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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厲尊斜眸冷瞪，銳利森冷。
    助理當即恨不能抽自己兩巴掌，他該是有多蠢才會問出這樣問題。
    退後兩步，恭敬的挺直身板：“我現在就去查顧小姐今天的行程。”
    “出去。”男人收回視線，坐在老板椅上。
    ……
    民政局門前，顧青顏等了一個小時，都沒有看到趙藍楓的身影。
    顧青顏左右張望了下，隨著時間的推移心中的不安便加大一分，他難道反悔了？
    不準備離婚了？
    不可以，她熬了三年現在已經一分鍾都熬不下去了。
    如果這一次離不成，她真的會忍不住撕破臉皮。
    又等了一刻鍾後，趙藍楓這才姍姍來遲，一身白色休閑裝，眸色深深，似乎還是昨日少年。
    隻是她深深地知道，錯覺終究是錯覺，短暫的懷緬之後，淡然道：“進去吧。”
    趙藍楓出奇的配合，抿著唇走在她旁邊。
    顧青顏想趙母為了他今日的配合想必是花了一番不小的功夫，恐怕是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手段都一一試過了。
    走進民政局，顧青顏嘲諷的發現今天結婚的人排的人山人海，離婚的隊伍隻有零零星星的幾個，他們之間隻有兩對夫妻，許是上天都在為他們的離婚行便利。
    很快就排到了他們，兩人一左一右坐在椅子上。
    工作人員遞過來兩份協議，在他們麵前擺好，公事公辦的詢問了幾個問題，在確定雙方是感情破裂之後，開始進行財產問題的詢問。
    趙藍楓表示願意將名下的一棟別墅劃到她名下，同時每個月給她兩萬塊錢的贍養費。
    顧青顏想也沒有想的拒絕，“不用，我願意淨身出戶。”
    工作人員驚異的看了她一眼，似乎是沒有想到男人如此大方的情況下，竟然會有女人這麽傻，跟錢過不去。
    趙藍楓淩厲的眸子射了過來，神情冷硬，“跟過我的女人我從不會虧待。”
    顧青顏冷嘲的勾起嘴角：“陪趙總上過床拿點補償是應該的，但是……我想我並不需要。”
    她跟他之間從未有過夫妻之實。
    趙藍楓聽懂了她話語裏的意思，臉色沉了下來。
    氣氛一時之間變得有些低冷。
    兩人就這樣僵持著，工作人員視線在他們之間流連了一下，“你們同意一下意見，若是達不成一致，我們就要請下一對兒了。”
    顧青顏將協議書拿了過來，握起中性筆，“唰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我接受。”
    沒有什麽可矯情的，隻要能結束這場潰爛的婚姻，讓她倒貼錢她都願意，更何況是拿錢。
    趙藍楓看著她的舉動，放在腿上的手死死的握著青筋暴出。
    她就這麽迫不及待的想要跟他撇清關係？
    好。
    真好。
    趙藍楓握著協議書的手泛起了青筋，墨色深瞳泛著寒光，“你就這麽迫不及待？”
    顧青顏低首淺笑：“趙總可以肆無忌憚的跟女人出雙入對，難道不高興？”
    她的開心不需要回答，反問他沒有關係的意思，有的隻是嘲諷。
    明明是他有負於她，明明是他背棄了當初的誓言，如今做這般模樣倒像是她虧錢了他。
    趙藍楓拿著筆的手指尖泛起白色，眼眸緊縮。
    “快簽吧，大家都挺忙的。”顧青顏看了眼時間催促。
