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兩百五十九章 詭譎黑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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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菲迪爾·弗格森。”
    杜蔚國重複著這個名字,時至今日,他已不再是那個胸無點墨的白丁。
    隨著地位越高,經曆越多,見識也跟著與日俱增,他立刻意識到,這個名字帶有鮮明地域特色。
    “他是哪裏人?蘇格蘭還是愛爾蘭?”
    “不知道。”趴在地上的馬薩爾,悶悶的回道。
    “不知道?”
    一聽這話,杜蔚國頓時火大,他用腳尖猛地挑起水蛭的下巴,居高臨下盯著他的眼睛。
    “我特麽給你一個重新組織語言的機會。”
    “我,我,真不知道。”
    這一下,扯到了馬薩爾的傷口,頓時疼得他大汗淋漓。
    扭曲的老臉上,沾滿了石屑,泥土,還有鼻涕,眼淚,看起來狼狽不已,活脫脫一隻滾落泥潭的癩皮狗。
    不過在求生欲強撐下,他還是艱難的解釋道:
    “我,我跟水蛭真不熟,在跟你敵對之前,我們壓根就不認識,後來也是他主動找到我的。
    不過我可以肯定他是白裔,雖然頭發和瞳孔都是深褐色,但是像貌有明顯的凱爾特人特征。”
    一聽這話,杜蔚國的眼中頓時亮起精光:
    “再說說他的詳細體貌特征。”
    為了活命,此刻的馬薩爾早已破罐子破摔,把他知道的事情全都一股腦的交待出來。
    “身高大概180左右,年齡看起來40歲上下~~”
    杜蔚國故技重施,打亂問話的順序,快問快答,幾次之後,確認馬薩爾應該沒有撒謊,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還有那個虺教的頭子克利須那?你都知道什麽?”
    “嘔~”才剛要說話,馬薩爾就張嘴嘔出一口老血。
    此刻,馬薩爾的姿勢非常難受,像條大蛤蟆似的雙手撐著趴在地上,頭顱被挑起老高。
    按理說,這個姿勢本來該是杜蔚國更難受才對,不過他的體力實在太變態了,毫無感覺,就算保持一整天都是毛毛雨。
    真特麽弱啊,還一點骨氣都沒有,就這種垃圾貨色,居然做了我那麽久的對手。
    杜蔚國不屑的撇撇嘴,不過總算是撤了腳。
    “坐起來回話。”
    馬薩爾早就撐不住了,杜蔚國剛一鬆開,他就狗啃屎似的撲倒在地,隨即立刻劇烈的喘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他才勉強喘勻了氣,吃力的翻身坐起,靠在岩壁上,啞著聲音道:
    “我不認識克利須那,是水蛭帶我找到他的,那家夥是個地地道道的怪物,即使麵對麵,都看不清他的模樣。”
    “看不清模樣,什麽意思?”杜蔚國的眉頭挑起,對這個說法有些不解。
    或許是回想起克利須那的詭譎和恐怖,馬薩爾下意識的打了個哆嗦,顫聲道:
    “就是,就是他的臉,仿佛永遠都藏在幾毛玻璃後邊,完全看不清楚,而且他的聲音,也像從非常遙遠的地方傳過來的,十分邪門。”
    “嗬嗬嗬~”杜蔚國沒忍住,直接被他逗笑了。
    丫的,你特麽一個臭名昭著的(邪)教頭子,還舔臉說別人邪門。
    “那他都有什麽本事?”
    杜蔚國不想繼續糾結克利須那的模樣,果斷換個了話題。
    馬薩爾搖搖頭:
    “不知道,克利須那從來沒有當著我們出手,隻知道他的精神力非常強,距離很遠,我都能感到壓迫感。”
    “丫的,說了等於沒說。”杜蔚國沒好氣的罵道。
    “不是它太強,而是你特麽太弱了,就你這種二把刀,但凡是個精神力特長者,估計你都會到壓迫感。”
    杜蔚國現在的眼界太高了,當然看不起他。
    他所參考的精神力特長者,都是胡大姑娘,夜魔,夜魘這種最頂尖的存在。哪怕最弱的胡三,也遠遠強過馬薩爾。
    “是,閣下說的對,是我太弱了。”
    馬薩爾此時也是真沒脾氣了,隻一心求活,哪怕杜蔚國如此羞辱他,都不敢反駁,甚至連眼神裏都沒有絲毫不服的情緒。
    麵對這樣的馬薩爾,杜蔚國有些意興闌珊,他垂眸,冷冷的掃了他一眼:
    “也就是說,你現在已經沒用了?”
    “不,不!”
