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大喜】數年重逢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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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婢芷溪奉皇上之命,特來伺候姑娘起床。”門外響起清悅之音。
    芷溪!
    未央的心忽地提到嗓子眼,她一直想見芷溪,沒想到這才侍寢就回到了身邊,隻是......會不會是安允灝派過來試探她的?難道他還不相信她就是雪楹?
    “進來吧!”未央懶懶的說。
    門被輕輕推開,晨光映入房間來,未央逆光眯起眼,看那走入房中的女子。四年了,時間真是太快了,仿若一眨眼一切又都回來了,可是,又似乎沒有。
    昔日見芷溪是個略顯冷清的宮女,後來才慢慢有了笑靨溫和起來,可是這會兒見,整個人仿若比當初初識還要冷。時間改變了太多太多東西,芷溪已經沒有少女的稚嫩,如今的她是亭亭玉立的妙齡女子。
    “奴婢見過姑娘!”芷溪跪在床前行大禮,因雪楹是北涼送來的美人,不比一般秀女是小主,她們這些美人其實是沒身份的,隻能叫聲姑娘。
    “起來吧!”未央努力讓自己保持平和,淡淡的看著芷溪,“剛說叫什麽來著?”
    “奴婢芷溪。”芷溪說著,上前扶未央起床。
    她的手還是那般溫柔有力,未央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卻也不敢說別的什麽。幸虧芷溪不是外人,她也沒太過難為情。
    “我想沐浴。”未央淡淡的說著,芷溪恭敬道,“奴婢這就去準備。”
    不一會兒就有人將木桶和熱水準備好,芷溪將門關上扶著未央慢慢進入浴桶。
    “姑娘小心。”芷溪細心的服侍著,未央蹙眉坐在浴桶裏,溫水讓她的肌膚得到些許舒緩這才輕鬆了一點。
    她也沒怎麽洗,主要是太累了,想用熱水放鬆放鬆,就這麽坐在裏麵任耳畔水聲嘩啦。她注意到芷溪一直偷偷的喵她,似想問什麽又終究問不出口的樣子。
    “幹嘛一直盯著我看?”未央歪著頭,笑著問她。
    芷溪謹慎道,“奴婢覺得姑娘好眼熟,或者不僅僅是眼熟,您和奴婢以前服侍的主子長得幾乎是一模一樣。”
    “是嗎?”未央無所謂的笑了笑,“皇上也這麽說,聽說就差顆朱砂痣,待會兒你用胭脂幫我點一個。”
    “姑娘想扮她?”
    “不可以嗎?”未央仿若隨口問,無心的玩著浴桶中的水。
    “奴婢覺得不大好,畢竟她已經過世幾年了,扮個死去的人終究是不吉利。”芷溪低聲說著,未央便也不再說什麽。
    芷溪的冷靜超乎未央的想象,或許宮裏人都這樣,沒有好奇心,也明白不該問的事不問。盡管芷溪現在滿肚子疑惑,但未央知道,身在皇宮這麽多年,她早已學會如何保護自己。她的職責就是伺候主子,旁的事,不問不管。
    再者雪楹像未央的事,宮裏人都知道,也就是因為這個才得寵幸,宮裏人也知道。所以,對她這個替身,宮裏人並不陌生,芷溪也一樣。
    洗澡的空隙閑聊著,未央才知安允灝將芷溪賜給她做隨婢,不由得輕聲問,“芷溪,你以前在哪宮當差?”