    眸子一眯，趙藍楓三個字落於紙上，最後一筆他出奇的用力，筆尖穿透了紙張。
    工作人員將兩人簽署好的協議收回，很快便將離婚證遞給了他們。
    結婚兩本小紅本，離婚還是兩本小紅本，這算不算是有始有終？
    顧青顏嘲諷的想著。
    當年她滿心歡喜的拿著結婚證的場景似乎還近在眼前，一眨眼卻已經是物是人非。
    潰爛的三年，終是結束。
    她，顧青顏，自由了。
    那雙掐在她脖頸上的手鬆開了，心中壓著的巨石落地了。
    重新拿著小紅本站在民政局門前，心中唏噓萬千，解脫的同時不可抑製的帶著些難以描述的感傷。
    曾經那麽熱烈的相愛，最終以心如死灰為結局。
    落日的餘暉灑在身上，顧青顏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準備坐車回去。
    然而沒有走兩步，手腕被一雙手從後麵緊緊地抓住，她被迫停下了腳步。
    “青顏。”他喊她。
    顧青顏回過頭，“趙總還有事？”
    “剛拿到離婚證就迫不及待的去見你的奸夫？”趙藍楓冷笑。
    顧青顏一頓，清越的聲音似水澗青石薄涼低迷：“趙先生，現在我是未婚人士，任何交往都屬正常，沒有人擔得起你的奸夫二字。”
    沒來由的，她不喜歡奸夫這種極帶有侮辱性的字眼按在那個唯我獨尊的男人身上。
    她的維護，讓他紅了眼，“我不會讓你們好過！”
    抬頭看著他不甘的神情，將他的眉眼細細的看了一遍，半晌徒然歎息一聲，“我不想再去想你在婚內的所作所為，也希望你放下吧。今後，一別兩寬，各自歡喜。”
    握著她手腕的手恨不能將她一層皮剝下，眼底悲痛憤恨，“各自歡喜？顧青顏你不要做夢了，即使你是清白幹淨的處?女都進不了厲家的門，更何況是你還離過婚！厲家家大業大歐洲占據半壁江山，會要一個破鞋？！”
    “我的事情與你無關。”顧青顏掰開他的手，鄭重的告訴他，“趙藍楓我們已經離婚了。”
    趙藍楓像是瘋了一樣“唰唰”將手中的離婚證撕得粉碎，然後拋到空中，“離婚了又如何，隻要我不死，我們之間就永遠都不會有結束的那一天！”
    顧青顏冷然啟唇，“那是你的事情。”
    放不放的下，是他的事，與她已經無關。
    “你好狠的心。”咬牙切齒似乎恨不能將她撕扯成碎片。
    顧青顏轉身，望著路邊隻剩下樹幹的高大樹梢，聲音清冽似乎隨時都可能飄散在空中：“趙藍楓老死不相往來，才對得起當初我們那麽用力的在一起。”
    趙藍楓聽到她的聲音，望著她的背影發呆，胸口好像破了一個大洞，一邊汩汩的流著鮮血，一邊呼呼地進著寒風。
    如果她衝他嘶吼，對他例數他婚內的罪行，他或許不會有什麽感覺。
    可是都沒有，沒有爭吵，沒有不滿，甚至連生氣的跡象都沒有。
    整個過程她平靜的還像是個局外人。
    然而她越是平靜他就越加的難受，歇斯底裏說明還在乎，平靜如水隻能說明她已經心灰意冷。
    結婚三年他們從最初的爭執爭吵，到漸行漸遠，直至最後的相看兩厭，她說過那麽多的尖銳的話，卻從沒有這一句讓他難受崩潰。
    老死不相往來，才對得起當初那麽用力的在一起嗎？
    “顧青顏你妄想！”衝著她的背影撕吼一聲，引來周圍人的側目。
    而她卻像是沒有聽見一般，自顧自的向前走著。
    ……
    包裏裝著離婚證，驀然抬頭就看到了前方不遠處一家咖啡廳，名字很有意味——waiting.
