取栗,越來越大。單家也早就從城裏搬到了單家莊大宅,亂世當中,人是最便宜的,所以單家幾乎是奴仆成群,九個主子根本就用不了兩三百的傭人和四五百的護院。每天光是保證這麽些人的吃食,就要好大一筆銀子呢!
    青箏是越來越懶了,外麵亂七八槽,狗咬狗得越來越亂,小皇帝親政好幾年了,可也隻是名義上親了政,實際上政事還是掌握在他的舅舅和老丈人手裏。兩位皇親國戚三天一大吵,兩天一小吵,矛盾已經公開化,就差不知道什麽時候真的大打出手了。
    這些都不是青箏關心的。
    青箏現在,更願意做一個在家裏養尊處優的太夫人,而不是優國優民。
    “娘,大哥欺負人。”小五兒守信最近又研究出了新香型的香皂,香粉,青箏正在跟管事婆子們研究新的包裝盒花樣兒,小七霓裳就一陣風兒似的衝到屋子裏來告狀。
    “哦?忠兒怎麽欺負人了?欺負誰了?”青箏放在手裏的圖紙,拿出來手帕給寶貝女兒擦汗,婆子們見大小姐的猴兒樣,都笑笑的行了禮退下了。
    “前幾天,齊林山的山匪劫了大哥的貨,他求人家幫忙去平匪,答應下一次走貨的時候帶人家上京城的,可是,今天他跟二哥三哥都走了,連四哥都帶上了。就不帶我!”小姑娘一邊說還一邊兒生氣,嘴嘟嘟著,都快能掛油瓶了。
    “現在天下不太平,你大哥他們走貨都是快馬加鞭,可不是遊山玩水,辛苦著呢,你一個小姑娘,身子嬌弱,風吹日曬的,去遭那個罪做什麽?曬傷了該不漂亮了。”雖然小四也才十二歲,青箏可不心疼他個半大小子,霓裳才八歲,又是個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別說守忠不肯帶她,就是他想帶,青箏還舍不得她小小年紀就這麽折騰呢!上千裏的路程呢。
    “什麽呀,娘最偏心了。哥哥們五六歲就能在外麵兒跑。偏總不讓我出去。”小姑娘委屈的呀。
    “你是女孩兒,當然不一樣。讓你學武,就不錯了,還想出去拋頭露麵?”青箏拿手指點霓裳的小鼻子。
    “哦……”下子就蔫兒了,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好了,好了,別氣了。等你過了十五歲及笄,我就放你跟哥哥們出去,行了吧?”青箏看不得女兒沒生氣的樣子,到底心軟了。
    “耶!娘親最好啦。我去找六哥,看看他的新病患治得怎麽樣了。”一得到青箏的許諾,霓裳小姑娘立馬就活了過來,樂顛顛的又要往外跑了。
    “你六哥又收了新病人嗎?”小六守溫不知道怎麽就喜歡上了醫學,直接就是拿醫書識的字,啟蒙都是背湯頭歌兒,莊子裏靠著單梁仁的名聲聚攏來的十幾個大夫,就成了他的教師團,這孩子還是個動手派,傻大膽兒,特別敢下手,剛學醫就敢拿人做實驗,到現在三四年了,又趕上亂世,外麵難民很多,時不時的,就要從外麵撿個把垂死的病患到莊子單獨辟出來院子裏試藥。
    “是啊,前兩天剛從外麵撿回來的。體格看著比爹還壯呢,身上受的除了箭傷,還有幾十傷大小內傷外傷,郝大夫說,這人不是當兵的就是江湖人,也不知道得罪了什麽人,要受這個罪。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經被六哥玩兒死了。”要說這幾個孩子,真是不像他們老爹,善良人最見不得別人受傷受苦,幾個孩子偏偏沒一個有他那同情心的,見著傷病,連眼都不帶眨的,也不害怕。一個個的,天生都是傻大膽兒。
    “好,那你去吧,小心點兒,別亂動你六哥的藥。”青箏又交代了一句,他家小六兒不走尋常路,說是學醫,在她看來,倒是對毒更精一些,他那屋子,說不定就有什麽毒蟲毒粉的呢。
    霓裳已經走到門口了,隨口應了聲兒就跑沒影兒了。
    婆子們在偏房看著大小姐走了,又都進了屋,接著繼續之前的工作,單家現在最掙錢的生意之一,就是小五研究出來的這些個香粉香皂的,包裝向來由青箏選定,急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