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九十六章 入夥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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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偌大的黑市中,死寂一片,針落可聞。
    在場的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是成年刀頭舔血的練家子,就算過來買貨賣貨的,也不是毫無見識的小白。
    所有人都被杜蔚國神乎其神的操作給驚呆了。
    麻痹,空手入白刃倒是聽說過,但是轉身躲槍子?這踏馬是不是有點太玄乎了?
    “切~”杜蔚國不屑的咧了咧嘴。
    他斜睨著眼睛,依次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雖然一聲都沒吭,但那眼神分明在說,瞧你們那沒見過世麵的逼樣。
    隨即,他不再理會呆若木雞的眾人,重新轉過身,雙手抄兜,大步流星的朝外麵走去。
    蕭灑的不要不要的,高手的逼格瞬間拉滿。
    “噔噔噔~”瞬息之後,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六爺是第一個回過神的,他手裏的雪茄都不知道扔到哪去了,血灌瞳仁,瘋了似的衝下樓梯。
    “山河兄弟,山河兄弟,留步!留步啊!”他的嘴裏還不停嘶聲喊著:
    這神情,這速度,這股熱情勁,比之當年曹丞相遇到關雲長的時候,恐怕都要熱切幾分。
    杜蔚國停下腳步,半扭著身子,眼睛微微眯起,語氣陡然變得凜冽起來:
    “幾個意思?六爺你這是鐵了心要強留我?”
    “呃~”
    對上杜蔚國的幽光閃爍的雙眸,六爺瞬間感覺自己像被什麽絕世凶獸盯上了,渾身汗毛豎起。
    一直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的那個混血漢子,更是下意識的把雙手按在了烏茲槍柄上,這是高手遭遇危險時的應激反應。
    好在六爺畢竟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很快就回了神,連忙擺手解釋道:
    “不,不,山河兄弟,你誤會了,我沒有要強留你的意思。”
    一聽這話,杜蔚國的臉色稍霽,不過語氣依舊冷冰冰的沒好氣:
    “那你啥意思?歉我道了,醫藥費我認出,剛剛還特麽讓那獨眼瞎崩了我一槍。”
    “六爺,裏麵我可都給了,你還想咋的?”
    此刻,杜蔚國的眼中亮起毫不掩飾的狠戾,表現的像極了恃才傲物又不諳世事的莽夫。
    不過見到他這樣的表現,六爺的眼神卻更亮了。
    麻痹,本事大的沒邊,但是性格莽撞又沒啥城府,這樣的人,不正是他夢寐以求的臂膀嗎?
    如果杜蔚國剛剛表現出老銀幣屬性,那他還真的會心裏打鼓,不敢深入接觸。
    該說不說,六爺倒是能放下身段,他朝杜蔚國團了團手,語氣懇切道:
    “山河兄弟,天地良心啊,我老六絕沒有絲毫為難你的意思,隻不過見到你這樣絕頂的人物,想結交一番。”
    “結交?嗬嗬~”
    杜蔚國冷笑:
    “六爺的結交方式還真是夠霸道,剛才要不是老子有兩下莊稼把式,估計現在都特麽斷氣了吧?”
    “山河兄弟,對不住,真對不住,我給你道歉了。”
    “剛剛事情發生的太快了,我實在是沒反應過來,這樣,你要打要罰,哪怕是三刀六洞,我老六也決沒二話。”
    說完,六爺深深的朝杜蔚國躬下身子,久久都沒有起來,姿態誠懇的讓人無法挑剔。
    而且,這家夥還把過失全部攬下了,絕口不提開槍的獨眼龍。
    從他的表現不難看出,這家夥確實做事很有氣魄,能伸能縮,籠絡人心的手段也挺高明,真有那麽點梟雄之姿。
    杜蔚國沉默幾秒後,伸手把他扶了起來,笑道:
    “嘿,六爺,你太客氣了,我就是個粗人,既然你給我臉,那我不能不接著,剛剛那點破事,咱們就算揭過去了。”
    “哈哈!”六爺也笑,還趁勢攬住杜蔚國的胳膊,語氣很豪邁:
    “山河兄弟果然爽快,來,跟我去辦公室好好嘮嘮。”
    為了迎合杜蔚國,他硬是擠出了夾生的東北口音。
    黑市的二層,有間麵積不大的辦公室,不過裝修的很奢華,鑲金嵌銀的,滿滿的暴發戶風格。
    六爺岔著腿坐在青灰色的鱷魚皮沙發上,嘴裏又重新叼了根雪茄,他沒有遮掩什麽,開門見山道:
    “山河兄弟,你是不是打心底裏看不上老哥的買賣?”
    杜蔚國說話更直接:
    “六爺,我現在是二等保鏢,成天跟著那些土財主,勉強也算是見過大錢了,你這攤子,屬實有點小了。”
    “哈哈哈~”六爺不僅沒生氣,反而暢快大笑:
    “好家夥,剛來就混成二等保鏢了,山河兄弟果然牛皮,不過,如果這裏隻是老哥的樣品庫呢?”