    馬薩爾瞬間看懂了杜蔚國眼中透出的殺意,惶急的擺手道:
    “有用,我有用,我有錢,我還知道亞曆山大大帝的寶藏埋在哪裏,還有,你剛才答應當我一條生路~~”
    “噗!”
    一枚銀亮的煞神梭突兀的釘進馬薩爾的眉心。
    速度快到不可思議,他壓根就沒有反應機會,他那雙渾濁猩紅的老眼瞬間瞪得老大。
    “呃~呃~”
    馬薩爾吊著一口氣不肯死,一雙血瞳,直勾勾的瞪著杜蔚國,眼裏滿是不甘。
    “看什麽?老子反悔了,不行嗎?”
    見他居然還不肯咽氣,依舊怨毒的看著自己,杜蔚國用看傻皮一樣的眼神斜了他一眼,語氣鄙夷:
    “你特麽有病吧?像你這種人,壞事做盡,居然還相信承諾?我怎麽可能給你生路,隻有幹掉你,我才能心安。”
    “噗通!”聽他說完這句話,馬薩爾眼神再無神采,直挺挺的撲倒在地。
    一代梟雄,肆虐歐洲幾十年,隻手遮天的光明教教宗馬薩爾,就這樣死在無人知曉的山洞裏。
    曾經的野心,壯誌,全都隨著屍體一起化作塵埃。
    “呼~”
    杜蔚國在馬薩爾屍體旁的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劃著火柴,點了根煙,長長的吐出一口煙氣,揉了揉酸脹的眉心。
    強敵盡去,他原以為自己心中應該是暢快無比的,可是並沒有,反而沉甸甸的,身心疲憊。
    單看他和馬薩爾之間的死磕,杜蔚國並非正義的一方,而馬薩爾也不是邪惡的一方。
    說白了就是兩個利益集團之間的碰撞,成王敗寇而已。
    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今天馬薩爾身死荒漠,淒涼謝幕的結局,很有可能就是他明天的下場。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麵早已日上三竿,灼熱的風不斷吹進岩洞,杜蔚國的腳邊堆了十幾個煙蒂。
    扔掉手裏最後一個煙蒂,緩緩的站起身,杜蔚搖搖頭,笑道自嘲道:
    “丫的,又特麽矯情上了,這毛病真的改改,老子哪有功夫悲春傷秋?”
    說到這裏,他用力的搓了搓臉,打起精神朝洞口走去,隨後蹲在洞口的邊緣,朝峽穀下方俯瞰。
    惡魔穀這鬼地方確實有點邪門,整體呈一個微笑的弧度,兩邊窄,中間寬,深不見底。
    哪怕現在臨近正午,陽光正烈,峽穀下方依舊黑黝黝,陰沉沉的,看不見底。
    饒是以杜蔚國的超凡眼力,也看不清。
    因為穀底不光深,還彌漫著濃重的黑霧,連他的視線也能隔絕,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形成的?
    如果穀底隻有這詭譎的黑霧,杜蔚國肯定扭頭就走,連一秒都不會多留。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杜蔚國深諳好奇害死貓的道理,不管下邊有什麽絕世寶藏,還是天材地寶,他都不想理會。
    他現在什麽都不缺,還一屁股屎,不想節外生枝。
    但是好死不死的,穀底不隻有黑霧,還有能勾起係統空間“食欲”的東西,而且還很強烈,早在接近惡魔穀的時候,他就已經感應到了。
    這就沒轍了,下也得下,不下也得下。
    空間選定的“食物”,都是他的大機緣,每每都對他大有裨益,讓他的實力得以突飛猛進式的飆升,他當然不會錯過。
    隻不過當時仇敵在側,他顧不上。
    現在馬薩爾他們幾個都死透了,再無後顧之憂,怎麽也得下去一探究竟才行。
    “嘖,又特麽是霧,老子現在都特麽有心理陰影了,真是不想下去啊,可是不下又不行,麻痹的,神煩。”
    凝視穀底良久,杜蔚國才收回視線,直起身,煩躁的撓了撓頭。
    又在洞口站了好一會,杜蔚國邁步朝洞裏走去,很快,他就拎著馬薩爾的屍體去而複返。
    隨即,他掏出幾顆燃燒彈,麻利的扯掉拉弦,塞進馬薩爾的衣服兜裏,把他的屍體從洞口扔了出去。
    “1,2,3~~”
    杜蔚國一瞬不眨的盯著馬薩爾下墜的屍體,心中默數著。
    “咚!”
