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九十九章 外號黃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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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六爺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
    他眼神幽幽的望向遠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並沒有留意到國禎的異樣,甚至都沒聽到他的問題。
    國禎咬了咬後槽牙,提高了音量,又再次問了一遍:
    “六爺,咱們今晚的行動非常重要,真的要帶上這個趙山河嗎?”
    六爺沒有回頭,下意識的隨口敷衍道:
    “怎麽?山河的身份不是都查清楚了嗎?有什麽問題?”
    “麻痹,這就山河了?才認識一天而已,叫得還真特麽親密啊!”
    國禎的心中又妒又恨,鏡片下掠過一抹寒芒,眉頭也微不可查的蹙了一下。
    不過他偽裝的相當不錯,語氣也並沒有發生絲毫的變化。
    “六爺,趙山河畢竟是個生人,不知根不知底,為了謹慎起見,咱們要不要再仔細的盤查一遍。”
    頓了頓,他偷瞄了一眼六爺的神色,又補刀道:
    “六爺,我知道您惜才,可是小心沒大事,萬一他是釘子呢?”
    釘子,就是臥底,一聽這話,六爺終於回神了,他的雙眸陡然一凝,隨即咧嘴笑了:
    “嗬嗬嗬,釘子?國禎,你聽過見過像山河這樣的釘子?”
    拿起雪茄抽了口,長長的呼出煙氣,六爺回味起昨晚杜蔚國那堪稱驚世駭俗的表現。
    “昨晚,他單槍匹馬的闖進樣品庫,先是躲開了傑克的掃射,之後麵對幾十把長槍短炮,麵不改色。
    最後,他用後背對著老鱷,硬生生躲了一槍,如此癲狂又高調的立棍方式,你說他是釘子?”
    “六爺,可是~”國禎有些不甘心,還想繼續勸一下。
    “國禎,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六爺抬手打斷他,坐直身體,正色道。
    “山河他不可能是煞神眾,如果他真是那個姓蘇的派下來的,那我現在早就被抓起來嚴刑拷打了。
    昨晚你不在場,沒見到他的身手到底多恐怖,但凡他手裏有把槍,倉庫裏的弟兄全白給,一個都也活不了。”
    把雪茄按滅在天然水晶的煙灰缸裏,六爺感慨道:
    “國禎,像山河這樣的絕頂高手,可遇而不可求,我一定要死死的綁住他,不惜任何代價。”
    國禎雖然心裏一千一萬個不服,但他也清楚,不能再勸了,他點了點頭,奉承道。
    “我明白了,六爺,您一向智計無雙,既然您都已經考慮周全了,那我就不多嘴了。”
    “嗬嗬~”他這記馬屁拍得六爺很舒服:
    “你這張嘴啊,少給我灌些迷魂湯,行了,趕緊去忙吧,對了,晚上接山河的時候,記得態度客氣點。”
    “明白,六爺,那我先下去了。”
    國禎微笑應承道,快步退出了書房,才剛剛關上房門,他的臉色就驟然陰鷙,猙獰的猶如厲鬼。
    書房裏,六爺再次望向窗外,搓著下巴自語道:“聖治敦,還輪不到外人做主。”
    入夜,蒸籠似的聖治敦,總算是多了一絲清涼。
    “噠噠噠~”一陣輕快又富有節奏,如同步槍點射般的腳步聲由上至下。
    隨即,公寓樓的大門推開,杜蔚國雙手抄兜,施施然的走了出來。
    今晚,他打扮的異常幹練,一套英軍連帽Dpm68式迷彩作訓服,腳踩一雙美軍巴拿馬高幫叢林作戰靴。
    這身混搭的軍裝,配合他高大的身形,以及威猛的像貌,一股彪悍之氣瞬間撲麵而來,仿佛下山猛虎。
    “您好,您就是趙山河先生吧,果然龍精虎猛,我叫許國禎,是六爺吩咐我過來接您的。”
    一輛特製的墨綠色叢林軍用吉普車旁,許國禎客氣的招呼道,態度好的無可挑剔。
    隻不過他那雙藏在鏡片下的狹長眸子,正寒光凜凜,一瞬不眨的打量著杜蔚國。
    “哦。”杜蔚國倨傲又冷淡的應了一聲,壓根就沒把這個小四眼當盤菜。
    “趙,趙先生,請上車。”
    許國禎的神色瞬間一僵,不過他還是壓住了火氣,幫杜蔚國拉開了車門。
    “狗帶來了嗎?”杜蔚國也不客氣,一屁股坐進車裏。
    “狗?”
