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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為什麽要跟我說這些？”顧青顏顧左右而言其他，心中卻是一陣陣的泛酸。
    “為什麽要跟你說這些？……”男人重複著她的話，卻是帶著幾分的冷嘲意味，“我倒是忘記了當初你隻答應當代孕媽媽，對自己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子你當真要如此狠心？”
    麵對男人的質問，顧青顏的腦子一片空白，原本的猜測在這一刻得到了證實。
    小團子……竟然真的是她的孩子。
    她頹然後退兩步，跌坐在床上，“小九……他……他……”
    男人步步緊逼，既然事情已經有了開端，他便索性將所有的窗戶紙一同捅破，“當年你拿了500萬，就真的把它當成是錢貨兩訖的交易不成？”
    “不要說了。”顧青顏好像是失去了全部的力氣，頹然地說了一句。
    隻是顫抖地雙肩卻出賣了她心情的顫動。
    那個她第一次見就有著想要親近衝動的孩子，竟然是她的親身骨肉。
    這難道就是冥冥之中的親請牽引嗎？
    厲尊見她這般模樣也不想要再逼迫於她，坐在她身邊就那樣靜靜地守著，等待她從這個震驚的消息中緩過神來。
    顧青顏垂著腦袋沉默了許久，她知道他一直在看著她。
    不知過了多久，顧青顏這才幽幽地開口，“我需要時間……”
    好好的消化這個消息。
    男人性感的喉結上下滾動，輕聲說了一個“嗯”。
    “我現在腦子很亂。”她說。
    他說，“我知道。”
    她緩緩地抬起眸子，驀然響起了一件被她忽略的事情，“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兩個月前。”他如實回答，沒有任何的隱瞞。
    “怎麽發現的？”
    “小九從不親近任何人，即使是我也是費了一番工夫，他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對你不設防，再者……你和小九的眉眼有七分相似。”
    “隻是這些？”如果隻是這些理由，完全可以用巧合來代替，不足以成為他懷疑的理由。
    男人看了她一眼，狹長的眸子閃了一下，“你的資料顯示三年前你去了美國，並且消失了整整一年的時間，痕跡被全部抹去……就好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而那個時候趙家陷入了危機，急需要用資金周轉，而你在這個時候拿出了500萬給他們救急……”
    顧青顏握緊了拳頭，呼吸微亂，“你調查我？”
    “……是。”即使是侵犯了他人隱?私，卻依舊理直氣壯的厲大總裁。
    對於他的表現顧青顏並沒有任何的生氣，反而心中的種種疑惑忽然間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他對她的糾纏是否是因為她是他孩子的母親？
    他如此執著於她，是否算是蓄謀已久？
    如果沒有小家夥的存在，他是不是就不會對她另眼相待？
    這般想著……她忽然就有些不確定了。
    他對她好，這一點毋庸置疑，但是她卻從來看不懂他。
    斂起心神，顧青顏抬眸望向他，“你為什麽需要人工授精一個孩子？”
    三年前她拿了錢，懷胎十月卻從未見過他，每天麵對的之後專業冰冷的醫生和護士。
    她的問題讓厲尊的瞳孔一陣收縮，卻很快恢複如常，“當年受了點傷，醫生下了死亡通知單，那群老家夥害怕後繼無人就想出了代孕的法子。”
    他說的雲淡風輕，顧青顏卻從中聽出了避重就輕的意味。
    隻是他明顯是不想要告訴她，她也不會不識趣的去追問。
    “這是親子鑒定是看還是銷毀，隨你。”將檔案袋放在她手邊，男人邁開步子都出去，留下她一個人在那裏失神。
    手指不受控製的磨搓著檔案袋，三分迷惘，三分猶豫，四分不敢置信。
    隨著手指翻動檔案袋的動作，三年前那深埋在腦海中的記憶被再一次揭開——
    那段沒有任何聲音，沒有任何色彩，仿佛是行屍走肉一般的生活在回國後的很長時間內都是她逃脫不掉的夢魘。
    她以為自己是拿那段如同消亡般的代孕生活換來的是日後的幸福，卻不知道跳脫了一個牢籠之後換來的是更大的牢獄生活。
    500萬的代孕費，換來她這輩子不與自己懷胎十月寶貝的相見，她當時……竟然答應了。
    那麽可愛的小家夥會得上自閉症她也有逃脫不開的關係。
    ……
    二樓小九的房間早已經關了燈，小家夥正酣然好夢。
    顧青顏輕輕推開了房門，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
