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甘織聖手笛聲徹·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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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五毒教的祖宗終於回去了!!
五嶽劍派的人同時鬆了一口氣, 祈禱有生之年再不要見他們出山。
黑木崖下那場絕對的碾壓, 給所有在場的五嶽劍派精英弟子們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陰影,他們清楚地認識到, 隻要這神秘高手在日月神教裏待一天,他們就一天不能達成夙願。
若這人是大奸大惡之人也就算了,五嶽劍派的人自詡正道衛道士, 又怎會輕易屈服於強大的武力。
問題是,直到蕭昊大搖大擺的帶著五聖從黑木崖上下來, 這些人才意識到, 那天晚上對他們做了那種事的人究竟是誰。
瞧瞧那枚金光閃閃的指環!那苗人一顰一笑一抬手一回頭, 都像是帶上了明目張膽的威脅意味,叫他們要像他身後那些毒物一樣, 乖乖的不要動。
五嶽劍派的人慫了。
衡山派態度微妙,之前也是他們最先站出來為五毒濟世救人一說辯解;嵩山派有口難言,他們大部分弟子都受過五毒教的恩惠, 跳出來喊打喊殺實在有失顏麵;恒山派是一群吃齋念佛的尼姑,在五毒約束了百藥門這件事上, 還抱著比較欣賞的態度;泰山派和華山派便是有那份心,在左冷禪的遲疑中,也不好站出來公然煽動大夥兒一起去找五毒的麻煩。
而且五毒在江湖中的風評, 在嵩山派的“力挺”下,早就口碑不錯, 要和他們正麵敵對起來, 五嶽劍派也要掂量掂量, 那些曾經被眼前這位苗家阿哥救過的江湖人會不會不遺餘力反過來仇殺他們。
這苗疆人幫誰不好,怎麽偏偏要到黑木崖上幫日月神教!
那一晚絕對是五嶽劍派死都不願想起的恥辱。
幸好對方隻為阻止他們,並未下殺手,否則他們當真凶多吉少。
他們不知,這要感謝衡山派的劉正風,要不是看在他給曲洋報信的情麵上,可能五嶽劍派在那一晚之後就不存在了。
眾人紛紛猜測,難不成黑木崖上有這祖宗的病人?
可黑木崖有殺人名醫平一指,什麽病人連他都解決不了,要五毒這位祖宗親自出山?
很長一段時間,這都是困擾五嶽劍派殘餘弟子的一個謎。
無論如何,這隻來自南疆的蝴蝶終於飛回了他該在的地方,這是整個江湖的人都樂意看到的。
五嶽劍派勢衰,日月神教近年來大張旗鼓擴張勢力,儼然是江湖頭號邪派,江湖人無不談之色變。
五毒教依然時不時有出來中原玩耍的弟子,可是卻大多是些天真可愛的小姑娘了,再沒人見過當年那般惑人心神的苗家阿哥。
眾人惋惜之餘,紛紛揣測起如今江湖第一高手的東方不敗,和十二年前那晚出手力挫五嶽劍派的祖宗比起來,究竟孰高孰低。
東方不敗對江湖上這些無意義的評價毫不掛心,在權力的巔峰俯瞰了這麽些年,愈發對這些年少時意氣風發滿腔激憤去追求的東西不屑一顧了。
他活成了很多年前他想要活成的模樣,強大,智極,擁有所有人夢寐以求的無上權力和地位,信手攪動著江湖紛爭。
他是武林的王者。
可是他並不為此感到開心。
人之一生,不過滄海一粟,他能夠淩駕於人的這份強大,放在天地之前,卻又太渺小了。
他知道自己缺什麽。
那是記憶裏很多年前,在黑木崖的後山上,藍鳳凰和任盈盈年少不知愁玩做一團,他看著一張白紙似的兄長,為蕨菜的神奇而訝然。
雄心壯誌總有冷卻的時候,但一些微不足道的細節回味起來,卻永遠充滿暖意。
可能是渾渾噩噩的時候一聲遠在天邊的“哥幫你……”,也可能是夜半時分依然灼灼燃燒著的如豆燈火。
蕭昊說的沒錯,他們不會再見麵了。
他們回苗疆的拜火節上,蕭昊和五仙教世代守護的那麵古鏡一起,在眾目睽睽之下消失了。
一年,兩年……第三年的時候,藍鳳凰私自溜進了忘憂穀,帶回了神諭和一隻紫色的蝴蝶。
祝融大神詔令蕭昊去了另一個世界,就同原先的老教主一樣。
神明的世界並非凡人能夠輕易觸碰,這唯一的血親大概也從世上消失了。
之後他常常做一個夢,夢見長長的、黑暗的道路盡頭,有人提著一盞燈,笑吟吟地站在那裏,對他說:
“若能提燈為你照亮一點坦途,哪怕隻有一步兩步也是好的。”
夢醒了,小小的紫蝶停在他肩頭,無聲撲閃著翅膀。
他翻開貼身放著的那本小冊子,長長歎出一口氣。
蕭昊讓他找一個能全心信任的人修習吸星大法……是不是早就想到了這一天?
他終究會對權力失去興趣,而眷戀起相互扶持的溫暖。
他曾發過誓,若普天之下,能有一人,真心實意的對他好,他一定把整個天下都捧到他麵前。
如今他坐擁天下,這個人卻是再無緣得見了。
他肩頭的蝴蝶動了動,忽然跌跌撞撞地往外飛。
東方不敗吃了一驚,匆忙罩上衣衫跟上那隻蝶,行色有些無措:“你去哪兒?”