    “奴婢在花木宮。”
    “那不是成天要搬弄些花花草草嗎?姑娘家怎麽做這個,太累了,不是都是內侍做的嗎?”未央很驚訝,就算她死了,也不能這麽欺負她的人吧,居然弄到那麽個苦地方。
    “現在也有宮女在花木宮,負責澆水鬆土的,活兒也不累。”芷溪說著,又道,“當初皇上本來是想將奴婢留在禦書房的,但奴婢笨拙自知伺候得不好,遂主動請命去了花木宮,皇上隨和寬容,也都恩準了。”
    “你自己要去的?你去那裏幹嘛,又累又髒。”未央脫口說著,語氣和多年前一樣急切。隻是那聲音,再也不是芷溪熟悉的聲音。
    芷溪不做聲,未央扭頭看著她臉頰似有些紅暈,不由得越發納悶了。
    “你還沒回答呢,為什麽?”未央依舊很關心的問著。
    芷溪逃避不了,隻得說,“奴婢也不懂的詩詞歌賦,實在不配在禦書房出入。隻是還有些力氣,且奴婢也很喜歡花花草草,所以......”
    一聽花花草草,未央第一反應就的太子,或者該說前太子。安允康也很喜歡花花草草,她不由得將事情聯想起來,便也就什麽都明白了。芷溪、芷柔兩姐妹和安允康的關係自是匪淺,如果不是生在皇室,或許安允康早就娶了芷柔,成了芷溪的姐夫。如今安允康落難了,想來芷溪去花木宮當差,也是為了順便可以名正言順的關心下這個“姐夫”吧。
    在皇宮裏,樹倒猢猻散,就算安允康是前太子,一旦失勢了,也是門庭冷落無人問津。
    如今被囚在宮殿裏,他不再是太子也沒有封號,一個落難皇子和坐牢沒什麽區別。就算蘇家有心扶持他,他沒心眾人也不好使力啊。且當初他真的做了太多太多出格的事,行事作風懶散放肆,哪裏像個太子?最可惡的是毫不關心江上社稷,出征才一炷香不到,居然就策馬當了逃兵,簡直丟盡皇家的臉。臨陣脫逃該死罪一條,當初的皇上本是要重罰的,若不是太後帶和,加之如鶯公主苦苦哀求,也不會這麽輕饒。
    不過說起他和如鶯公主的婚姻,又是另一樁悲劇。太子剛剛落難被囚,就被人一封匿名信遞到皇上(如今太上皇)手裏,言其不能人道,無法盡夫責,娶如鶯公主將近三年之久,竟一直不能行周公之禮。皇上盛怒,命人徹查,果然如鶯公主還是完璧。
    太子不能人道一時又被推上風口浪尖、男人尊嚴徹底掃地。皇上更怒其不能盡一個丈夫的職責,當初就不該應下這門親事,不能害人家公主,當即就解除了二人有名無實的婚姻。
    時值辰王妃位空置,皇上心存愧疚欲將如鶯公主賜婚給辰王為正妃,奈何如鶯公主言其心如止水怎麽也不肯,皇上也不好勉強。為與梁國繼續交好,皇上應下紫菀的主動請纓,將她嫁與梁國和親。
    這些都是宮中宮女閑來叨念的陳年往事,未央在鳳儀宮養病的時候,聽她們說的。至於如鶯公主後來去了哪裏,誰都不知道。有人說是被放出宮了,也有人說是不堪宮中人指指點點投井自盡......傳言很多,未央也不知道到底該相信哪一個,她深信真相並非如此,更不願意相信如鶯已經死了。
    而她與太子之間或許真是清白了,太子心底一直有個芷柔,哪怕她死了,還在他的心底,以至於連帝位都不要了。不能為人道,於男人而言,真的莫大的羞辱,太子到底是不是,這無人知曉,但沒碰如鶯公主是真。一切隻能歎命運弄人,他們明明就是兩個不愛的人,卻為了國家為了別人,勉強在一起,終究還是沒能幸福。
    猶記得那一日,如鶯神氣十足的說,“我是梁國公主,你又是什麽人?”
    如鶯啊如鶯,這樣率性的你曾那麽單純的說,“我來胤國就是為了和親的,我還是主動請纓的呢!”
