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名士風流複長歌·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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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小鳳的腦洞比楚留香有過而無不及, 蕭昊雖不知陸小鳳的腦子裏都想了些什麽, 但直覺他一定想的不是好事。
他清咳一聲,接著石之軒的話補了兩句:“這秋水長天戒有一種特殊的功用,可以令佩戴者感受到天地間生機的湧動,明淨心靈,穩定情緒。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習武至寶吧。”
陸小鳳臉色這才好轉了些,猶豫道:“先生和這位……石兄關係真不錯。”看蕭昊一臉坦然的模樣, 陸小鳳覺得自己可能想多了。以石之軒這等深不可測的武功, 搞不好是個武癡之類的人物,他們互送指環沒準兒還真沒別的意思……
蕭大學士博古通今,定然知道指環玉佩之流的信物多是男女定情的物件,他們君子之交高山流水,連這種神奇的寶石都能瀟灑饋贈,嗯……陸小鳳拇指撫了撫自己的小胡子, 他一定是最近想事情想得太多了, 看什麽都覺得沒那麽簡單。
蕭昊聽出他言外之意, 微怔了一下道:“朋友之間互送禮物, 本就是傳達結好的心意,何況這東西也算不得貴重。”
陸小鳳順著他的話點了點頭,心中卻在暗想:一個能抑製練功走火入魔的稀世珍寶都不算貴重,難不成隻有家傳之物才能算貴重嗎。
要是有一天有人送他家傳戒指當禮物, 他一定會認為那人是在向他求親的。
石之軒的話倒是提醒了蕭昊, 秋水長天戒是裝備在蒼雲號上的, 但他脫離上個世界的時候, 不在幫會領地裏的東西是不能一起轉移的,秋水長天戒理應被留在了蒼雲那個殼子上才對。
如今它卻飽經風霜的出現在這個世界,是不是代表這兩個世界是相通的?
如果是那樣,在他跳躍過的這幾百年時空裏,搞不好這戒指上還真牽扯了什麽事情。
蕭昊沉吟片刻,從懷中掏出一塊牌子遞給陸小鳳道:“這是聚義令,我想到了一些線索,需要回文華殿確認一下。你拿著這塊牌子,如果需要找我,就把內力灌進去,我會主動來見你。”
陸小鳳頗為感興趣地在手中顛來倒去把玩著聚義令,好奇道:“怎麽個灌法?多遠都能用嗎?先生怎麽能知道我在什麽地方用了它?”他說著,已經往裏麵嚐試著輸了內力。
“叮”地一聲係統提示,蕭昊收到了陸小鳳的召請。
聚義令在陸小鳳手裏裂成了一地碎塊。
蕭昊:“……”點拒絕心在滴血。
陸小鳳:“……”
蕭昊麵無表情從懷裏又掏出了一塊塞進陸小鳳手裏,誠懇認真道:“隻能用一次,很貴的,沒事兒不要找我。”
“……”陸小鳳終於學乖了,笑嘻嘻地把牌子妥善收了起來。“先生放心,我也很希望我用不上它。”
陸小鳳看得出來,蕭昊一定是發現了什麽和那個指環有關的事情,既然蕭昊這裏有線索,他和朱停的賭約也就不算輸了,陸小鳳心情還算不錯。
“對了,追殺你的人……”
陸小鳳笑了笑道:“有很多人都想要我的命,可是到現在為止,好像還沒人成功過。”他又不經意地看了一眼石之軒,若無其事地把目光收回來。
比較意外的是,他來找蕭大學士格外的順利,沒有遭到任何一方的阻止。
陸小鳳轉而正色:“不過,不是每個人都像我這麽幸運的。”
蕭昊明白了他的意思,將琴負在背上站起身來,行了個禮告辭:“事不宜遲,待我查清楚,會盡快聯絡你。”
石之軒則完全無視了陸小鳳,直接跟著蕭昊走了。
陸小鳳和蕭昊的對話頗有收獲,他已決定要去打聽打聽蕭大學士的來曆。
這天下間的事情,沒有大智大通不知道的,盡管上次碰了壁,但陸小鳳仍然想去碰碰運氣。
*
蕭昊回到文華殿,將藏書樓中所有史籍都翻了出來,堆成厚厚的小山。
石之軒到底不是宮裏的人,不能明目張膽跟著蕭昊隨意出入宮廷,但以他的武功在宮中來去自如不成問題。他進了藏書樓就不再掩藏行跡,幫蕭昊一起翻查起來。
這一翻還真找出了點東西。
史料中隻有寥寥幾筆,但確實有蒼雲的存在。
蕭昊知道自己猜得不錯,然而引起他注意的並不止是蒼雲。
他手中拿著的這本元史本紀裏,還出現了杜可用的名字。
他帶了一支起義軍抗元,勢力還不小,這股勢力一直在江湖中發展,直到後來太.祖接盤,成功建立起大明。
……
蕭昊突然覺得係統好像挖了很大一個坑。
那隻跟著他一路從臨安追到武勝關的糖葫蘆小鬼,竟然是喵教的頭子嗎!