蝴蝶是不會回答他的,它慢吞吞地在前麵翩然飛著,一路向西,到了華山,像是終於飛不動了,落在山石上休息。
年輕的少俠逗弄似的托起它,驚奇道:“思過崖寒冷極了,你這小家夥是怎麽跑上來的?快下山去,不要凍壞了。”
東方不敗落在他麵前,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麵無表情伸出手冷冷道:“還我。”
令狐衝嚇了一跳,手一鬆那隻蝴蝶就自個兒飛回了東方不敗肩頭,興奮似的蹭來蹭去。
為了練功不得不常年清心寡欲,導致東方不敗如今的氣質清冷出塵,灼眼的紅衣穿在他身上非但沒有張揚豔俗的感覺,反而生出一種奇詭邪異和高冷霸氣之間微妙的融洽感。
令狐衝怔楞地瞧著眼前這個雌雄莫辯的人,猶豫道:“閣……下?”
東方不敗瞧出他根骨不錯,是塊習武的材料,遲疑著看了一眼自己肩頭的蝴蝶,眉頭鎖了起來。
令狐衝瞧出他不高興,以為自己喊錯了,臉色微紅道:“額,姑、姑娘……?”
東方不敗一記眼刀瞪過去,斥道:“你叫誰姑娘!”
令狐衝聽出他聲音是男子,鬆了一口氣趕緊道:“對不住對不住!這位兄台,思過崖是華山禁地,你這麽貿然上來,要是被我師父瞧見了……”
“這裏是思過崖?”東方不敗眉頭皺起,盯著令狐衝道:“你是華山派弟子。”
令狐衝像模像樣地衝他抱了抱拳:“華山派大弟子令狐衝。”
“你在本門禁地瞧見我,怎麽不出手?”
“啊?”令狐衝微微一愣,沒反應過來。“你不是追著蝴蝶來的嗎??”
東方不敗瞥了他一眼,反手就把他拍暈了。
根骨不錯,可惜是個傻的。
就當沒見過。
這之後幾個月,就像是孽緣似的,東方不敗常聽到江湖中有關令狐衝的消息。
他淡定在後山的小院裏喝著茶,無欲無求的心境令他終於脫出了江湖紛爭,他把教務都交給了楊蓮亭打理,自個遁入深園,靜靜等著某個西湖底下的人來結束這一切。
表麵上對楊蓮亭百般縱容,這背後的麻痹意味,也就隻有他自己拎得清楚。
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的藍鳳凰逗著長得快跟蕭昊那隻一樣大的呱太,笑道:“我愛救拉個鬥救拉個,反正五寶花蜜酒灌不死他,你訓窩做撒子嘛。”
東方不敗涼涼道:“你比令狐衝年長,一口一聲好哥哥,也不害臊。”
藍鳳凰“呿”了一聲,舉手投足落落大方,“他幫我拐回了盈盈的嘛,嘴巴又甜,當然要謝一哈子。平一指那老頭兒早就瞧我們五仙教的方子不順眼咾,我給他添點兒麻煩,讓那老東西再天天兒吹噓醫術。”
東方不敗放下茶杯,淡淡道:“你又不是補天,我讓你們去瞧他,又不是讓你砸你阿哥的招牌。”
藍鳳凰咯咯笑道:“反正他經脈受不咾啥子大補之物,又和向問天走得啷個近,早晚要被帶到西湖且。你都找了啷個多年咯,難得一個順眼嘚,就搞哈兒嘛!”
東方不敗冷哼一聲,甩臉道:“我才不搞斷袖!!”
藍鳳凰訕訕岔開話題:“盈盈內次回來乖了好多喲!她答應我了嘞,見了阿爹之後鬥乖乖兒跟我回苗疆!”
東方不敗挑了挑眉,“這麽多年了,她心眼還這麽多。”
藍鳳凰卻道:“我才管不到哦,反正我開心的很,你得撈吸星大法,也要開心起來。”
東方不敗默然。
要是令狐衝知道他從負傷到走投無路到迫不得已修習吸星大法都是自己在背後精心謀劃,怕是等他和任我行一起殺上黑木崖的時候,要大吃一驚。
到那個時候,再來判斷到底合不合適也不遲。
他沒有等太久。
自小在名門正派長大,跟他這種隱瞞身份的魔教人稱兄道弟,對方甚至還是天下第一的大魔頭,看來並沒有那麽容易接受。
東方不敗失望有餘,卻也沒有更多的想法。
他本想一口氣將任我行幾人統統殺了,卻又覺得,到底在這世間是孤身一人,活著也沒什麽趣味。
長劍穿胸的時候,他感到解脫。
可是很意外,他沒受到任何損傷,甚至安然拔出了那柄劍,連一滴血也沒流。
那個困擾了江湖人多年的謎似乎終於解開了。
五毒的教主十二年前在東方不敗身上做了個足以稱為驚世駭俗的試驗。
他成功了。
東方不敗笑了起來,他殺了看怪物一樣看著他的任我行和向問天,拎小雞似的帶著令狐衝跳下了黑木崖。
此後,便是令狐少俠和東方教主不得不說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