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名士風流複長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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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昊收起覓寶鏟, 隨意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塵土, 問苦行僧道:“是這個地方嗎?”
“……”苦行僧盯著那個綠瑩瑩的洞口許久,一時竟然無言以對。
這個叫蕭昊的人……當真是歸來的使者嗎?
他本不屬於舊部,隻是機緣巧合在西域承了舊部的情,還虧欠了他們,故而答應他們在此地守護光明頂遺跡。
畢竟曾是立國之教,家大業大, 他利用舊部的財力在這裏建起這麽一座神秘的白石屋, 收集江湖中各種豪傑名士的秘辛、收集和楚留香的一切,舊部忙於和西方魔教對抗,無暇顧及他,便默認了他的行為。
秋水長天戒的事情在江湖上鬧得沸沸揚揚,他早就料到要不了多久就會有人找到這裏,不是陸小鳳, 就是那位名動天下的蕭大學士。
秋水長天戒會被帶出去是他的責任, 他本想借此機會回收戒指還給舊部, 卻沒想到這三個人竟然根本沒把信物帶在身上。
他上次見到這樣的洞口的時候, 是一個武功奇高的神秘人從裏麵跑出來,而他還未來得及反應,這樣的洞口就消失了。
能達到那人的武功境界的,普天之下不超過五個人。
苦行僧後來才知曉, 正是那一次, 秋水長天戒從塵封的秘密中被帶了出來, 暴露在眾人眼前。
然而即便是明教弟子後來多次在洞口出現的地方掘地三尺, 也挖不出任何東西。苦行僧自己也試過,最終也隻能接受他們所言“非明尊認可之人不得窺見聖境”這個說法。
明教立國前,曾有位自波斯而來的明尊聖子,天生異色瞳,世人稱其名號“日天”。他身邊常帶一隻品種特殊的貓兒,苦行僧在舊籍中見過他們的畫像。
蕭昊抱出來球球的那一刻,苦行僧立即就認了出來。
貓咪本不是稀奇的動物,但長成這個樣子的,天下獨此一份。明教也曾有位喜貓的光明使,踏遍西域也沒見過第二隻這樣的貓,而波斯雖有外觀類似的,異色瞳的卻十分稀少,而且根本比不上聖子那隻聰慧近妖。
明教隱隱有把這種特殊的貓咪當成明尊顯靈表現的說法,苦行僧看得出來,球球反應靈敏,氣質高貴華麗,並不是那種異色瞳卻聽覺失靈的貓兒。
他順著那圓形的洞口看下去,無盡的階梯一直延續到黑暗深處,心情很是複雜。
聖境的入口被天選之人打開,他或許就要離開這裏了。但他建起這座石屋的目的,還沒有達到。
“也罷,既然閣下挖出了它,那便進去找你們要找的吧。”
蕭昊想了想,淡笑著邀請道:“大師不妨與我們一起?”他看得出來,苦行僧對這藏寶洞也好奇的不行。
苦行僧猶豫道:“按律,非教主不得入內。”
蕭昊“哦”了一聲,緊接著問道:“大師是教中人?”
“……不是。”
“那麽尊不尊例律又有什麽關係?”
苦行僧笑了起來,笑聲也是嘶啞而難聽的:“既然蕭大學士盛情難卻,恭敬不如從命。”
蕭昊隨手把球球擱在地上,又將背後的琴解下來抱在手裏,走在最前麵道:“走罷,再過一刻鍾這洞口就沒了。”
木道人神色一凜,率先跟上去,同時又回過身對陸小鳳道:“陸小鳳,我們打個賭,從這裏出來之前,誰都不能先看你手裏那卷東西。要是你直到出來還沒看過,我就許你一百壇陳年好酒。”
陸小鳳挑了挑眉道:“東西在我手上,你到時候賴賬又怎麽算?”
木道人嗬嗬笑道:“你可以把他交給蕭大學士保管。”
“看來你真的很重視這個秘密。”陸小鳳沉吟片刻,追上了蕭昊,扮了個鬼臉: “行,這個賭約我陪你玩,不過賭注要改一改。最近喝了蕭大學士的酒,再好的酒都看不上了,不如輸的人要挖一千條蚯蚓,再連翻三百六十個跟頭,大喊三聲‘我是烏龜王八蛋’,如何?”
“……”蕭昊麵無表情地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的陸小鳳,“你們朋友間打賭都這麽……一言難盡的嗎?”
陸小鳳笑道:“那我讓他脫了褲子讓我打兩百個巴掌,以後見我一定要喊我陸大爺?”
