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一顆人形安眠藥(八)

字數:12339   加入書籤

A+A-


    ,最快更新虐渣手冊[快穿] !
    此為防盜章
    他早已經不是第一次做任務了, 無比清楚這幾個字意味著什麽,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胸膛, 他在那柔軟的肌理之下摸到了熟悉的硬塊,約有半個拳頭大小,突兀地橫亙在心髒旁。
    這代表著,他又要以病逝的方式進入下一個世界。
    “哥, 怎麽了?”夏新霽和他貼的極近, 迷迷糊糊察覺到他的動作,便伸出手來, 在他胸膛處揉了揉。明明眼睛都未完全睜開,手上的動作卻下意識放的輕柔無比,“是哪裏不舒服麽?”
    寇秋睜著眼睛望著天花板, 半晌之後才搖了搖頭。
    “沒有, ”他含混道, “就是腰酸。”
    “腰酸啊......”小孩吭吭哧哧地笑起來, 像塊沒骨頭的牛皮糖整個兒翻過身, 一下子將他牢牢黏住了,蹭了又蹭, 往他下麵的被子裏鑽。
    “讓我看看, 腫了沒有?”
    係統嗷的叫了聲, 悲憤道:【你們今天淩晨才停, 為什麽現在又要讓我聽見這個!】
    哪怕他不說, 寇老幹部也經受不住這種程度的騷話, 忙將人往上拽, 紅著臉不讓這熊孩子把被子掀開。兩人在床上扯了許久,最後都有些微微出汗,磨磨蹭蹭出了一身的火,寇秋這才被小孩強行按著啾了口,起床了。
    夏新霽察覺到了寇秋態度的軟化,這一天整個人都是飄著的,恨不能把自己的興奮彰顯給全世界看。
    他連走路都在哼歌。
    “你今天不是有校內的運動會嗎,”寇秋喝了口湯,瞧著一直眼巴巴望著他不肯安生的小孩,“還不快點?”
    小孩仍舊固執地盯著他,瞳孔裏亮晶晶的滿是期待:“哥來不來?”
    寇秋也是一愣:“我能去?”
    “當然!”夏新霽想也不想回答,“隻要答應不離開我,哥想去哪裏都行。”
    他的小算盤打的可精了,現在杜和澤算是徹底沒戲,他已經兵不血刃解決掉了一個強有力的情敵,這牽著風箏的線,便不能拉的這麽緊了。
    他掰著手指給寇秋數:“我參加了一千五百米賽跑、4x100接力賽,還有跳高,哥......可不可以來給我加油?”
    最後一句聲線驟降,眼神濕漉漉,寫滿了懇求。
    寇秋隻是沉默了下,隨即笑了笑。
    “好啊。”
    “真的?!”夏新霽睜大眼,圓潤漆黑的瞳孔一眨不眨對著他,活像是隻興奮地抖動自己兩隻毛茸茸長耳朵的兔子。
    再次得到哥哥肯定的回答,小孩當場便樂瘋了,一下子撲上來啃了好幾口。
    “哥,我太愛你......”在唇齒相偎中,他含含糊糊地說,“我太愛你了。”
    “我愛你啊......”
    寇秋的胸膛猛地一震,卻並沒有說什麽話,隻是默不作聲伸出雙臂,慢慢環住了小孩的後背。
    他並不確定。
    但是他......興許也是同樣的心情。
    夏新霽人氣很高,寇秋在最後一排觀眾席上坐下時,已經看到了好幾個舉著他名字為他加油打氣的小迷妹。小孩卻活像是沒看見,專注地彎著腰幫他擦幹淨座椅,又從書包裏抽出把太陽傘,皺著眉頭固定了半天角度,把寇秋整個人罩在了裏頭。身旁的同學試圖和他說幾句話,他也隻是簡單含糊兩句,飛快地把身體扭了回來,繼續給寇秋塗防曬乳。
    秋日正午的陽光還是很熾熱的,寇秋的皮膚不經曬,又怕昨晚的痕跡露出來,從上到下都裹得嚴嚴實實。在這樣的溫度下,他不過一會兒便微微滲出了汗,後背襯衫處濡濕了一小塊。
    夏新霽在台下做準備活動,眼神卻一直在向這裏看,瞧見他擦汗的動作,便頓了頓,隨即向旁邊一個女生走去。
    半晌後,一個粉紅色的小電扇被遞到了寇秋手裏,呼啦啦揚起一小股清涼的風。
    小孩半蹲在他腿邊給他吹著背,瞧見他扭過頭,便彎起眼衝他笑,笑的乖巧極了。像是塊被陽光灼的溫熱的蜜糖,能從那笑顏裏伸手拉出香甜的琥珀色糖絲。
    他自己額頭上都是細密的汗,卻隻顧著給寇秋一個人吹,“哥,還熱麽?”
