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大結局:此生長相依!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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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想撿起姻緣鎖,然而蹲下去的時候,整個人毫無力氣,就這麽癱軟的跌坐在地上。
“這個......”她聲音出奇的清冷,指腹摩挲著冰冷的姻緣鎖,“不是他隨時帶的嗎,怎麽會......”
高天祁不忍說,卻終究還是告訴她實情,“墜崖前,敵軍一刀砍在他腰部,這香囊就被斬斷掉了下來,他想撿時,疏於防範,才被人打落懸崖......”
再次講述那一幕,好像一次就在眼前重演一次,高天祁強忍著悲痛想將未央扶起來,她哽咽的問,“他可曾留下什麽話?”
“沒有,什麽話都來不及......”高天祁說不下去,胸口從那一天開始,就一直堵得慌。這麽久了,全軍死氣沉沉的回來,哪怕勝了,打下大半西邊疆土,又能如何?
安允灝,你對我太殘忍了,竟一句話都不留給我!
未央強忍的悲痛,終於伴隨著承熙那聲“母妃”,眼淚奪眶而出。粱鷹將他抱來,雖然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可是,祖母哭得那麽傷心,母妃也在哭,他便也覺得好難過。
粱鷹將承熙放在未央身邊,哽咽道,“太子,快勸你母妃不要哭。”
“母妃乖乖,不要哭,哭了不漂亮,父皇就不要你了......”孩子稚嫩的語調比撕扯她的心還要痛,他笨拙的伸手去擦未央的淚,她終於無法抑製,抱著他哭得嘶聲力竭,“承熙、承熙......”
她拚命喊著他的名字,仿佛隻有這樣才能得到安慰。可是,為什麽越喊越難過,越喊越覺得可憐?
冬夜好冷,燈籠在風中搖曳,他們的身影疊錯在她的麵前。她卻找不到一個人可以依靠,除了承熙,除了承熙,她什麽都沒有。
安允灝還是食言了,她的承熙和她一樣,沒有父親。沒有山一樣的父親,他能去依靠誰呢,難道是她這隨時都可能倒下的母妃?
承熙,我的孩子,你該怎麽辦?怎麽辦?
他哭著喊著父皇,小小的孩子,哪怕不懂事,也隱約知道些什麽。就那樣在她懷裏大哭,哭得她的心都碎成一片一片的,他剛剛還在歡天喜地的等待父皇回來。可是誰知,這一瞬,他就徹底失去了父親。
冷冽寒風呼呼而過,未央幾度都覺得哭得快昏厥,她一輩子都沒有落過這麽多淚。可是,她抑製不了,隻要一想到安允灝,一想到承熙,她就心痛得隻能用哭來宣泄。
她把承熙緊緊抱著懷裏,為他擋著風取著暖,默默流了一整晚的淚。她不知道孩子在她懷裏睡了多久。她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坐了多久,隻仿若從黑夜到黎明就一眨眼的功夫。
高天祁將軍大衣脫給她穿,她沒有拒絕,什麽話都沒有說,那衣服穿與不穿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她的世界隻有冬天,隻有寒冷,再也不會有溫暖了。
天將明的時候,天空下起了雪,沒有征兆,一下就是鵝毛大雪。那些雪花紛飛,全軍仍舊跪著,素白一片,就像那雪花一樣,多麽純潔,多麽美。
可是,她卻再也找不到下雪的快樂了。
曾經,下雪就可以和安允灝去聽雨園,如今呢,誰陪她去,還是承熙嗎?
再多的眼淚終究有流盡的那一天,未央茫然的看著雪花,沒有再落淚,就這麽看著天空,雪花簌簌。
恍然間,她仿若看見那蒼茫天空中升起一盞暖燈,燈下她巧笑嫣然的靠在他懷裏,他眉宇舒展,眉梢眼底含著寵溺的笑,將她擁著懷裏,一起看雪花紛飛,山河之美。
他說不離不棄,她說生死相依。
可是最終,他離他棄,她卻不能生死相依。因為此生,他們不僅有彼此,還有這愛情的結晶,這未來的希望。
“下雪了,該回了。”高天祁輕聲說,粱鷹給未央撐著傘。
“回?”她能回哪裏?沒有安允灝的皇宮還是家嗎?過去的兩年,她就覺得是二十年,時時刻刻都難熬。那往後呢,往後的人生,她又該如何度過?像太後一樣嗎,清清冷冷一個人過完此生?
“嗯嗯......”懷中的孩子動了動,好似賴床一般在她懷裏忸怩了下,忽而探出頭來,高興的大呼,“下雪了,下雪了......”
承熙跑出她懷裏,未央忽而覺得心裏一空,冷風直往懷裏鑽。她看著承熙在雪中歡騰,與這一片素鎬蕭條格格不入。
“母妃、下雪了、下雪了......”他又蹦又跳,未央知道,終有一天,他會長大,就像剛剛那樣,鑽出她的懷抱,再也不需要她的保護。
她知道,終會有那一天,他會離開她,會有自己的人生,自己的生活。她,並不是可以陪伴他一生的那個人。而那個可以陪伴她的一生的人,卻早早的在她生命裏落幕,又或者,此生她活下來,不過是行屍走肉,在無生命。
眼前是孩子燦爛的笑容,歡樂的笑聲,不管有多大的悲痛,多大的委屈傷心,孩子就是孩子,睡一晚便什麽都忘記了。
“啊”
承熙跑著跑著,忽而滑到。高天祁急衝過去抱他,卻不想未央比他更快,她抱起承熙,緊張到,“哪裏摔到呢,疼不疼,怎麽不小心一點?”
