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逍遙風月花間遊·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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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花風頭正盛, 與飛馬牧場聯姻一事更是屢屢被當做飯後談資。這口傳之下, 三人成虎,根本事實早已被埋沒了個幹淨。
    石之軒一路聽著諸如“蕭先生與商場主一見鍾情雲雲”、“霸紅塵通識人性,為主尋姻雲雲”、“二人情投意合如膠似漆雲雲”,心中煩躁地恨不得直接掀了茶桌。
    蕭昊不知他糾結所在,每晚密聊閑談時也都未提及飛馬牧場的事情,隻抓著他詳論經略西域的細節, 石之軒每每提著精神來聽, 停下聯絡後躊躇滿誌,然後再回憶起初衷,惱恨不已。
    他打定心思想看蕭昊什麽時候才肯把這件事情告訴他,忿忿不平地踏進穀中。
    蕭昊剛送走了一批痊愈的百姓,給魯妙子準備的聘禮業已全部備齊。飛馬牧場路途遙遠,萬花一時離不開他, 孫思邈又沒有一點武功, 這批東西要怎麽送到飛馬牧場去, 還真是個問題。
    蕭昊思考著他把聘禮馬駒全放進背包裏, 神行過去、再掏出來的可能性,發愁地摸起了下巴。
    入口處忽見一人牽馬而來,玉樹臨風,舉止優雅, 眉目間縈繞著一團似有似無的愁緒, 蕭昊瞧見他, 頓時眼睛一亮。
    “正在發愁這批東西要怎麽送出去, 之軒可真會挑時候。”
    石之軒牽馬走近,見那成群的馬匹箱子之上都裹著紅豔豔的綢緞,眼中便涼了幾分,不開心道:“先生這是……”
    蕭昊這時方才拍了拍腦門,淡淡笑道:“你瞧我這記性,我還未同你說過飛馬牧場之事吧。這是送去給商青雅商場主的聘禮——”
    “先生是想要我來送?”石之軒打斷了他,無名火燒的更盛。
    蕭昊道:“你無論是去大興還是回魔門,終歸要北上,路經飛馬牧場,若是順路能捎帶一二自然解了我燃眉之急。不過你魔門事務冗雜,若不便耽擱,我自己還是會想想辦法的。”
    石之軒歎了一口氣,悶聲道:“舉手之勞,我幫先生。”
    蕭昊看他神色愁苦,關心問道:“之軒好像有煩悶心事?你若不喜,這差事不接便是。”
    石之軒立刻笑道:“先生多慮了,不必費心。”
    蕭昊心中冒了個問號,邪王變臉的功夫跟他的心思一樣難測,時而愁懷滿襟,時而談笑晏晏,時而風流率性,時而冷酷無情,難怪上輩子要精分。
    他既然不想讓自己多問,那就不問罷。
    蕭昊摸了摸身邊綠螭驄的馬脖子,隨口道:“這回魯大師整日鑽研的那些機巧終於沒有白費,我暗地裏去瞧過兩眼,竟然還有自動為馬匹添草料的機關,商場主要是見了,不知要笑成什麽樣子。”
    石之軒想到魯妙子和商青雅的關係,冷冷道:“他可真舍得。”
    蕭昊輕笑出來:“娶親下聘當然要舍得,不然怎麽抱得美人歸?他和商場主情投意合,兩人中間卻因為一個祝玉研鬧得互相耽擱,這次場主終於逼他就範,自然要把得意之作都獻上去,也讓場主瞧瞧,他這些年來是真的有把場主放在心上。”
    石之軒越聽越不對,困惑道:“這……萬花與飛馬牧場聯姻之人,是魯妙子?”
    蕭昊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是他難道是孫先生嗎?孫師父他已經五十有餘,哪能和場主亂湊鴛鴦啊?”
    石之軒被他一噎,連日以來糾結之事卻如撥雲見日,盡數散開,大喜湧上心頭,眼中登時晶亮萬分。
    “先生說的可是真的?!”
    蕭昊哭笑不得道:“婚姻大事難道能兒戲嗎?”他突然反應過來什麽,疑道:“難不成,你之前以為……?”
    蕭昊臉色古怪起來,石之軒來他這裏,一直都是春風滿麵的樣子,麵露愁容這是第一次,他得知成親之人是魯妙子和商青雅,就轉憂為喜,十分耐人尋味啊……
    萬花穀裏除了魯妙子和孫思邈,隻剩他一人了,石之軒這個反應……
    蕭昊不動聲色的後退了幾步,同他保持了點距離,笑道:“哎,近來為穀中雜務忙的焦頭爛額,頭腦也混亂許多,總想一些不著邊際的事情,之軒不要嫌我怠慢。”
    石之軒察覺他的舉動,眸底暗流一閃而過,舉止行為卻恢複成了蕭昊熟悉的那個樣子,儒雅笑道:“穀中事務繁多,我便不打攪先生了,這聘禮我自會好生送到飛馬牧場,先生專心萬花之事即可。”
    蕭昊的動作落在石之軒眼中,便如受了驚的兔子,想來這感情一事,需潛移默化,不可操之過急,否則會有反效果。
    先生飽讀詩書,學甲天下,雖對倫理綱常談不上什麽敬畏,但依舊算是循規蹈矩。石之軒流連花叢多年片葉不沾身,情場之事是每個花間傳人的必修課,這回意識到入眼的不是繁花而是碧葉,施展起來反而畏畏縮縮束手束腳。
    先生不同於尋常女子,這一塊美玉要是給嚇退卻了,豈不是得不償失。
    若即若離,似有若無,牽牽絆絆,叫人摸不清虛實,溫而化之,或許對先生可行。
    蕭昊心中疑問更多了,微微側頭道:“你剛來便要走嗎?聽你路上趕得匆忙,我以為你來萬花還有什麽要事……”
    “本來就是心中發癢,想同先生弈棋論道,但一來萬花忙碌,二來魔門還有許多操心事,再者,西域大計我已有眉目,耽誤不得,還是來日再向先生討教。”
    說得好像也在理?