蕭昊沉默半晌,接過他手裏那卷卷宗,收進包裹裏道:“原來你恨他。”
陸小鳳哈哈大笑,“現在不恨,以後就難說。”
他們三人陸續進了藏寶洞,苦行僧看了眼身後的木桌,很快也跟著走了進去。
洞口依然沒有消失,待他們進去了許久,一個黑影才到了洞前。
球球歪著小腦袋對他“喵嗷”了一聲,他沒有理會,毫不猶豫邁步踏進了洞。
當這第五個人進入洞口的時候,屋中的入口才消失了。
地麵平坦如初,沒有任何曾經被挖開過的痕跡。球球乖巧地舔了舔爪子,默默守著洞口消失的地方。
*
一進入光明頂密道,蕭昊熟悉的東西就回到了腦海中。
石之軒失蹤時,他曾認真在這裏查探過,在這世上,密道裏裏外外的大小機關不會有人比他更了解了,而不知是否是被塵封多年無人進來過的緣故,這裏的種種與數百年前並沒有什麽不同。
進了這密道,就是他的主場了。
他們走過一條長長的通道,通道盡頭卻是一塊凹凸不平的石壁,和周圍仿佛結成一體,如不是蕭昊知道這後麵另有天地,必會以為道路到這裏就不通了。
蕭昊的長歌武學並非勁力剛猛的路數,這巨石非得內力深厚或修習上乘武功之人才能推動,他雖有內力,但在這石門前卻用不上。木道人看出他力道不足,走過來伸掌一頂,這才緩緩將那石門推得退後,露出裏麵真貌。
蕭昊也不在意,繼續走在前方。
他悠然運起相知心法,在多次故意觸及機關並且不加躲閃之後,就被陸小鳳硬拽到了後麵。
木道人冷哼了一聲,瞪著蕭昊道:“蕭先生何必急著送死,就算你不願寶藏最終落在貧道手中,也不用這麽一馬當先。”
陸小鳳亦是緊張得冷汗澿澿,看護好蕭昊道:“先生你要是折在這裏,石兄一定會找我算賬的。”
唯有苦行僧冷冷看了蕭昊一眼,什麽也沒說。
蕭昊從容道:“我觸及機關時已然察覺到了。”
這話是真的不假,他也是故意不做躲閃的,但聽在陸小鳳他們耳中,便是身體跟不上頭腦反應的典型。
蕭大學士常年在宮中奔碌,文臣的三腳貓武功定然不會高到哪裏去,加上他剛才連區區一塊巨石都推不動,這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已然被同行的幾個人下意識地當成他們之中最容易一命嗚呼的那個。
蕭昊也不多做解釋,像平時給小皇帝講課似的板著臉對他們講道:“這裏岔路甚多,不過卻有規律可循,你們瞧這幾條岔路,數來平淡無奇,實則暗合伏羲六十四卦方位……”
他話還未說完,又是一聲機括觸發之聲,狹窄的甬道中轟隆震顫起來,有什麽東西在飛快地接近,蕭昊止住話頭,與他們三人對視一眼,立刻一齊飛奔起來。
巨石隆隆地在他們身後碾壓著滾過來,蕭昊邊跑邊喊:“走左邊!”
木道人立刻拐進了左前方的岔路,然而這條岔路卻崎嶇不平,忽高忽低不說,還越來越窄,木道人使出渾身解數在螺旋的甬道中向前,猛地一腳踏空。
這甬道盡頭竟是一口深井!
木道人心中把蕭昊胡亂罵了一通,強穩住身形,好不容易落地站定,就聽得通道中衣袍獵獵,陸小鳳咚地騎在了他身上,砸得木道人頭暈眼花。
緊接著蕭昊也落了下來,但他對這裏無比熟悉,將要落地時已率先向前一躍,穩穩越過了他們二人,落在一處開闊空地上。
苦行僧在最後,昏暗中陸小鳳手中的火折也熄了,他從風聲判斷了蕭昊的方位,立即向他撲了過去。
蕭昊與他撞了個滿懷,這一攬間忽然覺出了什麽,遂低聲在他耳邊道:“大師本該是江湖人心中皎如明月之人,奈何竟給自己選了這麽一條路。”
苦行僧身體微僵,從他手中脫身出來。“閣下慎言。”
木道人灰頭土臉從深井中爬起,甬道中轟隆之聲依然不停,陸小鳳臉色猛然一變,驚叫道:“不好!”
那滾落的巨石朝他們二人頭頂砸來,木道人當機立斷伸手高舉,和陸小鳳一起合力撐住了下落的巨石,這才沒落得被砸成肉泥的下場。
可隆隆聲依然沒有停止,又是一塊巨石落下,木道人和陸小鳳手肘一軟,險些沒有撐住。小丘般的兩塊巨石壓的他們髒腑都快要破裂,臉色也漲得通紅,已然受了不輕不重的內傷。
黑暗中忽地亮起一叢柔和的綠光,古樸而清澈的琴音在甬道中悠悠蕩起,陸小鳳驚訝地看著抱著琴的蕭昊,四肢百骸竟在這琴聲中無比舒服,胸中鬱堵住的氣血也被極快地舒絡順暢。
但跟這種舒服相對應的是耳朵的折磨,單調又死板的“duang”音粗澀嘲哳,不堪入耳。簡直……要把人逼瘋。
蕭昊未免被木道人看出自己故意放生,立刻又送了木道人一記琴音共鳴。木道人身上的護體內勁頓時消失了幹淨,全部轉移到了蕭昊身上。
蕭昊“呀”了一聲,抱歉道:“道長武功路數與陸兄不同,用我這獨門法子治療有害無益,沒有被我傷著罷?”
木道人傷上加傷,有苦說不出。借著蕭昊的技能光,他跟陸小鳳對視一眼,同時撤離深井底部。兩塊巨石轟然落地,細碎泥灰紛紛落下。
陸小鳳重又燃起了火折子,蕭昊指著前方,和氣對木道人道:“勞駕道長繼續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