    點了一杯黑咖啡，抿了一口，口齒間滿是淡淡的苦澀。
    學生時代的顧青顏最喜歡喝的是奶茶，喝一口滿滿的都是甜甜的甘醇。
    然而隨著年齡的增長，奶茶還是那樣味道的奶茶她卻已經不再喜歡，反而是喜歡上了被自己鄙夷過的苦咖啡。
    曾經她鄙夷喜歡喝這種咖啡的人多數是有受虐傾向，否則誰會自找苦吃呢。
    “真是好巧，竟然會在這裏碰見你。”桌子前麵出現一道女人的身影，隻聽那令人煩躁的音色就知道來者是誰。
    顧青顏連頭都沒有抬，顯然是不準備搭理她，但是這份冷淡卻不妨礙戲精來表演。
    李慧摘下墨鏡，解開圍巾，打起響指：“服務員，一杯卡布奇諾。”
    顧青顏凝眉，果然婊?子有婊?子的做派，這不要臉的程度簡直刷新三觀的節奏。
    見她不理會自己，李慧也絲毫不覺得尷尬，塗著大紅唇的唇瓣一張一合，擺弄著自己剛剛買的奢侈品包包，嘴角的是抑製不住地笑意，“你跟藍楓離婚了？不說我說，你們這婚早就該離了，昨晚上啊，我可沒少在他耳邊吹枕邊風，這才順了你的意，不謝謝我？”
    顧青顏嘴角冷笑，她吹枕邊風？
    如今趙藍楓應對白漣漪那個大小姐都來不及，還會有功夫搭理她？
    隻是她卻沒有拆穿她，反而是不動聲色地抿著咖啡，聽她唱大戲。
    李慧見她低著頭不說話，自以為聰明的認為她是傷心了，於是更加底氣十足地說道：“藍楓一定給了你不少錢吧，他啊就是大方，連碰都沒有碰過的女人卻要掏贍養費也真是冤枉。”說到這裏，自以為優雅地捋了捋頭發，“這錢你拿的不覺得心虛嗎？”
    “對了一直忘了告訴你，我跟錢明結婚的那晚啊，其實我是有意裝醉然後纏上藍楓的，這水往低處流，人要往高處走是不是？錢明有什麽呢，一個畢業才兩年的窮學生，什麽都不能給我，但是藍楓就不一樣了，你看看我身上穿的，還有這個包包。”邊說著邊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和手提包，“我跟著錢明也許一輩子都得不到這些，可是現在卻將它們輕而易舉的收歸囊中。”
    “你知道曾經我有多嫉妒你嗎？明明都是平凡人你卻能嫁到豪門少奶奶，我哪一點比你差，憑什麽隻能交往錢明那樣的窮小子！”
    “不過現在好了，你成了下堂婦，我就……啊！”
    顧青顏淺笑著站起身，在她毫無防備的時候，揮起手掌給了她一巴掌。
    然後，世界安靜了。
    這一巴掌顧青顏一點情麵都沒留，李慧的臉當即腫了起來。
    握著被打的臉，李慧滿臉的不敢置信，“你敢打我？”
    “打你就打你了，還要挑時間？！”顧青顏冷顏嗤笑：“要不要我向所有人宣揚一下你不要臉的事跡?”
    作勢就要扯開嗓子，李慧連忙戴上圍巾遮掩住半邊臉，顧青顏將她的動作看在眼裏，厲聲警告：“我告訴你李慧，不要總是像個瘋狗一樣的亂咬，你想要的那個男人我棄如敝履，有這閑工夫倒不如去研究研究怎麽讓他一直留在你的床上，否則下一任趙家少奶奶可不會向我一樣對你手下留情。”
    “下一任少奶奶？”李慧敏感的捕捉到她的話語，渾身的細胞都湧動了起來，“你什麽意思？”
    她懷了趙藍楓的骨肉，他卻要娶別的女人？
    見她如此神情，顧青顏有種報複的快感，“你還不知道？當然是白家的大小姐白漣漪，喜歡了趙藍楓多年的女人，現在已經見過家長了呢。要不然你以為堅決不離婚的趙藍楓為什麽會突然一反常態跟我離婚？”
    湊近她，櫻唇一張一合說出無情的言語，“你做了這麽多，親手毀了自己的婚姻，弄大了肚子，自以為能得到的卻被她人輕而易舉的勾勾手指頭就得到，這種感覺是不是很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