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我掏出來嚇死你(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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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為防盜章  隻是坊間似乎有了傳言, 夏家的大少爺夏清然並不是夏家的親生子弟, 反而私生子夏新霽才是正主。杜和澤聽了這種言論,登時嗤之以鼻。
    他是看見過夏老爺子多疼夏清然的,要不是親孫子, 能疼到這份上?
    ——事實上, 還真的不是親孫子。
    而且,寇秋比它想象中要過得累多了。
    他原本想直接搬離夏家的, 反正戶口也已經遷走了。可經過上回那一遭, 夏新霽就像是吃了定心丸, 口口聲聲嚷嚷著要寇秋對他負責。寇秋每回說起來都心很累,不明白自己一個暈暈乎乎被推的人怎麽還要成負責的那一方。
    夏新霽才不管,他不僅不管,而且做得非常明目張膽。
    他握住了房子裏所有房間的鑰匙, 動不動就半夜撬門。
    又一回跑去客房睡也被逮回來後,寇秋顯然心很累:“......這鎖下次能換一個嗎?”
    反鎖了還能用鑰匙打開, 這是要上天的節奏嗎?
    夏新霽終於抬起了眼, 輕輕笑了笑。
    “哥哥,”他撒嬌似的蹭了蹭, “我好累。”
    寇秋:“......”
    他也累!
    “可是我一直在動啊,”夏新霽開始理直氣壯地胡攪蠻纏, “多辛苦!”
    寇秋:“......”
    特麽的,他倒是希望別動!!!
    “誰讓哥哥總在這種時候給我背黨-章的?”夏新霽垂著眼, 把他嘴中的口塞慢慢拔掉了, 伸出猩紅的舌尖舔了下, 語氣幽怨,“是我重要,還是為人民服務重要?”
    寇秋想也不想:“為人民服務!”
    係統:【......】
    完犢子,這麽誠實可是要被日的我跟你講!
    它瞧著小孩陡暗的眸色,預感到了下一波洶湧的馬賽克。
    可夏新霽卻輕輕笑了聲,“我就知道。”
    他從口袋裏摸出了什麽,展現給寇秋看。
    “所以,從今天起,”他慢吞吞說,“我就改名叫作夏人民了。”
    【......】
    完蛋了,係統心想。
    又瘋了一個。
    “......”寇秋試圖和小孩講道理,“就算你改了名字,我也不會隻為你服務的。”
    他的這一生,屬於黨和國家!
    夏新霽的嘴唇動了動,神色顯得有些委屈。他舌尖舔出來潤潤唇角,眼睛裏也蒙了一層瀲灩的水光,像是被霜打了的小茄子,蔫蔫地垂下頭來。
    “哦......”
    畢竟是自己捧在手心裏好幾年的小孩,寇秋看見他這神色,下意識便生出了幾分心疼。
    係統瞧見宿主那一臉不忍的神色,差點爆了粗口,非常想要一巴掌打醒他。
    你都被日了,心疼還有個屁用!
    求求你清醒一點,越心疼越被日好嗎!!
    夏新霽活生生便是個被虐待的小可憐,咬著嘴唇,眼淚都快下來了。他可憐兮兮地說:“哥不喜歡這個名字嗎?”
    寇秋:“......”
    講真,世界上沒有幾個人會喜歡這個名字吧。
    “那沒關係,”小孩的語氣活像是在他在無理取鬧,“我還可以叫夏黨、夏國家、夏海關、夏公務員,哥,你比較喜歡哪一個?”
    寇秋幽幽地說:“我喜歡去掉姓氏後的每一個。”
    係統:【......】
    講真,大哥,你這是在作死啊。
    果然,夏新霽的表情登時更委屈了。
    他的手指往寇秋纖細的手腕上纏,像是條昂首吐信的毒蛇,慢慢地將自早已瞄準的獵物圈進自己的狩獵範圍。
    遲鈍的寇秋也終於察覺到了點異樣,被這觸感一刺激,下意識便是一縮。
    “又幹什麽?”
    係統幽幽道:【你猜猜看,這屋裏除了你,還能幹什麽?】
    寇秋悲憤:【可是他不是剛剛才弄完麽!】
    這特麽就算是槍,也得有重新上膛的時間吧,哪帶這麽連續進攻的!