    直到15,黑霧下方,才傳來一聲悶響,顯然,觸底了。
    不過隻有聲音,卻沒看見火光,穀底的黑霧也絲毫沒有波動,就像是黑洞一樣,不留痕跡的吞噬一切。
    “嗯,15秒,上下誤差不超過一秒,也就是說,峽穀的深度大概1200米左右。”
    略微算了一下,杜蔚國通過自由落體的時間,計算出了峽穀的深度。
    “也就是說,單純黑霧的高度,也在500米以上,尼瑪,怕是有點難搞啊。”
    得出結論後,杜蔚國的眉頭擰起,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當他凝視穀底黑霧的時候,頭皮會有生出一股細微的蟄刺感,這是危險感知中的一種,並不算太強烈。
    但是,杜蔚國是啥人?
    不提其他本事,光是不死之身,就讓他的體質堪比鋼筋鐵骨,不僅擁有極其強悍的自愈能力,還百毒不侵。
    現在,還能讓他感到危險的場景,威脅到他的事物,其實已經沒剩下太多了。
    所以,這穀底的濃鬱黑霧絕有貓膩,必須小心對待才行。
    略微想了想,杜蔚國重新起身朝洞裏走去,這一次,他先是把洛麗和雷博拉的屍體綁上燃燒彈扔了出去。
    隨後他又走到雷娜身前,先是判斷了她的狀態,確定她短時間不會醒,給她灌了點鹽糖水之後,又在她的脖頸上捏了一把。
    杜蔚國如今對力道的控製已經趨於化境,這一下,沒有外力幹預的情況下,至少能讓雷娜再繼續昏迷12小時。
    在這種未知的絕境,像雷娜這樣的普通人,處於昏迷狀態,反而比清醒更加安全。
    無數恐怖電影裏,男主都被作死的蠢女人拖累,坑的欲仙欲死,杜蔚國深以為然。
    十幾個小時,足夠杜蔚國探索穀底了,如果超過這個時間他還沒上來,大概率已經凶多吉少,也就顧不上雷娜了。
    處理完這些,杜蔚國又粗略高效的把洞穴搜了一遍。
    洞裏除了食物淡水電台睡袋之外,還有些財物,現金不算多,大都是金銀珠寶之類。
    應該都是達米恩劫掠來的,其中有幾顆金牙,上麵還帶著凝固的血跡,顯然是從嘴裏硬薅出來的。
    螞蚱再小也是肉,本著賊不走空的原則,杜蔚國理所當然的把這些東西全都收了起來。
    最後,確保肯定沒有危險後,他才帶好護目鏡,麵罩,手套,朝著洞口一躍而下。
    “嗤!”
    黑霧上方幾十米處,浮沉刀絲滑無比的刺進岩壁。
    杜蔚國像隻大馬猴似的,敏捷的穩住身形,他眯起眼睛,仔細的端詳著腳下的黑霧。
    觀察了好一會,他才甕聲甕氣的自語道:
    “尼瑪,這不是霧,而是煙,好像火山灰啊,難道穀底隱藏著一個火山口?這特麽也不科學啊?”
    黑霧的本體是細碎無比的黑色石粉,跟火山灰十分相似。
    可是,氣態的火山灰,隻有在火山噴發的時候才會形成,而且,也不可能靜止不動。
    另外,如果穀底是即將噴發的火山口,這裏的溫度應該極高才對,可是,杜蔚國現在的體感溫度反而冷得邪乎,頂多也就幾度。
    懸浮火山灰形成的黑霧濃度極高,就像是氣態的石頭似的,以杜蔚國的視力,最多也就能看穿幾十米。
    “馬勒戈壁的!消停點,別特麽催了!”
    杜蔚國突然十分神經質的罵了一句。
    此刻,他的意識中,係統空間正一刻不停的震顫著,活像是一個撒潑打滾要糖吃的稚童。
    “呼~呼~”
    連續深呼吸幾次,做好心理建設,杜蔚國把浮沉刀收回了空間,換成兩枚煞神梭,像隻大蜘蛛似的,飛快的向黑霧爬去。
    “嘶~”
    進入黑霧的瞬間,雖然早有預料,杜蔚國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冷,不是一般的冷,起碼零下十度,而且呼吸異常困難,麵罩和目鏡表層,幾乎瞬間就糊上厚厚的一層火山灰。
    他隻能一邊往下爬,一邊不斷的清理麵罩。
    杜蔚國還有點慶幸,幸虧他帶了麵罩和目鏡,否則,恐怕幾個呼吸間,他的肺部和呼吸道就會火山灰填滿,眼鏡也得被迷瞎。
    “麻痹,這裏根本就是生命禁區,能有什麽寶貝?”
    一邊艱難的往下爬著,杜蔚國一邊在心裏吐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