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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不怕他親手毀了這個讓他痛恨的家族？”她尖銳的刺激他。
    奧斯頓有著短暫的停頓，最終還是淡淡說道：“沒有男人不愛權勢，一旦登上那座高峰，沒有人願意下來……即使出現你說的結果，那也是我不在世之後的事情。”
    顧青顏咬了咬牙，低下了驕傲的頭顱，“如果……我能讓他心甘情願的回去，你是不是……是不是……”
    奧斯頓淩然打斷她未完的話，“你不配。”
    ……
    掛斷電話，當她走出公寓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了停在樓下的車，以及站在車前一手插兜一手抽煙的男人。
    他的煙癮越來越大了，從他們開始鬧分手開始，他近乎是煙不離手。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握了握手指，慢慢地走了過去。
    當兩人中間隻餘兩步遠的時候，她停下了腳步，男人的視線緊緊地膠著在她的臉上，眼眸中的深幽是她逃不開的濃墨。
    他立體的五官被煙霧繚繞著，朦朧的霧色卻擋不住雙眸中的空寡。
    “顏顏……”一如往昔的甜蜜嚀喃。
    她的指尖發顫，撫了撫鬢角，抬起眼眸的瞬間已經是笑靨如花，“我餓了……”
    男人被她的笑容閃了一下，墨色深瞳緊緊地盯著她嘴角的笑意，眸色深沉如夜，“我們現在去吃飯。”
    她微笑頷首，心頭一暖，鼻子卻是一酸，“好。”
    男人開車帶她來到了一家新開的法國餐廳，不需要她開口，便點了一堆她喜歡吃的。
    她的口味，他了解的比她自己都要透徹。
    兩人麵對麵的坐著，卻都幾分的心不在焉，她悠然一笑打破兩人之間的僵局，“厲尊。”
    “嗯？”男人語調微揚。
    她粉嫩的唇角微微張起，“厲氏危機，你有沒有打算……回到奧斯頓家族？”
    男人神色微頓，墨黑色的瞳孔眼波流轉，“你想說什麽？”
    她咬了咬唇，“你回去，我在涼城等你。”
    厲尊望著她，眼眸涔涔一片，瞳孔幾度收縮，最終歸於平靜，“顏顏，孩子你要生下來。”
    沒有問，你是不是懷孕了。
    沒有說，孩子你打算怎麽處理。
    他用毫無商量餘地的陳述的語氣告訴她——這個孩子必須留下來。
    她搖搖頭，極力否認，“沒有，我沒又懷孕。”
    她可以忍受兩人分手，卻絕對不能讓他誤以為她懷孕，最終兩敗俱傷的分手。
    她承受不來……
    真的，辦不到。
    男人氣場淩冽，目光如鉤，語調淡淡道：“懷沒懷上，去醫院檢查檢查就知道了。”
    她第一反應就是拒絕，但是隨即想到，她的貿然拒絕隻會讓他疑心她是做賊心虛，嘴巴張了張，卻又閉上。
    片刻後，轉而問道：“你今天來找我，就是因為你認為我懷孕了？”
    男人眸底沉下一片暗影，“不管你懷沒懷孕都回來找你……”頓了頓，又補充道，“你最近身體不好，去醫院檢查檢查也無妨。”
    “我昨天才去過醫院。”她說道。
    男人幽暗的眸子睨著她，“這次去婦產科。”
    她轉念想了想，提出了要求，“讓百裏青給我驗。”其他人，她怕奧斯頓會做手腳。
    男人以為她會再次拒絕，沒有想到她會來這麽一句，一直沉著的臉色終是變得好了些，嘴角帶著柔柔的笑意，“好。”
    顧青顏看著他的俊臉，再一次將話轉移到了剛才沒有結論的話題上麵，“厲尊，重新回到奧斯頓家族吧。”
    對於今天她一而再的提出這個建議，男人想要忽視都不行，不動聲色地問道：“為什麽想要我回去？”
    顧青顏沉了沉，一鼓作氣道：“任人魚肉的生活你沒有過夠嗎？回到奧斯頓把原本屬於你的東西重新奪回來不好嗎？奪回奧斯頓家族的指揮權，再也沒有人能阻止你做任何事情，擺在我們之間的所有問題也都可以迎刃而解，這樣不好嗎？”
    男人靜靜地聽著，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隻是淡淡道：“奧斯頓家族光耀的門楣下，藏匿的是我母親的鮮血，即使這樣你還要我回去？”
    被他這樣詢問，她啞然，一股羞恥感湧上心頭。
    “那個老家夥跟你說什麽了？”
    她垂下頭，壓了壓眼角，“沒有人跟我說，隻是我自己想通了。”