    許國禎被這個問題搞的怔愣了一瞬,不過他馬上就反應過來了,壓低聲音道:
    “趙先生,您說的應該是槍吧,帶了,就在您車座的下邊。”
    自從去年夏天開始,奎亞那就開始全麵執行禁槍令,收繳散落民間的槍支。
    而且收繳查抄的力度越來越強,量刑也越來越重,一旦發現,立刻拘役,膽敢反抗,當場擊斃。
    短短不到一年時間,就收繳了十幾萬柄各式槍支,抓了上千人,擊斃了近兩百個頭鐵的憨憨。
    事到如今,現在已經沒人敢在街麵上非法持槍了。
    當然,私底下交易和偷藏的槍械數量,依舊不少。
    “行,我看看,出發吧。”
    杜蔚國毫無避諱,大喇喇的伸手從車座下扯出一個軍綠色的塑料箱,然後二話不說直接打開。
    如此魯莽的行為,嚇了許國禎一大跳,更無法接受的是杜蔚國輕慢又隨意的的姿態。
    完全就把他當成了跑腿的小弟和司機了。
    許國禎的笑容僵住了,額頭的青筋都暴出來了,拳頭也攥了起來,不過他張了張嘴,終究還是忍住了,什麽都沒說。
    “嘭~”
    他有些用力的關上車門,然後鐵青著臉,快步走回駕駛室,氣哼哼的發動了汽車。
    片刻之後,吉普車平穩的行駛在馬路上,兩個人都沒再說話,車廂裏彌漫著一股莫名的壓抑氣氛。
    杜蔚國全程連頭沒抬,專注的擺弄著塑料箱裏的武器。
    箱子一共分成兩層,上層並排擺放著兩把嶄新的奎亞那68式自動手槍(格洛克17),還有兩支原廠消音器。
    下層整齊的排列著8個空彈夾,6盒百發裝的9毫米帕拉貝魯姆彈,以及配套的腋下速射槍套,還有腰掛。
    就非常貼心
    杜蔚國的動作飛快,隻用幾秒就把兩把手槍拆成了零件,隨即又眼花繚亂的重新組裝起來。
    “哢!”
    隨後,他又以驚人的速度裝滿了所有的備彈夾,裝上消音器,推彈上膛。
    而前排的許國禎,則一直目不斜視的駕駛著汽車,他的臉色非常平靜,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不過他的內心卻一點都不平靜,正怨毒的咒罵著。
    “艸尼瑪的,該死的莽夫,還敢在我的麵前拿大,老子早晚坑死你!”
    許國禎的外號叫師爺,他是聖治敦的本地土著,原本是個清水衙門裏的芝麻小官。
    自從蘇離入主中樞之後,開始大力整改,堅決執行能者上,平者讓,庸者下,劣者汰的考官製度。
    碌碌無為的許國禎,連同一批貪官,冗官,庸官,全都被無情的裁撤了,後來,機緣巧合下,他被六爺招攬了。
    許國禎的能力相當一般,氣量狹小,嫉賢妒能,充其量也就算是個小吏之才。
    但是他卻自視甚高,自從加入六爺的團夥後,一向自詡為智囊。
    就像是西蜀的諸葛亮,梁山的智多星一樣,是那種不可或缺的團隊核心人物。
    許國禎自身的本事不咋地,但他還看不起別人,尤其是六爺費心招攬來的那些高手。
    在他看來,這些所謂的高手,全都是滿腦子漿糊,隻會舞刀弄槍的莽夫,不值一提。
    但是,今晚他卻被點名過來親自接送伺候杜蔚國,這讓他感覺跟吃了屎一樣的難受。
    最讓他無法接受的是,杜蔚國這個莽夫,還特麽一副鼻孔朝天,愛理不理的倨傲模樣。
    這讓他那近乎病態的自負心理都快扭曲了。
    許國禎那點小心思,杜蔚國自然是洞若觀火,不過他毫不在意。
    老話說,閻王好惹,小鬼難纏,不過這話也是要分情況的,杜蔚國是啥人啊?
    他是暗世界第一人,奎亞那的無冕之王,手頭人命過萬的煞神,別說區區許國禎,哪怕是他的老大六爺。
    在杜蔚國的眼裏,也同樣是螻蟻般的存在,隻要一個念頭就能碾死。
    這兩天,杜蔚國之所以一直捏著鼻子陪他們演戲,一方麵是因為他起來玩心,把這件事當成臥底遊戲了。
    另外一方麵就有點沉重了,杜蔚國之所以想獨立調查這件事,是因為他有點懷疑,蘇離到底有沒有在其中扮演角色?