    係統已經自發地背誦起了金剛經,聞言默默道:【因為他是衝鋒-槍?】
    寇秋:【......】
    他發自內心說:【這日子沒法過了。】
    係統看著眼前慢慢覆蓋的雪白馬賽克,背著金剛經道:【相信我,我比你更絕望。】
    你起碼是能體會到快樂的,我特麽都快被搞出雪盲症了!
    鍛煉與不鍛煉的區別在這裏表現的淋漓盡致。隻練過八段錦的寇秋完全不是小四歲的夏新霽的對手,連反抗都像是種情-趣。自從他試圖在做這種事的過程中進行愛的教育後,夏新霽事先便會找口塞堵住他那張教育的嘴,又或是幹脆用自己的嘴去堵。
    可哪怕不想承認,寇秋也不得不說,夏新霽的確是事先做足了功課的。他似乎對所有的姿勢玩法都了如指掌,並且堅持不懈地致力於讓寇秋受不住到哭出來。
    好學生在任何地方都是好學生,每換一個動作便會體貼地低下頭來,以一種科學的探索精神問他:“這樣喜歡麽?”
    寇秋幾乎快被那兩塊小小的冰塊逼瘋,甚至再禁不住一點多餘的觸碰便抖如篩糠。一半是冰,一半是火,他猛地從喉中爆發出一聲極小的嗚咽,手指抓緊了長毛地毯。
    夏新霽了然:“看來是喜歡了。”
    他的手指動了動,卻並沒有取出來,反倒縮回了手,“那就靠哥哥自己讓它化掉了。”
    ......
    像是在雲端。
    像是在潮頂。
    世界被整個揉碎了,卻又被重新拚湊出了一個形狀。恍恍惚惚之中,寇秋聽到了夏新霽在他耳畔低低呢喃的話。
    “哥......”他輕聲說,“就不能喜歡我麽?”
    就不能喜歡我麽?
    他的聲音輕到幾乎聽不見,卻含著讓人心神都為之一顫的厚重情愫,像是要將這幾個輕飄飄的字壓垮,溢出來。
    寇秋在那一瞬間,很想去敲這個熊孩子的頭。
    我一直都很喜歡你啊!
    我真是把你當兒子帶的啊!!
    我很認真地想把你培養成共產主義接班人啊!!!
    可你不僅拒絕做接班人,甚至還總想上我!
    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
    寇老幹部委屈。
    寇老幹部想哭。
    夏新霽對他是真的上心,每天的一日三餐都是他喜歡的飯菜。為防止他無聊,家裏也堆著滿滿的書。於是寇秋待在家裏的日常,便變成了看新聞——看書——被日——試圖給他講道理——於是再被日這樣的循環。
    唯一讓他滿意的是,不知道為什麽,任務完成度又猛地前進了二十點。
    閑時,他也和係統探討過這一切到底為什麽會發生。係統說:【相信我,你是虐渣任務完成的最畫風清奇的一個了。】
    不僅沒有和渣攻愛的死去活來,甚至還和渣攻的新歡攪上了,並企圖拉對方一起走上建設社會主義的康莊大道——
    雖然現在看來並沒有成功,但能把夏新霽這麽個受教成病嬌攻並把自己搭進去,這也算是快穿史上開天辟地的頭一回了。
    寇秋說:【這位同誌,我嚴重懷疑你是否是真的在誇獎我。】
    有一句話說的是對的,每一個熊孩子的背後,往往都有熊父母。
    雖然說起來很荒唐,可寇秋瞧著小孩,是真的一點也恨不起來。這是他第一個感受到親情的世界,甚至有些沉浸其中,於是他付出了百分百的真心,對夏老爺子是,對夏新霽也是。
    但偏偏,這些東西已經交付出去,便很難再要回來。
    他狠不下心。
    係統幽幽打斷他:【就現在這情況,你狠心也沒用,估計隻會被日的更慘。】
    寇秋:【......】
    他試圖重新立起威信:【怎麽能把日這種字眼掛在嘴邊上!】
    然而在一個崽不服管教之後,另一個也脫離他的管控了。係統聽了這話,立刻反問他:【你這個整天把這個字落到實處的人,確定有資格說我麽?】
    寇老父親的眼神登時充滿了自責。
    他已有兩年沒見過渣攻了。杜和澤被送到國外,有夏家的態度擺在這裏,逢年過節都不敢回國。杜父杜母隻好哭哭啼啼每年飛去國外看他,以至於到了今天,寇秋甚至都差點記不起他的名字。
    在渣攻出國後,任務完成度猛漲到了五十點,可見杜和澤在國外過的恐怕是一點也不順。失去了夏家的襄助,他的地位也隨之一落千尺,一個杜家旁支的普通子弟,這還不值得他被別人另眼相待。
    他的外表明顯經過了精心打理,胡子被刮得幹幹淨淨,手上的指甲也拋了光,閃閃發亮。
    寇秋看著他,覺得自己仿佛在看一隻花枝招展搖晃尾巴的孔雀。
    花孔雀深情款款地望著他,忽然間上前一步,擒住了他的手。
    “清然,我知道你過的不好。”
    寇秋:“......???”
