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撿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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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人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直到寧二大叫道:“喂喂, 停下來了。那邊是不是一群蜂子?”
醜姑連忙問:“那裏, 那裏?”有蜂子就意味著有可能找得到蜂蜜。
“那邊, 我看到了。”明兒拉著醜姑的手往左邊指過去。
“走, 我們去看看, 要是找到蜂窩, 就能弄到蜜了。”醜姑歡喜的說。
四個人跟著蜂蜜, 果然很快就找到了蜂窩,而且還不止一個,有三個蜂窩。
因為已經搞過一次蜂蜜,大家也算是熟練工了, 沒費太大的勁就搞到了不少蜂蜜。大大的蜂窩很快就裝了小半桶。醜姑沒想到,這裏的蜂窩比上次掏的還更加大。她一邊掏一邊興奮的大叫。
寧二更是興奮的臉都紅了,這次的蜂蜜可比上次多了好多。一兩銀子的收入又有指望了。
醜姑一掃連日的鬱悶之情,開心的眼都眯起來了。蜂蜜可是他們弄到的最值錢的東西了, 並且不象山雞野兔子, 多了還賣不掉。人家藥鋪的東家早就說過了, 蜂蜜有多少要多少呢。
掏完蜂窩後, 醜姑把手中最後的一塊蜂窩直接掰了幾小塊蜂窩, 分給大家吃。四個人都是直接扔進嘴裏大嚼, 甜甜的蜂蜜直甜達心底,每個人臉上都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哎呀, 今天真是幸運啊。”醜姑連吃了兩小塊, 才住嘴。
柱子還眼巴巴的看著桶子, 明兒忙懂事的和他說:“不能再吃了。這些要拿去賣錢買饅頭。”柱子聽到饅頭,才戀戀不舍的把目光從桶裏的蜂蜜上移開了。他也知道蜂蜜再好吃也搞不飽肚子,但饅頭卻可以。
醜姑意猶未盡,還想往前麵去探探。就好象前麵還有很多寶貝等著她去撿呢。
“好啊,就算搞不到其他的,山雞也可以多打幾隻。”寧二抬頭望了望陰沉沉的天空,說。看樣子又要變天了,估計就算不是下雪,也會下雨了。他們起碼得有幾天不能進山了。
明兒和柱子在前頭打獵,寧二和醜姑也沒閑著,在後麵不停的撿些枯樹枝割些野草,捆起來,放在路邊,等回去時帶回家。
約一個時辰後,寧二開始叫柱子和明兒,“回來啦,不要再跑遠了。”
他和醜姑已經捆了六捆柴,沒一會兒明兒和柱子背著半簍子山雞回來了。現在天氣冷了,不用捉活的,柱子的運作就更加放得開,所獲頗豐。
“還有呢。”明兒有些不甘心的說。今天也不知怎麽搞的,山雞多的很,這裏一群那裏一群的。他和柱子兩人打得不知道多興奮。
寧二反對,說:“我們走太遠了,不能再往裏走了。”這片全是小山丘,一個小山頭接著一個小山頭,看上去也一模一樣的,入眼都是雜樹茅草灌木林。看象沒多大危險,但真要遇上了猛獸,他們四個怎麽逃命?