“這裏好疼。”承熙可憐兮兮的指著小腿,怕惹母妃生氣,也不敢哭疼。
未央忙卷起他褲腿一看,竟然擦破了皮。她又氣又心疼,氣他不小心,也氣自己沒有照顧好他。
“娘娘回宮吧,太子的傷要趕緊看,再這下去,恐怕還會凍病。”高天祁趁時機說著。
未央點點頭,想抱起承熙卻覺得沒有氣力,高天祁道,“我抱吧!”
承熙好奇的看著高天祁,被他抱起可以看得更遠更漂亮,好多雪花就這麽紛紛吹到臉上,他咯咯的笑著,自個玩得不亦樂乎。
“你是誰?”他突然好奇的問。
高天祁心疼不已,兩年不見這孩子長這麽大了,都能跑會說了,可惜,皇上卻看不見。
“我是你幹爹。”高天祁答。
“幹爹是什麽?”
“幹爹可以給你買好吃的,可以保護你,可以教你武功,可以帶你出去玩,可以......”
高天祁說了一大串“可以”,承熙眨巴著眼睛一副很驚歎的樣子,“太傅說我四歲才能學武。”
“好啊,四歲幹爹教你。”高天祁摸了摸他的頭。
承熙好奇道,“幹爹和爹是一個意思嗎?”
高天祁忽而一滯,看著孩子單純期盼的眼,終究還是搖了搖頭,“不是。”
承熙似乎很失望,高天祁問,“幹爹不好嗎?”
“太傅說,爹和父皇是一個意思,可是,你是幹爹。”他有些不高興,“母妃說,父皇下雪就會回。”
“哦。”高天祁不知道說什麽,看著漫天大雪,看著前麵的靈柩。回來了,隻是或許未央更希望別回來。
“現在就在下雪,父皇沒回來,他是個大騙子,我和母妃不要他了。”童言無忌,可是他身後的母妃差點又哭了,好不容易忍住眼淚,卻總是被這孩子三言兩語給惹了出來。
從靈柩而過的時候,心仿若也如那棺材一樣,被掏空了。她伏在靈柩上,已經鋪上一層薄薄的雪了,她垂下頭,一吻輕輕了落了上去。
允灝,我想等下去,等完這輩子,就能在下輩子相遇了,是不是?
允灝,我這樣抱著你,為什麽還是覺得寒冷?允灝,你可冷,可曾想我?
允灝,我好想你......
那一日清晨,漫天白雪中,一位清雅女子伏在靈柩上低低喃語,大風紛飛,幾乎要將她吞噬。天地一片蒼茫雪白,純淨得沒有一絲雜質。就像她的眼,隻有這漫天白雪,再也沒有任何俗世的紛紛擾擾......
史書有雲,永昌三十七年冬,皇帝安允灝於西征戰場戰亡,屍骨無存,做衣冠塚葬入皇陵。太子安承熙即位,太後佟未央、攝政王監國。
那一年冬天,她的丈夫死在了遙遠的戰場,她的兒子成為了胤國曆史上最年幼的帝王,而她,是最年輕的太後,時年二十四歲尚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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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靜好,轉眼兩度春秋。
新帝登基兩年,雖年幼,但太後、攝政王施行仁政,朝綱穩固,國泰民安。
禦花園裏,一位穿著仙鶴長袍的貴婦人蹲在花叢裏,搗弄著一盆桑格花。泥土弄髒了纖細的手指,她也不在意,就這麽恬靜地鬆土、培土。
“太後,臣有事啟稟。”
耳旁想起一聲低沉的男音,她回頭,眉宇淡雅,目如秋水、唇春如朱砂,任誰都無法相信,這看上去不過二十的女子,會是一國皇太後。
來者正是攝政王,近年來,多虧有他輔政,否則未央孤兒寡母的,怎麽能穩固整個朝綱。她也時常感慨,或許一切都是注定的,這攝政王是安允灝挑選的,那麽多皇弟,卻偏偏選了這三皇弟。不過幸而隻是俗家弟子,否則若真正剃度出家,恐怕怎麽也拽不回朝堂了。
這些年在朝堂打滾,雖然他依舊諳知禪法,卻並非和尚,也算是回歸自己原本的皇子生活吧,如今為攝政王,已經由太皇太後去年賜了婚,最近剛給皇室添了個小郡主。
“王爺!”未央起身,立即有宮女端盆上前供她洗手,洗罷後,擦幹坐下。攝政王才說,“臣以為本朝皇帝年幼,不易外戰,應將外餘兵力收回,以故國家之本。”
“倒有點夏國的意思。”未央笑,聽聞夏國中立,不結盟不拉派,收兵護城,不外攻,卻誰也別想攻進來。
“是,臣以為夏國治國之道極好,可以借鑒。”攝政王恭敬道。
“嗯,王爺覺得好就去做吧,如今王爺監國,不必事事請示哀家。”未央輕聲說著,“既然先皇信任你,哀家也一樣。”
“臣謝太後厚愛,這且告退。”攝政王退下。
未央有些百無聊賴,站起身看著身後的宮女,一個個低眉順眼,每每此時,她就越發想念芷溪。沒有一個人比得上芷溪,也再也沒有人能輕易博取她的信任。
她是太後,她的兒子是皇帝,她沒有退路。哪怕孤軍奮戰,也要留在這宮裏。這裏有他的氣息,有他的基業,他的江山,她不能離開。
她要守著他,守著他們的兒子。哪怕孤獨終老,她也必須如此。
“太後娘娘,淑太妃來了。”
宮女的通傳,未央抬眸果然看見趙湘湘來了。牽著她的兒子和女兒,這是一對龍鳳胎兄妹。是趙湘湘遠房表親家的孩子,母親難產死了,父親抑鬱而終,就留在兩個不到一歲的孩子,趙湘湘領養來已經一年多了,現在兩個孩子都會開口說話了,喊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