    挺好啊!
    工作順利崽子孝順,還能全心全意地為人民服務,哪裏不好了?
    杜和澤說:“你還記得,3月5日是什麽日子嗎?”
    他的眼裏滿含期待,寇秋隻好順著想了想,遲疑道:“......兩會開幕的日子?”
    杜和澤一噎,隨後猛地苦笑一聲,“我知道你還在怨我。”
    寇老幹部:......
    不,我不是,我沒有!
    “當年的事,的確是我不對,”花孔雀的眉峰慢慢蹙起來,“我竟然抵抗不住這樣別有用心之人的誘-惑,受了他的勾引,以至於放棄了我們這麽多年的感情......”
    他一下子閉了眼,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流淌下來。
    “可是現在我後悔了。”他哽咽著說,“我後悔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離開夏清然的幫助,他才知道自己在別人眼中到底算個什麽。家境不顯赫,能力也不突出,往年夏清然為他拉來的客戶紛紛中止了和他公司的合約,不過短短兩年時光,他的資產卻縮水了一大半。
    更悲哀的是,杜家江河日下,交好的家族也無人願意伸出援手。如今,他甚至不得不佩戴上一顆假的鑽石,來假裝維持自己富二代的風光生活。
    自信和意誌都不知道何時被消磨幹淨,剩下的隻有被磋磨了的一點意氣,還有千百次在腦海裏閃回的回憶。
    夏清然那麽愛他。
    他摸了摸手上唯一剩下的這支價值過百萬的手表,愈發確定。
    夏清然那麽愛他!
    怎麽可能這麽快,便徹底遺忘掉這段感情!
    寇老幹部望著他的眼淚,不由得也皺起了眉。
    “你......”
    杜和澤滿懷期待等著。
    寇秋果然不負他的期望,慢吞吞說:“你的鑽石胸針,好像掉色了。”
    杜和澤:“......”
    杜和澤:“............”
    杜和澤:“..................”
    想象中的重逢談話徹底崩盤。寇秋也不想再和他多費口舌,轉身便欲走,可杜和澤卻猛地又叫住了他。
    “清然!”
    寇秋連頭都沒回,甚至更加快了步伐。
    “我不管你信不信,但那一次,我沒有下藥!”杜和澤在他身後高聲吼著,“我沒有——這全是你特麽疼著的那個弟弟耍下的好把戲!他——他故意出現在我麵前,勾引我,讓我幫他進了夏家,然後他就用這種下作的法子一腳把我踹開,現在還占了你的家產!”
    “他那麽下作,他的骨子裏就流著他媽那肮髒卑賤的血!!!”
    這些話像是憋在心頭許久了,他一口氣吼出來,暢快的渾身都在微微顫抖。
    “你會被他玩死的......清然。我想了整整兩年才想通,你會被他玩死的。”
    寇秋終於停下了腳步。
    然而卻並不是杜和澤想要的反應。他鎮定極了,眼睛裏頭的怒火熠熠發光,隻是挑了挑眉,像是聽見了什麽極為好笑的笑話。
    “家產?”
    他輕輕嗤了聲,“那種東西,他要是想要,我就給他。”
    ——然後,寇老幹部用他所能說出口的最惡毒的話原樣懟了回去。
    “你才肮髒下賤,你的骨子裏才流著肮髒下賤的血。”
    “小霽是我教出來的,知道麽——他的血管裏流著的,全是共產-主義的純正紅色血液!”
    “哪像你——你這個資產階級走狗!!!”
    罵完之後,簡直渾身暢快、揚眉吐氣!
    隻是轉過頭,寇老幹部立刻對係統說:【......我對不起黨和人民。】
    我居然吐出了肮髒下賤這個詞!