“是的,不要再走了,今天的山雞已經夠多了。我們還得回去摘桔子呢。”醜姑也說。
一聽到桔子,柱子和明兒兩也放棄打山雞了。
這趟出門,他們不僅弄到十三隻野山雞,還弄了大半桶野蜂蜜,各家還摘了一大簍野桔子。最後,他們又各自帶回了幾捆柴火。快天黑時,一行人滿滿當當的返回家了。這時天空開始飄起了雪粒兒。
“終於下雪了,我們再也不能進山了。”寧二遺憾的說。
“恩,幸好今天弄的蜂蜜多,你吃藥的錢夠了。桔子我們過一段時間,等別人都不賣,家裏也沒存貨了,再去賣一兩趟。那時候價格應該會更貴。”醜姑盤算道。
她相信,現在誰家的桔子都沒有他們兩家的多了。大家都在低價銷售,隻顧先弄幾個錢在手裏就滿足了。卻極少有人想到,等別人都不賣了再去賣高價。
“就是。我們就安心在家歇幾天再說。”寧二也笑起來了。今天兩家又各自摘了近百斤桔子,放在家裏,過個十天半月再去賣,就算賣不到十五個錢一斤,起碼也能賣十三個錢一斤。不象村民們,七八個錢一斤都在賣。
“對了,明天要是沒下大雪,我送些柴過去,我們得把柴全部給藥鋪送過去了。”醜姑說。
“恩,明天你送到岔道口,我讓柱子和阿爺跑一趟。你就別去了,在家裏歇歇吧。”寧二說。反正隻是去送柴,根本就不需要這麽多人去。
“好,再帶兩隻山雞,弄些菜過去,並告訴東家,我們得歇一段時間了。”醜姑說著打了個哈欠,又伸了幾個懶腰。雖然歇了一夜,但她的身體還沒有恢複過來。
“可以。你是該歇歇了,村裏再有什麽事,你也別管了。哪裏有盡找你個小姑娘的,簡直太不象話了。難道村裏青壯男人都死光了嗎?”寧二氣憤的說。他覺得薑吳村的人,就是欺負醜姑沒爹,家裏沒有青壯年男人。
“我知道,不是快死人,以後我都不管了。”醜姑也說。
其實她也知道,完全不管也是不可能的啊。除非他們一家人不想在這個村子裏生活了。不過,她也不是這麽好欺負的人,下次想要她出手,可沒這兩次這麽簡單了。她就當是報了薑家的恩情。以後薑奶奶再來說什麽,她就要拿話去堵薑奶奶了。至於其他人,她就更加有話說了。
“我過幾天會打發柱子過來看看。有什麽事,你就和我們說。我們雖然在寧家村,但我們家有三個男人,雖說弱的弱,老的老,還剩下個半傻的,但真站出來還是能唬唬人的。”寧二又說。他覺得要醜姑保持著聯係,不然一整個冬天,不通音訊,有個什麽事都不知道。
“我知道了。”醜姑笑著點點頭,說。
這時候,她就有些羨慕寧家了。她們吳家,要是她和明兒換個身份,日子都會好過一些,十歲大的男孩子別人也會把他當成這個家的主家人。可惜的是,她是個女孩子,再能幹又怎樣?
在這個鬼地方,把女人都不當數,在家裏永遠是幹活最多,吃的最少,穿的最差,還有可能被打罵的對象。甚至有可能為了幾兩銀子,把女孩兒象貨物一樣賣掉的。
而男孩子就算是癡傻的都比女孩子受寵,那都是某家的一條根呢。就象寧二所說的,他們家三個男人,雖然都不是正經的青壯年,可是三個男人啊,你想欺負人家,可要先惦量惦量自己的能力。這年頭男人再弱也是撐門戶的,女人再強也不算數。
“這個冬天,你還有什麽打算?”寧二又問。他相信醜姑不可能象其他村民一樣,真的在家裏貓一個冬天。
“暫時沒想到。哦,對了,蜂蜜過些天再去賣,行不行?你還有錢吃藥嗎?”醜姑又問。
“可以啊,你不用管我。我還有點錢,吃藥盡夠了。”寧二答。
這幾次進山,他多少也有些積蓄了,自己再添點錢,能抓十天的藥了。而且,下次的藥錢還能指望著蜂蜜和桔子的錢。這樣,他手頭上就多少有些餘錢,不怕把那五兩銀子花光了。