    “樣品庫?”杜蔚國眉頭一挑。
    “是啊。”六爺臉上的笑容更甚:
    “老弟,你以為黑市像菜市場一樣,人來人往的擺攤叫賣?這裏隻是樣品庫,客人選好貨物,定好數量後,我們會把送貨到指定位置。”
    “我艸!六爺,高明啊!”杜蔚國忍不住爆了粗口。
    這可不是裝的,他是真的感到非常錯愕。
    兩個籃球場大小的倉庫,哪怕舉架足夠高,做成了雙層空間,也不值一提,但如果作為樣品庫,可就恐怖了,能裝下多少種貨物品類?
    另外,六爺這家夥也太雞賊了,這裏隻是樣品庫,就算是被人抄了也沒啥損失。
    送貨上門的方式,更是大大的降低了暴露的風險,安全係數極限上揚。
    “嘿嘿,山河兄弟,老哥我每個月經手的流水額,能達到這個數。”
    六爺用手指比了八,挑著眉頭瞥向杜蔚國。
    “800萬,美刀?”杜蔚國的語氣變得凝重起來,身上升騰起一抹奇異的氣勢。
    饒是杜蔚國,也被這個數額驚到了,一個月八百萬,一年近億美刀。
    要知道,現在可是才1968年,這個巨大的金額,都已經趕超很多小國的生產總值了。
    就算奎亞那,在杜蔚國入駐前,年生產總值才幾千萬,即便現在也不過幾十億而已。
    看見杜蔚國驚愕的神色,六爺眼中閃過一抹得色,傲嬌的揚起下巴:
    “沒錯,隻高不低,咋樣?山河老弟,現在你總不會再瞧不起老哥了吧?”
    杜蔚國搖頭:
    “當然不會,六爺,你這買賣簡直通了天了!”
    “不過,你搞出這麽大的陣仗,奎亞那官方不會找你的麻煩嗎?還有,我聽說這裏可是煞神的地盤?對了,還有什麽煞神眾。”
    “嗬~”六爺抽了口雪茄,長長呼出煙氣。
    “山河老弟,沒想到,你知道的還挺多,不過也對,你之前在安保公司混飯的。”
    六爺突然湊近他,壓低聲音,語氣顯得有些神秘:
    “奎亞那確實是煞神的地盤,不過他現在麻煩纏身,被厲害的對頭拴住了,根本顧不上咱們。
    至於煞神眾,也就聽著唬人罷了,說白了就是一群毛都沒長齊的小破孩,屁用沒有。”
    說到這裏,六爺頓了頓,從桌上拿起一根雪茄遞給杜蔚國,幫他點上後,輕聲說道:
    “奎亞那原本就是無主飛地,煞神也是通過強取豪奪搶來的,反正大家都是土匪,他吃肉,咱們跟著喝點湯沒毛病?”
    杜蔚國張嘴吐出一口煙氣,氤氳的煙氣,模糊了他陡然變得陰沉的臉色。
    這種被人當麵罵成土匪的感覺相當不爽,而且,連六爺這種黑市頭子都知道他的處境,這讓他十分憤怒。
    這臥底遊戲,杜蔚國有點玩不下去,想掀桌子了。
    六爺此刻有點興奮,臉都有點漲紅了,並沒有發現杜蔚國的臉色變化,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用充滿誘惑的語調說道:
    “山河老弟,都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以後跟哥混吧,絕不虧待你,多了我不敢說,每月2,不,3萬起步,上不封頂。”
    好家夥,杜蔚國心裏直呼好家夥,六爺的手筆果然豪橫,真舍得砸錢啊。
    杜蔚國的眉頭擰起,臉色有些凝重:
    “六爺,跟你混,是不是就相當於站在官方和煞神的對立麵了,錢這玩意雖然好,但我擔心有命賺沒命花啊。”
    六爺的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狡黠:
    “山河老弟,你想想看,老哥能鋪出這麽大的局麵卻安然無恙,怎麽可能是無根浮萍?我上邊有人。”
    “什麽人?”杜蔚國的人設穩如老狗,表現的非常像不知深淺的二愣子。
    “嘿,當然是通天的大人物。”六爺笑得諱莫如深。
    淩晨3點,聖治敦,六九區,大雨如注。
    三輛雪佛蘭高腳叢林越野車,緩緩停在杜蔚國杜蔚國租住的那棟公寓樓下,六爺親自打著傘把他送下車。
    意外的是,戰戰兢兢的田保華,還有一臉萎靡之色的關秋月,此刻正站在門簷下。
    很顯然,六爺在展示誠意的同時,也小小的展現了一下自己的手段。
    前後不到兩小時,還是下雨的大半夜,他就已經把杜蔚國的跟腳查了個底掉。
    當然,隻是他認為的底掉,至於杜蔚國隨口胡謅的二等保鏢身份,反而沒那麽好查。
    首先,三大安保公司屬下保鏢都不用真名,身份資料還都是嚴格保密的,管理的很嚴格。
    另外,這幾家公司還是蘇離的自留地,如果貿然伸手進去打探,非常容易打草驚蛇。
    所以,就算六爺真的手眼通天,想拆穿他的假身份,也需要時間。
    “嗬,山河老弟,我擔心你孤單,身邊沒個知冷知熱說話的人,索性就做主,把你的熟人都叫來陪你了。”
    六爺態度親熱的攬著杜蔚國的肩膀,還朝他眨了眨眼,飛了個男人都懂的曖昧眼色。
    “老弟,我得提醒你一句,這個姓關的婆娘雖然有幾分姿色,不過她是個不安分的主,你可別讓她坑了。”
    六爺說話的聲音一點都不小,關秋月也聽見了,頓時臉色慘白如紙。
    “哦?怎麽個不安分?”