    係統深沉地吐了口煙,問:【後悔了?】
    寇秋說:【不。】
    他沉默了下,誠實道:【事實上,我早就想這麽罵他一頓了。】
    係統:【......作為一個共產主義接班人?】
    寇秋:【他罵我家小孩!那可是你哥!!!】
    係統:【......門口巷口還有個麻袋,套不套,打一頓?】
    寇秋:【(⊙v⊙)…】
    他真的有點掙紮了。
    拒絕暴打渣男是一件很困難的事。但好在寇秋的革-命意誌還是足夠強烈的,最終隻停留在了過過嘴癮這一步。
    回家的路上,夏新霽的情緒看上去並不高昂。他始終垂著頭,目光沉沉盯著地麵,一言不發。寇秋以為他同自己一樣仍舊沉浸在夏老爺子去世的悲傷裏,手不由得搭上了他的肩膀,輕輕拍了拍。
    “沒事的,”他低聲說,“會好起來的。”
    夏新霽垂著密密的眼睫,低低應了一聲。
    在之後的幾個月中,杜和澤仍舊沒有放棄,又來拜訪了夏家五六次。雖然每一次都不得其門而入,可他還是時不時站在樓下癡等,最後,連保姆也對他的到來熟悉了。
    “大少爺還是心太軟,”保姆之間閑聊時提起此事,不由得也歎息,“可能不久之後,那混蛋還是能再回來。”
    “畢竟是十幾年的感情了,”王媽擦著櫥窗,“你們當年還沒來,沒親眼見過,少爺當時對杜少爺,那可真的是情根深種......為了這個人花錢,找人脈,處處替他考慮,最後甚至聽了他的話,把私生子弟弟都接進門來了。”
    她頓了頓,小聲道:“否則,二少爺怎麽可能回來?”
    另一人不禁猶豫:“那你說......大少爺會被打動?”
    王媽又擦了兩下,胸有成竹道:“肯定的!”
    她歎了聲。
    “感情啊......從來都不受人控製。你看大少爺房裏還留著的戒指就知道,杜和澤那個人渣,是大少爺這麽多年來唯一愛過的一個人了。”
    她說完這話,猛地一回頭看見了夏新霽,被嚇了一大跳:“二少!”
    夏新霽的臉色完全稱不上好看,他的眼睛裏像是劈裏啪啦砸下了暴風雨,暗沉沉地掀著風暴。王媽對上他這樣的眼神,竟莫名有些害怕,戰戰兢兢道:“......二少?”
    夏新霽動動嘴唇,緩緩勾起一個笑。
    “沒事,”他慢慢道,“我先上樓了。”
    他徑直進了寇秋的房間,目光沉沉打量了一番,隨即一把拉開了抽屜——那裏赫然躺著一個小小的首飾盒,裏麵有一枚極其漂亮的白金戒指,被擦拭的閃閃發亮。
    戒指被他牢牢握在了手心,上頭雕刻的花紋刺的他生疼。
    “你騙我,”他喃喃道,“你說過不喜歡腳踏兩條船的人的。”
    可這枚戒指,就像是枚炮彈,一下子將他的心思和隱秘的期冀一同轟的一幹二淨。他花了那樣多的算計與心思,好不容易得到的,原來、原來也並非是屬於自己的。
    都是假的。
    厭棄是假的,對他的疼愛是假的,通通都是假的。
    他算什麽?
    “你騙我。”
    “你騙我——哥。”
    他忽然從一個小袋子裏倒出什麽,放在桌上小小的熏香爐裏,一下子點燃了。乳白的煙霧嫋嫋升起,透過香爐的鏤空蔓延出來,夏新霽垂著眼,神色前所未有的陰暗。
    “想就這樣抽身而退麽,”他輕輕說,“哥?”
    ——怎麽可能呢。
    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
    夏新霽跟著他進到了房間,問:“哥哥想說什麽?”
    “這有一份文件,”寇秋從公文包中抽出了文件夾,交到他手裏,“你看看,簽了吧。”
    夏新霽密密的眼睫顫了顫,翻開了文件。
    那是一份財產轉讓說明,寇秋將自己名下的所有股份及不動產,全都轉移到了他名下。
    夏新霽沒有簽,隻問:“哥哥這是什麽意思?”
    寇老幹部說:“我打算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
    小孩將筆放下了,擺明的不配合。
    寇秋開始頭疼,猶豫了下,才道:“這是你應得的。”
    ——他才不是夏家人。與這個家真正毫無血緣關係的,原本就是自己。真正的繼承人從一開始就應當是夏新霽,隻是因為眷戀著與夏老爺子的親情,寇秋才又在這棟宅子裏待了這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