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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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妙認真考慮了一番, 不管是傳說中的神獸貔貅, 還是國寶大熊貓,頭頂上都掛著閃亮的“吃貨”名號。
    而對於吃貨來說,什麽最重要呢?
    當然是吃。
    那什麽吃的比較有特色呢?
    首選自然是糖畫!
    這種從唐朝時期就流傳下來的小吃, 是用紅、白糖,再加少許飴糖混合放在爐子上, 用溫火熬化, 熬到可以牽絲時, 再用小湯匙舀起來, 飛快地在石板上來回澆鑄,繪製成一幅幅不同的糖畫。在畫上添上竹簽, 再用小鏟鏟下來,既可以拿在手裏欣賞,看膩了又能吃到嘴裏。
    很有特色。
    賣糖畫的老爺爺,在舊時還有糖畫藝人的稱號。
    “老爺爺,麻煩畫條龍出來唄。”何妙把錢遞給賣糖畫的老人, 說道。
    老人笑眯眯地接錢, 手裏的湯匙飛快舞了起來, 那姿態簡直就像大畫家捉筆畫佳作一般好看。
    石板上的龍亦是栩栩如生,看得小神君在旁邊直拍手:“不錯不錯,我父王的原形就是這般模樣。”
    何妙一陣黑線。
    老人家也聽得哈哈大笑,問他:“你們這是在玩什麽遊戲啊?八仙過海?還是哪吒鬧海?”
    這年頭小孩子玩得最多的, 無過就是角色扮演類的遊戲了, 比如著名的“過家家”。不過男孩們扮得多的, 都是八路打鬼子之類的。
    小神君沒有答他,反而對他道:“你會畫貔貅嗎?畫隻貔貅出來唄。”
    有生意可做,那還不好?老人答了句“好嘞”,手裏的湯匙又舞了起來。
    一會兒的功夫,小神君左手舉龍,右手貔貅,心滿意足地一直看啊看。
    “你不吃嗎?”何妙奇怪地問他。
    “吃?!”小神君震驚地道,“這個是拿來吃的?!”
    “是啊,你舔舔~,很甜的。”
    “你是要我吃我父王,還是吃我自己?!”
    “……”
    她趕緊把他拖到僻靜處,生怕他講出更驚人的話來。順便還問了一句:“不是說龍生九子嗎?可我記得龍的兒子裏麵……好像沒有你啊……”
    小神君翻了個優雅的白眼:“古語裏麵的‘九’,是虛數,泛指‘很多’ 的意思。你不覺得我長得跟我父王很像嗎?”
    何妙馬上在心裏給龍配了個熊貓腦袋,頓生惡寒:“……不覺得……”
    接著,她又把他帶去了附近口碑最好的一家國營飯館。
    這家飯館以驢肉火燒和開水白菜出名。
    何妙盤算著,這回總要教你認識一下人間的美味,一來就點了這最有名的兩道菜。
    再點上兩瓶冰峰汽水。
    驢肉是事先就鹵製好的,開水白菜的清湯也是早就熬好的,她點的兩樣菜很快就好了。
    這年頭講究人人平等,工作無分貴賤,人們到飯館裏吃飯,服務員是不會來伺候你的。飯菜好了,廚師在後廚房門口往外喊一嗓子,食客就得過去自取。
    可兩個小娃娃長得像年畫裏的金童玉女一樣,好看得服務員姐姐一直往他倆瞅。
    何妙正要過去取菜,服務員就過來摁住她的小肩膀:“你坐著,姐姐去幫你取。你這麽個小丫頭,哪拿得動那麽重的東西?”
    重?
    兩個驢肉火燒,一道開水白菜,重?
    不過何妙也不是頭一次因為長得好看,而被善待了。她甜笑著對她道:“謝謝姐姐。”
    “哎喲,笑得真可愛!”服務員伸手就在她臉上捏了一記。
    大人都喜歡捏小孩臉蛋兒,而小孩都不喜歡被大人捏。
    小神君見她被捏,想起自己也被她捏過臉,頓時有種大仇得報的暢快,哈哈笑出聲來。
    哪知道一笑,把服務員的目光給吸引過來了。
    她又在他臉蛋上捏了臉,誇道:“你也笑得可愛!”轉身取菜去了。
    小神君一愣,氣得站了起來。
    卻被何妙摁回去,咬耳朵道:“息怒息怒,你現在是微服出巡,要是被人家識破真麵目怎麽辦?”
    他氣得胸口起伏,服務員已經把菜並兩瓶汽水都端過來了。
    看他這模樣,她還關切地伸手又要去捏他的臉蛋:“怎麽了怎麽了?是不舒服嗎?”
    小神君一個淩厲的眼神拋過去,抄起一雙筷子,拇指一按,筷子就斷成了兩截。
    服務員愣了愣,對他道:“小朋友……你力氣很大啊……可是,這筷子是公家的。你把它弄斷了,得賠錢的……”
    何妙忍住笑,對她道:“放心,姐姐,我們等會兒結賬的時候會把筷子錢也付了的。”
    好在小神君這一手,還是震懾住了服務員。她沒敢再捏他臉,一步一回頭地,充滿八卦和好奇地打量他。
    走了七八步,又折回來,對他道:“小朋友,你這麽小就有這麽大的力氣,有沒有想過專門訓練訓練啊?我覺著,你其實可以去當舉重運動員,參加參加全國舉重錦標賽!萬一要是打破世界記錄了,你就為國爭光了啊!”
