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燭光下你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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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剛一起來要張嘴喚一聲‘小主’,就見著皇上出現在自己的麵前,準備著行禮問安,玄燁卻大手一揮,免了琉苓行禮。然後示意著跟隨自己走到旁邊炕榻處,琉苓緩緩起了身,一邊小心翼翼的,一邊還不時的望著孫紫倩,生怕驚醒了熟睡的孫紫倩。
    走到炕榻邊上,玄燁往那一坐,便問琉苓:“你家小主已經睡下了,為何還要讓這內殿裏燈火通明,難道你就不怕那光亮使得你家小主醒來,睡不踏實嘛!”
    琉苓微微躬身低頭,回道:“回皇上的話,小主不喜夜裏黑,安寢時,若是屋子裏不夠亮,小主會很不自在。”
    玄燁微微點點頭,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表現的很理解的表情,又衝琉苓問道:“你家小主這,可有什麽好茶?”
    “有敬亭綠雪,不知皇上可願飲,前幾日老祖宗知道小主愛喝這茶,特地賞賜了一些。”
    敬亭綠雪!
    玄燁凝望著一處角落,像是若有所思的樣子,他有多久沒飲過這茶了,自從最愛喝這敬亭綠雪的紫菀死後,玄燁便再也沒有喝過敬亭綠雪,那之後每年進貢的敬亭綠雪,都給了老祖宗和太後、皇後,自己卻再也沒碰過這茶。
    “給朕備上。”
    “是,奴婢這就去。”
    說完,琉苓便行禮轉身出了內殿,走到外殿時,小喜子正在和顧文星套近乎寒暄著,見著琉苓出來了,小喜子和顧文星都趕緊追問琉苓,皇上在裏麵幹什麽?
    “顧公公!”
    顧文星微微蹙眉,抬手搭了一把琉苓說道:“起吧起吧,甭拘禮了,皇上可是吩咐什麽了?”
    “皇上想喝茶,讓奴婢去備上。”
    顧文星點點頭,又像是想不明白什麽似的,微微搖了搖頭,小喜子衝顧文星打聽著:“顧公公,皇上這個時候來,是……”
    “甭問了,我這也不知道,皇上說來,我這做奴才的就得跟著來,有時候不敢多問。”
    說完,顧文星又衝琉苓喚著:“行了,快去吧,別耽誤了皇上喝茶。”
    琉苓點點頭,趕緊拉了小喜子去小廚房幫忙燒水烹茶。
    茶好了,琉苓端進了內殿,伺候著玄燁喝上了暖茶,而小喜子與顧文星仍舊候在殿外,沒敢進來瞧。玄燁吩咐琉苓去給自己取幾本珍貴人平日裏瞧的書來,琉苓隻是略識得幾個字,肚子裏沒有學問,她也不知道哪本好哪本不好,就隻是隨意拿了些孫紫倩經常愛看的幾本來。
    “這幾日,你家小主在看什麽書?”
    琉苓趕忙上前一步,從一堆書裏,挑了兩本出來。
    “這一本是小主最愛看的書,前前後後看了許多回,還是反複的看,這一本是小主近一年最愛看的書。”
    玄燁拿起兩本書,左看看又看看,嘴裏還念叨著:“《傳習錄》、《萬國圖誌》!”
    念叨著念叨著,玄燁笑了,那笑像是因著什麽事而意猶未盡使得,他很是好奇,一個女子喜歡看《傳習錄》尚算說得過去,可這《萬國圖誌》竟會引起一個小小女子的喜愛,可見這女子的心不一般,難道比天還高,比地還遼闊!
    “行了,這沒你什麽事了,你去殿外上夜吧!”
    琉苓楞了一下,這曆來宮女上夜都隻是在內殿的,外殿上夜的差事都得是小太監來,這今個這麽突然讓自己在外殿上夜,琉苓有點懵。
    還沒等琉苓相處該回什麽,玄燁又發話了:“你是珍貴人的陪嫁婢女?”
    “回皇上的話,正是。”
    “那你去早點歇下吧,殿外後小星子和小喜子上夜就夠了,你家小主這一病身邊缺不得人,內務府調來的人多不熟悉你家小主的喜好,隻能配合著你來,所以,你得養足了精神,白日裏好生伺候著你家小主。”
    琉苓一聽,心裏高興壞了,沒想到皇上對自家小主這麽貼心、細心,想的這麽多。
    “是,奴婢替小主謝皇上恩寵。”
    琉苓這話一說出口,玄燁便笑了,那臉上像是很高興似的,他知道琉苓聽明白了自己的用意,被這麽一謝,玄燁的感覺很舒服,覺得與珍貴人的距離又近了,盡管他不知道自己對這個珍貴人哪裏來的那麽大興趣,可就是想換個方式與她親近,不想單單隻是侍寢、侍寢、侍寢。
    就像,那日翻了紜汐的侍寢牌子是一樣的,他知道珍貴人要去欣貴人那,便故意沒留在僖貴人那,翻了欣貴人紜汐的牌子,就是想瞧瞧這個珍貴人會有什麽反應,隻是沒想到後來盈歌鬧出了後麵的事。
    “對了,額涅,哦~就是蘇麻大姑姑怎麽發落的玲瓏?”
    “打發去慎刑司了。”
    玄燁一邊低頭翻著手裏的書,一邊又說道:“那明個朕再讓內務府給你家小主擇個得心掌事姑姑來。”
    “是,謝皇上。”
    “行了,下去吧。”
    琉苓行了跪安禮後,退了兩步,然後轉身離開了內殿,而玄燁一會低頭看著手裏拿著的書,一會抬頭望向內次間榻上熟睡著的孫紫倩。那榻上的孫紫倩快憋壞了,其實她壓根就沒睡著,一直在裝睡,她哪睡得著啊!
    沒有心思睡覺的人,就那麽硬逼著自己閉著眼睛裝睡,本想等著人都走了,跟琉苓吩咐幾句的,誰能想到裝睡的腦子裏想著一些事情時,偏玄燁來了,她更得裝睡了。
    一個時辰過去了,兩個時辰過去了,都到了夜裏醜時三刻,玄燁還沒離開,仍舊在炕榻邊上看書,孫紫倩實在是忍不住,假裝熟睡中翻了個身,找了個便於偷看的姿勢側身在那,而玄燁聽著榻上的孫紫倩動了,還以為她睡醒了呢!急忙抬頭望過去,見著隻是睡著時翻身,便又低下頭看著書。
    孫紫倩眯縫著一隻眼,偷偷看著炕榻那邊的玄燁,那表情時而笑時而皺眉不解,燭光下的玄燁顯得格外溫文爾雅、清新俊逸,玄燁看書時的樣子是最迷人的,孫紫倩曾經凝望著看書的玄燁足足一個時辰,一動不動的就那麽看著,像是被什麽吸引住一般,甚至有些無法自拔。
    這夜,孫紫倩本來無心睡眠,可也不知怎麽的,見著玄燁坐在那,她的心似乎漸漸地變得很安靜,還很踏實的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