    寇秋搖搖頭,喉頭卻像是被什麽堵住了,酸澀無比,半個字也吐不出來。
    身旁的礦泉水瓶也被擰開,夏新霽瞧著他喝了,才巴巴地接過來,專門挑著寇秋剛剛碰過的地方繼續喝。他垂著眼,密密的眼睫覆蓋在眼瞼上,投下的陰影是一小片近乎完整的圓弧狀。
    寇秋瞧了他的睫毛半天,最後控製不住地伸出了手。
    係統:【......你在幹什麽呢,社會主義接班人?】
    寇秋手指一顫,隨即嚴肅道:【我就試試手感如何。】
    說歸說,他還是縮回了指尖。可夏新霽早已經察覺到了他的動作,直接按住了他的手腕,隨即拿著他的手指,慢慢摸上自己微微顫抖的睫毛。
    寇秋:【(⊙v⊙)】
    驗證完了,手感是真好啊!
    又柔軟又有韌性!
    他有點沉迷了,繃著嚴肅的表情摸了一下又一下。夏新霽仰著臉任由他摸,那情態更像是被主人擼著渾身毛的白兔子了。
    一直摸到裁判吹集合哨,寇老幹部才終於回過味來,慢慢收回手:“......”
    果然,身旁的學生都在若有若無朝著這邊瞟,眼神中寫滿了赤-裸-裸的八卦和探究。
    這樣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此親密,真是影響校容。寇秋打定主意,可當夏新霽低聲嘟囔著要他再摸摸頭時,他掙紮再三,還是情不自禁放上了自己的手。
    摸了幾下之後,白兔子興高采烈地蹦走了,剩下寇秋絕望地對他另一個崽說:【崽,我對我自己很失望。】
    係統幽幽地說:【你的崽對你更失望......】
    不,是絕望。
    它要是真的有眼,現在恐怕早就瞎了。
    是的,沒錯,閃瞎的。
    興許是因為頭一次有人來為自己加油,夏新霽全程的狀態都很好。他奔跑在田徑場上,額角亮晶晶的汗水蜿蜒滲入領口,整個人被這太陽映射的熠熠生輝,蓬勃的青春的熱氣蒸騰出來,每一寸皮膚都仿佛在發著光。寇秋坐在高處認真地看著他,慢慢便從那白花花的陽光中看到了眩目的金色碎片,緊接著便是一陣突如其來的眩暈。
    他勉強支住身體,半轉過身體,避開田徑場上的夏新霽,朝紙上吐了一口。
    他盯著那紙上渲染開來的血色看了幾秒,隨即若無其事將紙揉成團,整個兒隔空投進了垃圾桶裏。
    時間已經不多了,他從未如此清晰地認識到這個事實。
    係統說:【這隻是任務,你早該知道。】
    寇秋的確知道。
    他是老手,不是毫無經驗的初次經曆者;在這之前,他從未沉淪在過任何世界,真實和虛擬便如楚河漢界一般涇渭分明。
    可這一次,他卻罕見地看不清了。
    什麽是真的?
    什麽是假的?