第二天趁著雪還小,醜姑起了個大早把柴運到岔道口,等著柱子爺孫倆幫她帶走。然後她就自己回家了。晚上柱子和寧二過來,給她把驢子送回來了順帶把錢給她。
“兩隻山雞六十個錢,我們平分,你家的柴,總共得了六十個錢。加起來隻有九十個錢,還不夠一百的整數呢。”寧二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謝謝。”醜姑道了謝,收下了,雖然錢少,但有節餘她就開心。
接下來,醜姑安心在家裏歇了三天,把蜂蜜也全部過濾處理好了,這次的蜂蜜多,把一個能裝十斤的壇子,裝了一大半呢,她估計有七斤多到八斤了。
接著她又醃製了些酸白菜和蘿卜。菜園子裏的新鮮大白菜與蘿卜,她留了一半,給蓋了一層厚厚的高粱杆,上麵還又蓋了幾捆茅草當保溫層。她沒有象村裏其他人那樣,把白菜蘿卜全挖回家下窖貯存。她覺得下窖也比不上長在地裏的新鮮。
第五天,薑春花冒著風雪過來了。她來找醜姑做針線活,並且把上次幫醜姑整好的鞋底子等物全拿過來了。
“弄了這麽多?”醜姑驚訝的問。這裏足足有十多雙的份量呢。她給的那點東西,應當不夠啊。
“反正冬天沒事幹,多做些出來,慢慢穿啊。再說了,你家人多,一個人還分不到三雙呢。”薑春花笑道。原來醜姑的娘雖然會給兒子和自己做些鞋子,但整鞋底這等粗活兒,還是薑春花和薑奶奶先幫她弄好。所以,她娘取了六雙鞋底子走了。二雙她自己的,兩個兒子一人二雙。剩下的就全是醜姑的,共有五雙。一年四季的都有。
薑春花臉上已經消了腫,但還有些青紫的痕跡。可見薑奶奶那一巴掌用了多大的氣力。她雖然是個女人,可是常年幹體力活,力氣可不小。這幾天,薑春花沒出過門,整天關在家裏整鞋底子。
薑奶奶對她的內疚稍縱即逝。她整天都在關注薑大牛的腳,又是覺得桔子沒賣出去,心裏煩燥,也不管薑春花。
村裏人也有冒雪出去賣菜和賣桔子的,但薑家沒人能出去,薑奶奶自己想出去也不敢,怕自己年紀大了,背著重物走不了這麽遠的路。要是她再生病了,就真的沒辦法了。給薑春花看病,用去了三十斤桔子,和六十多個錢,著實令她肉疼,使她越發不想看到薑春花了。
兩人邊做活邊說閑話,不知不覺的就說到了薑春花挨打的事情上。
“你奶奶幹嘛把你打成這樣?”醜姑不解的問。
在她的印象中,薑春花脾氣非常好,人也十分勤快,薑奶奶吩咐的事情,她一向都完成的非常好。就是薑奶奶罵她,她也不可能頂嘴。醜姑認為薑奶奶也不至於因為薑大牛自己扭傷了腳 ,就生這麽大的氣,爆打薑春花。她很懷疑薑大牛說了什麽不中聽的話。
“嗨,也不過是因為我喝了一碗雞湯。就是上次你給的那隻醃山雞。平時家裏有點好吃食,都是大牛的。”薑春花輕描淡寫的說。
其實她也恨奶奶太狠心了,她都是快要出嫁的大姑娘了,就為她喝了幾口雞湯,就狠心煽了她一大耳刮子。奶奶雖然平時也會罵她,但真還沒動過手,前幾年,她還小的時候,奶奶氣急了也隻是在她身上拍打幾下,就算是疼也就是當時疼一下。而不象這回,差點兒把她牙齒都打掉了。
當時奶奶臉完全氣變形了,好象她喝雞湯,是件天理不容的事情一樣。這一耳刮子,不僅打的是她的臉,打的也是她的心。她對這個家已經完全失望了。
“不至於吧?難道你們家,一直是他吃好的,你吃差的?”醜姑不敢相信的問。
薑春花苦笑幾聲,才說:“哎,我習慣了。”
醜姑完全不能理解,以前吳獵戶在時,薑家可沒少吃山雞野兔子,至於嗎?又不缺這點子東西。在她的想象中,了不起是薑大牛吃大部分,薑春花吃的少而已。哪裏想到,因為一碗雞湯,薑奶奶能把薑春花打成這樣。