    這出乎意料之外的發展,讓何妙大樂:“姐姐,我們才隻有九歲。”
    “九歲才好,從小就訓練,長大了才有出息!”
    “也是。”何妙湊趣地望著小神君,“反正你都打算留在這裏了,有沒有想過長大後要幹些什麽啊?我看當舉重運動員挺好。你的話,要破世界記錄肯定沒問題!”
    哪個舉重運動員有熊貓這種熊科動物力氣大啊?
    話題已經完全歪掉了,而小神君猶覺迷糊:“長大後?我早就長大了啊,我有300歲呢。比你們誰年紀都大。”
    而且,高坐神座之上,接受眾人朝拜有什麽不好的?非要去做別的事?
    服務員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對何妙道:“你倆都是九歲嗎?”
    她萌萌噠點頭。
    “我還以為你是她姐姐呢。”
    何妙意外地道:“我看起來比他老嗎?”小神君變出來的樣子跟她年歲相差不大啊。
    “哈哈哈,你個小娃娃,還說老不老的。我的意思是,你看起來比他懂事!”
    小神君果然地從筷筒裏抓了一大把筷子,兩手輕輕一折,整把的筷子又斷了……
    這下就算是服務員也看出來他不高興了,再加上他那堪稱恐怖的野蠻力道,她幹笑了一聲,招呼他們“你們慢慢吃啊”,趕緊轉身逃到後廚房去了。
    小神君歎了口氣:“非要逼我露一手。”
    其實何妙也覺得,這個服務員姐姐老想捏他們臉蛋,挺煩的。但人家也有說得對的地方,小神君真的很適合去當舉重運動員誒。
    那身蠻力浪費了也是浪費了,還不如用在對的地方。真要破了世界紀錄,舉世聞名,成為全世界都崇拜的運動員,那不比他當熊貓,在動物園裏坐牢收獲的信徒更多啊!
    不過,她對怎麽當運動員也不是很清楚。這事兒可以先收集收集信息,緩辦。
    小神君拿起驢肉火燒就開始吃。
    這種華北地區極為流行的傳統小吃,流傳的曆史可追溯至明朝。驢肉是用熬製了多年的陳年老湯,加秘製佐料,燉製而成。這家店的火燒又打得極好,又酥又脆,裏麵的驢肉還伴著老湯汁。
    何妙咬上一口,差點美死了!
    回頭一望小神君,他表情淡然無比,好像這名小吃也不過如此似的。
    “不好吃嗎?”她問。
    “你覺得很好吃嗎?天上就是隨便一根草,放嘴裏一嚼,都比這個香。”
    “……”
    不用說,作為清宮禦膳房禦廚所創的以秘製高湯澆淋的開水白菜,也是入不得他的法眼。
    不過,作為一枚標準的吃貨,小神君依舊吃得津津有味。
    當何妙拿開瓶器,把冰峰汽水開了蓋,瓶內的汽水源源不斷冒起的氣泡,瞬間就讓小神君感興趣起來。
    他拿過汽水瓶,喝了一口,眼睛都被點亮了:“這個水裏麵的泡泡,會在舌頭上炸開誒!喝起來好刺激,比天帝賜的玉液酒還刺激!”
    他咕嚕咕嚕地把汽水往喉嚨裏灌,灌完一整瓶,舒服得一聲長歎:“汽泡泡從喉嚨管兒一直炸一直炸,都炸到胃裏麵了~,真舒服!”
    何妙哈哈大笑,最讓小神君讚美的,既不是禦膳,也不是名小吃,居然是汽水!
    她也喝了一口冰峰,是記憶中的味道啊。
    冰峰汽水聲稱是誕生於1953年,但那其實是這個牌子誕生的時間。這種汽水其實是40年代就有了。
    它的味道像後世的芬達汽水,但作為國產良心汽水,它沒有使用丁點糖精,用的是純粹的白砂糖。而後世很多汽水因為使用糖精的關係,需要加入一定的咖啡因平衡糖分,改善口感。
    可不管它們怎麽改善,冰峰用的原材料好啊,拚口感怎麽拚得過冰封?
    “好喝吧?這個可是奢侈品,沒幾個人喝得起的。”
    她這話還真不假。50年代的時候,這種冰峰汽水一天隻生產幾千瓶,隻供給機關事業還有企業單位當降暑產品。而且就算是有資格買的單位,也得事先進行預定審批,才拿得到。
    就是現在,也隻在這種門麵較大的國營飯館和食品店裏有賣的。它1毛3分錢的價格,讓不少人望而卻步。
    要不是何妙這回一重生,就賺了不少錢,他倆是別想喝到這玩意的。
    “哦哦哦,”小神君聽了她的科普,開心地道,“那這種汽水還將就能配得上被我喝。”
    這一頓吃得挺開心,但當何妙把它送回去熊貓館,自己再回家時,卻發現家裏來了一位不速之客——她外婆。
    她有點心虛,該不會是舅舅回去告狀了,說她陰了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