更為重要的是,他發現太.祖立國後,並沒有下令禁教……
蕭昊心中有了一個有點令他蛋疼的想法。
再翻幾本,看到嘉靖年間,世宗在位時,南少林盛名遠揚,佛教取代了原來國教明教的地位,更有真佛在世登入極樂,被世人引為奇談。
真佛被世人稱為無業禪師。
蕭昊想靜靜。
他無力吐槽係統每次給他安排身份都不帶改名字的這件事了。
早知是這種坑,他裝逼的時候一定捂好馬甲!!
蒼雲全軍覆沒,杜可用卻還在,蕭昊想到自己之前在明教做聖子時候用的很順手的五行旗,又想到二十八星宿大陣,想到石之軒在光明頂密道把秋水長天戒的耐久度弄到紅了的事情。
他心中有答案,卻不敢確定。
他突然很好奇,石之軒當日說在密道中被邪氣侵入腦海,他走火入魔的時候……到底看到了什麽?
蕭昊忍不住抬頭看向了石之軒。
石之軒站在一旁,手中也握著一卷書,眉頭微微皺起,表情有些古怪的樣子。
蕭昊於是自然而然地就問了出來:“怎麽了?”
石之軒指著那古籍上的文字道:“我發現了一個人。”
蕭昊湊過去看了一眼,石之軒手裏這本是《舊唐書》,他指的那篇列傳……正是裴矩。
石之軒道:“我很確定這個人不是我,但……”
蕭昊知道他想說什麽:但這個人在朝堂所做的事、乃至人生軌跡,可能都和他非常相似,近乎重合。
石之軒突然問道:“阿昊對於虛空了解多少?我曾在天外看到過無數個長相頗為相似的入口,稍有不慎就會行差踏錯。跟著阿昊走過的這些世界,我也依稀能感覺到它們各不相同,卻似乎又隱隱有些關聯……”
他破碎虛空後跟著蕭昊去過的地方,每一處都有一個順理成章的軀殼供蕭昊使用,而且和他同名。他頓了頓,整理著思路道:“是不是在不同的世界,都會有不同的我們?身份、地位、性格都不盡相同,卻有著相同的名字,和不同的命運軌跡?”
蕭昊被他這個問題問得一懵,竟然沒能答上來。
隻聽石之軒還在接著道:“我是千萬個石之軒中的一個,而阿昊卻是在不同的世界中,幫不同的自己走他們的人生?”
他破碎虛空之後,感覺自己仿佛跳出了規則束縛,生死輪回;可蕭昊對破碎虛空這件事情駕輕就熟,有什麽更高位的東西能夠操控已經能破碎虛空的他們呢?
或者他們所在的世界本身就有更高的一層,他們走過的每一步,做出的每一個選擇,都會衍生出千萬個小世界,千萬個不同的人生軌跡。隻有跳出千萬個自己,才能從此間脫身,真正達到所謂“天外”之境。
蕭昊驚訝地看著石之軒周身氣場的變化,一時竟不知道該震驚於他問出來的問題,還是該震驚於這不按常理出牌的邪王大人,竟然看了本史書就悟道突破了?!
在不同的世界幫不同的自己走他們的人生……
某種意義上來說,石之軒一語道破真相。
蕭昊沉默了很長很長時間,才對石之軒道:“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哪怕名字一樣,也未必就是同一個人。”
石之軒聞言莞爾,周身湧動的氣機如江河匯海般卷入更深一層的洶湧中,表麵卻平息下來,好像和周遭的環境融成了一體,若不仔細觀察,根本察覺不到石之軒身上任何會武的痕跡了。
驚雷乍破,將文華殿的屋頂鑿穿,燒出一個幾人合抱粗的大窟窿。
蕭昊嚇了一跳,立刻放了一個笑傲光陰。
巨大的綠色音域從他腳下升起,那幾叢驚雷落在圈外,沒能對他們造成任何傷害。
文華殿燒了起來,這裏放著的藏書全是易燃物品,根本禁不起一點兒火星。但在蕭昊的音域中的書卻都完好無損。
殿外傳來紛亂的喊聲,宮人們手忙腳亂地扛著水桶衝進來,看到蕭昊的樣子就是一愣。
石之軒跑得倒挺快,給他弄了這麽大一個爛攤子一溜煙就藏沒影了。
蕭昊哭笑不得地抱著手裏的琴,腳下瑩瑩的青光映在他臉上,周圍是熊熊火焰與熱浪,他半徑十五尺卻像是凝了碧玉的流水一般帶著絲絲令人舒適的涼意。
主管內務的王總管怒拍了一下身邊發呆的宮人,喝道:“都愣著幹嘛!救火啊!”
眾人如夢方醒,急切地在藏書樓中忙碌撲救起來。
蕭昊奇怪地看著眼前從黃名變成紅名的王總管,遲疑道:“對不住,這是個意外。”
王總管眯著眼睛笑了起來,對蕭昊恭敬萬分地回了個禮:“蕭大學士哪裏的話。”
他路過蕭昊時,幾不可聞地低聲念叨了一句:“蕭先生不想讓人發現的秘密,誰能有機會知道呀?”
要不是係統近聊白字上寫著這行字,蕭昊幾乎以為自己幻聽了。
他皺著眉頭轉頭看去,卻見王總管“哎呀”了一聲,抱著一摞書急急忙忙地往外搬,瞧不出半點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