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腓腓醫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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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哪兒找那麽多人來找我們?”淩斐道,“不然你還指望著每天都能遇上一個像今天那樣的瘋子麽?”
“話說回來,今天這樣的‘瘋子’你有辦法治好嗎?”齊微辰問。
“具體治療的效果不清楚,”淩斐想了想答道,“但是至少讓那個人好轉一些,或者是在他暴起不能控製自己時暫時的精神壓製是可以做到的。”
齊微辰不說話,隻是看著淩斐的目光忽然熱切了一些。
“幹嘛啊這樣看我?就好像你們星際不能治病似的,成天放些瘋子在外麵亂跑,嘖,”淩斐搖搖頭,“這治安水準。”
齊微辰點頭道:“你說對了。”
淩斐:“?”
齊微辰:“這病還真不能治。”
淩斐:“!…………?”不是吧,那個人的情況看上去還好的樣子啊,和修真者走火入魔時候的情況比起來根本就不算事兒。他原本以為以星際時代的醫療條件能夠輕鬆治療呢。
“事實上,”齊微辰好像看透了淩斐的內心想法似的,解釋道,“以現在的科技手段來說,身體上的治療技術基本已經趨於完善,但是精神上的治療卻還有所不足,準確的說,是還差的很遠。”
“誒?為什麽身體和精神方麵差這麽多?”淩斐的爪子又伸到了齊微辰的光腦上麵。
“斐斐,你平時上網的時候除了對網友看娛樂八卦都不看看新聞的嗎?”齊微辰瞥了光腦一眼,“稍稍有點常識都會知道。為了適應惡劣的星際環境,人類的身體經過不斷的改造變得越來越強悍,但是對大腦的開發卻始終進展遲緩,導致我們的精神不能夠掌控這樣的力量,後果就是精神上出問題的人類越來越多,醫院的精神科也越來越大。”
聽完了一大串的淩斐不服地反駁道:“誰說的?我最近還在惡補你演過的電視劇電影和話劇呢。 ”
齊微辰:“……”
他無力地扶了扶額頭:“你的人類語言是誰教你的,我表示對他這種忘了教你抓重點的行為深惡痛絕。”
淩斐仔細想了想,似乎自己的關注點確實有些歪,有些不好意思,但很快理所當然道:“自己學的唄,你們人類的語言這麽難,誰叫你一次說這麽多的?”
齊微辰:“…………”
齊微辰微笑著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試圖將話題重新引到正規上去,他發現自己每次和小家夥談話最後主題都會偏到十萬八千裏之外。神獸的思維都是這麽發散的嗎?
“所以,”齊微辰在沒有原因的情況下強行總結,“現在我們所需要做的就是,借著這次精神病人和《指南》中對你能力說明的風波,將你作為神獸可以進行精神治療的名號打出去,建立起一間屬於你的治療室。”
淩斐小小的“喔”了一聲:“很想為你大膽的設想鼓掌,但腓腓是不允許將我們本身的能力這樣大膽地暴露出去的,要知道我們的族訓就是在深山老林默默修煉好嗎?”
齊微辰:“很不幸的是,今天早上你已經暴露在全世界人眼前了。”
齊微辰:“而且因為你口中那本該死的書,以後你還會暴露地更多。”
淩斐:“……”
淩斐垂死掙紮:“舉一下手,我必須說明的是,我會的是‘掌控情緒’,不是‘治精神病’。”
齊微辰神色淡淡:“沒關係,精神上有問題的人一般情緒上都不太穩定。何況,今天那個人你不是治的挺好的嗎?就照著那樣子治,治不死就行。”
淩斐:“……”影帝大人我可以假設你說的都是真心話嗎?你知道你已經崩了你那個“嚴謹負責善良有愛心的人設了麽麽麽”?
“——你究竟在害怕什麽?”齊微辰話鋒一轉,“由暗轉明的修煉方式讓你感到不能適應了嗎?時代變了,你那些弱者避世族訓已經不存在了。”
似乎從眼前的人類的話語中感到了冒犯,原本懶洋洋趴在沙發上的白色小獸“騰”地站了起來,綠寶石一樣剔透的眸子變成了翡翠的濃綠,它用一種惱火的目光盯著他的契約人。
“你憑什麽這麽說?沒有經曆過族群浩劫的人哪來的資格對我們的族訓產生質疑?”
