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飛鳶泛月碧空時·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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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斷魂草外形變化了許多, 瞳在上麵附著了幻術陣法, 很難輕易被看出矩木的原形,而且隻會散布少量的魔氣, 吸入者不至於死亡,但性情會變得格外暴躁。
這種削弱版的矩木枝因為魔氣被限製,導致礪罌能夠從中汲取到的七情變得少得可憐。
礪罌十分不滿, 可出於對伏羲的懼怕,又不敢動作太大, 隻好每日催促沈夜, 向下界投放更多的數量, 來彌補吸收量的不足。
如今的修煉速度遠遠比不上伏羲派人加以幹涉之前的,人心尚不足蛇吞象, 何況是心魔。他漸漸開始厭煩這種長久的欲求不滿,更怕有朝一日被伏羲找上門來毫無反抗之力。
矩木再安全,也不過是不能移動的死物,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可若能有一具可以隨時操控的身體,腳長在他自己身上, 便不怕那些神窮追不舍了。
在這城中除了城主和大祭司,其餘人是沒有資格進入寂靜之間的,但有一人卻是例外。
大祭司的妹妹沈曦, 年幼可愛,易於引誘, 身份高貴且身患失憶之症, 再合適不過了。
礪罌無法離開寂靜之間, 蕭昊設下的偃甲導致他所有釋放出去的靈力都會變成流月城中集中供暖的能量,他想盡辦法,終於借助在矩木上沉睡的滄溟,送出了一隻幻化的靈鳥。
……
“小曦是夢中見到了滄溟城主嗎?城主已經沉睡多年,怎麽會對你笑呢?”
沈曦乖巧地枕在華月膝上,接受她安眠的愛撫,“沒有呀,就是今天,滄溟姐姐還跟我說話了,她身邊有好多可愛的小鳥,真想讓哥哥也看看!”
華月撫摸她馬尾的手一頓,很快就溫柔道:“也許是小曦記錯了,把夢裏的事當成了真的。”
沈曦眼皮子發沉,很快就困倦起來,“唔……小曦是在做夢嗎?可是我早就治好忘事的毛病了呀……”
“噓……”華月低聲在她耳邊道,“不是和大祭司大人約定好了嗎?”
“對哦……”沈曦沉沉入睡,喃喃道:“哥哥說,不能讓別人發現我還記得以前的事情……小曦聽話,小曦才沒被發現呢……”
華月輕輕將她放在床上,掖好被角,又為她彈了一曲安眠的箜篌,將蒼穹之冕放在她腦袋旁邊,方才離開。
“礪罌已經動手了。”她恭敬對門口的沈夜道。
沈夜點了點頭,麵色有些不善。
蕭昊坐在他們身後的屋頂上,擺弄著千機匣道:“冥思盒裏有我留下的刻印和阻斷靈力流動的東西,礪罌不會察覺的。等來日他想要動用契約之時,恐怕要為今天的所為後悔莫及。”
沈夜默然看了他一眼,關心的卻是別的事情:“你既然有能夠阻斷靈力流動的東西,為何不早些拿出來。”難怪礪罌先前對他十分忌憚,千方百計想借流月城之手除掉他,原來這人到現在還有所保留。
倒是小曦……若非提前做了準備,後果當真不堪設想。
蕭昊沉吟片刻,方才回道:“如今還不到時候,我現在告訴了你,你定會破壞我們的整個計劃。還是等時機成熟,屆時我自會傾囊以告。”
沈夜現在還不能知道有關昭明的事情,正如謝衣所顧慮的那樣,目前七夜一盞燈還不足以完全替代心魔的魔氣,昭明這種可能破壞與礪罌之間合作的東西,如果被沈夜得知,那麽為了取信於礪罌,沈夜無論如何也會毀了昭明。
沈夜知道蕭昊對他們隱瞞了許多秘密,以伏羲的名義行事,即便伏羲已經狀似不插手下界之事上千年,他也絕不可能容忍他人假借威風,而這麽長時間過去了,蕭昊把下界攪得風聲四起,神界竟然完全沒有動靜,這簡直不可思議。
這背後隻有一種可能,就是伏羲默許了這種行為。
滄溟說蕭昊可能是上古遺留下來的某種存在,也許……他確實和那些無情的神,有些什麽淵源。
“本座常常懷疑,你來流月城,究竟是有意安排,還是天意使然。”沈夜緩緩轉過了身,似乎並沒打算聽蕭昊的答複。
“……誰知道呢。”蕭昊聳了聳肩,站起身來,機關翼在背後架起,颯颯迎風,“礪罌最近被打擊得不輕,還是適當給他些甜頭,讓他再得意一段時間吧。”
沈夜點了點頭,吩咐道:“月兒,加大投放下界的新矩木枝的數量,務必讓礪罌滿意。”
*