    寇秋在之後調查過杜和澤的情況,陳婷婷的父母發現了他騙婚的事實,並因此勃然大怒,竭盡所能打擊杜家。原本便已是風雨飄搖的杜家不僅沒有迎來助力,反而更經受了一場雷暴,愈發奄奄一息,杜和澤的生活也由此降到了穀底。
    沒錢,沒權,沒地位。
    這對從小便有夏清然保駕護航的杜和澤來說,幾乎是不可想象的。
    然而這一回,寇秋詭異地真心希望他過的好些——哪怕隻是將這任務進度再往回縮上一點也好。
    可事到如今,一切都已經不可逆轉,杜和澤的人生一路向著崩盤的方向狂奔而去。
    寇秋的任務進度漲到九十點時,是一個夜晚。
    他本來睡在床的內側,小孩的手臂牢牢鎖著他的腰,靠著他的頭睡得香甜;可喉頭間突然一陣腥甜,寇秋盡量輕手輕腳地起身,跨過仍然閉著眼的夏新霽,向著洗手間的方向踉蹌奔去。
    他一下子撲在馬桶前,手指死死捂著嘴,拚命地吞咽著唾沫忍耐著。
    不是現在......不是現在!
    身後忽然傳來小孩迷迷糊糊的聲音:“哥?”
    夏新霽像是被驚醒了,還揉著眼,踢踏著拖鞋跟在後頭進來,“哥,你肚子不舒服麽?”
    寇秋想要回答,可他嘴中滿是帶著鐵鏽味的血沫,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了。
    夏新霽慢慢感覺到了不對勁:“哥?”
    他走上前,映入眼簾的全是刺眼的紅色。
    血,都是血。滴滴答答的血從寇秋的指縫間溢出,將白色的地板滴出了無數朵豔麗的紅花。夏新霽的頭像是被誰重重打了一拳,他甚至無法反應過來,隻是下意識拿手去替寇秋捂著,可縱使是他們兩隻手疊在一起,也仍舊捂不住,那血依然向下蜿蜒著——小孩白皙漂亮的手背染紅了一片,他卻像是根本沒意識到似的,隻怔怔盯著寇秋的嘴。
    夏新霽的嘴唇開始哆嗦。
    “哥,”他低低地喊,“哥......”
    寇秋低聲哼了聲,隱隱覺得這樣的姿勢有些不舒服。他睜開眼,尚且還有些迷蒙,對上一雙漆黑的如同子夜的眼。那眼睛是他看慣的,眼睛的主人也是他無比熟悉的。
    這雙漂亮的不可思議的眼望著他,隨即像是含了無盡的愉悅,猛地彎了彎。他的手上拉著一條細細的白金鏈子,在手指間繞了好幾個圈。
    “哥,”他輕聲說,“醒了?”
    寇秋嗯了聲,緊接著又聽到了那清脆的鈴鐺聲。那聲音近在咫尺,他順著小孩手裏的鏈子,一點點向下看去,隨即在自己的腳踝上看到了聲音的來源。
    鏈子到了他的腳腕上,繞了一個細細的圈。上頭墜著兩三顆銀鈴鐺,隨著他無意識的動作晃動著,發出他半夢半醒中聽到的聲音。
    寇秋難得有點懵。
    他的思維仿佛還未完全清醒,以至於無法理解眼前這究竟是什麽樣的狀況——可小孩的表情卻又是無比正常的,含了點害羞的意味,抬頭看了他一眼,便又飛快地低下頭去。他扯著細細的鏈子,把鈴鐺晃動的叮當作響。
    “哥哥,”他忽然間換了更加撒嬌的稱呼,這稱呼在他成人之後,便幾乎再沒有用過啦,“喜歡我們的新家麽?”
    新家。
    這兩個字終於讓寇秋徹底清醒了,可他抬起眼,卻一瞬間又覺得自己還在夢中。
    腦海中的係統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這特麽!!】它驚訝地叫道,【這特麽都是什麽!!!】
    映入眼簾的,是巨大的鳥籠。
    玄黑色的鐵籠子足足有兩人高,大到覆蓋了整間房子,甚至容納了一張吊著帳幔的床和透明的衛生間。白金的葉子裝飾從上方垂下來,一直長長地鋪到地上,柔軟的白色羊毛墊子鋪滿籠子裏的每一塊地方,踏在腳下時,仿佛踩在雲端。細細的鏈子套在他的腳踝,另一端牢牢地係在床頭柱子上,長度隻夠靠近籠子。
    寇秋試著用指節敲了敲,鐵籠發出清亮的金屬鳴聲。
    寇秋:“......”
    哇哦。
    居然是真的!