    房間內是一片澄空的藍色，散落的玩具擺在床邊的不遠處，衣服上未完成的畫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畫麵上兩大一小手牽著手漫步在夕陽的餘暉中，女人墨黑的長發被風吹的在空中飛舞，中間的小男孩笑容燦爛，最左邊身形高大的男人巍峨如山。
    即使隻是三個人的背影，那股子濃情蜜意卻仿佛透過紙麵直達人心。
    顧青顏看著這幅畫，垂在兩側的手顫抖了一下。
    慢慢地走到小家夥的床邊，聽著他輕輕地呼吸聲在靜謐的黑夜裏緩緩地響著。
    小家夥素日裏萌噠噠的眼睛如今緊緊地閉合著，長長的睫毛垂散著留下淡淡的剪影，麵頰粉粉嫩嫩的，兩隻小短腿翹出了被子。
    第一眼看見這個孩子顧青顏就覺得整顆心都被融化了，向來不怎麽喜歡孩子的她卻獨獨對他不同，如今想來這或許就是血濃於水吧。
    指尖在他的麵頰上輕輕地撫摸著，左手不自覺的摸向了自己平坦的小腹。
    這就是她懷胎十月卻連一眼都沒有仔細看過的孩子啊……
    頹然蹲坐在床邊，握著他的小手，頃刻間淚如雨下，淚水一滴滴的滑落下來，無聲的，沉重的……
    卻也是惋惜的。
    她的孩子，在她不知道世界中生活了三年。
    十月相處，她一點點的感受著他的變化，每天都在想著他該是怎樣的模樣，她每天一遍遍的摸著肚皮也在一遍遍的道歉，“寶貝……就這樣把你帶到人世，真的對不起……”
    抱歉你不是愛情的結晶。
    抱歉你是利益的產物。
    抱歉生了你，卻給不了你應有的母愛……
    抱歉……
    抱歉……
    生產的時候並不順利，醫生為了孩子將來發育的考慮，聽從了買家的要求堅持讓她自然生產，她痛了整整十個小時。
    渾身都被汗水浸透。
    在她痛得死去活來的時候，顧青顏想著，是不是這個孩子根本就不願意來到這個世界上？還是為了報複她為了錢不負責任的生下他？
    “小九……當你知道真相，會不會恨媽咪？”親吻著他的掌心，顧青顏語帶氤氳的輕聲問了一句。
    她心心念念了三年的孩子，竟然已經遇見。
    壓抑著哭腔，去觸碰他的眉眼，香香軟軟的小家夥竟然是她的寶貝呢。
    “小團子，我是你的媽咪呢……你知道嗎？”抽噎著自言自語。
    “我一直在幻想三年前自己生下的孩子會是怎樣的模樣……”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是一個好母親，在你成長的三年間沒有給過你一天的母愛……”
    “我的心好疼，寶貝……你會原諒我嗎……”
    她一遍遍的道歉就像三年前一樣，說道最後泣不成聲，卻死死的咬著嘴唇生怕將他驚醒。
    女人低低的嗚咽聲，傳到門口靜立著的男人耳中，暗光中他的身影更加的寂寥。
    狹長的眸子沉在一片陰影中，他看著女人顫抖的雙肩，想要推門而進卻在最後關頭堪堪停下動作。
    三年前的一場代孕，讓兩條原本平行不相交的直線有些遇見的契機。
    厲尊從來不相信命運這會是，此刻卻不禁在想難不成這世間真的有冥冥之中注定這回事？
    當屋內的哭聲漸消漸息，男人邁開步子將她從地上抱起。
    她的眼睛哭的紅紅的，鼻尖也泛著紅色，抽抽搭搭的模樣活像隻被欺負慘了的小兔子。
    男人低頭吻在她的唇角，低低魅惑的嗓音在在她的嘴角漾開，“別哭了，你沒有錯，若是覺得虧欠，還有餘年可以彌補……”
    “你會是個好母親……”
    顧青顏抬眸，迷茫不知所措，就像是個迷途的小鹿。
    男人將她一把抱起，抱回房間放到床上。
    “好好睡一覺。”
    她伸手拽住他準備離開的動作，“你給我講講小九的事情吧。”
    男人看著她紅紅的眼眶，凝眉，“明天再說。”
    顧青顏一下子從床上坐起，黑葡萄般的眸子定定地望著他，大有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姿態。
    男人無奈的輕歎一口氣，將邁出去的步子又移了回來，垂眸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現在已經是淩晨。
    “睡覺！”
    “不要。”
    “不要？”男人扯開了領帶，邁著長腿將她壓在床上，嗓音魅惑威脅：“真的不要？”
    雙手撐在他的胸口，阻止他的進一步動作，“厲尊，我沒心思跟你鬧。”
    男人解開了皮帶，抽出皮帶扔到一邊，“你這是打算留子去父，嗯？”
    “什麽留子去父，你發什麽瘋？！”
    大掌捏著她的下頜，凝眉質問：“知道是從你肚皮裏出來的你上心了？想要彌補小的，怎麽不想想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