    那話多麽天真,多麽令人心碎。未央寧願相信,如鶯走了,離開了皇宮,就像黃鶯一般飛走,從此天高地遠,自由自在。
    “姑娘、姑娘......”芷溪喊了幾聲,未央才晃過神來,一時想太子和如鶯的事,竟忘了還在泡澡,水都有些涼了。她站起來,芷溪用浴袍將她裹著牽出浴桶。
    在屏風後換好衣服,芷溪命人將浴桶撤去,這才開始幫未央梳頭上妝。在北涼,未央當美人的時候,每日的必修課就是如何將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盡管未央不喜歡胭脂水粉,但必須得抹,而且要相當精致美豔才行。
    這會兒未央沒有動手,一切讓芷溪來,她弄得很淡,未央道,“我喜歡胭脂抹重一點,還有唇脂一定要抹。”
    芷溪詫異的看著鏡中的女子,以前小姐不喜歡這些啊,她都是按未央的喜好弄的,結果這雪楹姑娘不滿意。
    “是。”芷溪恭敬的給她加重了色彩,未央看中鏡中的自己,這才有了點顏色。就算再怎麽不喜歡,這些東西都是要抹的,不能什麽變化都沒有,那還是雪楹麽?
    正說著,聖旨就到了,未央也不意外,恭敬的跪地接旨,身子這麽一動酸得她差點撲到地上。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雪楹聰穎伶俐、知書達理,深得朕心,今蒙聖寵冊封為靜妃,賜住玉泉宮......”
    未央最關注的是這幾句,接下來的教誨和賞賜她是無心去聽的,好不容易公公照本宣科的念完,未央恭恭敬敬接完旨剛一站起,那公公就一臉諂媚道,“恭喜靜妃娘娘,賀喜靜妃娘娘,如今蒙聖寵,可是前途無量啊!”
    “借公公吉言,一切無非是為了更好的服侍皇上,雪楹初到胤國也沒帶什麽貴重東西,這個就給公公去換點小酒喝。”說著將頭上的一個羊脂玉簪遞給公公,那人眉開眼笑的接過便告退了下去。
    “奴婢見過靜妃娘娘,娘娘吉祥。”
    芷溪一跪,屋內其餘的宮女皆跪下,齊呼靜妃娘娘。未央回頭看著跪了一屋子的人,那一瞬她恍然明白為什麽後宮女人個個都要爭寵,這種被人簇擁高高在上的感覺,確實很美妙。
    隻是,她從來沒想過他會賜“靜”字給她,一個與她決然相反的字,不過或許這是她此刻最需要的字。
    靜!
    “都起來吧!”未央淡淡的說著,芷溪起身道,“娘娘,您該回玉泉宮了。”
    言畢扶著未央出門,剛走出房的時候,就聽有人喊,“央央、央央......”
    未央忍著沒有回頭,可是這聲音一直在,她終是顧不得其他四處看了起來,“誰在喊?”
    “沒有啊!”華清宮的宮女答著,忽而恍然大悟的指了指頭頂上方,“是那個吧,這個風鈴發出的聲音就是泱泱......泱泱......”
    “央央?”未央呢喃了一句,抬頭看著那風鈴,風過就發出那樣的聲響,以前隻聽過叮叮當當的,這樣的還是頭一回聽。
    “這是皇上親手做的呢,做了好多個隻有這個聲音他喜歡。皇上說這就和她在身邊一樣,所以這大殿、寢宮都有。”宮女說著,和芷溪小心攙扶著未央上了門外的步攆。
    如今身為四妃之一當然用不了自己走路,步攆代步正好,未央身子乏力確實不想走路。內侍將她抬了起來,她不禁回頭看華清宮,那風鈴已經很陳舊了,似有些年頭,在門前搖曳:泱泱......泱泱......
    每一聲仿若都在叫她,隻是她無法回應,她再也不是央央。安允灝你這樣做,每天聽著央央,聽著被你一箭射死的央央,難道就不會做惡夢,就不會心裏慎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