為了讓流月城的新矩木看起來有效,蕭昊配合沈夜減緩了消滅斷魂草的速度。下界的凡人不能長久接觸魔氣,即便是微量的也一樣,蕭昊每每算好時間,在他們會被傷及身體之前拔除那些斷魂草,但偶爾也還是會有失手的時候。
何況魔氣又不是什麽好東西,那些人接觸了魔氣就變得暴躁易怒,多麽喪心病狂的事情都做得出來,人界犯罪率直線攀升,蕭昊對此也隻能抱憾。
漸漸的,下界不知何時開始流傳一些別的消息,說蕭昊總是和斷魂草一起出現一起消失,說不定他根本不是天皇的使者,而是魔界來的惡人。
當一個人的出現總是和罪案頻發、血光之災等等掛鉤的時候,即便這個人是為了維護人界安危,也會讓人根本不想見到他。
下界的人送了蕭昊一個新的外號——“死神”。
蕭昊工作量因為刻意的放水而驟減,又不好總在下界出現,人們一看到他的打扮就會緊張自危;流月城嘛……要躲著礪罌,也不能經常回去;而唐門那邊,先前利用了唐雪見和唐門的渠道,已經令蕭昊十分歉疚,他不願再過多把唐家牽扯進來。
而且伏羲對他們唐門的大小姐和姑爺態度非同一般,飛蓬這麽好的戰鬥力伏羲巴不得讓他早日歸天,若因為昭明之事妨礙了這小夫妻倆的幸福生活,蕭昊才是百死也不能償。
這思來想去,蕭昊便去了劍塚。
同重樓打完那一架,係統給他發了兩百小鐵,他一直在為流月城之事奔波,沒怎麽閑下來,如今既無處可去,去借用一下劍塚的鑄造台倒是不錯。
先前紫胤要教石之軒法術的時候,蕭昊還沒怎麽留心,然而自藏寶洞中那一次,蕭昊才慢慢回過味兒來。
當年瓊華派極為出名的禦劍之法便名為“人劍合一”,紫胤又同夙莘是舊識,自是不做他想……他來教石之軒,活脫脫把他家的花間邪王教成一個劍純,加上石之軒通讀幫會領地裏的秘籍,控起他來一套接一套。若非如此,那日也不至於被石之軒控個措手不及。
時也命也。
“你這材料倒是稀少,我從未在三界中見過這等似金非金、似玉非玉的東西。”紫胤端詳著蕭昊那塊醉月玄晶,眼神隱隱發亮。
蕭昊不慌不忙掏出兩百塊星雷隕鐵來,淡笑道:“機緣所至。”
紫胤瞧了他一眼,麵無表情將那塊玄晶還給了他。“……我已有佩劍,隻是瞧見這材料可塑性極強,感慨罷了。”
南熏真人忍笑道:“我第一次瞧見能令紫胤這般動心的稀罕東西。”
太華山近日需求一批給門下弟子用的劍器,南熏和紫胤私交不錯,便來拜托他順手鑄一批。正好年輕一代也想帶出來曆練曆練,便拉上了剛得道不久的清和真人和他的小不點徒弟。
蕭昊也不戳破紫胤愛劍成癡的習性,繃著臉嚴肅肯定道:“紫胤真人是天下禦劍第一人,見獵心喜有什麽奇怪。”
“……”紫胤沉默看著他們二人,正欲辯解一二,就聽得一旁的清和輕笑著給他打圓場:“二位前輩莫再拿紫胤前輩打趣了,他麵皮薄,掛不住的。”
蕭昊笑了一聲,正色道:“鑄劍台爐火溫高,諸位修為足以耐受高溫,但清和真人的小弟子年紀尚幼,還是回避一下罷。”
清和點了點頭,背後一團嬰兒肥臉蛋的小包子冒出頭來,怯生生看著眼前這些仙風道骨的高人前輩。
“夷則,同我出去吧。”他牽過那隻小手,夏夷則立刻收回眼神,聽話點頭。
南熏真人隨手給夏夷則丟了個法訣罩子消除爐熱,疑惑道:“怎麽這麽久了,你還沒給他定法號?”
清和麵露些許為難,歎道:“他身負妖骨,名字多少具有些言靈約束力,需慎重才是。”
蕭昊若有似無地看了那小包子一眼,提議道:“我觀這小道長模樣俊秀,將來定是個俊逸出塵的風流人物,不如叫‘逸塵子’。”
清和眼神微亮,倒有些滿意這個名字,但又覺得這般草率實在兒戲,遂搖頭道:“還是容我回去再思慮一番罷。”
蕭昊也不多言,拎起天工·索野就準備開工。
早些年在這裏打出過鳳鳴秋梧和那麽多製式仙器,蕭昊對劍塚裏的東西熟悉極了,這周流星位也不須花許多工夫就能鑄成。他劍成之時漫天青光閃爍,一舉驅散太清之浮雲,蔽月之黑風——
然後“轟”地一聲又一次掀翻了劍塚的頂。
他手中握著一把流動著青色微光的長劍,劍身如玉如螢,散發著令人心神為之所動的澄澈劍氣,光華流轉中隱約暗合生死流轉、情識起滅,含動靜之道,隻消一眼,便能看出絕非凡品。
“成了。”他撫摸著周流星位的劍身,斂目低語:“……我連趁手的劍都備好了,要是再不起來,我可真是要生氣了……”
人界,長安。
晗光被樂紹成帶回多年,今日忽然躁動起來。
那古樸的劍身不斷顫栗,似乎有什麽東西要衝出來看一眼似的,但很快就被壓製下去,複歸平靜。
禺期自晗光中睜開雙眼,靜靜感受著來自劍身以外的世界傳來的訊息。
劍廬……好像發生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