    係統語氣絕望:【怎麽樣?你有什麽看法?】
    【完美的藝術品,】寇秋中肯地評價,【很有巴洛克風格。】
    他頓了頓,又說:【......如果我沒被關在裏麵的話,就更完美了。】
    說完之後,一人一係統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這特麽到底是發生了什麽?
    “喜歡麽?”小孩又輕聲問了一遍,眼睛直直望著他。
    寇秋頭更懵,隱約意識到,這仿佛並不是一個玩笑。
    因為夏新霽的神色太認真了。
    他慢慢坐直了身,皺起眉,表情嚴肅了點:“小霽,這到底是在幹什麽?”
    夏新霽伸手,摩挲著他的眼睫。
    “我喜歡哥哥的眼睛......”
    他慢慢說。
    “但是我現在不想看。”
    柔軟的絲質領帶覆了上來,在他的眼睛上繞過一圈,打了個結。
    視線再次回歸黑暗。寇秋聽到了細細的啜泣聲,小孩趴在他身上,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他甚至能想到對方眼眶通紅滿含水光的模樣。
    那想象讓他一瞬間便心軟了些,下意識伸出手,想要摸摸對方的頭,卻發現自己手腕酸軟的幾乎抬不起來。
    “哥哥......”
    夏新霽一聲一聲地喊,把他的手腕也縛了起來,高高舉過頭頂。
    “哥哥......為什麽不能是我呢?”
    “那個可以送你戒指讓你珍藏,可以被你傾心和你一同成長的人,為什麽不能是我呢?”
    他似乎發了些狠,忽然間一口咬了上去。寇秋一顫,終於察覺到了不對。
    這是在做什麽,小孩到底是在做什麽!!!
    抱著他的人顫抖了下,隨即慢慢覆上身來。
    “不該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站在哥哥身邊的應該是我的,應該隻有我的!”
    “哥哥不要我了麽?討厭我了麽?”
    嘴裏也被塞了什麽,耳畔慢慢響起水聲,寇秋一句話也說不出,隻能在腦中驚吼:【係——統!】
    係統眼前早已經是一片白花花馬賽克。
    【你說什麽——】它也絕望地提高嗓門,【啊啊啊啊富強民主文明和諧啊啊啊我什麽都看不見什麽都聽不見——】
    等等......這和說好的完全不一樣!
    【夏新霽,夏新霽不是受麽!】他低吼道,【你不是告訴我夏新霽是受麽!!!】
    那特麽現在這個正在把他翻來覆去的人是怎麽一回事,瘋了麽!
    係統終於聽清了這一句,比他還要崩潰。
    【我怎麽知道啊!】它大喊,【他對上杜和澤的時候的確是受啊啊啊啊,鬼知道你怎麽就把他養成了個攻!!!】
    寇秋眼前一片黑暗。
    所以這還怨他了是麽?
    係統試圖給他加油鼓氣:【你想想董存瑞舍身炸碉堡,再想想黃繼光以身堵炮口,王二小調開敵軍!】
    寇老幹部說:【我願意為我們的偉大事業獻出我的生命。】
    不是色相!
    係統體貼地說:【我給你放段《新聞聯播》?】
    寇秋:......
    神特麽新聞聯播,現在哪怕是馬克思再生都沒法拯救他破碎的心靈!
    下一秒,他連回應的功夫都沒有,便猛地顫抖了下身體,抑製不住地發出一聲泣音,一下子陷入那讓人無法掙紮的漩渦中去了。
    【你要撐住啊!】係統痛哭流涕,【社會主義接班人!】
    那頭已經沒聲音了。來自資本主義的炮彈太過密集,頭一回經曆的寇老幹部成功地掛了滿身的彩,被轟成了一灘扶也扶不起來的軟泥。
    ----------
    就像是場夢。
    眼前明明是漆黑的,卻硬生生被衝撞出了異樣的色彩,大塊大塊地斑斕著;連光亮都是芬芳的,他控製不住地晃動著,仿佛是細細一株溪水邊的花枝。鈴鐺叮鈴作響,一下一下,像是卡著鼓點。
    七魂六魄,不知失了多少。
    寇秋閉著眼睛,腦中的思緒都斷了層。
    他的另一個崽看了一晚上的馬賽克,比他還要生無可戀,不得不拚命給宿主背誦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妄圖拯救他的宿主岌岌可危的三觀。
    然而這顯然是無效的,因為寇秋醒來的第一瞬,便問他:【我是誰、我在哪兒、這是要幹什麽?】
    係統:【......】
    完了,又瘋了一個。
    寇老幹部:【啊!我真的是把他當崽的啊!!啊啊啊!!!】
    他簡直崩潰了,哽咽著說:【這不符合人倫道德......】
    【......等等,】係統突然說,【或許我沒有告訴你,你們不是親生兄弟麽?】
    寇秋:【......】
    寇秋:【......】
    寇秋:【............】
    什麽?