其實,她沒想到的是,現在的薑家可不比以前了。吳獵戶不在,不僅僅影響到吳家的生活,還影響到薑家了。以前的薑家真是沾了吳獵戶很大的光,重活吳獵戶幫他們幹了一大半,山雞野兔子隨便拿給他們吃,平時零嘴兒,衣服布料也沒少給過。
可現在呢,薑奶奶把家裏的銀子全拿出去給薑大牛訂親了,原本他們家常吃的山雞也成了稀罕物,其他好東西就更別談了。所以,一見到春花居然敢大大咧咧的喝雞湯,薑奶奶那個火氣就直往腦門竄了。
她生氣不僅僅是因為薑春花喝了雞湯,往深裏說,她還在生氣醜姑沒有多拿些山雞野兔子給薑家。以至於,現在薑大牛都難得吃上一頓肉食了。
這時候,醜姑無比慶幸,她不用嫁給薑大牛。有這樣的家庭環境,薑大牛的性子能有多好,能有多會照顧妻小?實在值得商榷。她甚至懷疑,薑大牛根本就不會把老婆當人,要是連生兩個女兒,估計他還會打老婆呢。而薑奶奶這麽強勢的性子,嫁到他們家的媳婦兒,日子隻怕也不好過呢。
不過這事也說不準,她知道薑大牛的未婚妻是個大美女,要是大美女有手段拿捏得住薑大牛,薑家的日子隻怕就更加好看了。醜姑的思緒已經發撒到天外去了,原本就不熟練的針線活,就更加亂成了一團麻了。
薑春花連忙說:“醜姑,明年我就要出門了。你這些針線活也該上上心了。”
醜姑不好意思的看著自己手中的活兒,說:“唉,我就能做成這樣了。”要不是有原身的本能,就憑她連這點針線活也不一定能做得出來呢。
薑春花看著她,心裏暗歎了口氣,說:“別的活不說,做鞋,做點內裏穿的小衣什麽的,你怎麽都得學會,不然,誰幫你?”
薑春花說的話,醜姑也明白。她也很害怕薑春花嫁了之後,沒人幫她,就放下手中的鞋底子,說:“春花姐,你幫我裁套裏衣吧?”
上次找布裏,她翻到了兩塊布,一塊花的適和做外衣,她準備在薑春花出嫁裏送給她。另一塊素的,她想給自己做點小衣服。這個活兒,她得先學會,薑春花嫁了,她上哪兒去找人幫助,而且說出去也很丟臉,會被人笑話的。
薑春花自然滿口答應了,仔細的教醜姑如何裁剪。醜姑學得極認真,她本也聰明,薑春花又教得仔細,一天下來,醜姑居然真的學會了如何裁剪。
薑春花大為滿意,讚道:“真不錯了,醜姑,你要是這麽認真學,這一個冬天我能把其他的活兒也慢慢教給你。”
醜姑大喜,以為自己在針線活方麵還蠻有天分的,結果,等到縫衣服時,薑春花幾乎快愁死了。明明學起裁剪都還聰明的醜姑,拿起針來卻笨拙了很多,針腳大小不一,歪歪扭扭,有的地方用的力大,拉的太緊,布皺起來了,有的地方又太鬆,鬆鬆垮垮的難看的要死。
“醜姑,我說你這針線活怎麽越來越回去了?”薑春花不解的說。別人都是越學越會,醜姑居然越學越差了。殊不知醜姑早就換了個芯子,現代的大姑娘又有幾個會拿針線的。醜姑還是憑著原身的一點本領,才能勉強縫成這樣呢。
“好長時間沒拿針了。”醜姑給自己找了個理由。
不過,在薑春花的緊盯死逼下,醜姑總算把自己的一套內穿的小衣服縫好了,雖然針腳大小不一,但也勉強是縫好了,反正穿在裏麵別人也看不見。倒是納鞋底這個活,醜姑還幹得有模有樣,因為她手勁大。
一連幹了五天,醜姑不僅給自己縫了一套小衣服,納了一雙鞋底子,又在薑春花的教育下學會如何整鞋底子和鞋麵。質量就不說了,但她總算學會了不少針線活啊。總的說來,醜姑對自己的針線手藝已經非常滿意了,連手指頭戳了好幾個洞,都沒放在心上。但是薑春花卻替她愁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