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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傾墨把車子停在了一家診所前。
    這是一家街區的小診所，預約的病人不多，上午時有些空閑。
    顧傾墨打聽過了，這裏是之前喬顏做產檢的地方。
    昨日知道方小暖帶走了喬顏，顧傾墨無疑安心許多。
    他給方小暖發了訊息，請她照顧好喬顏，至於他……
    他現在還不能去見喬顏。
    顧傾墨需要一些時間，來仔細理清楚事情。
    正如喬顏所言，她也是一個受害者，甚至險些丟了性命。
    他們兩個都是受害者，他不該再繼續折磨她，是簽字離婚還是別的，顧傾墨需要想明白。
    可真的靜下心來想，又不知道從何理起。
    他和喬顏的相處多在鎂光燈前，他被逼著配合喬顏，他笑得假，喬顏的笑容亦是強撐著，靠著喬顏的幸福流露，騙過了所有人。
    私底下，他們不是沉默無言就是劍拔弩張。
    顧傾墨不遺餘力地用言辭刺激喬顏，除了喬顏眼底的受傷之外，他甚至想不起喬顏還有過什麽樣的神情。
    思來想去，在這異國他鄉，顧傾墨隻能先來這家診所走走了。
    顧傾墨剛一進去，就有護士圍了上來。
    法國女郎笑容熱情：“先生，請問您有預約嗎？我有什麽可以幫助您的？”
    顧傾墨道：“這裏有一位叫喬顏的孕婦吧？”
    “您是……”護士詢問了一聲。
    “我是……”顧傾墨頓了頓，清了清嗓子，“我是她孩子的父親。”
    護士了然地點了點頭。
    隻是孩子的父親，而不是女士的丈夫，看來她之前想得沒有錯。
    護士一麵翻著檔案，一麵道：“女士還好嗎？她有半個月沒有來了，我們給她打電話也沒有聯係到她，按照日程，她應該來做檢查了，最初幾個月非常重要……”
    護士很健談，一直說著。
    顧傾墨沒有打斷她，等她停下來，才緩緩開口：“她之後不會再來做檢查了。”
    護士一怔：“她換了別家診所嗎？這是她的檔案，我想您應該帶過去給新的醫生看看，會有幫助的。”
    一份資料遞到了顧傾墨的麵前。
    封麵上有喬顏的簽名，裏麵一張張整齊疊著她的孕檢資料。
    血液檢查數據、聽胎心的狀況，顧傾墨並不能理解這些醫學上的東西，但他還是認真地一項項看了起來。
    護士見他神色專注，想起喬顏最初確定懷孕時的狀況，她很是心疼這一位單身媽媽，仔細給他講解起來。
    “當媽媽很不容易，她現在應該做唐氏篩查了，她的新醫生應該會準備好一切。”護士笑著道。
    顧傾墨的手握成了拳，他的視線沒有從那疊資料上離開，依舊專注地看著。
    那麽小小的胚芽曾在喬顏的肚子裏，從第一次檢查到之後的兩個月，一點點變化成長。
    檢查顯示，他一直發育得非常好。
    這種看著自己的孩子在一天天長大的心情，明明應該是幸福快樂的，可顧傾墨隻覺得苦澀。
    在他渾然不覺的時候，他有了一個孩子，在他意識到的那一刻，孩子就已經失去了。
    他甚至不曾聽過這個孩子的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