淩斐皺眉看著他,族訓一再強調避世是有原因的,上古時期,腓腓一族的天賦就曾經被暴露在世人之下,從而給族人帶來了一場大災難。因為能夠治療走火入魔,數不盡的腓腓被抓捕,成為了修士們修煉的工具,因為能掌控情緒,腓腓們被迫成為了人類的玩物,成為了調劑心情的最佳寵物。它們因為自己的一時疏忽暴露了天賦技能,從此代價就是失去了自由。“解憂神獸”的名頭也是人類傳出來的,要知道天天與負麵情緒為伍也是一件不太愉快的事情,沒有那個正常的腓腓會為了一個這樣的名聲無私地為人類解憂。
然而,麵對淩斐的怒火,齊微辰隻是低下了頭,直視著神獸的眼睛,而後認真地一字一句道:“我有資格。”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會,似乎正在進行一場無聲的博弈,淩斐發誓自己在那一刻感受到了齊微辰身上傳來的微妙變化,而後他突然放鬆了下來,用一種聽起來輕快的語氣說:“好,是有些道理。”
“危險的同時也伴隨著機遇,你會發現麵對你的將是數不盡的修煉資源。”齊微辰優雅地放下交疊起來的雙腿,“想通了麽?別害怕,我會保護你的。”
“什麽呀?”淩斐的聲音裏有些嫌棄,“以目前的武力值來收需要保護的是影帝你吧。放心,以前說過的罩你的話還算數。”
齊微辰不置可否地點點頭,而後笑了笑:“給你一天時間,想好了和我說。”
說完,齊微辰放下了手中的電子劇本,轉身進了特製的訓練室,開始了他一天的修煉。
“嘖。”淩斐看著他的背影,小聲嘟囔道,“這個修煉狂,修煉起來比我還用功。”順便一提,淩斐從前向來以“修煉起來廢寢忘食”聞名,可以說是腓腓修煉界人人敬仰的學霸。
十天後,位於市中心的“腓腓醫館”正式開張了。這個質樸的名字出自醫館唯一的醫生“淩斐”同學,雖然有品位有格調的齊影帝曾經對這個名字直白地表示過不屑,但是被淩斐以裝作聽不懂人類語言的樣子忽略過去了。
腓腓醫館的原身是齊微辰名下的一處房產,以科技為賣點的房子內設施原本就十分先進,經過高效率的改造過後就成為了一家可以評的上“上佳”的醫療所。
開張這天,由於早就在網上放出了消息,前來圍觀看熱鬧的人裏三層外三層擠滿了通道,這裏麵記者大概占了十分之一,但是不知是處於謹慎還是什麽別的原因,真正來看病的人,卻還一個都沒有出現。
答應了粉絲第一天的時候會直播,淩斐此刻對著攝像頭,百無聊賴地趴在辦公桌上。
齊微辰坐在他身邊,手上捧著一本劇本專心致誌地看,實際上則在腦海中背著那本《靈犀經》。
“為什麽……沒有……人……”淩斐有氣無力地說。
“再等等。耐心點少年。”齊微辰頭也不抬地說,與此同時電子劇本裝模作樣地翻過了一頁。
淩斐默默“→_→”看了齊微辰一眼,心想明天的娛樂新聞上必然又是#齊神敬業,陪神獸之餘還工作#或是#齊神負責,工作之時還陪神獸#這類的話題,總之不放棄任何一個機會營造好形象就是了。
哎,虛偽的人類啊!
可是怎麽還不來一個啊!
也許是上天聽到了淩斐的祈禱,清脆的風鈴聲響起,一個半大的少年被兩個看上去像是他父母的中年男女給架了進來。
淩斐精神一震,坐了起來,目光炯炯地看著來人。
那少年似乎非常暴躁,很不情願地走進了房間,被他爸媽強行壓在了凳子上,口裏還不停喊著:“放開我!放開!我要你死!”
男子壓住了自己的兒子,而女子介紹了一下他們的身份,就賠笑道:“齊先生,今天來實在不好意思,我們也是沒有辦法了……聽說你們這個醫院,就來試一試……”
齊微辰放下手中的電子書,禮貌微笑道:“這裏是醫院,沒什麽不好意思的。隻是冒昧提醒您一下,醫生在您的旁邊,有什麽情況的話,還請和他細說,我隻是個陪同的。”
女子目光有些懷疑地看了看桌子上的白色小獸,最後下定決心對它道:“是這樣的,神獸醫生,我兒子患上了一種奇怪的精神疾病。小時候,他曾經和他的妹妹一起被歹徒綁架了。不幸的是,隻有他一人活了……”說道這裏,女子哽咽地擦了擦淚水,繼續說道,“從此以後,他的精神就一直不穩定,一會兒將自己幻想成他妹妹,不停害怕顫抖,一會兒似乎又變成了凶手,十分暴戾,他妹妹當天穿著粉色連衣裙,他於是總是試圖毀壞他看到的一切粉色事物……”
似乎為了應和媽媽的話似的,少年此刻正瑟瑟發抖地抱著自己的手臂,眼睛裏蓄滿了淚水,不停小聲叫著“哥哥哥,哥哥……”
“他似乎永遠生活在了他被救下來的那一天。”這個做母親的人最後總結道。
沉痛的尾音似乎還漂浮在空氣中,不知道多少在觀看屏幕的人此刻發出了一聲歎息。
而淩斐也確實看見,這個半大的少年身上,圍繞著滿滿的黑紫之氣。黑暗壓抑的情緒濃的幾乎將人淹沒。
“……醫生,我說完了,可以治嗎?”女人小心翼翼地問,緊盯著淩斐,似乎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那隻白色小獸的點頭或是搖頭之間。
“可以。”令人安心的答案傳來,說話的人卻是齊微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