    聖治敦黑市的規模太大了,大到超過了他的想象,吞吐的商品都是海量的,而且也並不算特別隱蔽。
    像蘇離這樣的老特務,他的嗅覺可是很靈敏的,沒道理對此一無所知。
    不過,留給杜蔚國玩耍的時間有可能已經不多了,他今天上午可是讓蘇離親自幫他偽造了趙山河的二等保鏢身份。
    如果蘇離真的也有參與其中,那麽以他的敏銳,現在應該就已經開始清理手尾了。
    一路無話,許國禎載著杜蔚國,兜兜轉轉的來到了城西碼頭的最邊緣。
    明明隻有半個小時的路程,卻足足走了3個小時,先後換了3輛車,最後才停進一個僻靜的海濱倉庫。
    當然,這並不是許國禎故意繞路,而是必要的反跟蹤手段,防止有人銜尾跟蹤。
    “哈哈哈!山河兄弟,你總算來了!”
    杜蔚國才剛下車,六爺就快步的迎了上來,他笑的十分爽朗,紅光滿麵,熱情如火。
    “六哥,需要我做什麽?”
    杜蔚國眯著眼睛四處掃了一圈,他的語氣凜冽如刀,渾身上下都透出一股子森冷的肅殺之氣。
    倉庫很大,起碼有上萬平,堆滿了各種各樣的貨箱,應該是黑市的倉庫之一。
    倉庫四處,散布著30幾個精壯漢子,每個人的身上都帶著槍,對上杜蔚國的視線,他們都會下意識的避開,
    其中,反應最大的是雙槍傑克,還有那個曾經在杜蔚國手裏吃癟的獨眼槍手也在場。
    看見杜蔚國,他們幾乎同時瞳孔一縮,渾身汗毛豎起,這是高手獨有的危險感知。
    至於六爺,因為距離杜蔚國最近,所以他的感觸也更加強烈,就像是突然掉進了冰窟窿,刀割似的遍體生寒。
    不過他好歹也是一方梟雄,心理素質還算不錯,強壓心中的駭然,硬著頭皮打趣道:
    “那,那個山河兄弟啊,你今晚的殺氣可是有點重啊?”
    杜蔚國用手肘輕輕夾了夾腋下,冷聲道:
    “六哥,今晚我身上可是帶槍了,每次要見血的時候,我就忍不住有些興奮。”
    說話的時候,他還眯起眼睛,病態般的舔了舔嘴唇,看起來活像是嗜血又凶殘的猛獸。
    “呃,呃~山河兄弟,你果然,果然~”
    六爺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他的嘴都瓢了,一時之間,找不到恰當的形容詞。
    “嘿嘿~”杜蔚國輕笑:
    “六哥,你也知道,我就是個刀頭舔血的殺胚,手裏人命攢的多了,自然就養出了一點殺氣。”
    “麻痹,這叫一點殺氣?老子都特麽快尿褲子了!”
    六爺心中暗忖,他壓低聲音,試探著問道:“兄弟,你給老哥交個實底,你到底殺過多少人?”
    咂了咂嘴,杜蔚國答非所問:“六哥,你知道62年,天竺主動犯賤那件事嗎?”
    “知道,短短一個月就被打到了首都,差點亡國,咋的?兄弟,這場仗你也參加了。”
    六爺眼睛都瞪大了,這個發生在幾年前的軍事奇跡,作為華裔,他也是與有榮焉的。
    “嗯。”杜蔚國點點頭,順嘴胡謅道:
    “我當然正好在藏省服役,所以有幸參加了,不過,也是因為殺戮過度,我才被部隊給開了。
    其實來聖治敦,也是因為當年這件事又被翻出來了,他們還給我取了個外號,當代黃虎。”
    “嘶~黃虎?八大王張獻忠?”
    六爺頓時倒抽一口冷聲,該說不說,他的肚子裏還挺有墨水,居然瞬間就叫出了黃虎這個外號的淵源。
    張獻忠這個殺人狂就不用贅述了,手裏的人命是以百萬為單位的。
    “嘿~”杜蔚國又笑了,露出兩排雪亮的牙齒:“六哥,你還挺有文化。”
    看見他的笑容,六爺激靈靈的打了個寒戰,隻覺得一股徹骨的寒意,從糞門直衝天靈蓋,冷汗瞬間暴出。
    “嗬嗬,嗬嗬~”六爺尬笑,根本都不知道該說啥好了。
    “六爺!他們來了!”
    就在此時,倉庫靠窗的貨包上,一個負責望風的馬仔突然高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