    蕭昊覺得石之軒腦子可能哪裏不太對,匆忙趕來萬花,什麽事兒都沒做,呆了不到一刻鍾就離開,好像就是專門來同他領押送聘禮的任務似的?
    這人好生奇怪。
    “罷了,你開心就好。”
    石之軒向他辭別,帶著那長長一隊馬匹香車離開萬花。
    走了不到半日,就又遇到了碧秀心,那女子立於枝頭,飄然若仙,石之軒一轉眼就換了副苦大仇深,委屈怨恨的樣子,冷冷看著她。
    碧秀心上次被他驚得不輕,她還在師姐麵前揚言要以身飼魔……飼什麽魔!這魔頭是個不喜紅顏喜須眉的斷袖!簡直浪費她的精力!
    魔頭果然是魔頭,蔑視世俗禮教,這等羞恥之事也敢想。
    且讓他們糾纏去吧,等穀裏那一位得知了這魔頭的齷齪心思,萬花與魔門的情誼就算完了,到時候這人傷心之下,心境必定亦會大損。
    “閣下果真好氣量,竟肯親自為心愛之人送聘。”看石之軒的樣子,應當還不知道結親之人是商青雅和魯妙子。碧秀心樂得再給他添把火。
    石之軒一道勁氣擊落了她身旁的樹枝,寒聲道:“石某之事,不勞慈航靜齋費心。”
    碧秀心做出痛惜的樣子,歎了口氣,什麽也沒說便離開了。石之軒這樣生氣,到了飛馬牧場必有一樁血案,她不需阻攔,任他去鬧個天翻地覆便好。
    *
    時如流水,轉瞬飛逝,大半個月過去都未聽到什麽動靜,碧秀心終於坐不住了。
    她回到慈航靜齋,梵清惠等人亦已歸來許久,見她孤身一人,便知事情並不順利。
    再一打聽,氣成那樣的邪王竟好言把聘禮盡數送到了飛馬牧場,什麽也沒做就離開了,如何還能不知自己上當了。
    梵清惠安慰她道:“萬花已為我們挑選合適之人前去朝堂,延續大隋氣運,秀心既然失利,此事就不要再想了。”
    碧秀心羞憤難當,斥道:“我怎會想到那花間派的魔頭竟是個斷袖!他不喜歡女子,自然對我等都看不入眼!難怪他潛入佛門,對《慈航劍典》視若無睹,卻投身在四大聖僧門下……”
    四大聖僧臉色一滯,連呼佛號道:“不可妄言啊!”
    梵清惠也尷尬道:“秀心!”
    碧秀心歎道:“而今萬花在民間之威,幾已壓過慈航靜齋,我擔心……”
    梵清惠拍了拍她肩頭:“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萬花宜友不宜敵,我深知先生為人,他既然說了,必會踐行。國勢非三五日可以看出,須有三年五載才見成效,我們且靜觀其變。”
    眾人點頭應是。
    石之軒化名裴矩,入駐朝堂,隋帝命他監管西域互市之事。短短數年間,他在原本一片空白的基礎上,不帶一兵一卒,在西域初步建立起了隋朝的霸主地位,深得隋帝信任。而邪王在江湖中銷聲匿跡,魔門實權落在祝玉研手中。
    慈航靜齋深感萬花手段莫測,連邪王石之軒都能輕易拿下。
    時值突厥強盛,石之軒獻計,唆使突厥分立,使突厥分裂為東西兩大汗國,內戰連連,無暇再顧中原。隋朝左右逢源,蒸蒸日上,形勢一片大好。
    此時都藍與達頭聯盟,大敗東突厥之突利,突利遂南下歸附隋朝。隋帝任命太平公史萬歲為行軍總管、裴矩為行軍長史,出兵定襄道,趁機攻打突厥。
    然突利雖為盟友,亦不可不防,東突厥有大漠草原第一高手畢玄,人稱“武尊”,突利對其甚是看重,將其委以將軍重任。隋兵與東突厥聯盟,戰場前,盟友有大宗師級別的高手坐鎮,看似以精兵賣力支援,實則是震懾大隋軍心,衝鋒陷陣中對這凶悍的盟友生出畏懼,日後不敢與之匹敵。
    隋兵雖有石之軒在,可他在人前是一個文臣,而中原大宗師寧道奇又是道家無為散人,不會出手管這裏的事情。
    石之軒思來想去,便想到了蕭昊。
    他命人傳出消息,東突厥大宗師畢玄欺大隋無人,隋軍將士士氣低迷,寧道奇撒手不問世事,毫無大宗師憂國憂民之風範。
    一夜之間街頭巷尾都罵起了那些道貌岸然、到了大事就縮頭縮尾的正道。
    不出三日,萬花穀昭告天下,穀主願親自出山為隋軍坐鎮,助將士們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