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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雙兒從床上坐了起來，望向了韓世澤，才意識到他一個總裁不該出現在這裏。背她來醫院的人明明是張開泰。
    她勉強牽扯了一抹虛弱的微笑說：“韓世澤，你怎麽來了……”
    “你出了這麽大的事情，我能不來嗎？”韓世澤心疼地看著她。
    門外倏地響起了敲門聲。
    打開門進來的人是張開泰。
    看到張開泰，她不由得想起了那條青蛇，如果不是那條青蛇，她就不會驚嚇過度，肚子裏的寶寶也不會滑掉……
    張開泰看著鹿雙兒，眼睛紅紅的，眼眸裏脹滿了內疚。
    “對不起……”張開泰開口就是一句淚流滿臉的對不起。
    鹿雙兒怔住了，疑惑地看著張開泰，心頭滿是不解。
    “張經理，你在說什麽……”他為什麽要道歉？難道他和那個青蛇有關。
    張開泰臉色的皺紋扭成了一團，老淚縱橫。
    “天晴，那個道具蛇，是公司周年慶用於才藝表演的，都怪我這個老頭老糊塗了。，沒有把它收拾好就離開了辦公室，我真的沒想到你會嚇成那樣啊……我更不知道你懷孕了，天晴，對不起啊，我真的不知道我會給你造成這麽大的傷害……”張開泰滿臉愧疚地看著鹿雙兒，眼眸裏寫滿了深切的懺悔。
    鹿雙兒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淚，被張開泰這麽一說，心裏的傷疤再次被揭開。如果不是沒有那個道具蛇，她的孩子還在她的肚子裏，就是因為張開泰放在了辦公室唬人的道具。
    麵對著這個年過半百的領導，她卻不能求全責備。
    無知者不罪。
    她對張開泰恨不起來。
    更何況，是她刻意隱瞞了懷孕的事情。
    鹿雙兒抬眸，神色平靜，看著張開泰，認真地回應他說：“張經理，我沒有怪你的意思，而且是我的個人問題，我在合同裏隱瞞了懷孕這件事，於情於理我都沒有立場責備你的。真的不怪你，也許這是我的命……”鹿雙兒虛弱地說著，臉上牽扯出一抹苦澀的笑。
    “天晴啊，我作為一個父親，非常理解你現在的心情，希望你能重新振作起來，調理好身體，你以後的路還很長，還會有懷孕的機會。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麽都無法安慰你的心情。這件事我必須承擔我的那份責任，天晴，這是我補償給你的一點心意，希望你能接受，要不然我的良心會一直受到譴責。”張開泰從兜裏掏出了一張銀行卡。
    “這卡裏有五萬塊，我知道這並不多，人命也不是金錢能夠衡量，但我希望你能接受我的心意，你要是不接受，我很難原諒我自己……”
    “我不能要這些錢……”鹿雙兒果斷地推開了張開泰的手。。
    “天晴，我已經和韓總遞交了辭呈，明天我不會去公司上班了。發生了這麽不幸的事情，你我今後都很難麵對。”
    “張經理，我真的沒有責怪你，你沒必要離開公司的……”鹿雙兒一想到張開泰這把年紀了，就算有很好的資曆，也是很難再找到好的公司。
    “天晴，韓總已經批準了我的辭呈，我要走的心意已決。請你收下我的小小心意，不然我每天晚上恐怕連覺都睡不好……”
    “我真的不能要這些錢。我接受你的道歉，我原諒你。所以你用不著這樣。張經理，你別強迫我了……”鹿雙兒認真地說。
    在一旁的韓世澤也開了口：“行了，天晴說不接受就是不接受了，換了是誰都不會要的，你留著這些錢養老用吧。”韓世澤的臉色凝重，說的話也很有分量。
    張開泰見韓世澤和鹿雙兒都是一樣的態度，他臉上略顯難過，把卡收了起來。
    “你不肯收，我也不能勉強你，。天晴，你以後要是有什麽困難了，一定要找我，我幫得上忙一定會幫你。”
    “恩。”鹿雙兒表情平靜地點頭。
    “那我走了，我怕你見到我這張老臉就鬧心，天晴啊，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啊。”張開泰深深地看了鹿雙兒一眼，又看向了韓世澤，兩眼淚汪汪地走出了病房，走出病房的時候，眼底劃過了一抹複雜的異色。
    張開泰之後，鹿雙兒閉上了眼睛，用手搓了一把臉，隻感到精神疲倦。
    睜開眼，她看到韓世澤正用一種深邃而憐憫的目光看著自己。
    她一把掀開了被子，要下床。
    “韓世澤，我要出院。”
    “好，你等我幾分，我給你辦理出院手術，立刻帶你離開。”
    韓世澤遞上了一張滑胎確認書，給她簽名。
    鹿雙兒看著那張確認書，握著筆的手都在發顫，當她努力控製自己一觸即發的崩潰，在紙上簽下了名字，心碎了一地。
    她離開了病房，回到了車子裏。
    韓世澤什麽都沒有問，也沒有打擾她，隻是默默開著車。
    察覺到鹿雙兒似乎有話要說，韓世澤立刻搶先開口：“我現在送你回公寓，你先好好休息，別急著做任何決定好嗎？我知道你累了。你需要休息？閉上眼睛，把其他的事情都拋到腦後，等你睡一覺之後再做決定……”韓世澤的聲音溫柔體貼，令人覺得心安。
    “對了，你放心吧，你今天這件事，隻有三人知道，不會有第四個知道。所以你不用擔心……”
    鹿雙兒勉強擠出了一絲笑臉，說：“韓世澤，你很聰明，總是一眼就能看出我在想什麽。”
    “當然，我和你這一點默契還是有的吧？不然怎麽配做你的朋友？”
    鹿雙兒努力想要微笑。
    韓世澤又說：“笑不出的時候就別勉強自己好嗎？在我麵前你可以舒展你自己，傷心就大哭，開心就大笑，不開心就板著臉，不要強迫自己假笑，因為假笑真的很難看的……”
    “恩，……”他說她在他麵前可以做自己。
    鹿雙兒感覺和他在一起的時候，相處模式很舒服。
    她聽取了他的意見，閉上了眼睛，把腦袋放空。
    事實上，她滿腦子想的都是秦曜天，她不斷設想著他知道她孩子掉了的反應，心痛到無以複加。沒有了孩子，她像是沒了主心骨一樣，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該往哪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