    杜蔚國似笑非笑的斜了關秋月一眼,她的臉色瞬間變得更白了。
    “這娘們在鯤鵬做事時候,手腳不幹淨,偷了不少籌碼,不過她做的很隱秘,賭場那邊沒找到證據。”
    “賭場已經對她下了封殺令,她現在成了名符其實的黑寡婦,整個聖治敦,誰也不敢沾她。”
    “嗬~”杜蔚國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黑寡婦,聽起來事挺大啊?六爺,連你都不能鏟平嗎?”
    一聽這話,六爺頓時怔住了,他扭過頭,意味深長的看向杜蔚國,而關秋月的眼中猛然爆出難以形容的光彩。
    “山河老弟,你確定要幫她扛這件事?”六爺的眼神驚疑不定。
    六爺已經把杜蔚國跟關秋月之間的關係調查的門清,他知道這倆人是昨天才認識的,彼此沒啥交情。
    至於黑館子裏的春風一度,在他的概念裏,壓根就不算事,都特麽是江湖兒女,逢場作戲而已,誰會當真。
    此時的關秋月雖然懂事的一句話都沒說,但她滿眼希冀,泫然欲泣的望向杜蔚國。
    身體還配合的微微顫抖著,把白蓮花神功催升到了極致。
    杜蔚國掃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問道:“所以,六爺,你能鏟事?”
    六爺的眉頭微微皺起:
    “能到是能,不過代價可不小,山河老弟,就為了這麽個黑寡婦,犯不上,聖治敦的漂亮姑娘多的是。”
    杜蔚國也不急著進門,就站在六爺撐開的傘下,掏出煙盒,給他遞了根煙,幫他點著後,自己也叼了根。
    “六爺,說說看,具體需要啥代價?”
    見杜蔚國冥頑不靈,表現的好像沒見過女人似的,六爺的眉頭擰起,不過隨後又緩緩鬆開了。
    這樣也好,相當於又多了個把柄,拿捏住這個女人,就等於間接拿捏了這個憨貨。
    “賭場那邊一向霸道,想鏟平這件事,除了需要賣麵子之外,還得花錢,估計至少得這個數。”
    六爺伸出了2根手指,杜蔚國秒懂,應該是2萬美元的意思。
    “嘖,嘖~”杜蔚國咂了咂嘴,轉向已經淚流滿臉的關秋月:
    “行了,別哭了,我們說話你也都聽見了,說說看,你手裏還有多少籌碼?”
    “我,我,嗚嗚~”
    聽到杜蔚國的提問,關秋月頓時渾身一震,馬上哭得更厲害了。
    配合她單薄的衣著,凹凸且顫抖的身軀,完美的詮釋了什麽叫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白蓮花的屬性是什麽?除了茶之外,就是隻進不出,關秋月的手裏確實還有些偷出來的籌碼,而且數量還不少。
    不過這些籌碼是她活下去的底氣,同時也是她離開奎亞那的依仗,她連一個都不想掏出來。
    杜蔚國當然知道這娘們的盤算,他的眼睛一棱,像是有些不耐煩了,沒好氣的罵道:
    “哭尼瑪啊!你到底想死想活,痛快點。”
    關秋月借著擦眼淚的動作,抬起婆娑的淚目,飛快的瞥了眼杜蔚國的臉色,斟酌道:
    “我,我手裏還有~”
    就在此時,六爺突然開口冷斥道:
    “關秋月,大家都是老江湖了,你特麽別演了,想好了再說,我就給你一次機會。
    就你幹的那些吃裏扒外的埋汰事,要不是看山河老弟的麵子,就算說出花,我都懶著搭理你。”
    六爺是聖治敦的黑市龍頭,關秋月雖然不認識他,但也聽說過他的狠辣和凶殘,心裏非常怵他。
    聽到六爺的威脅,關秋月不敢再裝了,她心裏清楚,今晚或許是她擺脫麻煩的唯一機會,還能順便抱上杜蔚國這條大粗腿。
    而且,如果她不說實話,就算賭場不找她的麻煩,違拗了六爺,他也很可能找人暗戳戳的弄死他。
    心裏百轉千繞,關秋月咬牙道:“我,我手裏還有麵值不到5000的籌碼。”
    “丫的,這娘們真黑啊,居然偷了這麽多籌碼。”杜蔚國有些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