    【對啊,】係統說,【夏清然不是夏家的親孫子,是他媽媽紅杏出牆的產物,你不知道?否則小心機和渣男怎麽可能這麽容易就把原主趕出夏家了呢!】
    寇秋:【......】
    知、道、個、鬼。
    他終於在係統的講述下明白了這一段故事。
    夏父生性風流,紅顏知己數也數不清;夏母心知丈夫的心是顆薄幸浪子心,因此心生嫉妒,也要讓他的頭上多少帶些不一樣的顏色。
    不巧的是,原主自己就是那不一樣的顏色。夏父夏母雙雙身亡後,夏清然便被接到夏老爺子身邊照顧,幸而無人發現。
    寇老幹部摸了摸頭,感覺自己整個人都綠油油的。
    【所以,你們沒有血緣關係,】係統說,【你感覺心裏好受點了麽?】
    好、受、個、鬼。
    【他早就知道了。】寇秋歎了口氣。
    【誰?】係統想了想,【哦,你說我哥、啊不,我爸夫?】
    【當時綁架案時,他曾經提到過這一段,】寇秋望著籠頂,【隻是那時我以為,這不過是為了脫身而想出的臨時托詞。】
    現在看來,試探恐怕是從那個時候就開始了。
    夏新霽的心機,遠比他想象的更為深沉。
    係統沉默了片刻,之後難得讚同了渣男的話:【阿爹。你會被他玩死的。】
    它的語氣絕望。
    【或許,你看見牆上“擼起袖子加油幹”的橫幅了麽?】
    它有種預感。
    它的馬賽克時代,已經正式來臨了。
    明明隻有一點光源,卻足夠將整個房間都照亮了。
    做完這一切後,寇秋才滿足地歎了口氣,轉身關門。
    係統簡直要被寇秋眼睛裏頭的慈祥閃瞎了眼,半天後才說:【......你就這麽喜歡做爸爸麽?】
    【當然了,】寇秋慈愛地回答它,【你不是親自感受過嘛,阿崽。】
    係統:【???】
    什麽玩意兒?
    【你看,】寇秋掰著手指和他算,【你的房子是我掙的積分買的,車子是我掙的積分換的,你那點兒財富都是我辛辛苦苦做任務攢下的,將來都是你的老婆本——連老婆本都是我出的,你覺得你該喊我什麽?】
    係統:【......爸?】
    【欸,】寇秋笑的合不攏嘴,【乖!】
    係統:【......】
    啊,吃人嘴短,拿人手軟——瞧著宿主給自己掙回來的積分,它隻好使勁兒咽了口口水,就當把這股不太順的氣跟著一塊兒咽下去了。
    寇秋做了一夜好夢,夢裏頭都是自己養大的兩個崽一起手牽手在草叢上玩耍的畫麵。而他則坐在一旁靜靜地望著,像是天底下所有的父親一樣掛著無法掩飾的淺笑。
    啊......
    寇秋覺得,這真是歲月靜好。
    直到夢裏頭的畫麵被突兀的瓷器碎裂聲撕裂,他才從這樣的美夢中驚醒過來。醒過來之後的寇秋失望地發現,他的係統崽壓根兒不是人形,沒辦法在草地上跑著轉圈圈;而另一個崽......
    昨天才領回來,戒備心強就不說了,似乎也早就過了玩泡泡的年紀。
    寇秋感受到了老年男人的憂傷。他憂愁地說:【你們都長大了,我也老了——可是這又能怎麽樣呢?世界早就屬於你們新一代了。】
    係統:【......】
    神特麽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