    男人聞言，喑啞的嗓音像是從喉骨中擠出，“你有沒有想過我回去會有什麽樣的結果？奪取奧斯頓家族的話語權少則兩三年多則五六年，這期間為了鞏固勢力，我隻有一種選擇……與大財閥聯姻，而那個女人會成為我的妻子，小九的母親，這些……你有沒有想過？”
    “……我可以等你離婚。”麵對他的咄咄逼人，她從牙縫中擠出一句。
    即使這樣的想法對於那個不知名的女人不公平，但她管不了這麽多了，如果幸福的途中必定要有人犧牲，那她寧願是個陌生人。
    “這期間你願意一直當個情?婦，等我偶爾回國睡上一覺？”男人惡意的將難聽的話說出來。
    她的臉色有些慘白，小三情?婦是她最不願意在自己身上聽到的詞匯。
    但是男人卻尤閑不夠，銳利地眸子一瞬不瞬的盯著她，聲調拉的很長，“即使你願意……你又怎麽能肯定我不會愛上那個女人？世家名媛的滋味我要是戀上了呢……”
    臉色變得更加的白，放在膝蓋上的手死死的握緊。
    男人涼薄的話依舊在繼續，“你就這麽自信我會為了一個拋棄過我的女人放棄自己的婚姻？……還是我要相信一個拋棄過我的女人，會在我歸期不定的日子裏為我守身如玉？”
    全程他的語調沒有任何的變化，神情也沒有任何的波瀾，但是說出的話卻讓她心顫。
    男人的自始自終都落在她那張精致的小臉上，“多年之後我取得了奧斯頓家族絕對的臣服，一輩子留在歐洲，你拋棄自己從小長大的地方跟我去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
    “請問顧小姐。”他嘴角帶著笑意，卻寒冷徹骨，“你又怎麽確定那個時候我還會要你？”
    一語暴擊，兵不血刃，卻殺敵於無形。
    他的嘲弄她讀懂了，良久之後她輕輕的閉上了眼睛。
    “如果你愛上了你的妻子，我退出……如果你還要我，我跟你去歐洲，拋棄一切，跟你去。”
    男人嘲弄的嘴角一僵，眼眸一縮。
    “我可以等。”她說，“即使沒有結局，我也等……”
    男人波瀾不驚的臉色終是大變。
    顧青顏這一輩子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會說出這麽沒有骨氣的話，即使當年她自以為深愛趙藍楓的時候都不曾有過。
    是啊，她自詡理智，怎麽能想到有一天會為了一個男人，一個認識隻有一年的男人，拋棄一慣的原則，甚至突破理智。
    她心甘情願的拋棄了所有的主動權，將自己處於無比被動的地位，為的，隻是等有一天他回眸，路過。
    厲尊的震撼並不比她要少上一分，半晌腦子都是一片空白，許久許久過後，他沉聲了一句，“既然什麽都不求，現在你又倔強什麽？”
    既然都能甘願看著他娶別的女人，又為什麽非要以那種莫須有的理由跟他分手？
    他突然發現，他看不懂她。
    顧青顏笑著，嘴角卻盛滿了悲傷。
    是啊，倔強什麽呢？
    她所有的倔強不過是想要將所有人的傷害降到最低，讓他不受她的連累墜下神壇。
    如果她的愛是他的毀滅，她還要來做什麽……
    “一開始我就說過跟你在一起是為了權勢，我想要隨心所欲的生活，想要對抗倪家，所以……隻要你富可敵國了，多久……我都可以等。”
    她說了這麽多理由，唯獨沒有說他最想要聽的一句，她心底埋藏最深的一句。
    厲尊沒有再接話，從他的神情中也無法判斷他如今的心情，鬼斧神工的俊臉上波瀾不驚。
    服務員將餐點端了上來。
    她沒有任何的食欲，隨便的吃了兩口後，就放下了餐具。
    男人見此將手邊的一小碗湯推給她，“喝掉。”
    她搖了搖頭，“我吃飽了。”
    因為腸胃的原因她現在時常會有一種飽腹感。
    “喝掉。”男人眉頭皺成一個大寫的“川”字，顯然是對於她的食量很不滿意，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
    “我真的喝不下。”她不滿的凝眸。
    男人陰鬱的眸子望著她，眉頭緊鎖。
    沒辦法，顧青顏填鴨式的拿著勺子一勺一勺的塞進了嘴裏，隻是還沒吃兩勺，反胃感再次襲來，她隻能捂著嘴巴跑進了洗手間。
    趴在洗手台上一陣幹嘔。
    男人不顧場合的跟在她後麵，看著她難受的模樣，薄唇抿成一條線，“怎麽回事？”
    他不是不知道懷孕的女人會孕吐，但是怎麽會這麽嚴重？
    顧青顏吐完，扶著盥洗盆，一邊漱口一邊瞪了他一眼，氣若遊絲的委屈不已，“如果不是你非要逼我喝湯，我怎麽會這樣？！”
    她都說她吃飽了。
    男人看著她渾身沒有骨頭一般的向外走，真怕她一不小心摔倒哪裏，或者是像個瓷器一樣被碰碎了，眉頭一皺，直接將人打橫抱起。
    “厲尊……”